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符原也暗自叹息，就差那么一点儿……
此时，兜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符原接过电话，脸色突然大变，紧接着，他赶忙对着电话说道：“叶厉均有杀人嫌疑，我申请现在立刻就对她房间进行搜查！”说完，又压低声音，小心补充道：“郎警官，你也不希望叶汤绪樱捷足先登吧。”
电话另一端不知说了些什么，符原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连连应道：“行，手续这方面，我回去就补办。”
闻语看符原的表情，应该是有什么好事，揣着期待小心问道：“叶厉均怎么了？”
第91章
“叶厉均死了。”符原压抑着欣喜说道，“而且，我刚刚已经和郎歧洛申请了对叶厉均房间的彻底搜查，他同意了，而且手续可以最后补办，所以你也没事了。”
闻语彻底松了一口气，终于感激命运的天平向她倾斜了一次！再没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就把觊觎她的毒蛇给弄死了，这种好事，要是也能在叶汤绪樱身上再来一遍就好了。
“对了，叶厉均是怎么死的？郎警官把她打死的吗？”闻语后知后觉问道。
“不，是隋忱把她拉进鬼魂幻境中，杀死了。”
“隋忱怎么还能杀死叶厉均？！”
这个说法完全突破了闻语的认知：
“他才是什么变异品种吧，我刺了他十七刀他都没死，现在双腿都动不了，他还能杀死玄门里能撑起整个凶爻的叶厉均？！他那么厉害吗？！”
符原好心的拍拍闻语的脑袋，给她解释：“你刺了他十七刀他还没死，是因为他用了转换符，把伤害都转移到了蒲时安身上，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毫发无损，因为蒲时安对他的恨意也随着进入他的身体，被他强行压在了双腿之间，日日备受摧残。”
“那有没有解决方法？”闻语下意识问道。
“有倒是有，但是现在他杀了叶厉均，就等于得罪了叶汤绪樱，这意味着得罪了整个玄门，就算是有办法，玄门里也没人会出手帮他。”
闻语听到这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隋忱之前确实利用她，把她推进一个大坑里。
但是这几天她也弄清楚了，隋忱是被亲手带大他的师傅给骗了，而且，他意识到不对劲后，一直在帮她拉离那个大坑。
她又是个心大的人，对隋忱的埋怨早在得知自己刺了他十七刀后，就已经结算完毕了。
现在猛然得知，自己刺他的十七刀，可能会让隋忱的双腿终生瘫痪，心里不禁有些后悔，还带着一丝歉疚：
“我当时真不是故意刺他那么多下的，我一时控制不住我自己，而且我当时还以为隋忱跟凶爻一样，都在坑我，我……他肯定恨死我了吧……”
“这是他活该，”符原刚刚解决了一大|麻烦，心里舒畅得不得了，一边给他那位朋友发短信，一边轻飘飘说着：“是他自己要在你发疯的时候顶上去，是他跟献宝一样把自己献出去让你刺着开心，我当时想拦的，还拦不住他，人家愿意，你有什么办法。”
“……这样吗？”闻语也没办法，算了算了，隋忱被她刺了这么多刀都不纠结了，那她也不要纠结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
“那他怎么杀死叶厉均的？他能随意杀人吗？虽然叶厉均确实该死，但是他这样也是犯法吧？”
符原摇摇头：“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杀死叶厉均的，不过，他和叶厉均都是玄门的人，警方管不到他，他应该会交给叶汤绪樱处置。”
“但是他应该是和警方合作吧，你老大不会那么狠心，直接把人扔给叶汤绪樱就不管了？”
闻语揪着手指，不免有些担心，叶汤绪樱比叶厉均更难缠，虽然是隋忱师傅，但是隋忱也说过叶汤绪樱对他毫无感情。要是隋忱落在叶汤绪樱手里，还不知道要怎么样：
“所以他为什么要杀死叶厉均？”闻语试着站在隋忱的立场去看问题，但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理由去解释这件事，隋忱杀叶厉均对他而已本身毫无益处，反而还会将他拉进泥沼里。
符原猜测隋忱这么做可能是为了闻语，但是他也拿不准闻语是否喜欢隋忱，要是闻语对隋忱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说了，那不就等于给闻语增加负担。
而且，他老婆也说过，要是连自己心意都要靠旁人传达，自己都不敢说出来，那他也没资格去追求人家女孩子。这事儿，还是留着让隋忱自己解释去。
符原干脆转移话题：“他杀死叶厉均不是正合你意吗？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管那么多干嘛，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最要紧的。”
“说的也是。”
为了防止再被卷入鬼魂幻境，闻语将那枚符又贴回身上：“这枚符真好用，你那个朋友能不能介绍我认识一下，虽然我现在还买不起，但是说不定哪天我就变成富婆了，到时候我对这个符需求肯定很大。”
符原摸了摸鼻子想说，这就是隋忱给你做的……但是，现在说这些，只会拖延他们找证据的进度，于是便隐瞒下来：“今天这事儿处理完了，你直接找他面谈去。”
“好嘞，谢谢符原警官。”
符原警官亏心收下闻语的感谢。
搜索完这间别墅后，还找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疑似里面可能养有小鬼，两人打包好，给一会儿过来的下属留着，让人和旗袍一块打包回去。
接着，两人便按照他朋友给他发来的叶家老宅地址，一起开车过去。
叶家老宅当年在选址上，可是找了好几位风水大师算过，专门选了一处传说能聚祥瑞之气的地方。这块风水宝地，除了叶家之外，其他一些老钱家族，也纷纷在这里修建自己的别墅。
所以，当符原用自己的警察身份，拿着警局临时开出的电子证明，经过三道保安核查和检查，终于把车开进这片地方时，闻语立刻就感受到了浓浓的富贵气息。
笔直的道路两旁，是连最高处枝丫都修剪整齐的百年梧桐，梧桐后面掩映着各式各样的私家庭院，一路走来，价值上万的罗汉松已经不算稀奇了，白锦龟背竹、素冠荷鼎这些市场价格最高时一片叶子抵一套房的绿植比比皆是。等到了叶家老宅门前，就感觉叶家这些普普通通的花草有点寒酸了。
这几年叶家经营不善，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勉勉强强撑个体面。
虽然在进来这片区域前曾经通报过，但是站在叶家大宅门前，按响门铃，还是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个阿姨前来开门，那阿姨步调不紧不慢，很悠闲。符原和闻语对视一眼，就知道，叶家是不欢迎他们了。
进了会客厅，阿姨端了两杯茶水后便离开了，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主人还未出现。
闻语靠在沙发上小声吐槽：“我们又不是来找茬的，叶家这是在摆什么架子，我身上的符只管24小时，浪费我时间的人都是垃圾！”
符原也有些不满，确实，他们是正儿八经来调查命案的，这叶家人好端端的摆什么谱！
又等了十分钟，主人还未出现，闻语干脆起身，自己溜到后|庭院去了，符原也没有管她，毕竟闻语身上的符价值10万，只管24小时，白白浪费在等叶家人身上，实在太亏了。
闻语从客厅侧面出去，绕了几个弯，到了他们的后|庭院。
这是叶家在鼎盛时期修建的，偌大的庭院中心是主楼，庭院中还建了三间造型别致的小楼。楼与楼之间用拱门、影壁隔档开来，中间还修建了林径小路，有几分江南园林那种移步换景的味道。
只是叶家大概近期实在没钱维护这么大的庭院，那些花花草草也都长得乱七八糟，有些地方甚至和烂尾房旁边的荒草地有的一比。远远看着，有几栋小楼的墙面都是斑驳掉漆的。
也不知道那片走廊还在不在，不过那片走廊很漂亮，应该还会保留的吧。
忽然，她手机震了一下，是符原发来的短信：
“叶家小儿子出来见面了，他让你赶紧过来，不能在庭院乱跑。”
闻语看过短信，心领神会，符原这是催她赶紧找到那条走廊。她把手机揣进兜里，待会叶家人估计就要来赶她，时间有点紧，不能再瞎逛游。
她环顾一圈，估摸着那条走廊的大概位置。
当年那场宴会是在主楼举办的，程织绸来到叶家应该是先去找她的朋友叶荔君，这样才会被叶荔君带着前往那场宴会，然后在路上，被叶荔君给杀了。
叶荔君会住在哪间小楼呢？三栋小楼都只有两层，每一层从外观上看，一层大概是七八十平左右。按照叶家当年的态势，这应该都算是小房间了。
左边那栋面积稍微大一些，应该是叶氏夫妇和他们小儿子的住所，左后方和右侧那栋，长得倒是一样。不过左后方朝着阳光，前面无遮挡，视野也好些，右侧那栋太阳被左边房子挡着一些，视野有些狭窄。
按照叶家重男轻女的调性，差的房子肯定是分给二女儿的。
闻语估摸着便朝右侧的房子走去。
穿过一片已经枯得差不多的竹林，绕过一个拱门后，她终于看见了那条走廊！
镂空绿色壁砖还在，漂亮的花纹石柱也还在，但是都蒙上了一层斑驳，前几日狂风大作，吹落的树叶堆积在走廊顶部五彩玻璃上，挡住了洒下的阳光，给整条走廊都蒙上了一层灰色暗影。而走廊四周的藤蔓月季已然被平整的水泥地面所取代，三十年前的一切痕迹，都被浇筑在冰冷的水泥之下。
三十年前行走在这条漂亮走廊上的鲜活生命已经逝去，故地也变得不似从前。
闻语向前，走到了那个走廊拐角处，暗影沉沉，仿佛还能看见那位少女身下汩汩流淌的鲜血。
她打开手机，以视频通话方式打给符原，在符原惊疑的目光中，她再度撕下那张符，闭上双眼，感受着残存的少女气息。
如果那个女孩在天有灵，应该会指引她找回她的身体……
第92章
揭开符那一刹那，一阵风迎面吹来，闻语下意识闭上眼，恍惚间好像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
当她再次睁眼，四周却又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还待在叶家大宅里，没能再次进入鬼魂幻境。
难道一只鬼，只能有一个幻境？早知道，她当时就不那么激动摁死那只可怜鬼了。
闻语手机此时正开着视频通话功能，符原将手机放在桌下，分了点余光盯着闻语，看她撕下符的一瞬间，心里猛得一紧，接着就看见屏幕中风平浪静无事发生，这才松了一口气，捏起桌上的茶杯，喝一口茶水压压惊。
“符警官，那件事情都过去三十年了，没有再追查下去的必要了，而且我们也不想再被打扰了。”说话的是当年那张宴会照片中，被叶老夫人紧紧抱着的叶家小儿子，叶荔君的弟弟――叶乘泽。
说着，他又对着侧门把刚刚那位开门的阿姨喊过来，吩咐道：
“你去那个地方，把闻语小姐带回来，然后就把这两位贵客一起请出去吧。”话还没说完，叶乘泽便拍拍袖子，起身准备走人。
“等等，我还要问话呢。”符原不紧不慢把腰里的□□掏出来，砰地往桌子上一拍，笑眯眯：“想走？叶先生，虽然你是玄门的，但是涉及到了普通人的命案，那也得归我管，还是说，你想让我把叶汤绪樱给喊过来，让她来调查？”
听到叶汤绪樱这几个字，叶乘泽几乎是反射性的露出嫌恶的表情，相比于让玄门议事会会长来调查，倒还不如让符原来调查。
“行，”叶乘泽翻了个白眼，一脸不耐又坐下来：“咱们叶家没落了，没权没势，你一个警察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我们老百姓也没法子，只能配合不是？”他靠在椅子上，两条腿哐啷翘在桌面，眼睛扫向别处，阴阳怪气嘲讽着符原。
符原对他这个态度倒不介意，不过，他今天早晨在那张宴会照片中，才见识过叶家小儿子集得全家宠爱，神采肆意的模样，此时再看看眼前这个油腻刻薄满肚子怨气的中年男人，心里多少有些唏嘘：三十年的时间，真能把人给改成各式各样……
符原将茶杯搁在桌上，舒舒服服向沙发上靠着：“你刚说得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还能是哪？不就是那个毒妇的房间吗？”叶乘泽对叶荔君的厌恶简直和对叶汤绪樱的厌恶不相上下，说着又好像想起什么笑话般，咧着嘴，刻意挖苦：“哦，不对，现在不应该叫毒妇了，应该叫人妖，回答警察的问题，咱们得严谨点儿。”
符原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一线刑警，大脑能自动剔除这些情绪宣泄的话对，上来就直抓重点：“你怎么知道闻语在那里？”
叶乘泽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掩饰下去：“你们不是来调查几十年程家女儿失踪案吗？程家女儿跟那个毒妇，不对，跟那个人妖一直玩得挺好的，你们要调查，难道不从那个人妖房间开始调查吗？”
“有点道理，叶先生看来对几十年的事情，记得还蛮清楚的。”
这句话让叶乘泽脸色一僵，很明显，他不愿再提及三十年前的事情，可是符原的问话很有技巧，总是能挖出他的破绽。
问话讲究张弛有度，符原此时缓了缓，端起茶杯，顺便悄悄看了眼握在桌下的手机，屏幕中，闻语闭着眼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放下茶杯，他对叶乘泽笑了笑，开始第二轮攻势：
“你对你妹妹还是有感情的吧，不然怎么连她的玩伴都记得那么清楚？”
本来闭着嘴，准备沉默过去的叶乘泽听到这儿，呸了一声：“谁跟那个人妖有感情，只是程家女儿失踪这件事闹得比较大，我印象比较深刻……”说到这，他赶紧打住，但是话已经漏出去了。
“原来，叶先生对当年那件事印象深刻啊……”
符原脸上还是挂着一幅半笑不笑的模样，他老婆说他这个样子容易显得比较高深莫测一些，符原一边保持着高冷神秘，一边结合早晨看到的那些资料，继续询问：
“当年宴会结束后，警察就在叶家大宅里找过一遍，既然叶先生对这件事印象深刻，那麻烦再给我讲讲警察都搜了哪些地方。”
叶乘泽刚想拒绝，就看见符原笑眯眯望过来：“你要是不记得，那咱们就在这宅子里晃悠一圈，让你仔细回忆回忆。”
这当然不行！叶乘泽本来就不愿让他们在叶宅里提起旧事，更不愿让他们对叶宅再次进行搜查，毕竟……三十年前的那些东西，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叶乘泽手指细细搓弄着红木椅子扶手，心思在脑海里转了转：
当前在叶宅晃悠的那个女人，大概是这名警察的助理，一个女人而已，不足为惧。倒是这个警察，好像还是有点儿东西的。让他去搜查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发现异样，虽然已经过去三十年了，但是万一还有些痕迹没有清除呢？还是不能让他在大宅里自由活动。
“当年警察搜查是很尽责的，整个叶家大宅都搜了一遍，不过，着重搜查的地方还是叶家主楼，要不您随我在这栋楼里再看看？”叶乘泽晃着脑袋，拉高音调：“说不定咱们符大警官，就是比之前那群警察要强得多，一眼就能看出，别人搜了几天几夜都没搜出的线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