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了什么?”男人却淡笑不语。
而贝依回家看到他准备的东西,几乎当场就想转头离家。
“怎么了?不可爱吗?”黎樗忍俊不禁。
贝依满脸写着问号,“你确定让我穿这个?”
纯正大红色的羊驼厚绒保暖衣裤,“这是该出现在港城的东西吗?”她不理解。
黎樗沉吟片刻,“明天会冷,你要穿它。”
“……哦。”他说冷就冷吧,反正她也懒得看天气预报。
电视里的春晚歌舞升平,贝依昏昏欲睡之前,跟她爸妈打了个视频。
“爸爸妈妈!我们也在看春晚噢,给你看我们的小猫咪……”
“……小黎在哪?”贝依扑哧一笑,冲着开放式厨房操作台方向喊,“小黎,爸爸妈妈喊你!”
黎樗立时放下手中切到一半的水果,拭净了手出来,丢给贝依一个明明含笑却略带警告的眼神。
他转头看向屏幕,“阿姨,叔叔,新春大吉。”
好像只有她爸妈会被他这样温柔地唤阿姨叔叔哎,贝依捧着脸笑得甜甜。
“爸爸妈妈让小黎去忙啦,”她推他离开,又俏皮对屏幕道,“其实他没有在忙,只是在给我切水果哈哈……”
黎樗笑得无奈,女孩的声音又断续传来。
“婚礼?要准备好久吧?我现在还有点忙……”
“领证?等我们找个好日子就去……”
有春晚做背景音的春节,总归一片欢天喜地。
第二天贝依醒来,床上却早已不见黎樗的身影。
迷迷糊糊洗漱罢,她穿上他准备的红色羊驼绒一照镜子,就差点被自己逗笑。
好像年画里的胖娃娃!她迫不及待跑下楼去,让他看看这是什么怪东西。
楼梯下到一半,贝依不经意瞥了眼落地窗,脚步直接就此顿住,甚至连呼吸一道屏起。
她看到了什么?
漫漫无垠青山之上,洁白无瑕的雪花飘飘而落,浅浅覆盖了深绿枝杈。
雪?港城?她好像出现了幻觉。
她快跑几步下了楼,透过窗子看到了自家庭院内的景象,遍地的深红玫瑰激得她心头重颤,霜雪散落覆盖其上,美得她近乎晕眩,而盛装直立的男人似有所感,转身对她口型道,“出来。”
贝依紧紧咬住下唇,才能在胸口激荡之下稳住步伐,尽管牙关亦在颤抖。
“你在做什么呀!”跑出来的第一句话,贝依哭笑不得地不知所措。
黎樗缓步向她走来,这人又是一身鲜见的黑色无尾礼服,深红哑光暗纹领带将温莎结系得一丝不苟,三问万年历金属表带雪下生光。
如初见、如舞会、如伦敦送别,惊艳她千千万万遍。
行至近前,黎樗将手中玫瑰交到她怀里,开口却阻了她心跳扑通,“你这身,很可爱。”
“……你还说!”贝依娇声崩溃,“为什么我穿得像只年兽,你打扮得这么好看啊!”
黎樗低笑,“因为我要向你求婚。”
他长腿一撤步,向她单膝而跪。
贝依直接惊得向后一蹦,“你你你有话好好说,”她不禁紧张得四处张望,嘴上碎碎念停不下来,“你要不先起来?地上有雪凉得很,你这样我怕折寿……”
“贝依,不准乱讲。”跪着的人竟先沉声,唬得贝依一噎,他又缓了声调,“你会长命百岁。”
“你也是噢。”贝依小声说,“不对,你要一百零八岁。”
黎樗蓦地笑开,指尖一抬,轻启戒盒。
里面赫然是一只硕大的心形粉钻戒指,火彩艳丽,切割闪耀,贝依惊得直吸凉气。
“它是全球目前为止最大的心形粉钻。臻世藏品的买家,一般会有拍品的重新命名权,”黎樗向她娓娓道来。
“我为它命名为,公主心愿。”
“我许诺,会实现你此生所有的心愿。”
山林扑簌,雪落不休,贝依猛然抬头,空中是安静洒落雪粒的直升机。
黎樗见她动作,也是安抚一笑,“你钟意红玫瑰洒白雪,那就让雪中童话来陪伴我求婚。”
“港城友,我为你落一场。”
贝依一下子闭紧了眼睛,明明落在手里的雪花冰凉,她眼底热流却翻涌不休。
被求婚是可以哭的吗?她不失慌张地心想。
“我们不是已经订过婚了吗?你做什么再求一次啊!”终究忍不住滑下的热泪,贝依佯凶。
黎樗却笑着轻叹,“总是在接受你告白,接受你求婚,我好过分。贝依,多谢你。”
贝依忙不迭圆着眼睛摇头,捧胸口压惊的手还未放下。
“但我总该告知你,我有多爱你,贝依。”雪光迷幻,他声音都略微发紧。
爱到穷极世间珍宝捧到她面前,爱到化天方夜谭为铺天白雪,爱到他曾以为永不可能发生的“屈膝俯首、朗声示爱”,此刻正毫不含糊地进行中。
“这是我送你的第一百束玫瑰,”黎樗示意她怀抱里的绝美,“至于原因,你猜得不错。你也收过我上百束花了,所以不要记得别人。”
贝依破涕为笑,“知道啦!那你要不要快点讲?地上很凉哎……”
黎樗熨帖得通身都溢过暖流,他终于笑着开口,“贝依,同我结婚。”
“我愿意!”贝依迫不及待地大声,连小手也径直伸到他眼前,惹他笑声不止,捉住她的手吻了又吻。
稀世粉钻找到了它要守护一生的公主。
霜雪点缀的童话玫瑰静佑相拥的爱人。
港城暖冬,太平山顶,今日有雪。
发丝缀羽,交颈勾缠,他们要共白头。
他们会共白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