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早,程见烟想做点好吃的。
并非是因为终于正式放假解脱了,想要有仪式感的庆祝一下。
只是她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想吃了而已。
做饭的时候,程见烟下意识的做出了两人份。
虽然季匪一直都是失联状态,但她这几天都是这样做的——万一某天晚上他突然回来,有饭吃总是好的。
而且就算他不回来也没关系,她第二天还可以带到学校去当午餐。
一个人吃完晚餐,程见烟刷过碗后和程锦楠打了个电话。
他比她的亲生母亲要关心她的多,这段时间经常会问她结婚的对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没有稳定的工作,收入,家庭怎样等等,生怕她是被人骗了。
程见烟轻笑,一一为他答疑解惑。
等通话结束后,心情也变得不错。
怎么说……有人关心的感觉还是挺好的,更何况,她一直都很在乎程锦楠的感受。
程见烟有些择床,每搬一次家换一次地方,总会一段时间睡不好觉。
高中时住宿舍是这样,等上了大学又是适应了很久,毕业后几次搬家也重复了之前的经历,这次同样是。
程见烟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才能回到从前十一点之前就能睡着的作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过了十二点,依旧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大脑一片清醒。
她甚至没有翻来覆去的欲望,就是单纯清醒着,妄图强迫自己入睡。
直到程见烟敏锐地听见有人摁门锁密码的声音。
在深夜的寂静里,这细微的声音很明显。
她一瞬间整个人警惕起来,坐直了身子。
隔着卧室一扇门,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有人‘咔哒’一下打开了密码门,又重新关上……然后她就听不见脚步声了。
奇怪,没人进来?难道不是季匪回来了?
可是,刚刚的确有人开门啊。
程见烟全神贯注,又听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便实在是忍不住蹙了蹙眉。
总不能刚刚听到的开门声音是她的幻觉吧?
犹豫半晌,她还是披上外套下了地,选择出去看看。
卧室被拉开一道缝,从里面看出去是一片黑,没人开灯。
直到她拉开的这道缝隙,才投出去一道微弱的灯光,是卧室里面的床头灯。
程见烟强忍着忐忑,走出去想确认一下刚刚听到的开门声是不是她的幻觉,屋子里究竟有没有人,结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你还没睡?”
“啊!”她控制不住的惊叫一声,倏地回过头。
透过落地窗外的月光,看清季匪轮廓深邃的眉眼。
“吓死我了。”程见烟喃喃,实话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你不是十一点之前就得睡觉么?”季匪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动静小点,不然吵到你怎么办?”
走路悄无声息,这个是他最基本的技能了。
程见烟张了张口,一句话说不出来。
心头莫名有一种酸酸热热的暖流划过,让她五味杂陈。
她第一次有点讨厌自己是理科生,文科成绩略差,以至于让她无法精准的去总结,表达出来自己的一腔情绪。
总之,很感慨于季匪此刻的贴心。
虽然她根本就没有睡着。
但半个多月没见,本来还觉得会不会生疏尴尬的那些不安感,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
“你,”程见烟视线更清明了一些,她就着卧室里透出来的微弱灯光,看见季匪已经生出胡茬的下巴:“你任务结束了么?是不是很累?”
季匪微微失神。
实际上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任务结束后,家里有个人在等的感觉。
十分…有让人卸下心里所有重担的欲望。
“是的,很累。”季匪顷刻间低头在她肩膀上,像只脆弱的小狗蹭来蹭去,声音闷闷地嘟囔:“对不起,这段时间一直失联。”
“我被困在山上了,下不来。”
“老叶就是个魔鬼,搞突击演练也不提前打个招呼的……”
说着说着,季匪的声音越来越沉,呼吸声也愈发的轻。
程见烟能感觉到,他已经是一种站着都能睡着的状态了。
此刻,脖颈间传来的温热呼吸不会让她觉得羞赧,因为身旁的男人像是一只累极的小动物。
在奔波之后向她寻求温暖。
程见烟并不知道‘老叶’和‘突击演练’具体指什么,但她也不是那么在乎。
她在乎的是季匪太累了这件事,或许,他都几天没睡了。
“睡吧,季匪。”微微犹豫过后,程见烟还是抬头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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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敢染
◎季匪也是那时候才一次注意到程见烟……胸挺大的。◎
程见烟把睡着了的季匪安置在了主卧床上。
没办法, 客房的床单被子她下午刚洗过一遍,此刻在晾衣架上还没干, 她总不能让累了半个月的男人窝在沙发上盖毯子。
毕竟她没忘了, 这里还是季匪的家的。
严格来说,程见烟觉得自己算是一个寄宿者。
本身占据主卧的行为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在这种时候, 还是得学着圆滑通融一些。
还好主卧的床够大,足足两米宽, 睡三个身材正常的成年人都绰绰有余, 更不用说只有他们两个。
程见烟拧了一条温热的湿毛巾, 就着微弱的床头灯帮着季匪擦了擦还沾着些灰尘的脸,然后看着他身上穿着的衣服……
迷彩T恤, 军绿色的工装裤。
“季匪。”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轻声问:“你能起来换衣服么?”
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躺下睡觉,怕是不会很舒服。
已经睡着的男人没有回应。
程见烟犹豫了一下, 还是没有坚持叫醒他。
她是不介意自己昨天刚洗过的床单被单被他睡脏的, 所以季匪如果现在已经进入沉沉的睡眠中,她就没有必要坚持让他换衣服。
帮他擦完脸,程见烟把毛巾送回洗手间洗干净,随即折返到床的另一侧躺下。
季匪躺在左侧, 睡的虽然很沉但呼吸声却不重, 甚至可以说悄无声息。
这也是当兵时的课程么?锻炼到连呼吸都这么轻?
程见烟若有所思的想着, 眼皮渐渐变沉。
说来也是奇怪, 她本来有些亢奋的,毫无睡意的精神, 在鼻尖嗅到身旁男人身上那一股泥土气后, 竟然诡异的有了些困意。
睡着之前, 程见烟还在想着幸亏她睡觉时没有那些打呼噜磨牙的臭毛病。
不过就算有,旁边已经睡熟了的季匪也听不见吧……
胡思乱想抵不过昏沉的困意。
半梦半醒间,程见烟似乎感觉到一双温热的大手揽住她只穿了睡裙的腰身。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热度从一处蔓延至全身。
即便房间里开着空调,但在这七月末的夜间温度里,这种灼热的感觉依旧像是一种温吞的酷刑。
程见烟秀气的眉不自觉的蹙在一起。
她在梦里觉得有人搂抱住自己,但现在深沉的困意中醒不来,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或许只是一个梦,因为她身边只有季匪。
季匪不会无端拥抱她的,况且她还睡着。
所以,这有点真实的触感就是自己的一个梦。
程见烟放心的继续‘梦’了下去,瘦津津的单薄肩膀缩了缩,两条细细的腿也不自觉的蜷在了一起。
分明是很热的环境,但女人梦中的动作,却是一个下意识寻求保护的姿态。
季匪垂眸看着怀里的程见烟,微微失神。
他是半个小时前醒来的,天色已经大亮,炽热的太阳光穿过米色的两层窗帘透进来,让他轻易就能看清旁边的女人。
昨晚,程见烟是和自己睡在一起的。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在基地时那身脏兮兮的训练服,可她没有嫌弃,没有把他扔在沙发上或是客房……而是和他一起睡的。
果然,一个人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即便是过了十年,程见烟依旧是那个面冷心热,看似严肃但实际上是心软的神。
只是他们现在的身份改变了,不再是同学同桌,而是夫妻。
一想到这点,季匪就格外满足。
他知道身上有些埋汰,不去洗个澡就抱人着实是有些卑鄙了,但仍然没忍住伸出狗爪子把旁边的姑娘扒拉到怀里来。
毕竟这种程见烟和他同床共枕着乖乖睡觉的好机会,不是天天都有的。
季匪发誓,他一开始真的只是单纯想抱抱贴贴一下,一点歪心思没动。
可怀里的程见烟并不乖。
她像是觉得热,皱着秀眉在他宽阔的怀里拱了一会儿,但仍旧没醒,反而慢慢调整成了现在这个微微蜷缩起来,缺失安全感又寻求保护的姿势。
程见烟黛眉下闭着的眼睛线条柔顺,长长的睫毛耷拉着,一双殷红的唇瓣像是微微张开。
或许是因为有点热吧。
可要命的是她身上偏保守的睡裙随着拱来拱去的动作微微滑落,侧着身,露出一片肩膀和胸口的肌肤在暗处的光线里。
沟壑明显,稍稍一动,显得微波荡漾。
季匪修长的喉结忍不住的滚了滚,分外明显。
他觉得有点渴,但又舍不得这个时候放开她去找水喝。
总感觉……程见烟比高中的时候更有料了呢。
程见烟发育的很好,身材很好,这是季匪在十年前就发现的事情。
说起来也是个意外。
男生的思维和女生从来就不同,方方面面都能体现。
在程见烟的记忆里,她和季匪破冰的契机是那次小组作业之后,两个人一起在空旷的操场上跑步,从而产生了革命阶级一样的情谊。
但其实不是的。
而在季匪记忆里,他真正注意到程见烟,把她当女生看待的契机则是因为一个意外。
如果不是那个意外,他可能一直只觉得身边的同桌是个尽职尽责但太过‘唐僧’的班长,面容都是灰扑扑的,心里自然不会有多少异样的情感。
可人生总有出乎意料的意外。
那天是高二一个夏天的晚自习,季匪刚和季长川吵了一架,心情很糟。
在这种蚊虫乱叫老师‘嗡嗡’讲天书的闷热教室里,就更差了。
他强忍着踹开大门光明正大的逃课这种举动,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匪听不到老师烦人的讲题声了。
大概是去休息,剩下的时间让他们仔细。
取而代之的是程见烟轻柔的声音萦绕在他耳边,她继续雷打不动的讲她那每天五道题,还时不时的叫一声他的名字。
季匪木然的趴在桌上,越听就越窝火。
他想到季长川刚刚狠狠的骂他是废物,哪里哪里都不如季钊。根本就不配做季家的子孙。
既然所有人包括他的父母都觉得他无药可救,为什么他这个可笑的同桌还这么执拗?
每天讲五道题给自己洗脑?妄图催眠他还是拯救他?滑稽至极。
“够了。”季匪倏地起身,无比狠戾的瞪向她——他这次是真的想吓唬一下程见烟让她别再絮叨了,因此起身的速度很快,没留力气。
但他没想到程见烟靠的很近,他手肘来不及收回就怼到了她的身上……准确来说是胸上。
“唔。”程见烟猝不及防被他怼的闷哼一声,强撑着没叫出声,抬起手来捂住胸口。
这下子让季匪什么火气都没了,眼里的戾气顷刻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惊慌。
“对,对不起。”他看着女孩儿被镜框挡住一半的眉毛都皱了起来,连忙问:“你没事吧…很疼么?”
季匪知道自己力气挺大的。
他刚刚不知道自己会怼到她,自然也就没有控制力道,手肘是完全的撞在程见烟的胸上了。
手肘上软绵绵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她一定很疼。
“你小点声。”程见烟生怕被别人听见,强忍着疼咬牙小声提醒道。
“哦,好的。”一向强势且无法无天的季匪此刻像是一只手足无措的小狗,只知道围着女生团团转,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他明白自己把人弄疼了,但他总不能去帮她揉揉吧?那就真成登徒子了。
夏天校服的布料很薄,女孩儿把手摁在胸口时,轮廓清晰可见。
季匪也是那时候才一次注意到程见烟……胸挺大的。
而且薄薄的布料贴在身上时,显得腰很细。
十七岁的少年是第一次意识到了‘女生身材’这种东西。
在此之前,季匪的世界里虽然混蛋事做了不少,但唯独在男女关系上纯洁的像张白纸。
他从小到大没有喜欢过任何女孩儿,也没接触过什么女孩儿。
那些喜欢他给他递情书的姑娘们不少,但他也觉得挺烦的,更别说去‘碰触’她们了。
虽然这次和程见烟的肢体接触也完全是不小心的,无意识的,但却真正让季匪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这才意识到,其实女生的身体和男生天差地别。
原来他的同桌看起来其貌不扬,平凡的要命还很严肃倔强,但实际上是‘软绵绵’的。
季匪心里莫名多了些异样的情愫。
看着程见烟依旧把手按在胸口缓解疼痛,他长眉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挺过分,挺不是个东西。
“班长,对不起。”季匪认真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程见烟其实也根本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注意力依旧在草稿纸上面:“我还有两道题没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