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手机屏幕, 鬼使神差打开了收藏。
收藏里只有两条语音。
她指尖晃了一下，最后退了回去, 把手机放在一旁, 打开书继续学习。
惜宁又下了两天雪。
许意宁怕冷, 除了跟董书书去打水, 整日窝在教室里。
最后一节课最后前十分钟, 张涛来了班里。
他端着水杯，先站在讲台上扫了一眼, 见大家都在认真复习, 满意地点点头, “大家先停一下啊。”
董书书忍不住跺脚，手掌撑着嘴小声说：“又来了, 他又要拖堂了，我快饿死了, 我想吃热呼呼的米粉, 我不想在这里。”
许意宁抬头，视线落在张涛接满水的茶杯上。
“这两天下雪, 天气冷，不少同学都生病了，我那的请假条每天都不够用, 马上就期末考试了, 越是这种紧要关头, 就越能体现出大家的能力，高考考的可不止是学习上啊。这天冷了，就得多加衣服，预防感冒，一天请半天假，那学习不全都落下了？”
他喝了口水，话锋一转，“还好啊，我们班没有人生病，大家都是好样的，我也希望大家能坚持下去，坚持到期末，就像晚上的晚自习，就到九点半而已，你看隔壁十二中，每天十点半下课，那不也是照样上？”
讲台下，有人小声说：“九点半没问题，但是很冷啊。”
张涛点头，“冷是冷了点，但我相信大家的心不会冷，你学一晚上，学了这么多知识，大脑都是兴奋的，怎么会冷？”
下课铃准时响起，张涛话音一顿，又喝了口水，等铃声响完后，继续说：“再耽误大家一会儿啊，我来就是想说，都到这个阶段了，大家就坚持坚持，少生病，少请假，熬过了期末，到高考时遇到个什么突发情况，也有经验了不是？”
他絮絮叨叨半天，等下课十分钟后，才止了话音，来个句总结：“我那没有假条了啊，最后几天，希望大家安心学习。”
等他走后，班里才开始活动起来。
董书书翻了个白眼，“说了这么一大堆，不就是要我们在这好好上自习吗？至于耽误我这么久吃饭时间吗！？”
她拿上饭卡，“算了，今天去食堂吧，你去吗？”
许意宁不是很饿，撑着下巴摇头，“你去吧，我去超市买牛奶。”
董书书：“那我先走了，你记得带围巾，我瞧着你这小身骨，感觉被风吹一下就会感冒，张涛不给你请假就难受了。”
“好。”
等董书书离开后，许意宁从椅子背上拿起围巾，正慢吞吞围着，前面的何故辞回头，“许意宁，你要去超市吗？”
许意宁点头，围好围巾后将翘起的地方抚平，“班长，你需要我帮你带东西吗？”
何故辞忽然笑了一下，“不用，我也要去，我们一起吧。”
何故辞素来寡淡，这还是许意宁第一次见他笑，不由被恍了下神，而后才反应回来，他主动邀请她一起去超市。
“好。”
学校超市在知新楼后面。
晚上的风很大，许意宁戴着帽子，又将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挡下了不少寒气，但还是很冷，忍不住往何故辞身后躲了下，用他的身体挡风。
何故辞回头看她，“晚上比白天气温低，下晚自习后会更冷，你早上来学校时可以多穿一点衣服。”
许意宁点头，“好。”
何故辞抿了下唇，沉声说：“上次窗户的事情，对不起，我当时忙着学习忘记了这件事，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挺不负责的，你生病了吗？”
话音一顿，他似乎有些懊恼，“我不是故意盼着你生病，我，我只是......”
见他开始语无伦次，冷冰冰的面孔头一次出现这种反差感，许意宁愣了愣，弯起唇角：“没关系的班长，我没有生病。”
何故辞没再说什么，两人都不算话多的人，一路走到超市也不算尴尬。
进了超市，许意宁没摘帽子，径直往早餐区走。
路过零食区，许意宁余光瞥到那边货架蹲着个男生，她脚步一顿，又向后倒了几步，这下彻底看清了。
是梁放。
他校服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羽绒服，盯着面前的薯片，像是在纠结什么味道。
上次吃饭许意宁就看出来了，梁放有点纠结症。
她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过去打招呼，毕竟上次惹了他之后，两人就没再联系过。
何故辞从后面走过来，“许意宁，你买完了吗？”
前面许意宁帽子挡着他的视线，他并没看到梁放，只是好玩地戳了下她的帽子，“你在这里戴帽子不热吗？”
听到许意宁三个字，梁放微怔，以为是他听错了，结果一扭头就看到这一幕。
小姑娘遮的很严实，估计是热，围巾拉到了下巴下面，鼻尖隐隐透着红，眼眸明亮似水，正呆呆地看着他。
梁放想了一下，顺手拿了两包薯片起身过去，视线从许意宁身上移到她旁边的男生身上。
上次见到的班长。
“啊，班长。”
梁放漫不经心打了声招呼，视线重新落在许意宁身上。
何故辞也愣了一下，“梁学长，好巧。”
梁放嗯了声，“来买东西？一起的？”
“对。”
梁放眯了下眼，“行，那我先走了。”
听到这句话，许意宁才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你去哪？”
梁放偏头，“你觉得我应该去哪？”
许意宁：“......”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气氛怪怪的。
梁放咬了下腮帮，从鼻腔轻佻地哼一声，“过来。”
许意宁跟何故辞说了一声，乖乖跟在他身后。
来到最靠里面的生活区，梁放停下来，睨了眼她手上的牛奶面包，“晚上就吃这些？怎么不去吃饭？”
许意宁：“不饿。”
梁放倒是也没多说什么，直勾勾盯着她看。
他眼神过于直白，许意宁微有些不自在，“干嘛呀？”
梁放笑了笑，“最近怎么没见过你？”
许意宁：“我们不是一个班，更不是一个年级，见不到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我怕你生我气。”
“我生什么气？”
“就，上次在杂物间。”
说这句话时，她眼神飘忽不定。提到这件事，就会想到那个让人悸动的怀抱。
梁放安静了几秒，忽然抬手拍了下她的帽子，“许意宁，你是不是傻啊。”
许意宁：“？”
“随便被别人抱，吃亏的是你，你怎么还在担心别人会生气？”
“……”
不是随便，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许意宁心中这样想，却没有勇气说出口，帽子被他拍的遮住了视线，她重新扶了回去。
下一秒，又被他拍了下去。
许意宁直接摘了下来，“你干嘛呀？”
她皱着眉，明明是在埋怨，却没有丝毫攻击力，反而似撒娇。
梁放轻笑：“以后别人这样抱你，你就踹他，懂了没？”
许意宁歪头：“那你呢？”
“我啊，你舍得踹吗？”梁放慢悠悠张开双臂，“让你抱回来怎么样？”
许意宁：“……”
她别开头，“我才不抱你呢。”
梁放哼笑了声，视线不经意扫过她身后，“你跟你们班长一起来的？”
许意宁还在想怎么回答他的上句话，谁想到他话题变得这么快，“对呀，你刚才不是问过了吗？”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连忙补充，“只是碰巧一起过来。”
听她这样说，梁放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又抬手拍了下刚才被那男生碰过的地方，“我说什么了，这么心虚啊？”
许意宁小声：“我怕你误会我，万一――”
她话音一顿，“万一你跟我哥告状怎么办？”
梁放勾了下唇，眸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意，“你哥忙着呢，哪有空管你，还不是哥哥管你啊？”
许意宁克制住上扬的嘴角，“那你去干嘛呀？回教室学习吗？”
梁放：“我去菜市场收拾店，马上要租出去了。”
他把手里的两包薯片放她怀里，随手拎着她的帽子，“正好一起走。”
许意宁看了眼薯片，都是原味的。
“你怎么拿了两包？”
梁放漫不经心开口：“你不要？那放回去？”
许意宁故作矜持：“拿都拿了。”
梁放嘴角笑着，走到收银台，连带着她的东西一起放上去，“你那个班长呢？”
许意宁猛地一惊，回身看了看，何故辞还在选本子，她小跑过去，“班长，你买完了吗？”
何故辞摇头，“我再看一下，没关系，你先走吧。”
许意宁有些纠结。
毕竟是跟他一起来的，走的时候抛弃他也不太仗义。
何故辞笑了一下，“我还要很久，你先回去吧。”
见他这样说，许意宁点点头，“好吧，班长，对不起。”
“没事。”
何故辞转身继续挑选本子，等门口没了动静，他顿了一下，把手里的本子放回置物架，然后才去收银台。
从超市出来后，许意宁抱着薯片，重新把脸塞进围巾里，忽然停下脚步，身子微微一歪，“哎？我的奶是不是没有拿呀？”
“在我这儿，等下给你。”
许意宁哦了声，她低了下头，肩膀忽然一沉，被披上了一件羽绒服。
“什么呀？”
梁放看了她一眼，拿过她怀里的薯片，“自己穿，拉链拉上。”
刚出来没多久他鼻尖就泛了红，唇红齿白，许意宁莫名想起了网上很火的冻伤妆，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随后抖抖肩膀，“我不要，万一你感冒了怎么办？”
梁放语气欠揍：“你这小身板，有资格问这句话？”
许意宁：“......”
他的衣服很大，穿上后直接到了她脚踝，上面还带着他身上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
路灯将两人影子拉长，两人安安静静往回走。
到了智远楼楼下，许意宁示意了一下，“你的衣服。”
“衣服你穿着，放学冷。”
梁放吹了一路冷风，嗓子有些哑，他清了清嗓子，从兜里把她的牛奶拿出来。
她执意要把外套脱下来，梁放啧了声，“我看你就在我面前叛逆。”
许意宁：“……”
他这句话突然点醒了她。
不知道从何时起，两人之间的相处越来越自然，这是不是说明关系有了进展？
许意宁眼里溢满了笑，也不再坚持。
梁放拿着牛奶往她脸上贴了一下。
触感温热，许意宁疑惑：“怎么感觉它热了？还是我脸太凉已经没知觉了？”
刚才一直放在兜里暖，不热才怪。
梁放没回答，重新放进她兜里，还贴心地拍了一下，防止掉下来，“行了，上去吧，好好学习。”
见他要走，许意宁忽然有些不舍，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梁放挑眉，“还有事？”
“我也想去。”
这句话，许意宁说得很小声。
如果不是梁放有意去听，估计都听不清这句跟蚊子哼哼一样的话。
“外面冷。”
许意宁：“不冷。”
沉吟片刻，梁放忽然舔了下唇，“行，上去拿书。”
许意宁没忍住弯起眼睛，把怀里捧着的薯片给他，上楼梯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刚走到班级门口，她又停了下来。
张涛半个小时前刚说过要坚持上晚自习，如果她现在走了，不就是公然跟他叫板吗？
许意宁瞬间泄气，垂头丧气下楼，走到正在看手机的梁放面前，“我去不了了。”
梁放抬头，“怎么了。”
许意宁闷闷不乐：“张老师今天刚说过，要我们在这里上晚自习，不能随便请假，我现在就走不太好，我还是不去了，你去吧。”
“真想去？”
许意宁没说话，脸上的失落却藏不住。
梁放收起手机，“行，你上去好好学习，我今天不去了。”
许意宁：“啊。”
“过两天等你一起去，成吗祖宗。”
作者有话说：
五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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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小麻烦鬼
周六, 许意宁起床收拾书包，出去后却看到放在客厅的行李箱和已经穿戴整齐的任倩。
任倩正在照镜子，听到动静还愣了一下, “你最近起这么早？”
许意宁点头, “你要出差？”
任倩：“上次不是跟你说了, 等乐彦考完试我们就去临市找你爸爸，车票不好买, 只买到了今天的。事发突然, 昨天也忘了跟你说, 你最近先在学校凑合吃一下。”
许意宁哦了声, 继续低头换鞋。
任倩看了眼她沉默的背影, 叹了口气，“我们不是有意不带你, 只是临近放假, 都是返乡的大学生和打工人, 能买到车票就不错了，也没办法, 要不你去你奶奶家睡几天？”
许意宁扯了下嘴角，“不用了, 我宁愿自己在家。”
任倩也没劝她, “对了，池漾跟我说, 他们家今年好像去嘉宜过年，你小姨也想你了，想让你去她们家, 你想去吗？”
许意宁回头, “你想让我去吗？”
“你要这样问我, 我肯定是不想让你去，大过年的去别人家过年像什么话，但既然是你小姨想你了，不去的话反而觉得我们太不通人情――”
没等她说完，许意宁略有些不耐打断，“我知道了，我去。”
任倩话音一顿，“行，那你考完试就跟他一起走吧，我跟你弟弟就不回家过年了，我一会给你转点钱，你少用池漾的钱。”
“知道了，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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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许意宁精神还有些恍惚。
脸上冰冰凉凉的，她抬手擦了一下，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任倩就是这样的人。对于不在乎的事情，永远可以做到漠不关心置之不理，甚至给她一种感觉，任倩会随时丢弃她。
下午放学，董书书放下笔，看了眼旁边发呆的人，悄悄问：“你怎么了？今天魂不守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