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追妻火葬场文——糯团子【完结】
时间:2023-06-25 14:43:09

  那漆木捧盒只有三寸之大,沈鸾半梦半醒,只听见这声,她悠悠睁开眼,双眼迷离模糊:“什么玩意,拿来我瞧瞧。”
  绿萼福身应了声是,她扬扬红唇,双手端上漆木捧盒:“姑娘瞧瞧。”
  小小的一方长木盒,样式精巧别致,木盒上雕花画鸟,别出心裁。
  茯苓和绿萼垂手侍立在下首,皆引颈望去,好奇心勾起。
  
  沈鸾瞧着也新鲜,刚要打开那青铜鎏金扣子,忽听绿萼笑着道:“郑平公公还说了,这本是姑娘的物什……”
  ――哐当一声。
  沈鸾手中的长木应声落地,她双目直直,脖颈涨得通红。
  幸好那木盒□□,并未摔开。
  绿萼惊呼一声,俯身捡起,嘴上喃喃:“姑娘这是怎么了,怎的……”
  “――放下!”沈鸾惊呼,手指指着那长木盒子,话都说不利索,“别动它,你们……你们都出去。”
  裴晏晨间才当着她的面拿走她的心衣,这会特特着人送来,除了这一物,还有什么。
  沈鸾耳尖红得犹如红珊瑚,待屋里没了人,方轻轻掀起那盒子,心下早将裴晏骂上无数回。
  无耻之徒,卑鄙小人,拿了她的贴身心衣,竟还明目张胆着人送来,真真不知羞……
  沈鸾忽的愣住,双目怔怔望着木盒中的物什。
  不是心衣,却是一张薄薄的书信。
  ……
  半盏茶后,沈鸾攥着那书信,也不管外头日光灼
  目,夺门而出,直往裴晏院中去。
  茯苓和绿萼跟在身后,差点追不上:“姑娘,你等等奴婢,姑娘、姑娘?”
  日光满地,沈鸾跑得急,惊起院中一地的竹影。
  郑平笑着候在廊檐下,替沈鸾掀起湘妃竹帘,他笑得忠厚:“陛下一早就等着姑娘了。”
  早上才说今日不来看裴晏,如今就打脸。
  沈鸾轻哼一声,平缓气息后,方款步提裙,她声音还是着急。
  绕过缂丝盘金屏风,沈鸾迫不及待往裴晏那走。
  裴晏虽卧病在榻,手上的奏折却不少,高高垒着。
  沈鸾晃晃手中的书信:“这真是裴仪送来的?”
  裴晏百忙之中抽空看沈鸾一眼,他轻哂:“怎么,一年未见,卿卿连她字都认不得了?”
  “倒也不是不认得。”
  只是没想到时隔一年,她拿到裴仪的书信,竟是对方求和离的。
  沈鸾垂下眼眸,一手托腮,倚在裴晏榻上的案几上:“裴仪如今……还好吗?”
  裴晏眼都未抬:“不jsg知。”
  沈鸾着急:“那白世安待她如何,可是十分的不好?”
  沈鸾皱紧眉,静太妃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太妃,哪里护得住裴仪。
  沈鸾自言自语一番,而后又将矛头都指向白世安,“定是他这人不好,否则裴仪怎么可能会求和离?我若是在京城就好了,也能照看她一二。”
  说着,还不忘埋怨裴晏几声,顺便踢裴晏一脚,“你怎么不多照看着她点。”
  裴晏面色淡淡:“我为何要照看她?”
  他抬眼,眸光清越平静。
  修长白净的手指轻攥住沈鸾的脚腕,裴晏手指骨节分明,白皙手背上青筋凸起,透着上位者的专横威严。
  沁凉的手指一点点往上,沈鸾脚腕纤细,裴晏一手握住,绰绰有余。
  他倾身,目光在沈鸾脸上一点点掠过,“我忽然想起来,离京之前,举国上下都知道当今圣上身子抱恙,那会怎的不见你如此心急如焚?”
  沈鸾心虚别过视线。
  裴晏勾唇,不紧不慢:“你和裴仪的感情倒是好,我记得她以前还在你屋里宿过,同吃同睡。”
  “上南书房的时候也是,她罚站你也跟着去,你被太傅留堂罚抄,好像也是她陪着罢?”
  “还有前年你生辰,我记得她当时给你送的礼……”
  蓦地,唇角忽的落下一吻。
  稍纵即逝。
  沈鸾双颊泛起绯色,她别扭转过头:“这样可以了罢?”
  脸上烫得厉害,沈鸾语无伦次,“我可没和裴仪这般亲密……”
  倏然,脚腕被人用力一拽。
  沈鸾直直扑入裴晏怀中,落入一个炙热的怀抱。
  不同于刚刚她偷亲的轻风细雨,此刻落在唇上的吻,犹如疾风暴雨。
  沈鸾连连后退,意识模糊之际,忽听耳边传来裴晏喑哑低沉的一声。
  “只有这个,可是不够的。”
  他轻轻溢出一声笑,“……卿卿。”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炎炎夏日, 满院落蝉鸣虫叫。
  裴晏院中种了一大片竹子,竹影婆娑,阴润满地。
  寝屋四角摆了满满的冰盆, 硕大的冰块晶莹剔透。
  纵是如此,沈鸾仍觉得脸上热得厉害。
  纤纤玉足叫裴晏握在掌中, 沈鸾整个人几乎是跌跪在裴晏怀里。
  她低低垂首, 目光落在裴晏紧握在自己脚腕上的手指上。
  指节修长,沁凉指尖一点点抚过脚踝, 他动作轻而缓。
  沈鸾只觉那一处滚烫焦灼。
  俯身踢开, 却怎么也挣脱不得。
  她不悦抬眸:“……那你还想做什么?”
  裴晏一手轻抚沈鸾脖颈,指腹轻在她唇上描绘,沾了一手的胭脂。
  他目光下移, 沈鸾今日虽不再戴着那金灿灿的玛瑙璎珞,然裴晏的视线仍停在那处。
  沈鸾耳尖发热,欲盖弥彰似的, 双手挡在身前。
  半是羞赧半是气恼。
  上回是她鬼迷心窍,这回任凭裴晏说什么, 她再不肯依。
  沈鸾横眉立目, 似是温顺小猫伸出利爪,恶狠狠威胁:“这个不行!”
  裴晏唇角上勾, 只笑着看沈鸾,一言不发。
  沈鸾后知后觉自己兴许会错了意,然双手还是横在身前,不肯放下。
  她偏首, 目光闪躲, 红唇险些咬破,“心衣, 心衣也不可以给你。”
  少了一件,她还能找个借口糊弄过去,若是一连丢几件,茯苓和绿萼定会以为沈鸾屋里遭了贼人。
  沈鸾拿眼望裴晏,双眉渐拢,她小声嘀咕:“你若是想要,让尚衣局给你做上十件八件就是,何苦来拿我的?”
  裴晏眉目淡淡:“不是你的,何来的乐趣?”
  他正襟危坐,面不改色,眸色平静如水,寻不到一丝的涟漪。
  这样正经的一张脸,偏生说出这样一种话。
  沈鸾羞得无处遁地:“你、你不要脸。”
  裴晏唇角勾起一点笑,垂首俯身,凑近。
  裴晏哑然失笑:“卿卿以为我拿它是做什么用?”
  手指白净,裴晏一点点往下,他一字一顿:“我拿它……”
  “不许说!”
  沈鸾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裴晏的桎梏,直直往他扑了过去。
  手心紧捂裴晏双唇。
  一时不慎,二人齐齐倒在踏上。
  灼热气息喷落在颈肩,裴晏眉眼掠过几分诧异。
  榻上的奏折公文尽数扫落在地。
  郑平站在门口,闻得动静,还当是沈鸾和裴晏又闹了不愉快。
  木扇门轻叩两下,耳边立刻传来沈鸾着急的一声:“――别进来!”
  撑在榻上的手臂尚未伸直,倏尔,裴晏长臂一伸,翻身将沈鸾抵在榻上。
  眸色沉沉,裴晏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情||谷欠。
  沈鸾嗓音轻轻,纤长的睫毛轻颤:“……裴、裴晏。”
  话犹未了,颈肩忽的被人咬了一口。
  裴晏动作极轻,声音喑哑低沉,修长手指轻抚过沈鸾鬓边的金镶玉步摇,往下落至红唇。
  约莫过了一刻钟,青纱帐幔终被人挽起,沈鸾手持靶镜,左看右看,细细端详着自己的满头珠翠。
  镜中的女子鬓松钗乱,红唇上的胭脂乱糟糟的,颊边还有两抹可疑的红云。
  透过铜镜,沈鸾和身后裴晏一双戏谑笑眼撞上。
  除了多吃了沈鸾几口胭脂,裴晏衣冠齐整,长发无半点凌乱。
  沈鸾气恼剜裴晏好几眼,又气不过,越性多踢裴晏几脚:“都怪你。”
  她左右端详自己的云鬓,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沈鸾揽镜自赏,做贼心虚般,疑心茯苓和绿萼两个小丫鬟会看出端倪。
  裴晏不要脸,她可还要。
  靶镜持在手中,沈鸾拿丝帕细细擦去唇角多余的胭脂,四顾环视,忽而想起裴晏屋里并无簪花棒,沈鸾失望垂眸。
  裴晏弯唇,不以为意:“让郑平去。”
  沈鸾狠瞪裴晏好几眼,一双眼睛圆溜溜,如核桃一般。
  若真是让郑平送簪花棒来,岂不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有异曲同工之妙?
  余晖落尽,偶有日光穿过窗纱,轻盈洒落在沈鸾眉眼。
  寝屋尚未掌灯,光影绰约。
  沈鸾坐在榻前,云堆珠髻,燕妒莺惭,一双柳叶眉轻轻拢着。
  裴晏眸色一沉。
  蓦地,沈鸾手中的靶镜应声落地。
  只听一声惊呼,沈鸾整个人忽而被拦腰抱起,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埋在裴晏颈窝。
  沈鸾大惊失色,一双金缕鞋轻悬空中,她惶恐不安:“你做什么?”
  “……不是怕叫他们看见?”裴晏扬眉,抱着沈鸾往屋外走,“低头。”
  檐角下的檐铃晃动,落日熔金。
  茯苓和绿萼闻得声音,赶忙迎了上去,瞧见埋在裴晏肩窝的沈鸾,又齐齐低下头。
  廊檐下一众侍从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皆不敢抬头多看裴晏和沈鸾一眼。
  乔府的家规虽比不得宫中森严,然到底是主子的事,做奴才的哪敢多管闲事,个个低垂着脑袋,静默不语。
  青石涌成小路,沈鸾和裴晏的院落,也就隔了一道墙。
  即便如此,沈鸾一张脸仍是红透,往日不过几步路的脚程,沈鸾却觉得比天道还远。
  半张脸贴在裴晏肩上,她一手环着裴晏脖颈,一手紧攥他的衣襟。
  余光瞥见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茯苓和绿萼,沈鸾头埋得更低,深怕叫二人看出端倪。
  寝屋近在咫尺,穿过影壁,裴晏直往沈鸾屋里走去,驾轻就熟。
  倏然,衣袂被人轻轻拽了一拽。
  裴晏狐疑,低头望人。
  “裴仪……裴仪的事,你是如何想的?”
  沈鸾自是希望裴仪能脱离苦海,然那婚是静太妃先前向先帝求的,她再怎样,也越不过静太妃去。
  沈鸾悻悻:“静太妃知道这事吗?”
  裴晏皱眉,嗤之以鼻。
  不过一个住在骊山的太妃,哪值得他花心思。
  对上沈鸾一双忧心忡忡的杏眸,裴晏终将这话咽了下去,只道:“过两天探子会带消息来,到时和你细说便是。”
  沈鸾随即眉开眼笑,手指勾着裴晏衣袂:“那你可不能忘了。”
  裴晏垂眸,漆黑瞳仁犹如古井无波,他轻哂:“你对她倒是上心。”
  沈鸾小声哼哼。
  裴晏眉角轻挑:“你说什么?”
  “我对你也是上心的!”
  沈鸾自裴晏怀里跳下,孤身一人踩着落日,飞快闪进寝屋。
  衣袂翩跹,那一处还有沈鸾指尖残留的温热。
  木扇门紧紧闭上。
  裴晏立在原地,望着沈鸾落荒而逃的身影。
  少顷,轻轻勾了了勾唇角。
  ……
  临近盛夏,碧蓝色的天幕宛若水洗,沈鸾窝在阮芸屋里,四方叠的冰盆,也不足以驱散沈鸾身上的热气。
  阮芸还怀着身孕,自然不可多添冰盆。无奈,沈鸾只能叫人多送些冰沙至屋中。
  阮芸笑睨她一眼,又拿丝帕细细jsg擦去沈鸾额角的细汗:“慢一点,又没人和你抢。”
  那冰沙是拿葡萄汁浇的,味道自是上上乘,沈鸾疑惑不解:“姨母真的不尝尝吗,这厨子做得真好,和京城的橼香楼……”
  一语未了,沈鸾倏然收住声,讪讪望向阮芸。
  阮芸心知她有顾虑,弯唇浅笑:“怕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姨母还会打你不成?”
  沈鸾搂着阮芸:“姨母疼我,哪舍得打我。”
  阮芸轻声笑,她这些日子确实也想明白了,父辈的事该是父辈承担,姐姐本就在苦难中蹉跎了大半辈子,若是知晓自己的孩儿因着她的事闷闷不乐,定然也是不愿的。
  阮芸轻搂沈鸾双肩,温声细语:“在姨母这,你自是什么都不用怕的。”
  说着颊,又抬手在沈鸾鼻尖上戳了一戳:“姨母问你,你和姨母说句实话。”
  沈鸾从阮芸怀里抬起头:“姨母想问什么?”
  阮芸无声叹口气,须臾方开口道:“阿鸾,你可是……想回京城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叫沈鸾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双唇嗫嚅,双手双脚无处安放,局促不安:“姨母,我……”
  阮芸重新将人搂在怀里,她眉眼弯弯,笑得温和:“紧张什么,姨母又不会怪你。”
  沈鸾低垂下眼,软软喊了一声:“……姨母。”
  阮芸揉揉她双手,轻声道:“陛下昨日……来找过我。”
  沈鸾一惊:“他找你做什么?”
  阮芸笑言:“只是说了一会话。”
  “他毕竟是一国之主,朝中政务多,自然不能在外久留。他若是回京,岂会允你一人留在青州,自是要带你走的。”
  沈鸾唇角挽起一抹笑,抱着阮芸手臂撒娇,得寸进尺:“他要带我走,姨母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我若是不答应,怕是有人得躲在屋里哭鼻子。”
  沈鸾羞红脸:“――我才不会!”
  阮芸故意,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道:“那正好,你留在青州,陪你弟弟妹妹,我正愁生下他一人,家里没人陪着玩。”
  虽知阮芸是开玩笑,沈鸾还是轻轻哼一声,半倚在阮芸腹边,和小家伙说着话,小声告状。
  阮芸笑着推开她:“告状也得去找你隔壁院子那位,找我孩子做什么?”
  嬉笑一番,言归正传。
  阮芸轻轻道:“陛下和我说,会让你在沈府堂堂正正出嫁。”
  阮芸抬眼,一双黑眸望进沈鸾视线。
  裴晏许诺阮芸,后位只会为沈鸾一人而留,后宫也只会有沈鸾一人。
  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阮芸轻叹一声:“普天之下,男子的许诺都不可信。”
  沈鸾一怔:“那姨母怎么还……”
  阮芸伸手捏捏沈鸾双颊:“那还不是因为你。你都不知道,自己看着陛下,眼睛是怎样的亮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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