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忱听了，想到闻语跟他算账时列出的开销，里面刚好少一顿外卖费用。
他心里猛得一紧，担心今天中午闻语自己单点了酒楼里的汤，便急切问着：“那处地址是精确到小区楼栋，还是门牌号？你们送的那份汤是按我给的配方做的吗？”
“那处地址是精确到楼栋，和您一栋楼，”经理仔仔细细说道：“但是我们送得就是平日做的那种汤品，您的配方里有好几种比那汤售价还贵的食材药材，我们哪能给每位客人都用上呢。”
“那你们知道点外卖的顾客手机号吗？”
经理回道：“顾客联系方式平台保密不公开，我们也看不到，我这里只能看到顾客拿到外卖的时间。”
“那你把顾客拿外卖的时间发我。”
吴南在一旁听见隋忱语气似乎有些不对，等他挂断电话后问了一句。隋忱一边找小区保安调监控，一边给吴南说起这事。
那天直播时，他帮助闻语链接到了一些属于死人的残念，这对闻语身体有很大影响，于是他便借着给她点外卖的机会，让人在送给闻语的汤里加了一些食材药材，尽量消除那些东西带来的负面影响。
加了料的汤喝起了和酒楼平日卖的汤味道不一样，他现在就担心闻语会发现这事。
隋忱住的小区所属物业公司也是隋家投资的，调取监控也就一句话的事，等到隋忱在监控里看到司景绘拿走那份外卖后，心里一沉。
要是闻语发现他给她送的汤了加了东西，她会怎么想？
吴南听了，倒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乐呵呵劝道：“你表情那么严肃干什么？这是好事啊，你刚好可以借此汇报说闻语对你起疑了，为了保险起见，你要缓慢推进计划，这样上面也不会多为难你了。”
隋忱看他一眼，丢出三个字：“不需要。”
吴南笑笑，单手勾住他肩膀，以过来人的语气劝道：“哎，做人要圆滑一点，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懂点人情世故了。”
“这跟人情世故无关，我要是不表明态度，上面的人他们会用其他方式，让我尽快推动计划的。”
说着，隋忱晃了晃手机，眼底藏着几分担忧：“凶爻那边的人说，明天闻语又要进行一场直播，可是直到现在闻语还没打电话跟我商量这事，我担心她这次去凶宅可能都不会带我。”
“这……不可能吧，”吴南并不认可隋忱的想法：“那地方就是个荒郊野岭，就算闻语不怕鬼，她难道也不怕有歹人吗？而且她才被凶徒袭击过，这次去凶宅，应该会更怕有人袭击，就算对你有所怀疑，也会为了安全带上你的。”
隋忱看着凶宅的资料介绍，低声说道：“希望如此。”话落，他又想到吴南刚刚提起的凶徒，便问道：
“上次在凶宅袭击我和闻语的那个竹伟怎么样了？上面把他带走后，好像都没有消息了。”
吴南摆摆手，自己也有些不确定：“我不知道，但是他……应该会受到严惩的吧。”
“你自己都不确定，”隋忱望向吴南，又抛出一个问题：“凶宅里的那位死者是竹伟杀死的吗？”
这次吴南沉默了，过了半响才说道：
“那起案子本来是警察那边办案陷入死胡同后，才移交给我们的，当时是用了些玄门手段，重现死者死亡情景，如果竹伟真的是凶手，那岂不是证明我们工作出错了？这种失误会影响到我们整个部门的前途！这个问题你最好还是不要再追究了。”
听着吴南的话，隋忱送他一个冷笑，吴南也知道自己这番话有多离谱，真真是把人命不当回事，便低了头，任凭隋忱嘲笑。
“我看闻语应该是不想我跟她一起去凶宅了，我准备暗中跟着过去。”隋忱交代了这句，便起身离开。
听到外面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后，吴南才松口气，他拿出手机编辑信息跟上面领导汇报，打完字后，犹豫片刻，又删掉，重新编辑一便，最终还是把闻语对隋忱起疑这事儿也汇报上去了。这样，便能给隋忱延缓行动找个理由。
很快，领导便给出回复：
既然目标人物已起疑，那么本次行动完成时间需要再次提前，鉴于隋忱的态度，明晚行动，你需暗中跟上，从旁协助，此事对隋忱保密。
吴南看着短信，长叹一声，拍拍自己脑袋，又办砸了……隋忱说的真对，不管找什么理由，上面也不会听，只会铁了心要尽快完成计划。
但是上面领导的命令，土豪隋忱可以随便质疑，他一个底层社畜没法质疑……这可怎么办！
次日，闻语在约好的地方等符原开车来接她，司景绘看闻语离开后，便自己回去了。
路上，手机突然响了，是蒲时安。
司景绘看着这个名字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只见过一面的帅哥竟然还会跟她联系，刚好她最近挺无聊的，找个男人玩玩也不错，要是能稳定发展出一段感情那就更好了，便开开心心接起电话。
“蒲时安好久不见。”
电话那边的男人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谦和，陪着她聊了好久，最后问道：
“你室友的直播我也看过，挺有意思了，我能否近水楼台先得月，从你这里提前知道今晚的凶宅在哪里吗？”
听他这么问，司景绘笑脸一僵，但语气没变，还是热情的说道：“今晚闻语会去城北欢乐游乐园度假区直播呢。”
“是吗，谢谢了。”蒲时安听到答案后，很快就找了个由头挂掉电话。
听到电话那边的忙音，司景绘总觉得蒲时安跟她说话，就是为了套闻语今晚直播的地址。
还好她留了个心眼，她知道闻语今晚直播的地方太荒僻，她要是随意泄露出去，有人故意在那里埋伏怎么办。所以司景绘就给蒲时安说了个假的，闻语今晚其实要去的是城南温泉度假区，而非城北欢乐游乐园度假区直播。
这种事，骗一下应该无所谓吧，他又不可能真去城北欢乐游乐园度假区蹲点。
另一边，蒲时安打电话的时候，正坐在车里，得知闻语今晚的直播地址后，便打开音乐，开往城北欢乐游乐园度假区了。
第44章
路上，闻语坐在副驾驶位，给符原真诚道谢：“谢谢符警官了，我一个人还真不敢去那个地方。”
“小事儿，你不用这么客气。”符原单手转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旁边拿出两粒口香糖塞嘴里，边嚼边说：“你不是不怕鬼吗？怎么一个人也不敢去？”
闻语看着车窗外灿烂的阳光说着：“最近诡异的事情遇多了，我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就有那么一丝丝的动摇，而且我怕的也不是鬼，是怕再遇见一个‘竹伟’。”
“你的唯物主义信仰只有一丝丝动摇吗？我以为你的信仰早就崩塌了。”
“还不至于崩塌，我遇到的那些诡异的事情，说不定也是有人在背后作怪。而且就算是有鬼，我堂堂正正，一身正气，鬼也不会来找我啊。”
符原点点头，很是认同闻语的说法：“没错，最近几年，鬼怪说盛嚣尘上，有些人凡是遇到点难事，就统统推到鬼身上，自己不想着解决问题，反而去庙里拜佛求签，最后出问题了，不怨自己，还去怨鬼，说什么自己命中必有一劫之类的。”
说着，他有意提到上个凶宅里发生凶案：
“我之前不是说‘竹伟’承认自己杀了那个凶宅里的住户吗？这件案子当时就有人觉得背后有鬼作怪，查案的时候畏畏缩缩的，最后查不下去，直接就把案子甩给了另一个部门，结果最后给的调查结论是自|杀。现在有人自愿认罪，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风波呢。”
听到符原透露当时的调查内情，闻语便把自己对那件案子的疑点一并问了：“凶宅里那位死者尸体周边的碎肉是干嘛用的？还有你们警察调查的时候，没发现天花板会动吗？”
“说起那些碎肉我就生气！”
符原很介意这件事：
“当时我们也在研究这个问题，我觉得吧，那就是死者嘴馋了，想吃点马肉，虽然马肉不常见，但是它确实算是一种食材。”
“而且那肉都还腌制好，切好了，大火一开，放锅里就能炒着吃了。”
“tm的，当时有群傻|逼，因为无法调查清楚那柄刀是如何进入死者体内，就觉得这个案子有鬼掺合了，硬要说那些碎肉是为了拜神，腌制的时候加的盐和白酒是为了保持祭品洁净之类，随后就用这个为借口，把案子推给那个部门了。”
“而且当时的调查人员因为觉得这件案子有鬼，所以房间里奇怪的味道他们推到鬼身上，无中生有的风，他们也推到鬼身上，根本就没考虑过是天花板的问题。”
“现在你们把天花板的问题指出来了，当时调查这个案子的部分人员也因此都挨了处分。”
“但是那个部门处置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他们的调查报告里，也没说天花板会动的事情。”
闻语接着问道：“现在警局查案不是会有严格的执行程序吗，那个部门难道没按程序查案？那个部门究竟是什么部门呢？我已经听你提过好几次了。”
说到这个，符原想了想，才开口说道：“我也不了解详情，之前有人打听过，也没打听出什么消息，只知道这个部门类似于电影里说的那种超自然现象处理部之类的。”
“对了，那个部门没在编制内，都是外包的。”符原最后刻意强调了一句。
“哈哈。”闻语没忍住笑出来，看来不管是她原来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大家都很在意编制。
“不过，你一个有编的，出来跟我直播合适吗？不会被人举报吗？”闻语有点担心。
符原倒是不在意，他都考虑到了：“我又没通过直播盈利，就不算是违反规定，而且你直播的时候，我不出镜，也不出声，不会让观众发现那栋凶宅里，还有一个人的。”
“这次我去凶宅，也是为了暗中调查凶爻，看看能不能从那些凶宅里找到些线索。”符原说着，神色也凝重起来：“可惜现在并没有实质证据证明凶爻和那些意外案件有关，我也只能私下用这种方法来调查了。”
两人聊着，不一会儿就到了温泉度假区。
一路走来，那些近处的温泉表面全部都浮着厚厚一层叶子，有些水池甚至都干透了。
精修道路上也铺满枯枝败叶，偶尔还能看见到处飘着的垃圾袋。
管理大厅的楼都是破破烂烂的，周边商店也全都没开门。
一眼看过去，就很适合杀人抛尸……
“听说这里还住着几户人？”闻语真的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人会住在这里，荒死了，连外卖都点不了，出门还要开个车。
符原来之前有调查过：“这里还住着十一户，都是在假期才会过来小住的，虽然你现在看这里很荒凉，但是在别墅区后面，有一座小山，那里景色不错，不仅有天然温泉，还有天然山泉，山上的泉水都是活的，捞捞枯枝树叶，就能泡了。”
闻语听完，不禁有些可惜：“早知道我也带件泳衣，明天早上去泡一泡了。”
“你下次还是找个人跟你一起泡吧，山上那泉水有些很深，还连接着底下暗河，一不小心就会被冲走。”符原提醒道。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晚上要直播的那间凶宅前方，停好车，闻语背起一个书包便下车了，而符原还特意绕到车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大包。
闻语看见了也跟过去，看见他后备箱里还放着三个5L矿泉水空桶，好奇问道：“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这三个桶是干嘛用的？”
符原啪关上后备箱，边走边说：“这个包里是我媳妇儿给我们准备的晚餐和明天的早餐，以及一些睡觉用的东西，那三个桶是我用来装山泉水的。”
闻语听了，摸摸自己包里带的饼干和泡面，大声又真诚的夸赞嫂子美丽大方聪明机智巧手能干，然后又问符原装山泉水干嘛。
“这儿的山泉水里好像有什么矿物质，反正我媳妇儿说用这个水加上野生小马蹄煲出来的鸡肉，又脆又弹牙，还自带一股清甜味儿。”
“山泉水还有这种作用？”只会炒个青椒肉丝的闻语表示学到了，并暗示符原能不能匀一个桶给她，她也带点山泉水回去煲个鸡。
符原摆摆手，拒绝了：“我媳妇贼爱这种山泉水，就这三桶水我都还怕她不够用呢，你要喝，让你男朋友给你带。”
单身的闻语：……“算了，我下次喊司景绘跟我一起来打山泉水。”
两人用凶爻给的密码，打开了这间小别墅的大门。
进门后，闻语把灯都打来，整个别墅顿时变得……呃……。
“我怎么觉得这里有点像……呃……民俗博物馆？”虽然已经看过这间凶宅的资料了，但是闻语还是被眼前的场面给冲击到了。
符原听到闻语的话，一言难尽的看了她一眼，由衷说道：“我觉得凶爻选你当凶宅销售真的是慧眼识珠。”
正常女生，不，正常人，只有看到这个别墅内部构造，也不会在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民俗博物馆”这个词……
这栋别墅外表跟其他别墅一样，红砖黑瓦，美式乡村小洋房样子，但是内部装修却是原汁原味的中式风。
沙发、椅子、桌子、柜子，就连厨房的洗菜台都是用散发着幽幽清香的深红色木头打造的。
窗子是古代宅院里的黑红色木质雕花窗，地板、墙壁也都用黑红色的木头铺就，甚至连蜡烛样式的灯具，都是放在黑红色的木质烛台上的。
不仅如此，别墅里的玄关设计，也全部都用了中式玄关风格，要么用珠帘轻纱隔断，要么用布面花鸟屏风隔断。
进入这栋别墅，就仿佛进入了一栋古代千金小姐的绣楼里一般。
这么独特的装修，就这么空放着太可惜了……很显然房主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房主，特意从商业街倒闭小店铺里买了十几个成年女性模特，摆在别墅里。
还给这些白色塑料模特都给套上了红嫁衣，披上红盖头，依照古代嫁娶之礼，摆出各种pose。
别墅第三层，放了好几个模特，模仿古代新娘出嫁前，梳洗打扮的场景。
别墅第二层，也放了好几个模特，模仿古代新娘进花轿中间的各式流程，为了让场景更还原，房主甚至还把所有卧室里的床都给换成了大红花轿。
别墅第三层，也放了好几个模特，模仿拜堂、喝交杯酒，甚至在一层的厨房里，都摆了一个模特模仿古代新娘洗手作羹汤。
更关键的是，原房主给屋内买的灯，也都是蜡烛模样的小灯泡，一个房间就放一两个，就算开了灯，整个别墅也晦暗不明，那些成人模特身上的红嫁衣，便在昏黄暗淡的阴影中，轻轻摆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小别墅也确实像个民俗博物馆。
“别墅周边的楼都是黑的，看来没有人在这栋别墅附近居住。”在符原观察别墅内环境时，闻语放好东西，检查了一下从一楼到三楼门窗情况，还顺带看了眼四周入住情况：“别墅里的窗户都是固定死的木质雕窗，阳台全部用玻璃封住了，目前能进入这栋别墅的入口，只剩下一楼的大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