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不要再跟我玩这种恶作剧了，小心吓死你自己。”
“不敢了不敢了，”隋忱赔笑着：“不过你就对我恶作剧的手段一点也不感兴趣吗？”
“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当场被我拆穿的恶作剧手段感兴趣？”
隋忱摸摸鼻子，虽然他刚刚指使纸人的手段在玄门中挺难得的，但此刻确实好像无法反驳。
“对了，”闻语不放心，又嘱咐道：“你在直播的时候别搞这种事情了，挺幼稚的，不会有用户喜欢的，还有可能会掉粉，直播的时候记得沉稳点。”
隋忱：“……好的。”
“还有，你笑的时候控制一下，嘴巴别张太大，露出八颗牙就行，露太多就有点憨憨了。”
隋忱：“……好的。”
“还有，直播的时候我是不会开灯的，你要是怕黑的话可以跟紧我，但是别扒拉我衣服。”
隋忱：“……好的。”
“还有……”
“停停停，”
隋忱感觉自己的形象在闻语嘴里越描越黑，连忙打住她的话，严肃又真诚的说道：
“我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精神病，没智力问题，没变态问题，没人品问题，你可以对我多点信任的。”
“嗯……好吧。”闻语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对了，刚刚那个老头是从四楼下来的。”两人路过电梯时，闻语突然说道。
“怎么了？你怎么知道那个老头是从四楼下来的？”
“我刚刚在安全门外面的时候，亲眼看着电梯在四楼停着，然后才下的三楼。”
“你觉得四楼有问题？”隋忱也暗中用符探查了一下电梯，里面确实存在一丝怨气，和那个老头身上的怨气似乎来源相同。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那个老头那么奇怪，他会扒在凶宅门口听声音，那会不会也扒在正常人住的房间外听声音呢？”
隋忱笑笑：“如果那个老头有扒人门口偷听的习惯，那他也不会上四楼偷听，而是应该偷听他的……”
说到这，隋忱突然停下，转头望向闻语，闻语也想到了这一点，两人同时说出答案：
“邻居！”
“邻居！”
第三层楼现在只有老头一个人居住，其他人真的是因为害怕凶宅才会搬走的吗？也有可能是因为老头的原因……
“在卖房前，三层楼其他住户搬走原因我必须要弄清楚。”闻语说道：“要是那个老头真有这么诡异，那这房子，我是不敢卖了，这不比凶宅要吓人的多吗！我要是随便卖出去，那就是缺德。”
“是啊，有时候人比鬼要吓人的多。”隋忱也认同闻语的说法：“待会儿咱俩看完房了，我陪你去调查其他住户搬家的原因。”
说话间，两人便来到凶宅大门前，用公司给的开锁密码，打开防盗门。
在上一个凶宅里，因为不小心“踩钉板”，让自己住院还差点遭遇绑架，给闻语心里都留下阴影了。
所以在来这个凶宅之前，闻语特地交代过凶爻公司，让他们先提前清洁检查一遍房屋，避免直播时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意外。
还好，凶爻偶尔还会比较人性化，这个建议他们采纳了，而且也对这间凶宅做了彻底清洁检查。
然而等防盗门完全打开时，闻语还是有些不满。
“有没有搞错，公司是真的不想好好卖房子了吗？”一进门，闻语便捂住鼻子抱怨。
房间里装修摆设看着明亮舒展，但房屋里的空气中，却充斥着一股说不清的腥臭味。
“你知道公司的投诉渠道吗？我要投诉搞清洁的人，连最基本的祛除异味工作都没做好，这让我后面怎么卖房。”
“不知道，公司里我也就知道梅浅疏这么一个管事的，或许你可以找她投诉。”隋忱也被房子里的气味弄得皱起眉头，不一会儿便把兜儿里的口罩拿出来遮住口鼻。
闻语一边用手捂着鼻子，一边眼睁睁看着隋忱动作优雅又熟练的戴上口罩，脑袋瓜里闪过一大串问号：
“不是，你为什么看凶宅还会戴口罩？”这个世界又没有出现什么疫情……
“哦，我习惯出门戴个口罩。”隋忱漫不经心解释着：“毕竟人长得帅，总是会有人跟在后面偷拍，戴个口罩保护自己的肖像权。”
闻语：“您……倒也没帅到程度吧。”
“怎么没有？”隋忱语气里充满了自信：“对了，直播的时候我也要戴个口罩，免得把你风头给抢完了。”
“随你。”闻语懒得理他，随口说着。反正她知道这只是隋忱的一个借口罢了，隋忱不愿意在直播间露脸，她也不会去干涉，只要不耽误她卖房就行。
不过，虽然难闻，但是这间凶宅除开这一点外，好像没有什么大的缺陷了。
整个房间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公寓式布局，公寓户型简单大方，装修是现在年轻人最喜欢的奶油美式风格，更重要的是，这间公寓南北通透，通风透光。第一眼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家居博主的家。
就连死者自|杀的地方――厨房，都带着向阳的窗户，阳光洒进来，照在灶台上，很有几分岁月静好烟火气儿足的样子。
闻语打开房间里的窗户，窗外的清风卷着绿植的清新送入屋内，短暂的冲淡了一直盘踞在房间里的腥臭味。
然而这种清新感也没保持几分钟，那股臭味便又回来了，一瞬间便将房屋的舒适感给破坏殆尽。
“不行，我要给梅浅疏打电话问问这个情况。”闻语实在受不了这个臭味，直接拿出手机打给梅浅疏。
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今天的梅浅疏心情貌似还不错，语气没之前那么刻薄了，只是闻语还是很难理解，那样的一个温婉美人怎么能说出这么脑残的话：
“凶宅里有奇怪的臭味？那不是很正常吗？要不然怎么叫凶宅呢？凶宅里总是会有些奇怪的味道吧。”
“但是我要卖房啊，客户怎么可能接受房间里有这种味道？”闻语觉得梅浅疏的脑回路实在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客人如果无法接受的话，那就不卖啊，我不懂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很显然，梅浅疏并不在意房屋的销售问题，并且还顺带教育了闻语一番：
“咱们公司的房子，从来都是不耍花招，讲究自愿交易。既然准备要买凶宅了，那就要做好接受凶宅里一切的准备。”
“你只需要如实给客户介绍凶宅就好，别的不用操心。”
说罢，梅浅疏再次直接挂断电话。
闻语放下手机，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下巴，郑重其事看着隋忱说道：“我怎么总觉得凶爻这家公司背后藏有罪恶的勾当呢？”
“为什么？”隋忱问道，虽然凶爻这家公司背后有问题，而他也一直在找寻证据，但是他直觉闻语肯定说的不是这个。
“因为凶爻公司很佛，对房屋的出售情况并不在意，而且在没有任何宣传下，还能掌控如此多的房源”闻语开始解释：“更重要的是，我身为一个房产销售，到现在都没见过一套凶宅的房东，也没见过一位付钱的客人。”
说着，闻语抬眼看向隋忱，反问道：“你觉不觉得这很像一种奇怪的交易？”
“什么交易？”
“洗钱。”
闻语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怀疑，凶爻公司是个洗钱中介公司，这些凶宅只是幌子，而所谓的买家其实是行贿者，卖家则是受|贿|罪，凶宅也不是用来住人的，而是遮掩那些黑钱用的。”
“所以凶爻公司也不在意房子有什么问题，因为凶宅只是个充当洗钱中介的工具，能不能住人，有没有问题都无所谓。”
“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销售天才，每套凶宅都卖得那么快，这种异常售卖速度和定价本身就违背市场经济的规律。”
“所以凶爻公司有可能就是个洗钱公司，你觉得呢？”
隋忱点点头，不得不说，闻语脑子里是有点东西的，推理过程全对，可惜数字代错了。
凶爻公司洗的可不是钱，而是鲜血淋漓的命，以及怨气冲天的鬼。
“那你准备离开凶爻吗？”隋忱随后问道。
“对呀。”闻语点点头：“虽然我没证据证明凶爻干了坏事，但是这家公司真的太奇怪了，要不是缺钱，我早就离开凶爻了。”
隋忱笑笑，试探性的问道：“那如果凶爻真的在洗钱，而警方又来找你合作，你会在这里当卧底，给警方传递消息吗？”
“当然不会。”闻语回答的斩钉截铁：“我是有正义感，但也只有一丢丢的正义感，当卧底这种事儿，不适合我。”
听着闻语的回答，隋忱心里有些沉重，他的同事吴南说的很对，正常人接触到犯罪，第一反应就是快速远离。
如果闻语知道她自己所处的真实境地，大概率会第一时间抽身离开。
所以他们对闻语，只能是利用和欺骗，不存在互通消息合作的可能。
可她已经无法离开凶爻了，而他也需要去利用她。
“别想那么多了，你一个打工人遵纪守法，干好自己分内的事儿就行，起来，咱们去卧室看看。”隋忱岔开话题，走向卧室，闻语也把这事儿放在一边，跟了上去。
第27章
这间凶宅的卧室不仅比客厅布置的更加精致，而且卧室里的布置也很充分的展示了房间原来租户的爱好。
“原来的租户真的是娃娃爱好者啊。”闻语靠近卧室右侧的一个展示柜，玻璃柜门后，陈列着一百多只大大小小的布娃娃。
透明展示柜中，每只布娃娃都穿着不一样的华丽衣裙，面部表情也多种多样，而且每只娃娃都很干净，就像刚刚拆除包装一样。
不仅是展示柜，卧室的床上也摆放着一只一人高的巨型公主娃娃，床头正上方的墙壁上，也挂着一只头戴亮闪闪皇冠的布娃娃。
可爱又华丽的娃娃，再加上四周墙壁米白奶油色色调的渲染，让整个卧室看起来就像梦幻公主房一样。
在这种浪漫的卧室氛围中，那股说不清的腥臭味都可以短暂的忽略掉。
可是，上任租户，也就是这些娃娃的拥有者，不是已经离世了吗……
她的家属没有过来收拾死者的遗物吗？
就算死者家属没过来，房东也不处理一下吗？这么多娃娃，如果能卖的话，肯定能卖不少钱吧，这房东也不心动一下？
不过，这里还有另一种可能。
“这些娃娃，可能不是死者自己放在这里的，而是有人刻意摆放在这里，专门用来装饰这间屋子的。”闻语猜测着。
隋忱对此知道一些：“这些娃娃应该是作为凶宅的一部分，将会和凶宅一起打包出售的东西，至于是房东放的，还是公司后来自己布置的，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公司明确规定过，凶宅里的一切都会和凶宅一起出售。”
“这样啊，”闻语接话道：“怎么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凶爻这间公司，通过卖凶宅，帮人洗钱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隋忱问道：“怎么说？”
闻语看着这些娃娃说道：
“就像新闻报道中有人用‘艺术品’行贿洗钱一样，受贿者不能堂而皇之接受贿赂时，就可以拿卖艺术品为由头，随便拿块破布出去卖，然后行贿者就可以装成买家，以买艺术品为由，光明正大将钱给受贿者，而艺术嘛，卖出什么价格都是理所当然的。”
“卖凶宅也是同样的道理，公司给凶宅的定价一直都很高，每次直播的时候，都有一堆人质疑这些价格。
“但是如果往凶宅里塞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这些娃娃，出售的时候就可以理所当然抬高价格，后面有人质疑的话，就可以说这些打包出售的娃娃很贵，所以抬高了凶宅的价格。”
“所以，”闻语得出最后结论：“今天我们要卖的这套公寓价格一定高得很不正常！”
今天看的这套公寓价格，到目前为止，公司还没发给她，说是房东还没有确定。
隋忱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就像刚才那样，闻语确实猜中了一部分，凶宅里的娃娃是公司刻意放入的，不过，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那只鬼。
卧室很小，里面的家具布置什么的十分钟左右就检查完看，不过在临走时，闻语又站在了那个放满了娃娃的玻璃展示柜前。
“怎么了？”隋忱问道。
闻语没说话，而是拿出手机，对着玻璃展柜拍了几张图，接着才对隋忱说道：
“我想搜一下这些娃娃，虽然感觉凶宅公司就像在洗钱一样，但是，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
说着，闻语将手机页面展示给隋忱看，页面上正在加载这些娃娃的介绍：
“如果这些娃娃是什么奇怪艺术家的艺术品的话，那我的猜测就很有可能是真的……唉，窝草！”
正说着话呢，闻语突然感觉手腕一麻，手里的手机便脱手而出，狠狠砸在地板上，刚刚显示加载出来的画面，在手机落地那一刻，也突然黑掉了。
隋忱随即弯下腰，帮闻语捡起手机，笑着说：“看来你是注定要再换个手机了。”
闻语揉揉手腕，接过手机，手机屏幕已经碎成蜘蛛网了：
“唉，上次看凶宅的时候，手机摔了好几下，这次来看凶宅，手机还直接摔报废了，看来我是真的跟凶宅八字不合。”
叹着气，闻语将坏掉的手机放在包里：“今天还要去买个手机才行，不然直播都做不了。”
隋忱倒是显得挺开心：“刚好最近大华公司出了最新旗舰机，配置吊打全球机型，你可以顺道换一个。”
闻语瞥了他一眼：“我看起来像是能买得起那么贵的手机的富婆吗？”
“确实看起来不像，但是公司给报销的。”
“还有这种事？”
“是有这种事。”隋忱点点头。
没想到闻语竟然拒绝了个提议：
“在确认这家公司是否清白之前，我只拿合同上规定的报酬就好，免得拿多了，再卷进什么乱七八糟纠纷里。”
“你未免有些过于谨慎了，”要不是在暗中一直监视着闻语，他可能都以为闻语已经发现了凶爻公司的真相：“没必要，凶爻公司的钱，该花就花，别给你老板省钱。”
“这不是省钱，我怕到时候拿人手短。”
闻语说着，边往外走，最后又回头扫了一眼卧室：“好温馨的卧室啊，以后我有自己的房子了，我也要这样布置卧室。”
温馨？如果刚刚她真的看到那些娃娃的来历的话，就不会这么想了。不过，隋忱实在不明白，闻语这么聪明，为什么在灵异事件上总是表现的那么迟钝呢？
隋忱跟在闻语的后面，顺手关上了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卧室里明媚的光线瞬间黯淡下来，玻璃展示柜中那些娃娃，也仿佛是刚刚退下舞台的劳累舞者，离开了灯光，便一下子变得黯淡，甚至还有些疲惫和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