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否则会分开。”她几无招架之力。
“那你为何要亲吻我？为什么？”他步步紧逼。
“因为我不想与你分开！”她终究一败涂地。
女孩哭泣着、颤抖着，被他拥入怀抱。
黎樗俯首，轻轻吻上她发顶，他紧紧搂住这世间于他而言最珍贵的宝贝，任凭汩汩的美人泪浸湿他昂贵的衬衫。
“我很开心，贝依，”他在她耳边说道，“你无法想象我有多开心，谢谢你。”
“……什么？”贝依哭声一顿，“您没有生气吗？”
“或许曾有，”他的确不喜欢被人哄骗，“但现在，全部都没有了。”
贝依有些不解，眨着眼睛怔在原地，任凭黎樗粗粝的手指划过她细嫩的脸颊，为她仔细拭泪。
像是摩擦得终于有些疼了，贝依摘下她脸上忙乱的大手，一面仔细观察，一面用自己的指腹摩挲着。
“好硬啊，好多茧，怎么会这样呢？大少爷应该也不至于辛勤劳作吧？”小女孩的情绪总是来去匆匆，这会儿已然拿他调笑。
黎樗眸色深深，“明日带你去一个地方，到时候你就知晓了。”
贝依眼睛一亮，“明天也出去玩？！”随即_着他补充道，“明天出去玩，你可不许凶我了！不然，不然我就……”
女孩的未竟之语，被黎樗的拇指抵住封在唇中。他听不得她接下来的话。
“抱歉，以后不会了。”
“唔唔！”这人嘴上说着不会了，手指的力气仍强势得分毫不松，哪里有一点抱歉的样子？贝依重重地哼了两声，神气劲儿一直持续到了回到公寓。
“WHAT？！”易欢欢震惊得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
“我没听错吧？你们这爱情故事怎么听起来这么离谱？”
“……也没有很离谱吧？明明是甜蜜浪漫的、虽夹杂曲折的、但走向美好的。”
易欢欢拧起眉头，掰着手指头仔细跟她盘点。
“你跟他表白，他让你写检讨？你kiss他，他把你凶哭了？贝依你确定你喜欢的人他精神状态正常吗？”
“……喂易欢欢，断章取义不太好吧？”贝依咕哝着，“虽然听起来是有点奇怪，但我能感觉到，他是喜欢我的，并且在期待我什么。”
她也掰起了手指头，“我说我喜欢他，他看起来没什么波澜。可我说不想跟他分开，他说他特别开心。爱情啊，真是复杂。”
易欢欢也苦恼似的手撑着侧脸，“这个奇怪的人，究竟想要什么呢？”
伦敦城郊的古堡里，杨叔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红木桌案之后，一柄顶奢珠宝品牌手工制作的打火机被男人握在手中，玩弄似的开开合合，室内的灯并未全开，他深邃的面容在火光中起伏明灭。
黎樗终于缓缓点燃了手中的雪茄。
“我要，她的全部。”
第18章 有雪
「我到了楼下。」
「好的黎先生！我马上下来！[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jpg]」
公寓楼下路边, 幻影廓然栖伏。
黎樗手指微动推开了雪茄盒，目光在女孩发来的猫猫飞扑表情包上凝了几瞬，“啪”, 又把盒子扔了回去。
他落下车窗，任温度适中的清风拂过他裸露的手腕处皮肤, 以期舒缓他亢动的脉搏。
今日伦敦的天是日与云的对抗赛，太阳猛烈射下的金光被浓厚的云层卷裹，互不相让的胶着之态, 一如他心中焦灼。
昨晚, 杨叔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愣怔了半晌。
“好难啊少爷！”他说，“我知你习惯掌控全局，但是拍拖不是征战，不需要对方的绝对臣服啊！”
“但是我需要。”黎樗听到自己说，“我要她接受我的全部，再奉上她的全部。”
杨叔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竟是直接摇着头走了，嘴里还念叨着，“拍拖不是这样啊, 女仔会逃走的。”
会逃吗？
黎樗缓缓阖眸, 今日是周末，金丝雀码头依然车声不息，嘈切乱耳。
她已经逃过一次了，然后又一头撞回他怀里。
但, 如果她执意要逃, 不再回来呢？
高频欢快又轻盈可爱的“啪嗒”声由远及近, 黎樗心叹，她总有这样的魔力, 哪怕仅仅一段脚步声，都足以令他唇角上扬。
他侧眸望，贝依今日穿着条嫩粉色POLO领随身连衣裙，凹凸有致曲线尽显。黎樗舌尖抵了抵下颚，他让她穿运动些，这就是她的作品？
不过她外面还搭了件宽松短款白色刺绣牛仔外套，头发扎成一个蓬松的丸子，远远地就冲他笑出了小梨涡。他无奈暗笑，果然还是个妹妹仔。
这是他选中的花朵，绽放得纤合度，世无其二。
黎樗眸色幽深。
“黎先生！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啦！”
小可爱蹦蹦跳跳上了副驾驶，黎樗抬起手来。
“哎哎今天不可以拍拍脑袋，丸子会散掉的。”
贝依紧张兮兮抬起两只胳膊，在头顶搭成个三角。
半空中的手一顿，转而伸向她的脸侧。
黎樗的手很大，从侧脸环过来，彷佛能把贝依的整颗小脑袋扣在掌心。他掌腹拍了拍她的脸颊。
“安全带。”
贝依正过身子，慢吞吞系上了安全带。
真奇怪，明明他一点都没用力，却像是把温度留下了似的，她的脸蛋连着耳朵都烧烧的。
黎樗握着方向盘开着车，面色不改。无人知晓，他的掌内悬空了一块。
女孩脸颊的触感太美妙，他舍不得其被方向盘覆盖。
那种软嫩像极了他在巴黎皇家晚宴品尝过的Pudding，令人回味无穷。
车内的空气微妙又旖旎，终究是贝依先不那么自在地吭了声。
“黎先生，那个……我们今天要去干嘛呀？”
黎樗瞥了一眼她的衣着，像是打趣她的明知故问，“运动。”
贝依鼓了鼓腮，抬眸_他，这才发现这人今日穿得也十分运动。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见他不穿衬衫的样子，高弹透气面料的纯黑色长袖T恤，将他的肌肉线条暴露得淋漓尽致，贝依一时看呆了眼。
往日他的肩臂隐在走线板正的衬衫里，贝依只能大体上知道他健硕，没想到直观地展露出来竟如此惊人。而这种形状与贝依见过的那些会粗脖子的举铁以及蛋白.粉堆积而来的夸张肌肉都不一样，他的精壮具有最原始的野性的力量。
就好像，他的对手才不是健身房里的哑铃，而是真真正正的森林猛兽，角斗搏杀，噬血吞骨。
贝依咽了咽口水，目光继续描摹。他的胸肌也好大！
穿这种紧身的衣服，nipple应该也很容易凸出来吧！只需要她轻轻一抚摸……
贝依“哧哧”笑着。她现在是不敢摸，那就等以后，一定要摸到！
“你的小脑袋又在想什么坏主意？”黎樗甚至无需转头看她。
呀，被发现了。
“我想……”
“希望贝小姐讲话之前考虑清楚，我不想再听到类似昨日星空顶的大逆不道的发言。”
“哦――好吧黎先生，那我提前收回我的话。”
车平稳行驶在通往郊区的柏油路上。
黎樗转过头来，定定看她一眼。
贝依无辜地垂了眼尾，噢，好像又被警告了呢。
于是被迫乖巧了一路的贝依遗憾地叹了口气，直至到了目的地，那是一片巨大的草坪，而贝依看到的东西令她惊得张圆了嘴巴。
“枪？！”
前来迎接他们的是位略微有些发福的欧洲中年男士，笑眯眯地向贝依介绍，“这里是黎先生的飞碟射击场，今天二位要来，所以没有接待其他客人。”
“飞碟射击，就是您持霰弹.枪射击并打破由机器发射到空中的粘土制圆盘飞碟，这在英国是非常受欢迎的运动。”
“哇噢！听起来很好玩！”贝依仰着脸向黎樗笑道，看见他的唇角也有浅淡的笑意。
黎樗垂眸，轻拍她的背示意，“听教练讲。”
这位教练为她仔细讲解了站姿以及持枪的要领，等她拎起枪感受的时候，教练拿出了一件黑色的马甲。
“这是黎先生特意让人为小姐制作的，防止枪抵在肩头，后坐力会让你受伤。”
贝依看着这件厚实得像救生衣一样的黑马甲傻了眼。
她身上这条POLO裙可是经过了精挑细选、还找了易欢欢做参谋的。
“啧啧啧，”易欢欢盯着换上裙子在镜子前看效果的贝依，“这胸这腰这屁股，黎董事长他能忍得住他就不是男人。说不定你俩明天运动完就直接回床上继续运动了。”
最后给出总结，“就这件，一定行！”
结果呢？裙子还没行起来，马甲一穿，什么都没了。
贝依小脸垮掉，“我……不用吧？我把外套脱掉就可以了。”
见她真的开始脱外套，黎樗一把握住她的两只手。
他自教练手里接过黑马甲，“你先回去吧，多谢了。”
教练逐渐走远，黎樗敛眸看向贝依。
女孩的手腕很细，他一只手握住她两只绰绰有余，而她正乖巧又似懵懂地仰头看他，像一只被逮捕了也不知逃跑的兔子。
“不想穿？”他低头问她。
“不想。”贝依很坚持。
“痛了怎么办？”
“痛了再穿嘛……”却没什么底气。
黎樗看了她几息，终究淡声应下，松开她一双手腕，转头去把马甲放好，连同她脱下来的外套。
一回身，贝依冲他笑得甜美又娇憨，像个得到了糖果便开怀的小朋友。
不，配上她这一身裙子，分明是初化人形的兔子精灵，勾魂摄魄而不自知。
他大步越过她，戴好护具举起枪，“过来，开始了。”
贝依依言向他走来，却在看他动作时逐渐顿住了步子。
黎樗先叫了几个飞碟给她做示范。
举枪，瞄准，射击，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他端起枪时，肩臂肌肉更加明显，彷佛能给枪做有力的依托。一连串的“啪”声，远处空中的飞碟无一不当场碎裂，如满天烟花为他喝彩。
贝依看得入迷。
黎樗动作停下微侧首，却见贝依停在他几米之外，神情愣怔。
他心下一沉。
“害怕？”他摘下耳罩，幽声问道。
却见贝依飞快冲过来到眼前仰视他，明明是朗朗白日，她眼里却似有星光。
“我见到你开枪的样子了。”
她再也不会在Kelly问她“你见过他开枪的样子吗”时眼神闪躲了。
她见过了，哪怕打的是泥盘子又如何？
贝依开心得又是一个飞扑，只不过这次黎樗很有先见之明地弯了弯身子，让女孩挂住他的颈，脚尖也未离地。
“很酷！黎先生，你开枪的样子超级帅！”
黎樗紧绷的眼尾终于扬起了一丝弧度，女孩眸中星辰好像会流动，也蔓延到他眼中。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腰，“好了，下来，轮到你了。”
“脚步怎么摆？重心调整一下，站姿，手臂抬……”进入状态，他像极了一个严厉的教练。
明明他在指导动作时该看的地方都看过了，贝依咬唇苦恼，她这裙子怎么还没行起来呢？
“……黎董事长他能忍得住他就不是男人。”不会吧？！
于是黎樗一抬眼，就看见本该靠上枪托的小脑袋伸得直直的，望向他的眼中满怀痛惜，又或者是悲戚。
“怎么了？是不是枪太重了？”他问。
“不，是我的心太痛了。”贝依痛心疾首。
“心如何痛？射击场有备医生，要不要我叫过来？”他看起来很担心。
贝依“呜”地一声，“你这人怎么这么好啊！”她吸吸鼻子，“就算你不行我也喜欢你。”
黎樗沉默了一会，“我不行，是什么意思？”黎家主的普通话语言体系并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读。
贝依愣住：……啊？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黎樗垂眸盯住她，“菜狗，是什么意思？”
贝依倒吸一口凉气。
“哈，哈哈，就是一种……特别可爱的玩偶！绿色的，白菜身子，狗狗头，真的！等你再去京市我指给你看！”
贝依一脸真诚。
黎樗不置可否，或许是看她生龙活虎并无大碍，便让她继续。
“重心站稳，头靠上去，脸不用紧贴，瞄准就好。
准备好了吗？放。”
“砰――”枪声响。
“啊呀！”
第19章 有雪
黎樗事后很难回想, 当他听到贝依一声惊叫那一瞬间的感受。
明明戴了耳罩，她的声音却像一柄精致秀美的银匕首，并不显眼却径直深入地插进他心口。
这世上几乎无人能令他的一颗心如此大幅忐忑。
上次雨夜是她, 也每每都是她。
他想他大概是霎时箭步冲到她身边。
“怎么了？有受伤？”
“呜――”贝依缓缓放下枪，却只低着头拱在他身前, 不肯抬头看他。
“黎先生，如果我毁容了，我还是你的小可爱么？”她声音悲切。
黎樗动作一顿, 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或许是今日天气实在宜人, 阳光格在云层之外，温暖清新的和风拂过，他看到她额角的碎发如可爱的幼苗般摇头晃脑，看到她天然无需修饰的远山眉眉尖微蹙，看见她如幼鹿般滚圆晶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忧伤，看见她白嫩软弹如pudding的脸颊上面……
有一道浅浅微红的印痕。
“它撞我！”贝依指着被她放下的枪, 一脸委屈地向黎先生告状。
子弹不知飞到了离飞碟多远的地方，枪的后坐力却先将女孩的娇娇小脸撞红了一块。
真是个小可怜，黎樗摇头微叹。
他的拇指抚上女孩脸颊红印, 粗健有力的手指、有茧微硬的指腹, 自那道浅红的印痕始，在皎白滑腻的软肉上抚摸打转。
一开始只是想抚平她细微的疼痛，逐渐便沉溺在这样细嫩的醉人触感中，再后来……
女孩的皮肤实在吹弹可破, 在他手指的摩挲下, 那抹浅红竟是随之晕染开来, 指腹所过之处，薄红浮起于嫩白之上, 这种视觉刺激如同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诡异地唤醒了黎樗心底某些无法见光的欲念。
杨叔说拍拖不是征战，但黎樗只想让她完完全全属于他，给他所有因她而起的忧心、欲望、起伏情绪、心跳脉搏，一个名正言顺的归所。
他决心渐定。
贝依逐渐觉察出不对劲来，她明明只有磕到的地方一点痛痛，怎的被他揉搓了这半晌，整半边脸颊都热辣辣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