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不忍心让江户川柯南亲耳听到她这边爆/炸的声音。
不忍心让小侦探听着她的生命走向终结。
于是手机被挂断了。
江户川柯南脸色煞白，他“啪”地一声合上手机，就要往外跑。
阿笠博士急忙叫住了他，“新一！你要去哪里新一？”
“我——”江户川柯南咬牙，是啊，我要去哪里找她？
我都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哪里！
另一边，诸伏景光驾驶着车子朝初次遇见有栖川莉奈的海边废弃工厂飞驰而去，银色的车子如一道银色的闪电，在宽阔的公路上一瞬即逝。
甚至闯了好几个红灯。
但——
他所在的位置距离废弃工厂隔了老远一段距离，就算他开得再快，也只能无力地看着时间走过了五分钟、六分钟、七分钟……
琴蕾！
琴蕾！
琴蕾——
黑发青年眼眶微热。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刺得他的心生疼，却又怀揣着一点微薄的期望。
期望会有奇迹发生。
诸伏景光到达海边的废弃工厂，已是二十多分钟后。
远远地，他看到了那座已被炸成废墟的钢筋、砖头、砂石。
烟雾缭绕。
空气中传来火/药的浓烈气息。
银色的车身一个甩尾，停在了公路上。
驾驶位的车门被推开，黑发青年匆匆下车，连车门都忘了关。
他朝着那座小山般的废墟跑去。
他眼眶眦裂，布满了红血丝。
琴蕾……
诸伏景光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废墟，身体一个不稳跪了下来，他双手握成拳头用力地砸向地面。
一下又一下。
直到身后突兀地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十津川先生？”
诸伏景光微怔，他慢慢回过头，远处停着几辆警车，佐藤美和子和白鸟任三郎带着一队人正朝这边走来。
佐藤美和子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十津川先生？”
白鸟任三郎看着诸伏景光出血的手，猛地扭头望向一旁塌成废墟的废弃工厂，“难道，这里面……这场爆/炸，已经造成了人员伤亡吗？”
佐藤美和子也反应过来，惊惧转身，“什么——”
诸伏景光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很低，“是莉奈，爆/炸之时，莉奈她就在里面。”
“诶？？？”白鸟任三郎和佐藤美和子都吓了一大跳，“你说有栖川小姐她……”
“这可是爆炸，她现在……”白鸟任三郎咬咬牙，“佐藤，马上通知人过来。”
就算活着的概率再低，也要挖了才知道。
“是。”佐藤美和子立即拿出手机去了另一边。
白鸟任三郎俯视着还跪在地上的诸伏景光，眸光深邃，“十津川先生，能和我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里为什么会发生爆/炸，有栖川小姐又为什么会恰好就在这座废弃工厂里？是意外，还是谋杀？
诸伏景光抬头，“警官先生又为什么会过来？”
白鸟任三郎回答，“是附近的居民听到这边发生了爆/炸，看到工厂被炸成废墟，打电话报了警。”
诸伏景光闭了闭眼睛，“这里面，不只有莉奈，还有莉奈的好友，立花遥。”
白鸟任三郎睁大了眼睛，“啊？”
位于海边的一座废弃工厂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爆/炸了，这个消息除了前来调查的警方，也就只有附近的居民知道。
江户川柯南还是通过询问高木涉才得知这件事，连忙喊了一辆出租车朝海边赶来。
他到时，诸伏景光正在和降谷零打电话。
“你是说，组织怀疑琴蕾的身份，就……”降谷零咬住了后槽牙，“琴蕾她……她已经……了吗？”
诸伏景光没有回答。
降谷零脸上浮现出怒色，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担心地叫了一声“Hiro”。
诸伏景光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做声。
江户川柯南从远处跑来，隔着暮色，他望着站在废墟前的黑发青年。
身姿挺拔，眉目冷峻。
小侦探瞳孔缩紧。
他能感觉到，对方很是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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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就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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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月黑风高夜。
一身黑色紧身衣的本堂瑛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米花町2丁目21番地。
她抬手敲了敲窗户玻璃。
不一会儿，窗户被人离开，露出江户川柯南那张小脸。
他眼珠上下一动，打量着本堂瑛海，颇为无语，“水无小姐为什么要走窗户？”门口又没有设陷阱。
本堂瑛海：“……”她纵身跃过窗台，脚步轻盈地落在了地上，若无其事地解释道，“不好意思，习惯了。”
“毕竟是做卧底的，小心惯了。”正站在茶水间泡茶的降谷零接过话茬，他微微一笑，然后提着茶壶朝本堂瑛海示意，“基尔要喝什么茶？”
本堂瑛海：“……”
诸伏景光端着两碟小点心从厨房走了出来，“这里还有糕点，基尔喜欢甜食吗？”
本堂瑛海：“……”
你们怎么这么悠闲啊？我们不是来开会谈事情的吗？
坐在沙发上的赤井秀一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们也要吃东西。”
“没错。”诸伏景光将点心放在了茶几上，对本堂瑛海做了个“请”的动作。
五人围着茶几坐下。
FBI：赤井秀一。
CIA：本堂瑛海。
警察厅公安警察：降谷零。
警视厅公安警察：诸伏景光。
民间势力：江户川柯南（工藤新一）。
本堂瑛海接过降谷零递过来的红茶，注视着白瓷杯中的茶汤，倏然一笑，“虽然大家认识了四年，也早就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但这样坐在一起，还真是我从未想象过的场景。”
听她这么一说，威士忌三人组相互看了一眼，心情也很是复杂。
如果不是琴蕾……
基尔的父亲会为了保护女儿而自杀；
苏格兰会因为身份暴露而自杀；
莱伊会因为身份暴露离开组织；
宫野明美会因为莱伊的离开被组织处决；
江户川柯南会花费大量时间跟红黑双方试探、斡旋。
琴蕾从很早之前就抱有希望大家能够团结一致对抗组织的念头，但直到她死去，他们才坐在这里谈合作。
诸伏景光的睫毛覆下，遮住了眼睛，他沉声道，“既然是谈合作，那我希望我们能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在推翻组织之下，不要彼此背刺。”
他抬眼，目光幽幽地扫过另外几人，“如果不能达成这个共识，那我们就没必要继续谈了，你们说呢？”
组织覆灭之后，如何分割利益，那是政/客的事，与他们卧底无关。
赤井秀一挑眉。
降谷零盯着他，“莱伊你不认同吗？”
“不，苏格兰说的正是我所想说的。”赤井秀一笑了笑。
本堂瑛海平静开口，“我同意，但是……”她扫了一眼威士忌三人组，目光意味深长，“各位能做得了主吗？”
诸伏景光回看她，同样意味深长，“我能做得了自己的主，我今天既应了你们，必不会背叛我们的盟约。”
降谷零下意识地瞅了一眼诸伏景光，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琴蕾的死，对Hiro的影响或许比他以为的要深。金发青年面上不动声色，“我也一样。”
四人的目光落在了赤井秀一脸上。
长发青年正伸手去摸小点心，他默默地拿起一块，泰然自若地咬了一口，然后沉声应道，“我的目的是推翻组织，其他的事，都可排在这件事之后。”
江户川柯南总结道，“四位对此达成了共识，那么我们就有了合作的基础。”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张纸，拍在了茶几中央，“来签协议吧！”
威士忌三人组+基尔：“……”
哈？？？
协议？？？
江户川柯南镜片后冰蓝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狡黠，“这是莉奈小姐教我的，口头承诺不作数，必须要有字据。”否则你们这帮撒谎当饭吃的家伙，有必要的话，肯定会为了利益，毫不犹豫地反捅队友一刀。
威士忌三人组+基尔：“……”
三个小时后。
会议结束。
方才吵得不可开交的四个大人恢复了一贯冷静睿智的模样，劝架劝得筋疲力尽的小学生狂翻白眼。
江户川柯南站在客厅里，依次送走他们。
诸伏景光留在了最后。
黑发青年略带迟疑地俯视着小侦探。
江户川柯南若有所感，“诸伏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诸伏景光的喉结上下一动，轻声问道，“琴蕾……她最后打给你的那通电话，说了什么？”
江户川柯南的眸光闪了闪。
他回想起有栖川莉奈对他说，“我的名字叫作秦归，你可以记住我吗？”
他回想起有栖川莉奈隔着手机轻声哼唱的那几句悲伤而神情的歌词。
他回想起，有栖川莉奈死后不久，那个曦光明媚的清晨，他和毛利兰走在上学的路上。
途经米花公园时，他们看到十几个大学生正站在公园里进行合唱练习。
江户川柯南急忙牵着毛利兰的手跑了过去——那群大学生唱的是中文歌。
“请问，你们是中国人吗？”小侦探用日文问道。
唱歌的大学生们惊讶地看向他们。
领唱的女生俯下身来，对他甜甜一笑，“是啊，我们都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小弟弟有什么事吗？”
江户川柯南心跳加速，他凭着记忆将有栖川莉奈哼唱的那几句歌词哼了出来，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生，“大姐姐，请问这几句歌词，用日文怎么说？”
毛利兰：“……”
合唱团的大学生们：“……”
领唱的女生：“……小弟弟你的记忆力真好啊。”明明听不懂还能全部将歌词复述出来，真是厉害。但是！
怎么能有人唱歌唱得没有一个字在调上！！！
这是真实存在的音痴吗？？？
她眨了眨眼睛，“你是听哪个中国人唱过吗？”
江户川柯南反问，“大姐姐怎么知道我是听中国人唱的呢？”虽然是中文歌，但不一定唱中文歌的就是中国人吧？
旁边领唱的男生不由得哈哈大笑，“可是小弟弟，只有中国人会唱这首歌哦。”
江户川柯南微愣。
领唱女生点头，“没错，因为这首歌的歌名，是《我的中国心》。”
江户川柯南睁大了眼睛。
“河山只在我梦萦/祖国已多年未亲近/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领唱男生又同样饱含深情的声音，用日语将江户川柯南哼的那几句歌词翻译给他听。
江户川柯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回到现在，江户川柯南仰头望着诸伏景光，轻声说：“她说，她叫秦归。”
“她是，中国人。”
至于那张光盘，就没必要让诸伏景光知道了。小侦探心想。
爆/炸之后当天晚上，他就跑去找了吉田步美，给她看了有栖川莉奈的照片，问起光盘的事。吉田步美震惊过后，老实告诉他，光盘上附有一张字条，托她找毛利兰一起，将光盘交到XX町XX丁目XX号，她见那位阿姨很需要帮助的样子，没回家就去找了毛利兰。
江户川柯南：“？？？”
但事后，无论是吉田步美还是毛利兰都没对他提起这件事。
吉田步美自有自己的理由，“小兰姐姐说，阿姨将这件事托付给我，是出于对我的信任，我不能辜负她。”
江户川柯南：“……”好吧。
他也能理解兰的意思，没有就此事去询问毛利兰。
夜风吹散了空中的云，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了客厅，撒在一大一小两个人身上。
诸伏景光神色复杂，他慢慢地念道，“秦、归。”
归。
江户川柯南面露好奇之色，“可是诸伏先生，秦……她确实就是莉奈小姐，没错吧？”
指纹、DNA，就算她再厉害，这两样东西总是没法替代的。
她在组织里这么多年都没有问题，她的身边还有必然查过她身份的各方卧底。
“她的身体，确实是有栖川莉奈没错。”诸伏景光神情复杂。
身体？江户川柯南的眼睛闪了闪。
诸伏景光与他对视。
身体是，但身体里的那个灵魂不是。
那个灵魂，来自未来。
一大一小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随后，诸伏景光也离开了工藤宅。
降谷零在后门处等他，金发青年修长挺拔的身躯靠在白色FD上，正无聊地晒着月光。
诸伏景光略一迟疑，快步走了过去，“Zero。”
降谷零转头冲他一笑，“要谈谈吗？”
“诶？”
“不能总是憋在心里啊。”降谷零说。
诸伏景光沉默。
降谷零拉开车门，优雅欠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诸伏景光被他逗乐了，从善如流地上了车。
白色FD一路风驰电掣开到了堤无津川，停在了杯户新桥上，两人先后下了车。
降谷零从车子后备箱里拎出一打啤酒，徒手撕开包装，拿起一罐抛给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拿着啤酒趴在了护栏上，俯视着桥下淳淳流动的河水。
降谷零打开了一罐，仰头喝了一口，“Hiro，你曾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将一切都告诉我。”
诸伏景光：“……”
黑发青年低眉一笑，“好，我将一切都告诉你。”
他说起他和琴蕾的秘密。
琴蕾知道他们所有人的未来，而他在初次见到琴蕾的那一天就莫名其妙地能听到她的心音。
那是一切的开始。
他几乎是本能地去靠近她。
于是，他得到了改变大家命运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