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时:“接着拍摄, 估计要忙到很晚。”
这是实话,东辰团队是来放假的,而节目组可是来干活的。
两拨人吃完饭后相互道别, 显然谈兴未尽, 已经约好了下顿午饭再相聚。
梁时他们又投入到了紧张的拍摄工作中。忙了一下午,山景和历史部分都拍得差不多了, 瞿h对进度很满意, 休息片刻, 打算继续拍摄夜景。
谁成想, 这个念头才起,山间竟忽然起了大雾, 啥都看不清了。
瞿h无语地骂了句脏。
没办法,露天拍摄,大自然就是爹。只能等明晚了。
节目组于是提前收了工。
朱小雅高兴坏了,想叫着梁时去泡温泉,梁时无奈地耸了耸肩:“光惦记拍摄的事了,其他的完全没计划,连泳衣都没带。”
朱小雅便自己去了。
梁时独自回了房间,打开窗户,看到庭院里的夜灯都亮了起来。灯光照射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雾气在林间游动,真・仙气缭绕。
远处隐约传来音乐声,应该是有人在开派对。
真是个美好的夜晚啊。
她拿起手机,准备问问陈琛在做什么,方助理竟然敲开了她的房门。
小方给梁时递上一张房卡:“梁小姐,陈总问您,想不想去他的独栋小屋泡温泉jsg?”
说着,又递过来一个购物袋,正是中午陈琛拎着的那一个。梁时打开,里面是一件崭新的女式泳衣。
梁时狠狠地心动了,来都来了,不泡一泡再走,岂不是亏大了?而且,是跟陈琛一起泡……她的脑子里忽然闪过淋浴间里滴着水珠的身体,脸立刻红了大半。
梁时才不会放过围观美好□□的机会。
她简单收拾了些东西,跟着小方坐上了酒店内部的小型接驳车。
接驳车带着她来到了金叶山半山腰的一栋温泉屋。
梁时开门进去,别墅里灯光柔和,暖气充沛,依稀能听到潺潺的水流声。
她四处转了转,木质的装修风格低调奢华,有落地窗俯瞰满山夜景。客厅旁边的房间里,有一个大理石垒成的方池,可以将温泉水引进室内。
从阳台出去,顺着连廊往前,还有一处古色古香的露天大圆池,正冒着袅袅热气。
整栋别墅都准备好了迎接客人下榻,连餐厅的桌子上都摆满了美食。
唯独不见陈琛。
小方在身后道:“陈总被大家拉去酒吧庆功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梁小姐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就在隔壁,请随时叫我。”
小方离开后,梁时简单吃了点东西,就换上泳衣下池了。泳衣竟然还带着泡泡袖,跟个公主裙似的,还挺可爱的。
她在室外的大池子里游了一圈,又回到室内的方池子泡了好一会儿。眼看一个小时过去了,陈琛还没有回来。
对着山中盛景,坐拥豪华大汤池,一个人依然会觉得无聊。
梁时拿起手机,刚巧收到黄维明的信息:“姐姐,听说你在柏樾?我也在!”
下一条紧接着进来:“酒店的健身房很不错,有舞蹈室,要不要来跳舞?”
梁时笑着回道:“好的,明天舞蹈室见,叫着嘉与一起。”
放下手机,梁时继续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琛还没有回来。
再泡下去就要蜕一层皮了。梁时只得从池子里爬出来,进卫生间冲了个澡。
她边洗边想,什么山间二人世界,什么月下浪漫温泉,都是骗人的!只有被放鸽子的自己罢了!
正气哼哼地着吹头发,门口忽然响起断断续续敲门的动静。
梁时穿上酒店的大浴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去玄关开门。门外,一身酒气的陈琛正歪靠在墙上,一副随时要跌倒的模样。
梁时急忙上去扶他:“你这是喝了多少!”
陈琛觉得自己的意识应当是清明的,他还是独立从酒吧回来的呢。可是一进这个门,闻到梁时身上沐浴后的气息,他就感觉脑袋像被塞进了一团棉花,不太能思考,大概真的醉了。
他垂眸,盯了一会儿梁时的脸。然后微微弯腰,把脑袋搁在了她的肩膀上:“梁时。”
梁时轻抚着他的背,应道:“嗯。”
“梁时。”
“……嗯。”
天呢,梁时在心里笑出声,陈琛喝醉酒怎么这么可爱!像个小朋友一样。
独自等了他几个小时的怨气瞬间就跑没影了。
她赶紧扶着陈琛到沙发坐下,然后去厨房泡了一杯蜂蜜水给他灌下去。
东辰这帮家伙,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真是往猛里报复老板啊,一点不带手下留情的。
她在沙发前蹲下来,平视着陈琛的眼睛。
陈琛的面容泛着浅红,眼神有点不能聚焦。此刻,那双湖水般的眼眸不再眼波流转,更像是一潭望不见底的深泉。
“陈琛?”
“嗯。”陈琛的声音听起来无甚特别,但梁时知道,他真的醉了。
喝醉的人是不是都会酒后吐真言?梁时的目光顺着他乌黑浑浊的眼睛向下,落在色泽饱满的唇上。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脸有点烫,抬起手扇了扇风。
决定利用这个机会试上一试。
“陈琛,你喜欢我吗?”
“嗯。”
梁时的心里泛起甜蜜的羞涩,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我吗?”
“嗯。”
我也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梁时在心里默默地说。
“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嗯。”
我也会的,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为止。
梁时不禁抬手,摸了摸陈琛的脸。陈琛意识模糊地往她手心里蹭了蹭,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小动物,引得梁时忍不住笑得更灿烂。
捉弄了一会儿陈琛,梁时觉得有些累了。今天泡了这么久温泉,体力消耗挺大,该回去休息了。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把陈琛架起来,往卧室的大床上送。
梁时把他的外套脱掉,衬衣也解开,再往下……有点下不去手了。
想起那天被陈琛诬陷偷看他洗澡的事,梁时心想,还是非礼勿视得好。
她拿出一床被子,将他整个盖住,然后才把手伸进去,哆哆嗦嗦地解皮带。
“咔哒”一声,卡扣解开了。
梁时摸索着抓住腰带,正欲把裤子往下脱,手在被子下忽然被大力攥住,紧接着使劲一拉,梁时一个趔趄就扑倒在了陈琛的身上。
她抬起头,对上陈琛半醉半醒的眼睛。
“你听我解释……”
梁时话还没说完,忽然一个翻转,她被陈琛压进被子里,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梁时的大脑瞬间宕机了,对这个情景完全无法反应。只能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任由陈琛柔软的唇在自己的唇瓣上反复舔舐,然后挑开缝隙,大举侵入。
卧室里只有一盏床头小灯莹莹亮着,梁时看不清陈琛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火热的唇舌,坚硬的身躯,以及在自己身上肆意撩拨的手。
她被吻得眼角通红,模模糊糊地思考,如果陈琛再不停下,她要不要使劲推开他。
脑海里开始反复拉扯,还没想出个决断呢,浴衣的系带就已经在摩擦中摇摇欲坠、不堪大用了。
她的双手被陈琛霸道地压在身侧,动弹不得。视线一片模糊,只能感觉到他把脸埋进她敞开的衣襟里,气息一路向下。
猛的,梁时不由的浑身颤栗,仿佛灵魂都被衔住。
空气里全是对方的味道,梁时连呼吸都是滚烫的,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模糊而黏稠。
她的大脑已经无法再思考,整个人被陌生的情潮湮没。
卧室的门没有关,梁时能听到外面淙淙的水声,感觉自己的体内也有一池温泉,冒着熏然的热气,蒸得她神志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陈琛粗重的喘息在慢慢变得平静。梁时抬起头,发现他竟然枕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
一股说不清是怒气还是怨气的情绪直冲天灵盖,梁时抬腿就想把他踹下去!
几个深呼吸之后,又怏怏地放下腿。
她轻轻抱着他的脑袋,放到枕头上。
陈琛睡得很沉,眼下有些许青色。梁时看得出,自己不在家的这些天,他应该很是忙碌。
草草给他盖上被子,梁时拢起衣襟,起身下床。
走进洗手间,望着镜子里眼含春色、衣不蔽体的自己,梁时神情黯然,敛下微微颤抖的眼睫。
第56章
陈琛在清晨的鸟鸣声中醒来, 只觉得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
他掀开被子下床,发现自己居然赤着上身, 却穿着裤子, 就这么睡了一夜。
宿醉果然令人降智。
想到昨晚,陈琛的脑海里有瞬间的空白。宿醉的大脑只保留了零星的画面,记忆像被切碎了, 拼不到一起。
他揉了揉太阳穴,想要努力回想, 头晕目眩的醉意又叫嚣着卷土重来。
干脆什么都不想了, 先去洗个澡。
等收拾完出来的时候, 洒满阳光的别墅里还是那样生机盎然,水流声潺潺悦耳。餐桌上,满桌珍馐已经彻底冷却。
梁时昨晚有没有来?
陈琛晃了晃脑袋,还是没什么印象。
他只记得被东辰那帮下属轮流劝酒,自己好像喝了不少, 结束之后还非常固执的不让人送。
心里想着,要赶回别墅去,梁时还在等他。
再之后就彻底断片了。
陈琛环顾客厅, 茶几上有一杯喝剩下的蜂蜜水――所以梁时昨晚来过?
他又去餐桌上打量了一番。
这吕洪涛, 大概是怕他饿着,每顿饭恨不得做一桌满汉全席送过来, 实在看不出有没有被人动过。
被酒精浸泡了一整夜的胃空空如也, 陈琛拿起一片吐司叼在嘴里, 掏出手机给梁时打电话。
没人接听。
陈少爷的心里罕见地漫起一阵迷惘。
*
梁时并不是故意不接电话, 她的手机放在储物箱的包里,人正在舞蹈室跳舞。
几乎一夜没睡。
从别墅离开后, 梁时jsg的心跳就一直乱着,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陈琛半敛的眼眸……她干脆不睡了,大清早的来赴黄维明的约,跳跳舞,出出汗,也许能转移注意力。
黄维明进来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跳了很久。
“姐姐,这么早啊!”
黄维明今天打扮得非常精神,穿着色彩明快的T恤,额头上戴了个同样扎眼的发带,少年感满满。
梁时停下来和他打招呼,又看了看他的身后。
“嘉与没来?”
“别提了,昨晚他去柏樾的酒廊,正好碰上东辰在那边团建,自己也加入了,结果喝得酩酊大醉。”
梁时噗嗤一笑――可真是亲兄弟。
黄维明在旁边活动了下手脚,然后点开音响,《Gorgeous》的前奏响起。
“这套舞还记得吗?”
梁时点点头,两人动作默契地配合起来。
作为一首舒缓的情歌,《Gorgeous》的舞蹈设计了一男一女的动作,姿态也比较缠绵。
有一个片段,黄维明要扶着梁时的腰,两人贴得很近,营造耳鬓厮磨的氛围感。
辗转腾挪间,他视线低垂,忽然在梁时的领口处瞥见了一个吻痕。
黄维明不禁停下动作,抓住梁时的双手,目不转睛地盯向那一处。
没有看错,那真的是个吻痕。
痕迹鲜明,昭示着眼前这个女人,他的好姐姐,刚刚从另一个男人的床上下来。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怒火在黄维明的胸腔里拔地而起。他猛地将梁时推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睛里霎时迸射出彻骨的冰冷。
“竟然是真的。”
梁时被他一推,踉跄得差点摔倒,不解地问道:“什么?”
“我助理说你被人包养,我之前还不相信。所以,竟然是真的吗?”
“啊?”梁时傻了――这从何说起啊?
“也是……”黄维明忽然自嘲地一笑,语气凉凉地说:“你说自己是做家政的,呵,年轻漂亮的女孩怎么会做普通的家政呢?肯定是暖床的那种啊!”
他忽然贴近梁时,垂着眼问道:“现在又混进电视台了?怎么,是傍上制片人,还是傍上导演了?”
梁时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听懂他在讲什么,顿觉三观尽碎。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小孩子,怎么整天琢磨些有的没的,还极尽龌龊地去设想别人。
梁时努力忍住想给他一耳光的冲动,耐心地解释道:“黄维明,你少胡说八道,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么是哪样?”
黄维明指着她的胸口,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这个,你解释一下!”
梁时一把捂住自己的领口,皱眉瞪回去。
眼下这个情景实在是荒诞至极。
“我有什么需要跟你解释的?你谁啊?”她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要走,被黄维明侧身挡住。
“姐姐。”他的表情依然僵硬着,脸部的线条因愤怒而扭曲,紧绷的怒意堪堪将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亏我以为你是个好姑娘,还真诚地喜欢过你,变着法子接近你,现在看来,简直是舍近求远!”
黄维明的嘴角浮起一个轻浮的笑,口气散漫地问道:“给我也开个价呗,多少钱?”
梁时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虽然匪夷所思,还是忍不住确认道:“你什么意思?”
“礼貌问价。”黄维明向前一步,傲慢地睨着她,“想包养你的意思。”
他的语气极尽轻蔑,温柔可爱的气质早已荡然无存。
黄维明看到梁时瞬间愤怒的脸,又挑逗似的说:“呦,生气了?怎么,嫌包养不好听,想谈恋爱?”
他的眼神自上而下地来回扫了扫,才坏笑着调侃道:“就你这样的,配么?”
梁时准备挥出去的拳头忽然就软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又好像透过他,在看向别处。并没有出言反驳黄维明的话,甚至连胸腔里那点愤怒也一并熄灭了。
黄维明看到梁时的胸口微微起伏,眼眸无神,手指尖在袖子里轻轻颤抖。
他顿时感到一丝慌乱,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僵持的气氛,放在窗台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铃声是那首《Gorgeous》。
他不得不过去接电话。再回身的时候,梁时已经不见了。
黄维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烦躁得无所适从。他用力一甩,手机“砰”地砸到墙上,屏幕霎时间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