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粟掏出美人爹炼制的锅子作为武器,她一边寻找退路,一边问,“你不怕我爹追究?”要知道她爹可是宁寂,黄星特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来招惹她?如果他要对她做什么,难道他就不怕她爹给她报仇吗?
黄星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张狂地大笑起来。他如同一个十拿九稳的猎手,不慌不忙向猎物靠近,认定了猎物逃不出他的掌心,他慢慢道,“怕?有什么好怕的?”
“沈南北几个时辰前刚让出名额,之前也没听说你拜师的事,想必,这事宁寂也才刚解决。”
“我不知道你拜在了谁名下,但……宁寂给你找的师父肯定不会差,他也不可能让你做内门弟子。”
“那么,你只可能是亲传弟子。”
“只有亲传弟子才有资格点燃魂灯。”
“可是,给亲传弟子点魂灯不是那么一件随意的事情,不是拜了师就点能的。”
“宗门有所谓的仪式感,每一次点魂灯都会特意选一个黄道吉日,以期弟子们在修炼一途上顺顺利利。”
“那么短的时间内,你绝不可能拥有一盏魂灯。”
黄星特抬头,阴冷的目光直直地锁定了宁粟,“所以,就算我在这里杀了你,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这一点,就连你爹也不能!”
若宁粟不是被盯着的人,她都要为这一番推理鼓掌了。修真界没有蠢人,可惜,黄星特没有将自己的机灵劲用在正途上。
黄星特倾诉欲爆棚,他继续道,“你是宁寂唯一的女儿,他应该给了你不少好东西。”
“但是,他拜入问仙宗的时间有限,所以,他手上的灵石不会太多,能给你的好东西也有限。”
“拜师的时候,他得到了不少宝贝,可惜那些东西就算给了你你也用不了。再加上过去每一次天澜秘境开启,组队的修士都不会分开,他在这个固有观念下,以及他的自负之下,他可能不会考虑到今天这样的特殊情况。”
“所以,你的底牌有限。”
说完,黄星特冰冷黏腻的目光紧追宁粟不放,“宁师妹,你说我说的对吗?”底牌有限,意味着宁粟不足为惧,也意味着,他可以将她的东西据为己有。
不得不说,黄星特大部分内容都猜中了,只是他没猜中美人爹的赚钱能力。靠着宗门那点月例,他们父女俩哪够用?
她,宁粟,小富婆,不缺灵石!
说时迟,那时快,宁粟从储物戒里掏出一大把攻击符往黄星特身上怼,一放完,她就躲到一旁暗中观察,黄星特本就受了重伤,她并不是毫无胜算。
这是她的第一场战斗,她不想退。谁说咸鱼不能支棱起来?!她不就支棱起来了吗!
无数攻击符朝黄星特砸去,一张两张低等攻击符不算什么,但数量多了也能引起质变,黄星特被这些攻击符弄得不堪其扰,周围的场景像是开了特效一般,各种爆炸轮番上演。他爆喝一声,“是你逼我的!”
宁粟二话不说,继续往黄星特身上砸攻击符,各种符像是不要钱一般,如雪花般落到他身旁。黄星特无能狂怒!她到底有多少符咒?她怎么会有这么多低阶修士就能使用的高攻击符?
这种符,每一张都不便宜,她却拥有那么多!
黄星特愤怒,嫉妒,仇视……
宁粟一直躲在暗处看热闹,爆破符等符咒起作用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略带玩味的轻语,“小家伙还挺凶。”
她:???
宁粟瞬间警醒。一个黄星特,她还能靠砸符咒勉强对付,要是再来一个……
“发现了?”
宁粟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小脸上满是警惕,“是谁在装神弄鬼?”
一声嗤笑仿佛在她耳边响起,“小家伙警惕心挺高。”
这时,一个身穿斗篷的陌生人突兀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前,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时,身穿斗篷的人将兜帽掀开,露出了一张妖异的脸庞,这张脸庞上,有三分之一的皮肤都被藤蔓所覆盖,藤蔓好似是活的,见她看过来,友好地朝她开出了一朵漂亮的小花。
宁粟:……
奇异的是,男修长得并不丑,反倒带着几许异域风情。不管从什么角度看,这张脸都算得上英俊。他微微弯腰,唇角带笑,以一种相同的高度平视她。宁粟紧紧抿唇,背在身后的手心里,紧撰着美人爹临行前交给她的剑符,符里,藏着虚淮真人的一道剑气。
眼前的人左眼是黑瞳,右眼,却是银色的。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派人士。
斗篷男像是觉得她的反应很有意思,“我是受你爹所托,特来保护你的。”
这确实像是她爹的作风,可是这句话,她还是不能全信,她手心里的剑符随时准备出手。
“那……我爹呢?”
男修浑不在意道,“哦,你爹啊,他找到了什么传承,脱不开身。”
宁粟:???
男修拿出一张传音符,“你爹让我交给你的。”
宁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传音符。斗篷男修为不低,如果他真的想伤害她,都不需要跟她说这么多,传音符到手,宁粟用灵气使用,里面很快就传来了美人爹和缓清朗的嗓音。
“粟儿,此人可信。”
宁粟呼出一口气。
男修一把将她抱起,“小家伙放心了?”
他看了眼宁粟还拽在掌心的剑符,漫不经心道,“听你爹说,你是食修?”
宁粟不答,他自说自话,“挺好,小家伙干自己喜欢的事就好,打打杀杀的事,交给我们这些大人就好了。”
宁粟:???
男修左手抱着她,慢悠悠道,“走,叔叔带你教训坏人。”说完,他身形如鬼魅般闪现到了逃走的黄星特身后,他右手如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了黄星特的脖子。
黄星特青筋暴起,努力地喘气,他绝对不会想到,没了一个宁寂,又来了一个斗篷男。宁寂自己脱不开身就算了,居然还特意找人来保护宁粟。
这就是独生女的特权吗?
他知道男修修为比他高一截,弄死他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他一向能屈能伸,知道此时此刻,除了求饶别无他法。
“绕……饶了我。”
男修饶有趣味道,“饶了你?凭什么?”
“凭我……知道很多……秘密……”
“是吗?”男修嘴里说着轻柔的,如同情话一般的话语。他压低嗓音的时候,声音动听,犹如情人呢喃,温柔迷人。
黄星特心里一喜,“是的……”必要的情况下,他也不是不可以出卖别人。
“哦,真乖。”轻柔的话语落下,随之而来的,是男修干脆利落地将手放到了黄星特脑袋上。
他强势地读取了对方的记忆,并在对方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一脸嫌弃地将对方扔在了地上。
被读取记忆后的黄星特很快就断了气。
这个过程很快,快到转瞬即逝。
宁粟看着双眼暴突,嘴巴大张,满脸惊愕的黄星特遗体,沉默不语。
嘴里说着最温柔的语调,手上却做着最暴力的事情。
爹!
这是哪里来的大反派啊?!
作者有话说:
宁粟:被反派们团宠的咸鱼。
没错,她掉进反派窝了。
第34章 喜当爹。
可能是宁粟沉默的时间过久, 男修后知后觉到,他是不是不该在小辈面前表露出如此凶残的一面?可是,宁寂不是比他还要凶残吗?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宁寂此人究竟有多狠。那是连他都要甘拜下风的狠绝。
男修额上的青色藤蔓舒展又收缩, 收缩又舒展, 这么持续几次后,他开口道, “你爹……”
宁寂疑惑地反问回去, “我爹怎么了?”
男修仔细打量了一番她的神色, 发现她可能确实不知道她爹是个什么人之后, 他右手扶额道, “没什么。”看来,宁寂在他女儿面前塑造了一个慈父的形象, 不然, 宁粟不可能对他的处理方式沉默以对。
这么重要的事, 宁寂竟然不跟他说!
不过当时时间紧急,宁寂能交代的时间有限, 不重要的点确实没精力和功夫一一细说。小家伙看着不过十岁左右的模样,幼小的心灵确实需要保护。
既然宁寂给自己树立的形象是慈父, 那么他也要扭转一下自己在宁粟心里的形象了, “我看他似有倚仗,出手难免重了一些。”
宁粟闻言若有所思, 男修这是在特意向她解释为什么这么对黄星特?也就是说,他刚才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了,平时出手的话, 他也不会那么残暴?
宁粟, “哦。”
男修第一次和这么小的小家伙接触, 没经验,也不知道她这句哦是信了还是没信,他不知道小朋友喜欢什么话题,也从没关注过,只能没话找话道,“我与你爹年少相识,没想到他都有女儿了。”
宁粟有些意外地看了男修一眼,她还以为这是她爹临时找的救兵,没想到他们早有渊源。能被她爹派来保护她,还被她爹所信任,他们曾经必定交情匪浅。
“叔叔好?”
男修额上的藤蔓开出了一朵蓝色的小花,小花迎风伸展,看着娇艳极了,它在林间的风中从蓝色变成了黄色,又从黄色变成了绿色,最后变成了红色,七色都变了一圈之后才慢慢凋零了。他唇角微翘,自我介绍说,“我姓奚,单名一个彦。”
宁粟从善如流,“奚叔。”
奚彦脸上的藤蔓活泼地流动着,显得那张艳的脸越发妖异。他笑了下,“宁寂的女儿,就等于是我的女儿,你叫我奚爹的话,我也没意见。”
宁粟:……这是要上赶着做她干爹的意思?
奚彦自说自话,“就这么定了,你喊我奚爹,我也会是个慈父。”
虽说奚彦刚才特意解释了一番,但宁粟直觉他是个狠角色,再加上他特意加的这句话,莫名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哪个好人会说自己是个好人的?还有,他真的不适合做和善的表情,看着很“核善”。
当然,她看走眼也有可能,毕竟她不是凤傲天,没有那种精准识人的能力。她故作为难,“我爹那边……”
“他那边不是问题。”
“好吧。”宁粟表情麻木。既然如此,那么她这条咸鱼也懒得挣扎了,反正是她爹看中的人,总不至于有太大的问题,就让她见识一下他会是个怎样的“慈父”吧。宁粟直接开摆,“奚爹。”
第一次被宁粟称呼奚爹,奚彦妖异的脸上表情复杂,似喜悦又似别扭,一看就知道这人是第一次喜当爹,而且还是主动喜当爹。他掏出一块红色的玉佩,说,“奚爹送你的见面礼。”
一般情况而言,血玉总给人一股不祥之感,但眼前的红色玉佩却没有这个问题,它看着像是在羊脂玉里藏了红宝石。红宝石在羊脂玉里缓缓流转,迎着光观察的时候,好似还能在红色里看到一点落日熔金般的色彩。
这块玉,每一处细节都在彰显着它的不平凡。
宁粟都不需要犹豫,直接就收下了,开玩笑,这块玉不管价值几何,反正是奚彦自己拿出来的。要是被拒绝,他还以为她对他有什么意见呢,“谢谢奚爹。”
认了一个便宜干爹之后,宁粟就开始跟着他探索天澜秘境了。她爹都把保镖干爹送到她身边了,她要是再畏畏缩缩的放不开手脚就不礼貌了。
身边有保镖干爹,心里不慌,宁粟大胆地选了一个方向,决定朝那个方向探险。奚彦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能在秘境里遇见一同长大的宁寂是一个意外之喜,被宁寂托付保护他的女儿更是意外中的意外,能认宁寂的女儿做干女儿更是大大的意外。反正他没什么明确的目标,干脆跟着小家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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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粟这边一切安好时,秘境外都快炸开锅了。
一个接一个的弟子命牌炸裂,意味着他们在秘境里遇到了致命危机。这么短的时间内,折损了如此多的弟子,秘境里绝对是出了大问题了。
可惜秘境已经关闭,就算他们在外面愁白了头发,他们也无能为力。
百年一次的天澜秘境吸引了不少门派的精英弟子,如今,就连某些门派的精英弟子都依次在里面出事了,各宗的带队管事都坐不住了。
“怎么回事?”
“天澜秘境都开启几十次了,之前全都好好的,怎么这一次如此不同寻常?”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丹宗宗主寇意面容严肃,“现在最紧迫的一件事是,我们要让进入秘境弟子提高生存率。”说完,她眼底难掩担忧。她的侄子也在里面,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向姐夫交代?
问仙宗的管事面色很难看,“怎么提高?里面没法使用玉牌,也无法使用通讯符,我们连消息都无法传递。”
寇意沉默了。就连她都无法解决这个难题。
能带来无数机缘的天澜秘境一下子成了死地,疯狂地收割着无数弟子的生命。而外面的长老和管事对内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压根不知道弟子们的危机到底来自何方。
事情陷入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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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又一次见到穿着某个门派校服的弟子尸体后,宁粱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她看着很痛苦,小脸苍白,摇摇欲坠,徐一猛于心不忍,上前关切道,“师妹,我手头有清心丸,吃了能舒服一点。”
大师兄谢宴已经是筑基大圆满修为,无法进入秘境,于是,领队一职就落到了筑基初期的徐一猛身上。
虽说秘境里无法联络彼此,但他们落霞峰的弟子考虑到了秘境内的种种情况,有特定的联络方式。所以几天时间,他们落霞峰的弟子就全部集合了。师兄师妹们在秘境内重逢原本是一件好事,但他们渐渐意识到这个秘境不太简单。
秘境,开始主动杀修士了。
是的,杀修士的正是秘境本身,而不是秘境里的凶兽,亦或者是其他门派的弟子。虽然不可思议,但这确实是事实。察觉到这一点时,徐一猛一开始也是不可置信的,秘境,拥有境灵了?虽说理论上有这个可能,但他们进入过大大小小无数个秘境,也从来不知道哪个秘境真的生出了境灵。
若危险来自于天澜秘境本身,那么不管他们在哪里,他们都不可能真正安全。因为,他们每时每刻都暴露在秘境眼中。他们现在没事,说不准只是因为秘境现在腾不出手来对付他们。
宁粱从徐一猛手中接过清心丸,“谢谢师兄。”服下清心丸之后,她心口的那股不适感果然减轻了不少。徐一猛照顾完一个师妹,又开始照顾另一个师妹,“语落,怎么样了?”
梁语落小脸比宁粱还要苍白,她眼角浮着水光,脆弱的模样惹人心疼。徐一猛内心叹息,早知道就不让语落师妹进秘境了,可惜谁能知道“早知道”呢。天澜秘境在所有秘境里,算得上是温和的了,不然,虚光真人也不会同意让梁落语加入。可惜,曾经最温和的秘境,现在却变成了最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