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开了床头灯, 光线不是很明亮,但是,应绍远还是很快发现她好像在哭。
“怎么了?”
应绍远抬手去给她擦泪水。
这不擦还好,只是小声啜泣,这擦了眼泪之后, 就仿佛被击溃的河堤,路繁宁开始嚎啕大哭。
应绍远被吓了一跳, 连忙坐到床边,抱住路繁宁。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应绍远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他紧搂住路繁宁,轻声哄着:“没事没事,只是一个梦。
但是路繁宁还是在哭。
她的手死死地抓着他胸前的衣服, 好像很怕他走。
“我不走,我在。”
“我一直都在的。”
“别怕。”
应绍远的声音很温柔,路繁宁的哭声是小了, 但是她看着应绍远的眼睛还在往下掉泪。
那泪水滚烫, 滴落到他的手上,让应绍远忍不住心疼了。
她应该是为了最近的事情而伤心吧?
明明她都那么努力地逃离家庭了, 现在大家却是给她扣上了“不孝女”的帽子。
应绍远没问她梦到了什么这么伤心, 他的唇落到了她的脸颊上, 将她淌出来的泪都吻掉。
起初路繁宁还愣着的,反应过来后, 她伸手抱住应绍远,亲了上去。
这一次的亲吻,与往常都不太一样。
应绍远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路繁宁的情绪很不稳定,她的吻来势汹汹。
“路繁宁。”应绍远被路繁宁压在床上,唇齿不清,试图让路繁宁清醒一点。
但是此时的路繁宁一点都不想清醒。
她现在只想亲吻。
享受这滚烫而热烈的感觉。
路繁宁经常练拳击,劲儿不小,应绍远要是正儿八经反抗的话,那倒也不是不行。
但是他根本就舍不得对路繁宁用力。
最后,他只能抱住路繁宁,一边任由她亲着,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只不过……应绍远到底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他拍着拍着,自己先起了反应。
他正准备翻身下去的时候,路繁宁咬到了他的肩胛骨处。
“嘶……”
路繁宁发出小兽般呜咽声,应绍远这个被咬的反而不敢出声了。
好一会儿后,应绍远感觉到路繁宁许久没有动静了,出声问道:“宁宁?”
“路繁宁?”
路繁宁没有睡过去。
她也还清醒着。
只是刚刚梦里面的情绪影响到了她,她刚刚发泄一通后,已经没有最初那么强烈的失去感了。
但是她现在依旧不想放过应绍远。
她知道梦里面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她现在有朋友,有喜欢的人,也有喜欢她的人。
她还有自己喜欢的事业。
她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她也是个散发着光芒的人。
就算没有孔雀血脉,亦是如此。
所以,她不会像梦里面那样,选择跳入江中,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是怯懦的表现。
她现在很想证明自己勇敢。
想做什么,就做。
她向前移了一点,凑到了应绍远的颈窝处。
她说:“我要。”
黑夜中,应绍远的眼睛瞪大,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应绍远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都变得有些低哑了。
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诱惑。
“我要。”路繁宁虽然说话还带着哭音,但是她说的很清楚。
而且,她这个人很霸道。
她说完之后,唇落到了他的颈窝处。
原本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都喷洒在了他的颈窝处,现在落吻下来,只让人身上一阵酥麻,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抗。
再发出声时,应绍远的声音只剩下气音:“路繁宁。”
虽然是咬牙切齿,但是那样子,完全像是要失控的边缘。
路繁宁吻了上去。
这下,岌岌可危的防线直接崩塌。
两人的位置对换。
“路繁宁。”
路繁宁陷在温暖的被窝里,没等应绍远继续问,她先抬起头,吻了上去。
不需要再问了。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
说实话,应绍远还没研究到这里来。
一切全靠本能。
本能地靠着渴望去触碰,去尽情地释放自己的情绪。
应绍远本来是个温柔的人,但是路繁宁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以至于两个毫无经验的人在床上似乎进行了一场搏斗。
过程是激烈的,像发泄似的。
到尾声时,两人都筋疲力尽。
路繁宁的嗓子哑了。
人也在昏昏欲睡。
应绍远抱着她去洗漱了一下,然后重新换了床单,再抱着她相拥入眠。
…………
“夫人,昨晚少爷没有从卧室出来。”
祁娴女士接到谭姨的报告,微微有些惊讶。
“昨晚上我看见了,少爷抱着少夫人回的房间。”
之后的事情,谭姨倒是不知道。
但是她早上去应绍远睡的房间时,发现房间是开着的,应绍远并没有在里面。
这说明,他在另一个房间里。
祁娴觉得,自己的孙子应该是有望了。
她当即将应秉均的手机号从黑名单里面拖了出来,然后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应秉均这老花蝴蝶最近因为网上的鬼畜视频低调不少,骚视频也不拍了,也不举办宴会了,天天搁家里面喝茶。
接到祁娴女士的电话,应秉均还有些好奇:“我们祁总,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祁娴冷笑一声:“当然是来看笑话的。”
应秉均一下子炸了:“你也嫌我老?”
应秉均倒也不是很在意网友们把他的视频做成鬼畜,但是他有点在意别人说他老。
他哪里老了?
“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给谁看?”
应秉均跟着冷笑一声:“给你看啊。”
祁娴可不信。
两人在电话里面又吵了起来。
这已经是数不清楚第几次吵架了。
吵完之后,祁娴给他丢下一句:“老爷子要办大寿,你准备。”
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等挂了之后,应秉均想了一下。
老爷子不是才过完生日吗?怎么又要过生日了?
此时的老爷子很生气。
非常非常生气。
他就这一个儿子,结果儿子不回家。
儿媳妇呢,倒是时常会给他打个电话,但是因为太忙,也没法经常回来看他。
至于这孙子……
孙子也不来看他,孙媳妇也不来了。
老爷子不干了。
他要提前办一百岁大寿。
应秉均知道老爷子在想什么时候,眼珠子一转。
也行啊。
他当即承诺了下来。
不过暂时没有人理会这父子俩。
此时,路繁宁从睡梦中醒过来,一睁眼就是应绍远的脸。
应绍远还睡着,眼皮合着,眼睫毛十分浓密。
路繁宁想到了昨晚的事情,现在再看应绍远,脸皮子一下子烧红了。
好在应绍远还没醒。
路繁宁蹑手蹑脚起了床,然后悄声出了房间。
谭姨见她下楼,出声唤她吃早饭。
路繁宁“嗯”了一声。
这一发声,路繁宁才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哑,好在她刚刚只是发出了一个音节,谭姨也没发现什么。
路繁宁喝了一杯温水,嗓子的嘶哑才好受一些。
太疯狂了,太疯狂了。
路繁宁虽然平时疯,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她还是比较保守的。
但是昨天晚上,因为那一个梦,她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绪了。
只是没想到,一向克制的应绍远,真的陪她一起疯了。
真是要命。
“我做了玉米饼,要不,将少爷叫起来一起吃?”
路繁宁摇了摇头,自己拿了俩,咬到嘴边,跟谭姨囫囵出声道:“让他多睡会儿。”
“你嗓子是不是哑了?”
“没事,我拿着出去吃。”
路繁宁咬着饼子,说话确实是不太清楚,谭姨也没多想,又给她拿了个保温桶。
“这是我早上起来熬得老母鸡汤,特别补气血。”
路繁宁接过保温桶,拿着饼子就出去了。
等出去之后,她才突然反应过来……
谭姨为什么要给她炖老母鸡汤补?
她不会是听到什么了吧?
虽然房间的隔音做的十分不错,但是昨天晚上属实是太疯狂,要是……
路繁宁面色绯红,直接不往下想了。
只要她不想,那就不是那个意思!
**
以前是应绍远送路繁宁的,但是今天应绍远还没醒,路繁宁叫了个车去的工作室。
到了地方,她刚准备下车时,意识到不对劲。
她工作室门口,来了不少陌生人。
他们时不时打量一下门口。
路繁宁拧眉给自己的小助理打了个电话。
“路姐,我刚要跟你打电话呢,外面好像来了不少陌生人。”
这两天,他们关掉了门店,但是工作室的人没有停止工作。
但是今天,外面突然多了一些人。
人对视线都是敏感的,小助理意识到这些人可能不是单纯的路人,就赶紧进了屋后,给路繁宁打了个电话。
路繁宁说自己知道了。
她拧着眉,给周楠打了个电话。
周楠是应绍远的助理,现在已经在公司了。
接到老板娘的电话,立马着手安排人过来。
路繁宁等周楠叫够人之后,她才下出租车。
果然。
她一下出租车,就有人朝着她过来了。
“路繁宁,就是她。”
“你们是谁?干什么的?”
路繁宁拧着眉头,出声问道。
但是这些人完全不搭话,凶神恶煞地要冲过来。
其中一个人,直接上手了。
路繁宁早就有防备,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地被人打。
她一手提着鸡汤,一手制住了男人,然后一脚将人踩到了地上。
这变化太快,倒是把他后面的人给弄惊住了。
不过很快有人反应过来。
“她打了群主!”
路繁宁:?
群主?
看这几个大老爷们,也不太像是小学生啊。
眼看着剩下几人要冲过来救群主,结果很快被周楠带过来的人给一一抓住了。
周楠松了一口气。
刚刚路繁宁要自己先过来,他紧张的要死。
要是她出什么事情,应总得扒了他的皮。
好在路繁宁的身手是真的好,她刚刚一手提着保温桶,一手将人给按在了地上,那动作,他们公司的保安队长都为之惊叹。
“你们把他们送到附近的公安局,然后看看他们是个什么群。”
一帮大老爷们,看着挺憨厚的,但是光天化日之下敢来蹲人,还想打人……
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周楠应了一下,叫着自己手下的人把人抓去公安局了,路繁宁则提着保温桶进了工作室大门。
“哇,路姐威武。”
“刚刚那一下,简直是帅呆了。”
“我刚刚都要被吓死了,结果路姐手提着保温桶,那么三下两下,就将人给踩到了地上,简直是太酷了。”
路繁宁工作室的都是一帮小姑娘,那天何芸来公司里面闹,她们虽然好奇,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这些天,门店关闭,他们关着门工作,也没有议论她。
这些人,都是她亲自去面试,亲自去挑选过来的。
本来他们是要叫她路总的,但是私下里,他们都是叫的路姐。
甚至于,有些比她大的,都要叫她一声路姐。
他们说她“很酷”。
路繁宁看着他们,笑了笑。
真好。
虽然有许多糟糕的人,但是,这个世界也不乏有可爱的人。
“我今天带了鸡汤,你帮大家分一下。”
小助理接过保温桶,又问道:“路姐,你的嗓子怎么了?”
路繁宁:“……我没事,可能是感冒了。”
小助理也不疑有他,拿着保温桶去给大家分吃的了。
虽然现在外面有许多关于他们路总的八卦,但是他们又不是傻子。
他们知道用心去看人,而不是去听别人说什么。
他们路总呢,人虽然酷酷的,但是非常细心。
虽然是领导,但是从来不摆领导架子。
她还会给他们带家里面阿姨做的好吃的。
所以,虽然他们不知道路繁宁家里面有什么事情,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像网上那些人那样人云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