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你刚才不是玩儿的挺嗨?还特意发微信告诉我程见烟是方片6。”傅厦顿了下,声音沉了几分:“季匪,玩游戏也得玩儿得起。”
季匪长眉蹙起,琥珀色的瞳孔里清凌凌,没有任何情绪:“你想说什么?”
“我他妈想说班长有了未婚夫,你如丧考妣干什么?”傅厦同样皱着眉,压低声音:“我知道你高中时候和班长走得近,但…”
“你不会现在还惦记着她吧?”
季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觉得呢?”
“我觉得,”傅厦笑,想了想才说:“这得取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班长是个漂亮妞的。”
“……”
“我整容女见得多了,班长那张脸一看就不是整的,周思卉她们净说屁话。”傅厦耸了耸肩,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既然底子就这么漂亮,那高中时候就是刻意扮丑,你是不是早看过班长庐山真面目了?”
“啧啧,班长这人也真是奇怪,一般人都是往好看了打扮,她倒往丑了扮,你知道班长是怎么想的么?”
“我不知道。”季匪冷冷的看着他:“我没你这么能瞎猜。”
长舌妇似的,还推理起来了。
“呵,嘴硬,我还不知道你?”傅厦嗤笑:“只是你惦记班长也没用,你听见了,她有未婚夫。”
有些人,天生是别人不爱听什么他说什么的。
季匪彻底冷淡下来,有些烦躁的拔掉唇间吸了一半的烟,扔掉。
“跟我没关系。”他嘴硬,拿出手机摆弄了几下,很快傅厦兜里的手机就‘嗡’的一声。
“嗯?”傅厦扫开,纳闷的看着他给自己发过来的手机号码:“这什么?”
“陈非的号码,你加一下。”季匪吩咐:“回头找几个朋友,去他那俱乐部办几张年卡。”
陈非是网球俱乐部的教练,刚才在桌上聊到的。
办几张卡意思意思,权当感谢他给自己让座了。
“啊?”傅厦却有些疑惑:“去那儿办卡干嘛?”
“想打网球了。”
季匪随便找了个借口,又折身从大堂返回包厢外的长廊。
“你干嘛去?”傅厦问:“不走了?”
“走。”季匪顿了顿:“用下洗手间,甭管我。”
真够烦人的。
-
季匪出去后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傅厦才回来,笑容温和的对众人解释了一下季匪是有事先走,让大家担待。
老同学们纷纷表示不在意。
本来嘛,吃喝玩乐三个多小时的场子也该散了。
没多久,赵烁和高麦就肩搭着肩的去结账。
结果得到的回答是已经有人结过了。
“结过了?”赵烁有些懵:“谁结的?”
二三十个人在这儿吃饭可不便宜,他是做好了一个月工资打水漂的准备的,结果谁这么慷慨?
服务生笑而不语,只是说:“先生直接走就好。”
赵烁和高麦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
可等到折回包厢,脑子里才不约而同的浮现‘季匪’这个名字。
包厢的人三三两两的结伴往外走,程见烟叫路芙先走不用等她一起,自己要去趟洗手间。
毕竟十分钟前苏轩发来微信,已经到门口等着接她了。
程见烟去洗手间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从隔间出来后走到洗手台前洗手,冰冰凉凉的水滑过指缝,才感觉掌心里燥热的血液微微平复。
凉下来了。
她垂着眼睛,从包里找出唇膏。
一到换季时分她的手和嘴唇就都会有些干,程见烟出门的时候,随身的包里经常带着唇膏和护手霜。
只是抬起眼睛,却倏的顿住。
从镜子里看到无比熟悉的一张脸,她手中的唇膏‘啪嗒’一声掉进水池里。
程见烟立刻回头,有些仓惶的看着本该早就走了的男人:“你……”
“有个问题好奇,所以就在这儿等了会儿。”季匪微微垂眸看着她,皮鞋踩在洗手间特有的粗糙地砖上,声音清脆。
他一步一步靠近,个子高,阴影打下的时候也就格外有压迫感。
程见烟整个人都被他罩在影子里了。
她不自觉的后退,直到腰身抵在身后的洗手台上。
从镜子里看,她柔软的发顶和男人线条凌厉的下颌相得益彰,弧度近乎严丝合缝的默契。
“你,”程见烟手指下意识地抓紧包:“这是女洗手间。”
她的外强中干让季匪笑了笑:“你觉得这是重点?”
他声音里一丝隐晦的愠怒让程见烟头疼,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他:“你好奇什么?”
“你真的要结婚?”季匪直白地问:“你未婚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程见烟皱眉:“你知不知道这是一种很唐突的行为?我们并不熟。”
因为这种唐突她也有些烦躁,饱满的胸口上下起伏。
但季匪却无心观赏,连眼神的片刻停顿都没有。
“不熟?”他重复了一下她的话,唇角的笑意愈发稀薄。
重逢之后,季匪在她面前其实一直算‘温和’,常常笑着。
可现在这张温和的表皮撕掉,仿佛是獠牙的凌厉暴露出冰山一角,就已经足够让人心慌了。
“你还有事么?”程见烟别开眼,拿起包要走:“没有我就……”
话没说完,洗手间外传来一阵高跟鞋声,其中还夹杂着说笑的声音。
是有人来用了。
糟糕的是,她能听出来说话声是刚刚散场还没走的同学。
程见烟瞳孔微缩,立刻有些紧张的看向季匪。
——要是被同学撞见她和季匪在这女洗手间里‘幽会’,真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脸上的慌张不加掩饰,让季匪瞳孔一黯。
“怎么?”他压低声音,挪揄着:“进女洗手间的是我,你觉得丢人么?”
程见烟脸色木了下。
下一秒,她咬了咬唇,当机立断的就要走出去。
呵,一如既往的倔。
一点变通也没有,也绝对不肯示弱。
这就是程见烟的脾气。
季匪今天来到这里,听到很多老同学的窃窃私语。
他们说程见烟白。
又说班长真人不露相。
说她漂亮,身材也好。
……
听得他都烦了。
可怎么就是没人说,班长的脾气一如既往的臭呢?
也许只有他知道。
想到这个可能性,季匪又有那么一点开心。
像只很容易被哄好的狗,自我安慰能力极强。
在外面的人走进洗手间的前一秒,季匪从后拉住程见烟的手臂,把人扯进隔间里。
‘咣当’一下落锁的声音砸在人心头。
让这本就狭隘的空间更显得紧迫,暧昧。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几乎就是要贴在一起的状态了。
程见烟知道她和季匪的身体之间其实是有一个拳头的空当的,但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他们绝对就像是搂在了一起。
“你……”她别过头不肯看男人近在咫尺的眼睛,小小声道:“你离远点。”
“同桌,”季匪看着她白皙清透的脸憋的有些红,轻轻笑:“你这是强人所难,我后背已经贴着墙了。”
他像是有些委屈,低沉的声音带了点撒娇的味道,听着让人觉得心头掠过一丝羽毛拂过的酥麻感。
程见烟知道,季匪是在故意逗她。
即便不能大肆出声怕外面听到,她也实在是忍不住,一双澄澈的眼睛狠狠瞪了过去。
可在这样光线昏暗暧昧的环境里,即便她瞪人,也没有半分威慑力的。
反倒是季匪,被她看的喉结微微滚动。
“班长,我再问你一次。”他俯身在她耳边,清澈的声音有些哑:“你那未婚夫是什么样的人。”
总得打听清楚。
看看值不值得他用一些下作的手段。
作者有话说:
程程可狠了(
但是别担心,季匪是只自己都能把自己哄好的狗hhhh
大概下下章就v啦,v后争取努力加更回馈大家,前提是多给玉玉点评论之类的5555
第13章 敢染
◎你说你未婚夫是个好人?我没看出来◎
苏轩在碧桂园的大门外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程见烟出来。
隔着车窗看见穿着印花吊带连衣裙的女人,他眼前一亮,立刻下车迎了上去。
“小烟,你怎么脸有点红?”苏轩因为知晓程见烟不喜与人皮肤接触的怪癖也就没有扶她,关切地问:“喝酒了么?”
“没有。”程见烟摇了摇头,随便找个借口:“里面有点热。”
尤其刚刚在洗手间的隔间里,格外的热。
她穿着平底鞋的脚步很轻快,近乎是疾步上了车。
苏轩不自觉的看了眼后面。
因为程见烟的动作,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但其实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不明所以,也跟着上了车。
“小烟。”苏轩没急着开车,他眼睛扫过女人穿着裙子的白皙皮肤,喉结滚动了下。
还是第一次瞧见程见烟穿成这样,真的好看,
他发自内心的夸奖:“你这裙子很漂亮。”
程见烟目光微顿,轻声道谢。
只是口中道谢,目光却是游离的,心不在焉的样子。
苏轩也有点习惯她这种态度了,并不是很在意。
“过几天和我爸妈一起吃饭。”他兴致勃勃的提议:“你还穿成这样好不好?”
程见烟目光落在窗外,没太听清苏轩说什么。
饭店台阶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米色T恤在暗夜里显得很刺眼,他咬着烟,被额前碎发挡住了一些的眼睛看了过来——
“苏轩。”她收回目光:“走吧。”
“啊。”苏轩自顾自的絮叨被打断,发动了车子。
车轮滚动,离碧桂园越来越远,可从倒车镜里,仿佛还是能看到季匪的影子。
如影随形。
程见烟索性闭上了眼睛。
可一闭上,刚刚在隔间里发生的一切却都历历在目。
季匪有些讥诮的声音尤在耳边:“同桌,办婚礼那天别忘了给我写张请柬。”
她捏着包带的手指都用力到发白,可声音却十分冷静:“会的。”
……
“小烟。”苏轩有些疑惑的声音让她回神。
“抱歉。”程见烟睁开眼,掩饰性的按了按太阳穴:“我有点累,你刚刚说什么?”
“哦,也没什么,就是我认识的朋友有开婚纱摄影店的。”苏轩也没介意,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下个月去拍婚纱照怎么样?”
程见烟没说话,垂着的眼睛里情绪不明。
“嗯?”苏轩没得到回答,有些疑惑:“怎么了?”
程见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和苏轩结婚是她已经做好的决定,但真的谈到拍婚纱照,领证,交换彩礼嫁妆和准备酒席这些事情,她心里又是空洞洞的恐惧。
结婚,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程见烟不自觉的想到今晚的真心话大冒险。
她选择玩这个游戏是为了测试自己的运气,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游戏她除了被季匪‘拉下水’过,也就被傅厦的大鬼抽中过一次。
所以自己其实还算运气不错的是吧?
程见烟不能肯定,只是在这个时候,她特别想和苏轩说些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趁着红灯看向他:“苏轩,我……”
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也打断她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气。
程见烟看到屏幕上跳跃着的备注是‘父亲’,连忙接了起来。
“小烟,快来医院!”程锦楠在电话对面的声音近乎是慌不择乱,颤抖着的:“快来,你妈她晕倒了……”
程见烟面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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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匪站在碧桂园门口的台阶上抽烟,半天没走。
修长的手指摆弄着一支外壳精致的女士唇膏,刚刚在洗手间‘捡’到的小玩意儿。
“我说,你这是去而复返?”傅厦帮着赵烁送走了最后一波同学,折回来开车就又看见本该早就走了的季匪。
他‘嗤’的一下乐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没怎么。”季匪眼睛依旧看着接走程见烟那辆车的离开方向,脑子里回忆着刚刚见到的她那个未婚夫。
中等个子,偏瘦,十足十的一副体制内形象,无趣。
程见烟眼光真不怎么样。
还敢在他怀里倔强的说‘他是个好人’。
季匪掐灭烟头,给傅厦报了一串数字。
“我去,这又是什么?”傅厦烦死了:“你今晚上可真没少给我号码。”
刚刚是陈非的手机号,这个又是什么?
“一个车牌号。”季匪心安理得的使唤人:“帮我查一下这车的车主,姓名,年龄,工作单位家庭情况,都要查。”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可算不上‘和善’。
傅厦瞧着他阴翳的眉眼,迟疑地问:“这人得罪你了?”
“是。”季匪回答的毫不犹豫,凤眸懒散:“他得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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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青的糖尿病在去年就已经发展成了尿毒症,或许是因为年纪大的缘故,病势发展的特别迅速。
她身体内各个器官都开始发生病变,其中肾当然是最严重的,打胰岛素的效果早就已经是微乎其微了。
这次的晕倒是房青的身体给家属敲了一个警钟。
医生的告知犹如宣判:“该准备做透析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程锦楠身子都晃了一下——谁都知道做透析就是需要换肾的前兆。
程见烟连忙扶着他坐在长椅上,让他休息。
她自己则是客气的和医生道谢,然后去办理房青住院的各种手续。
苏轩是送她来的,也全程陪着她一起,就是脸上的表情即便刻意抑制着,也微微显露出来一丝复杂和不满的情绪。
“小烟。”苏轩忍不住问:“怎么没听你提起过阿姨的病?”
程见烟正在签字,头也不抬的淡淡道:“她不让说。”
“……”
“很晚了。”办完了所有手续,程见烟付完款后抬头看着他:“你先回去休息吧,谢谢你送我过来。”
她知道苏轩肯定是会有情绪的,所以这个时候什么都没必要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