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柠道。
韩东塬手上用了力,掐着她的腰,却没掐下去。
好一会儿,明知道答案,但却还是问道:“那那时候喜欢我吗?有打算跟我在一起吗?”
程柠在他怀里坐直,奇怪地看他,道:“你失忆了?当然没有啊,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跟别人说的那样,我是因为暗恋你,才追着你跑过来的吧?”
韩东塬:“……”
果然是自己凑上前被人刀。
“那现在呢?”
他还是问道,“山洪的事情完了之后,就解放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是想做什么?”
“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程柠仔细看他。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到他的话里带着情绪。
可是他的情绪多了去了,从小到大,他就多凶啊,她玩得好好的,他就莫名其妙跑过来踢一脚,把她的东西踢飞,难不成他发神经的时候,她还得自己把他踢飞的东西收拾了,哄他说“三哥,你踢得好,踢得对,我在这里玩碍了你的眼,是我不对”,呸,那就不是他有病,而是她有病了。
想到这里,她的腰背更直了。
决不能惯着他。
尤其是关于她的人生,她好不容易能重新来过的人生。
她认真道,“具体还没想好,到时候看吧,不过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去做。”
察觉到他眼神,或者说,整个人都已经有些有些不对,想了想,还是安抚了一下他,道,“不过三哥,你放心,我做什么去哪里,跟我们在不在一起没有关系。三哥,你以前答应过我,就算我们在一起,你也不能限制我做什么,我也不想太早结婚,这些你都答应过我,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韩东塬面色很沉,好一会儿才道:“那我求你呢?我求你留在这里陪我。你答应你,决不会让你吃苦,你想要什么,你跟我说,我都尽量满足你,只要你留在这里,我都答应你,你想回城的话,等我找到机会,我们一起回去,到那个时候你想上大学也成,我给你弄名额。”
程柠:“……”
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好一会儿她才喃喃道:“三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这怎么就这么怪呢?
“哦,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他问。
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她死之前的记忆里他是又凶又狠又冷,从来不爱搭理人,看见她的时候,目光划过,要不就像是个钉子都能把人戳出个洞来,要不就是又冷漠又嫌弃,像是她是多么碍了他的眼似的。
她以前受过他多少气。
她死之后那几十年呢?
那简直就是闲人勿近,方圆几里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就是那种,女孩子追着你跑,你理都不理会人家那种?我以前好像有想过,你要是交女朋友,就是有对象,会怎么样呢?可是竟然想不出来……觉着正常姑娘家,大概是受不了的。”
韩东塬的脸更沉了。
“你受不了?”
他道。
这人真是。
程柠心里叹了口气。
她心道,这世上,大概真的就只有她能受得了他了。
因为上一世她死后的那几十年,陪着他陪惯了,也就不在意他的冷脸和坏脾气了。
她搂住他的脖子,脑袋主动探了过去,脸贴了贴他的脸,带了些微浅浅地撒娇道:“留下来就留下来呗,”
她本来就是这么打算在这里留两年的,现在其实比她开始预想的要好不知道多少倍了,至少不用每天下地干农活……其实比城里还要好些,真要回城了,她哪里能像现在这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除了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是无所事事也成,他除了有时候脾气不好,还是很惯着她的,这点她要是不肯承认就没良心了。
这样想,心情就好起来。
她道,“反正以后我们也是会一起离开的,不过就算我留下来,你也别太管我了,我不喜欢别人这么管我,而且大体上留下来,我具体想做什么你也别管我……比如有时候我回去北城住上一两个月什么的,你也不能阻拦。”
他没出声。
好一会儿才收紧了搂着她的手,把她重新按回到了他怀里,然后低头吻上了她的脖子,再是耳后,耳朵,程柠一哆嗦,“啊”了一声。
程柠的手抓紧了他的衣服,就听到他在她耳边低声道:“好,只是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就回来。”
反正短时间的话,他也能去陪她。
说着又皱了皱眉,即使她这样说,心头那股隐隐的不安仍然挥之不去。
他突然问她道,“在家那段时间,那个姓梁的有去找过你吗?”
这话题委实跳得有些大。
她懵了一下,然后嗔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还是这个时候问。
她嘟囔道,“就算去过又怎么样?我跟他又不熟,这种飞醋你也吃?”
他真的是,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他,跟她记忆里的韩东塬真的是完全不同。
他“呵”了一声,却没再继续问下去。
想都不用想,那人怎么可能没有去?
……原本他只是厌恶那个人,但却并没有太在意,但听过赵枝的那些话,他方方面面都想过。
他知道赵枝说的是实话。
在她高烧昏迷的那个阶段他就已经发现了那件事,就是她说的所有事件中,程柠的缺席。
为什么?
即使她没有下乡,为什么他之后的生活中都没有她?
他再低头亲吻她,力道显然就重了许多。
程柠立时便感觉到了。
大约是一段时间没这样亲密过,程柠被他吻得全身发软发颤,等他抱了她往她房间去,她倒是没有拒绝,只是拽着他的衣服跟他道:“三哥,你温柔点。”
她知道她这样说他多半会笑话她说“做什么温柔一点?你想到哪里去了”,可是就算这样笑话她,接下来却也真的会很温柔。
她喜欢他温柔地吻她。
所以他笑话就随便他笑话好了。
可是这次他却反常的只说了句“好”。
第97章 睡过就是不一样
他放下她,亲着她,勾着她的舌尖,转辗爱抚,手下碾揉着她,压着力道,说不上来的重,却又像是温柔至极,像是要把的神魂吸出来又碾进去,跟以往都不同,每一次的他都那么不同。
程柠哪里经历过这个?
整个人都在□□和惊慌中横跳,她听到自己喉间甚至舌间溢出来的声音,沉沦,惊惶,羞耻,只觉得心已经跳了出来,想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又无力地松开。
仿若一条飘荡在大海里的小舟,被人手握着品尝。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先隔着的那层夏天薄薄的衣服突然被越过……程柠本已经被他吻得神思不属,他的手一触就被吓得一激灵,整个人又回魂了。
她一下子拽住他的衣服,偏头从他的吻中撤出来,唤了一声“三哥”,声音都在打着颤。
这时睁眼看到,才发现他神色俨然迥异,眼眸深处仿若燃着火,眼角染着红,额头鬓角已经沁出了汗,她看一眼只觉心惊胆战,再唤了声“三哥”。
他们之前也已经亲热过好多次,可是他曾握着她的手抚摸他,他也曾很失控,但他再失控,都从来不曾扯过她的衣服,越过那道线。
这是第一次。
他的手心火热,热得她全身发抖。
他的大拇指摩挲着她,用厚厚的茧子刮着她。
程柠突然害怕了。
就是上次他让她背对着他发泄她也没有这样害怕。
她哭出声来,再喊了一声“三哥”。
明明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她不是在电视上见过很多吗?
可是他就这样她已经慌成这样了。
她一声一声喊着他。
他感觉到她在颤抖,手抓着他却没一点力气,软得他心痒,原先雪白的肌肤已经满是绯色,眸光潋滟带着晶莹水色,眼角眉梢都已经通红,眼里满是惊慌,他的汗滴到她的脖颈,他想,她这时候这么美,美得让人发疯,可他大概是十分面目可憎的。
可是他多么喜欢听到她叫他三哥,每一声都像是叫到他的神魂里,让他癫狂。
他的手动了动,她就叫了一声出来,但随即像是极为羞恼,贝齿紧紧咬住了红唇,模样无辜又惹人疯狂。
他低头用舌头舔了舔她,让她放松,然后跟她低哑着声音道:“没事,叫出来就可以了,咱们院子外面没有人,只有我能听见,我喜欢听你的声音,我不做什么,就亲亲你……柠柠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你放松些,我不做什么。”
说着闭了闭眼,又亲她,道,“但你对我做什么都成,你想要我做什么都成,柠柠,你不是说整天对着你我会更受不了吗?嗯,我是受不了,不过不是没事可干,是想干的多了去了,几辈子也不会厌,但最想做的不能做……你可以做,你对我做什么都成。”
程柠:“……”
她的手发抖,脑子整个都是懵的。
仅剩的那一点清醒也不太懂他说的到底是什么话?
明明他在对她做这些,还说不做什么?还说她对他做什么都成?
这不是倒打一耙吗?
可是她很快连最后那一丝思考的余力都没有了。
他一遍一遍亲着她,咬着她,不,是吞着她。
程柠全身都在打着颤,又慌又恐还有几乎像是已经跳出来的心脏,他亲吻着她安抚着她,可明明是安抚却让她更加难耐,她终于耐不住呜咽出声。
她哭着叫三哥,她每一次叫他三哥,他好像都有那么片刻的停顿,然后就是更猛烈的暴风雨。
她受不了,说“不要了”,他就跟她说“宝贝,我会温柔的”。
他这样的人,连这样的词都用上了。
他也的确是温柔的,克制着力道,温柔的一遍一遍折磨她。
因为克制,额上的汗滴到她的身上,最后她伸手抓住他的头发,哭着叫“三哥”,觉得自己仿佛在云端飘荡,像是扎得紧绷的一束花,突然绷坏洒落得满天都是。
可她以为那是最后,后来才知道那只是一个开始。
最终她精疲力尽地在他怀里昏睡了过去。
这之后他好像喂过她一些水,她太累了,根本不想理他,他就直接喂了她几口,惹得她睡觉的时候都生气了一番。
然后他好像还帮她擦洗过一次。
又不知道多久之后,她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在他的身边,臂弯之内。
天已经黑了,桌上点着煤油灯,给屋子染上了昏暗的黄光。
她推开他的手臂,略动了动,就觉得全身十分的不适,立时很多记忆便一下子涌入了脑中。
她忍着恼怒和心有余悸心情复杂地转头看身边人。
他已经醒了。
不同于那些画面里他大汗淋漓,克制隐忍至极却只让人更加心惊胆战的模样,这会儿的很清爽,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皂香味。
洗过澡了吗?
他支起身子,问她:“醒了?”
声音温柔宠溺地要从黑夜中漫出来。
程柠一对上他的眼睛,那些……荒淫的记忆就越发清晰起来,好在天黑了,夜色和室内昏暗的灯光总是能给心理添上一层安全感,让暧昧和荒淫也不那么让人恐慌。
但她还是不自在的别开了眼睛,“嗯”了声,但一出声就发现喉咙很不舒服,声音也有些沙哑……
韩东塬已经坐起了身,一手揽了她坐起,另一只手就从床头柜上拿了个搪瓷杯,端到她面前,道:“喝点水。”
程柠不想理他,但喉咙是真的不舒服,就伸手去拿搪瓷杯子,他却道:“我喂你。”
还是那样的温柔。
“不用。”
程柠拒绝,但他却已经端了搪瓷杯子到她唇边,另一只手从后面揽住她的胳膊,让她的手只够碰到杯低的。
程柠也的确没什么力气,就也不再理他,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凉凉甜甜,竟然还是淡淡的糖水,但又不像,还挺好喝的,水一入喉咙。
“你加了糖?”
她问他。
“雪梨水,”
他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喝。”
程柠:“……”
小时候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其实她自己都不太记得了。
因着说起小时候,她心里的气就稍微散了那么一点点。
她又喝了几口就推开了杯子。
他又问她:“饿吗?我去给你做点东西,面,荷包蛋,还是想吃什么?”
喝完雪梨水喉咙舒服了一些,好像的确是有一些饿了。
她问他:“几点了?”
韩东塬伸手拿了桌上的手表看了一眼,道:“十一点半。”
十一点半……
程柠呆了呆。
他们送了韩奶奶和韩大哥他们离开回到家的时候不过才十点多,他煮了面,吃午饭的时候最多也就十一点出头,然后才吃了两口就纠缠到了一起,所以到现在,已经有十二个小时了吗?
也难怪她觉得饿啊,这一天,就早上吃了一点东西而已,午餐的面只吃了两口。
刚刚又消耗了那么多元气……
她想到这里又十分生气地看了他一眼。
“你那是什么眼神?”
他捕捉到她的眼神,莫名有些好笑道。
声音低哑还带着点勾人的味道。
“你是男狐狸精吗?”
她道。
韩东塬一愣。
她这比喻实在有些不伦不类,他乍一听当然是“???”,什么玩意儿?
对他这么个性格的人来说,乍一听被说成男狐狸精那当然不觉得是个什么好词,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狐狸精是什么意思呢?
他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唇瓣,道:“喜欢?”
程柠都懒得打开他的手……没什么力气。
闭了闭眼,道:“会吸食人的元气。”
想了想又道,“不是狐狸精,是狼,说着温柔,其实吃人不吐骨头。”
她信了他才怪!
韩东塬再次愣住,然后就抱着她闷声笑了出来。
程柠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很好笑吗?
她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她推了推他就道:“我要继续睡。”
很饿,可是又困又累,一点都不想动。
他就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那你睡,我去煮两个荷包蛋,一会儿叫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