完了完了。
谢瑾萱手中的细针掉下,面部肌肉一阵抽搐。
她刚刚都说什么来着?
太害怕了,想不起来了。
“呵呵,阿晟,你怎么来了?”
匡子晟背着手站在门口,说出口的话像是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的。
“我来黏着你啊。”
谢瑾萱闭上眼睛,不愿意面对被抓包的现实。
“哎?!”她整个人坐着就腾空而起,下意识伸出胳膊抱住某豹子的脖子。
最后出门还不忘记和噤若寒蝉的花葫芦告别。
“葫芦,你先按照我的方法把铃铛串好,我明日再来找你啊。”
回到王府,谢瑾萱就被扔在了床上。
房顶早就修好了,此刻天时地利人和的......
不对,人不和。
“哎,匡子晟,你别胡来啊。青天白日的,你怎么能脱衣服呢。我,我看房门没关,我去关上啊。”
谢瑾萱想溜下床,结果被人轻松一捞,禁锢在了怀里。
匡子晟的眼神很危险。
他一手揽着她,一手唰唰唰的解着衣带。
“放长线钓大鱼啊?”
“不是,你听我解释。”
“男人靠不住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让我主动来黏你啊?”
“啊,饶命......”
第二天,谢瑾萱没有如约去驿站找花葫芦继续做嫁衣。因为她,没起来床。
愤怒中的男人,是真的很可怕。
谢瑾萱窝在被窝里,躺到了下午太阳落山。
反观吃饱喝足的匡子晟,倒是神采奕奕的该上朝上朝,该处理公务处理公务。
今天的小皇帝和众位大臣,是开心的。
摄政王,今日不可怕,还总是带着笑意。
朝会结束,匡子晟从大殿内第一个走出来。一步步下了台阶,脚步轻快中带着些许急切。
就好似,他要着急赶回去见什么人似的。
大殿旁的白色盘龙廊柱后,一架木制靠椅放在那,上头坐着带白色面纱的黄浦镶。
她的眸光一直盯着匡子晟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回吧。”
四名内侍走过来,将椅子抬起来,拐过墙角,也消失不见了。
离黄浦铭纳侧妃进宫的日子,还剩下三天。
大街小巷谈论着小皇帝的美谈还没过瘾,就又传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公主殿下下旨招亲了。
告示贴了满墙,说是三日之内选出驸马,同小皇帝一日成亲。
还写明了黄浦镶如今的身体状况,不良于行,容颜有残。
招亲的条件就是,未来驸马能不嫌弃她,她见到了也能喜欢对方,就行了。广大民众,都可竞争,无关家世。
这可是一个一步登天的好几回啊。
别说公主面容有残,腿部有残,就算是摊在床上吃喝拉撒,也行啊。
于是,一个个想要做驸马的百姓们,在皇宫门口排起了长队。
三日的时间要选一个人成婚,怎么看都是太仓促了。
可是,没有人在乎。
就连黄浦铭这个做弟弟的,也是觉得姐姐这个决定很正确。老大不小了,确实应该选个人贴身照顾着。
小皇帝忙着自己的婚事,暂时没空分心去管姐姐挑选夫婿的事情。但还是派了自己身边信任的小内侍,去一旁看着点,把把关。
皇宫大门打开,黄浦镶坐着八人抬着的轿撵出了宫,身后还跟着一众抬箱子的宫人侍从。
排队等候的众人看着面纱下依稀可见的俏脸,一个个望眼欲穿,希望公主能看他们一眼。就算是选不上,被公主看一眼也是值得的。
一个小宫女停下来,对众人说道:“诸位,殿下移居公主府了,请诸位随行,我们到公主府后再行决定去留。”
众人一听就要蜂拥而上。
“殿下说了,要有秩序的跟着,不要制造混乱扰民。”
众人又乖乖排好队。
呼呼啦啦的一条街的人排了三队跟着。
公主府并不远,离皇宫不过四条街的距离。
黄浦镶坐在院中,看着一个个进来竞争驸马的人选介绍着自己的本事。
有的说自己会按摩手法,可以每日帮公主缓解疲劳。
有的说自己会做饭,可以每日换着样的给公主做好吃的。
还有的说自己会唱曲,会弹琴,会跳舞,会点身手。
黄浦镶表情淡漠的看着那些长相普通,甚至丑陋的人在面前晃来晃去,就像是一群小丑。
她的眼前不禁浮现出匡子晟的那张俊脸来。
说到底,她还是忘不了啊。
不,她能忘。
黄浦镶紧紧抓着椅子扶手,强迫自己去看面前的那些人。他们卖力的讨好着自己,只要自己还是公主一日,这些人就会善待她一日。
她不怕自己随便挑一个人会过的不好,她需要嫁作人妇的身份来平衡。
就在她审美疲劳的想要暂停的时候,一人拿着把折扇走上前。
唰的打开折扇,彬彬有礼的道了声:殿下。
黄浦镶眼神一亮。
这人说话时的嘴巴,好像摄政王的嘴巴啊。
而且,在众多人之中,这人长的还算凑合。有了这张形似的嘴,更是点睛之笔。
黄浦镶抬起纤纤玉指,指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民,青泽。”
第178章 改变老旧观念
谢瑾萱在听说公主招亲的消息后,一开始没在意。
后来得知黄浦镶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将人给定下来了,她才有了点好奇心。
和匡子晟一桌吃饭的时候,她问道:“阿晟,黄浦镶选夫婿的事情,你知道不?”
“嗯。”
事实上,匡子晟并不想知道。但是柴辛那个大嘴巴,得知消息后就巴巴的来禀报了。
他没想听,却被迫知道了。
“那,她选的人,是谁啊?”
“不知道。”
谢瑾萱失落的叹气,用筷子戳碗里的红烧肉。
看到媳妇不开心,匡子晟想了想,叫了柴辛那个大嘴巴进屋。
“王爷,有什么吩咐?”柴辛笑得灿烂。
他努力了这么久,王爷终于主动找他了,他要比肩古奇了。
匡子晟努努嘴,让他到王妃身边去。
柴辛不明所以的站过去。
“阿萱,他知道的多,你感兴趣的事情,都可以问他。”
柴辛又笑呵呵的面对着王妃,等着王妃给自己提供被器重的机会。
谢瑾萱精神立刻一震,放下筷子。“哎,你知道黄浦镶选的夫婿是谁?长什么样?干什么工作的?为什么选他?”
柴辛一愣。
他只知道公主选定了人,具体的,还没来得及打听呢。
看着柴辛懵逼的模样,谢瑾萱又泄了气。摆摆手:“不知道呢呈什么能,白瞎我的八卦热情。”
柴辛灰头土脸的退下,去调查未来驸马的身份了。
碗里的红烧肉又被戳了戳。
谢瑾萱哼哼唧唧的说:“阿晟,我想出门。”
“不行。”
“为什么?!”
“外头危险。”
“怎么危险了?”
有人和他抢媳妇。
匡子晟没说。
“等皇帝成婚的那天,我带你去皇宫玩。”
谢瑾萱蹭一下站起来反驳:“不行,那就来不及了。我还要给葫芦做嫁衣呢,马上就完成了。”
匡子晟也站起来,将暴躁的小狮子揽进怀里,摸着头安抚着。“嫁衣的样式我那日看见了,不成的。”
若是他看的不错,那是个路肩装,还是红纱的。
就算是侧妃的位置吧,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让那些大臣们看皇妃的肩膀头子吧。
可是,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努力被否定更难受的了。
谢瑾萱推开抱着自己的人,气鼓鼓的嘟着跑出餐厅。
回到房间,嘭的一声关上房门。
不让我出门,你也别进门了!
当天晚上,匡子晟非常无奈的睡了书房。早上起来,周身都弥漫着老子不好惹的气场。
朝会上,小皇帝被瞪的如坐针毡。
不是,他又怎么了?!
朝会上有什么事情匡子晟根本就没听进去,他决定了,回去就和媳妇道歉,无论如何也要将进房门同睡的计划进行到底。
别人媳妇穿成什么样,关他什么事!他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回去就和媳妇道歉妥协,放她出门。
就算白天媳妇陪着番国公主,但是晚上也是回家陪他的。没错,这个想法一点毛病没有。
匡子晟好像听到了内侍说话,以为退朝了,自顾自大步离开了。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
其实刚刚谈到的是垚舜国送了贺礼和供礼来京都的事,小皇帝询问摄政王的意思。接过匡子晟走神呢,没听到。
内侍就喊了声贤王殿下。
然后匡子晟就大步离开了。
这?!
今日份摄政王的迷惑行为。
等他回到王府,一路来到房间,却看到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桌上的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了:除非你打断我的腿,否则休想控制我自由。
匡子晟捏着纸条,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就没看出来,他吃了花葫芦的醋了吗?她就不能多点时间陪陪他吗?
在驿站的谢瑾萱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花葫芦担忧的说:“贤王妃,你这样跑出来,真的没关系吗?”
“那怎么了。我是嫁人,不是卖给他了!还想控制我自由,再这样的话,我就与他和离!”
“哎呀,可别这么说。若是被王爷听到了,可就......”
“没关系,听到了又怎么样。这是我的心里话,也是我的真实想法啊。两个人过日子,就是从热恋到平淡,默默磨合的过程。如果发现不合适,及时止损呗。没准下一个啊,会更好。”
花葫芦被谢瑾萱的话惊到了。
女子嫁了人,就算是夫家厌弃了,也不能另嫁他人。
见到花葫芦的表现,谢瑾萱突然灵光一闪,一拍桌子。
“啊!我想到了。”
“什么?”
“我们现在改变的是穿衣风格,穿衣的自由。接下来,就要改变人们内心中的固执一女不嫁二夫的观念。”
花葫芦现在彻底说不出话了。
两人将嫁衣,也就是谢瑾萱所说的婚纱整理好,先穿上试了试效果。
嫁衣整体是红色,拖地长裙,但是拖地的部分是抹胸裙外罩的那一层薄纱。里头的红色内衬小裙子在膝盖以上,腰部坠着一圈金色的铃铛。抹胸的胸口处是红纱挽出的一朵大大的牡丹花,肩膀吊带上是两朵红纱挽的玫瑰花。
头上的头纱也是红色的,将脸遮盖住。
手臂是裸露出来的,手腕上带着红绳编的手绳,上头也坠着金铃铛。
红色的小靴子在膝盖以下,靴子底部是莲花的鞋印。
谢瑾萱设计的是,鞋底内加入红色朱砂,花葫芦每走一步,都会在台阶上步步生莲。
因为她听说侧妃不走红毯,只有皇后才会一路走红毯。
她要为花葫芦创造出一个独特的,难忘的婚礼。
花葫芦照着铜镜中的自己,笑的沉醉。
黄浦铭喜欢她,她也喜欢黄浦铭,没什么比两情相悦更美好的了。
“贤王妃,谢谢你。”
“客气什么,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贤王妃和贤王成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一句话,把谢瑾萱给问住了。
她和匡子晟,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就被举行婚礼,没走这个流程。
当初,是阿洛代替她,与匡子晟举行的成婚仪式。
所以,嫁给匡子晟的人,其实是阿洛。
她,算是个......小三??!
不不不,她才不是。
“我,我与阿晟,没举行过婚礼。我,没穿过嫁衣。”
“啊?怎么会呢?”
“此事,说来话长。当初我和阿晟的关系出了点问题,成婚的时候,我逃了。然后,阿晟就让人代我成婚了。”
“那岂不是,别人嫁给了贤王,那你的身份......”
花葫芦想说名不正言不顺的,可是突然就被推开的房门吓失了声。
门口,匡子晟站在那。“本王此生,只娶过阿萱一人。”
第179章 补上的婚礼
“我以后都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了,你想做什么,想去哪,都成。”
“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
为了上床睡觉,匡子晟一脸虔诚。
谢瑾萱抱着枕头大马金刀的坐在床边,将信将疑。
“那,成衣铺的事?”
“我同意,阿萱设计的衣服特别漂亮,销量也那么好,我赞成女子穿着上的进步。”
他记得,谢瑾萱说的,好像就是进步这个词。
谢瑾萱点点头。
“那,花葫芦的嫁衣?”
“花葫芦是皇帝的侧妃,我管不着别人媳妇的。再说了,阿萱亲手制作的嫁衣,她不穿我才会生气呢。不会阻挠,不会阻挠的。”
谢瑾萱眼珠转了转。“那,女子与男子享有同等婚姻嫁娶地位的事呢?”
“当然也是听阿萱的。”
哎?不对啊,他刚才答应了什么?
匡子晟唰的跨步走过去,坐在谢瑾萱身边。“阿萱,你刚刚说什么?”
谢瑾萱扔掉手里的枕头,双臂环上他的脖子,笑得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
“阿晟,你可是答应我了,不许反悔哦。来,夫君,我们就寝吧。”
接下里,匡子晟大脑一片空白。
去他的狗屁嫁娶地位问题,他要与媳妇共同探讨生娃大计了。
夜色深沉如水,公主府内,也是一片旖旎之色。
折扇挑着黄浦镶的下巴,黄浦镶眸色醉人。
“殿下,我来了。”
自从青泽被选上后,一直留在公主府内,当夜就伺候了黄浦镶就寝。
两人日日在屋内沉沦。
房顶上,瓦片被轻轻合上。
柴辛几个起落掠过房檐,回到王府内。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