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追妻火葬场文——糯团子【完结】
时间:2023-06-25 14:43:09

  撒花软帘掀起,裴晏视线忽的顿住。
  马车内坐着一人,那人云堆翠髻,一身海棠花红宝相花纹织雨锦罗衣,沈鸾枕着青缎靠背,闻见声音,她悠悠朝裴晏望去。
  秋眸盈盈,晕染笑意。
  裴晏一怔:“你……”
  他双眉紧拢,急急往城门望去,原先停着的马车,早不见了踪影。
  空中只剩下雨丝飘零。
  再转过身,却见沈鸾笑着望自己:“那糕点你可吃了?”
  裴晏喉结滚动,哑声:“并未。”
  马车内檀香阵阵,沈鸾自一旁的矮柜中端出一个小巧的漆木攒盒,递至裴晏手中。
  “那正好,你试试我做的芙蓉酥,我觉得我做的比橼香楼的好……”
  一语未了,手中的漆木攒盒险些落地。
  沈鸾急急攥住。
  大雨倾盆,车帘随风晃动,隐约露出马车内一隅的春景。
  唇齿相依。
  良久,马车内终响起裴晏喑哑的一声。
  “你都知道了?”
  “嗯。”
  “给他的是橼香楼的芙蓉酥,给我的是自己做的?”
  双颊绯红,沈鸾一双杏眸迷离,人比花娇。
  少顷,裴晏方听得沈鸾很轻很轻的一声:“……嗯。”
  他又一次吻住了人。
第一百零三章
  雨丝摇坠, 长街湿漉。
  轰隆一声雷响,瓢泼大雨浸染京城。
  街上行人纷纷,各色油纸伞相映争辉, 好不热闹。
  朱轮华盖香车缓缓停在沈府前,一众侍从手持油纸伞, 垂手侍立。
  少顷, 墨绿车帘掀开,裴晏和沈鸾相继自马车上而下。
  有裴晏在, 绿萼和茯苓自然识趣, 没抢着上前服侍自家主子。
  鸦青色的天幕不见一点日光,沈鸾款步提裙,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倏然双腿一软,直直往前跌去。
  裴晏眼疾手快,搀扶住人:“小心。”
  双颊未褪的红晕透添了一层。
  眉目传情, 沈鸾那双盈盈杏眸尚有未褪尽的春意。
  她嗔怪剜裴晏一眼,沈鸾只当自己是凶狠警告, 殊不知这一眼有多含情脉脉。
  裴晏面不改色。
  沈鸾又瞪一眼。
  谁能想到, 人前一本正经的裴晏,背地里做起那等子混账事来, 却是半点也不含糊。
  自己好心好意送了芙蓉酥,裴晏偏不当心,手抖全洒在沈鸾身前。
  罗衫半解,裴晏薄唇落在沈鸾耳边, 温热气息洒落, 裴晏声音淡淡。
  “卿卿做的,自然是半点也不可落下, 不然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薄唇顺着颈边往下。
  彼时马车外大雨瓢泼,雷声震耳。
  沈鸾贝齿紧咬下唇,深怕唇角发出的动静,叫马车外的人听了去。
  掌心的丝帕紧紧攥着,沈鸾心惊胆战,握着丝帕的手指指尖泛白。
  少顷,沈鸾眸光渐渐迷离,气息不稳。
  身前的芙蓉酥都让裴晏吃了去。
  左右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却折磨得沈鸾不轻。
  罗衫轻薄,身前心衣的料子,本是柔软细腻,穿在身上,定然不会觉得有半点不适。
  然此时此刻,沈鸾却觉得心衣粗糙得厉害,穿在身上,哪哪都不适。
  沈鸾羞红脸,又气又急,也不知道那一处,是不是破了皮。
  身子摇摇欲坠,先前那一遭,折磨得她没了力,如今走两步路,沈鸾都觉得双足无力,似踩在棉花堆上。
  茯苓和绿萼瞧见,还只当沈鸾是小日子来了,腹痛难忍。
  殊不知沈鸾不过是心虚。
  髻松钗乱,临下马车之际,沈鸾握着靶镜,细细打量了自己一番。
  那罗衫上的褶皱都让她抚平了去。
  然到底还是心虚,茯苓和绿萼自幼在她身旁服侍,若是叫她们看出异样,那她日后可真没脸活下去。
  亏自己先前还觉得裴晏比不上裴仪花样多,如今想想,自己真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思及此,沈鸾又瞪了裴晏一眼,愤愤不平。
  裴晏脸色从容淡定,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起伏:“可是身子不适?”
  明知故问,不安好心。
  沈鸾偏过头,不理人。
  蓦地,一阵天旋地转。
  沈鸾尚未惊呼出声,整个人已让裴晏拦腰抱起。
  雨丝沁凉,偶有几滴飘落在沈鸾手背。
  绿萼见状,赶忙扯开油纸伞跟了上去。
  身后跟着的都是熟识的面孔,沈鸾可丢不起这人,一张脸全埋在裴晏肩上。
  天色将暗,一众侍从手持羊角灯,浩浩荡荡自廊檐下穿过。
  沈鸾头埋得低,将至自己院落时,她似有所感,抬头,果真瞧见裴仪站在月洞门前,似笑非笑望着自己。
  被侍从瞧见也没什么,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沈鸾跟前乱嚼舌根。
  然裴仪却不同。
  沈鸾耳尖滚烫,她垂首,欲盖弥彰似的,催促着裴晏:“快走快走!”
  裴晏狐疑嗯了声,他故意放慢脚步:“发生何事了?”
  环着裴晏的双臂收紧,沈鸾半点也不敢出声,埋在裴晏颈间,她声音闷闷。
  “裴仪看着呢。”
  裴晏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淡声:“她不敢乱说。”
  沈鸾自裴晏怀中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她讶异:“……为何?”
  裴晏面色如常:“妄议帝后是jsg非,应律当斩。”
  “胡说八道!”沈鸾气得给了裴晏一拳头。
  一语未了,又红了脸,沈鸾嘴硬:“谁是你皇后。”
  裴晏不动声色抱着人,一路走至沈鸾寝屋,将人抱至贵妃榻上。
  宫中尚有政务未处理,裴晏自然未在沈府久留,晚膳未用,裴晏已先行离开。
  大雨如注,雨珠顺着檐角往下,如坠着的璀璨珠玉。
  茯苓和绿萼上前服侍,伺候沈鸾更衣沐浴。
  “姑娘,热水奴婢早叫人备下了,姑娘可要更衣沐浴,或是用过晚膳,再……”
  沈鸾摆摆手,她总觉得身前甜腻腻的,还沾着那芙蓉酥,自然是先沐浴为上。
  茯苓应声退下。
  缂丝盘金紫檀屏风后,水雾氤氲。
  茯苓替沈鸾拆下珠钗,欲为沈鸾更衣之际,忽而被人抬手挡住。
  沈鸾侧身,脖颈涨起一道非同一般的红晕:“我自己来便好,你们都出去。”
  茯苓福身退下,却见绿萼小步上前,自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青瓷瓶子。
  绿萼轻声:“姑娘,这是陛下适才让人送来的,说是姑娘今日在马车不小心磕着了,拿这药抚上……”
  她那一处无缘无故怎么会磕着,还好巧不巧,不偏不倚磕在裴晏齿上。
  沈鸾脸红耳赤,顾不得茯苓和绿萼会多想,抓起那药瓶子就要往地上摔。
  
  裴晏当真不要脸,竟还敢让绿萼送药来……
  茯苓和绿萼齐齐唬了一跳:“姑娘,使不得!这是御赐之物,可不能摔。”
  沈鸾正在气头上:“御赐之物我也摔了不少,不过是小小一瓶……”
  绿萼匆忙道:“陛下还说,若姑娘自己上不了药,他可以……可以代劳。”
  ……
  清水芙蓉,那药膏自然是用在身前的水芙蓉上。
  沈鸾虽没摔了那药瓶,却是连着一周,也不肯叫裴晏踏入她房中半步。
  京中风雨交加,天色灰蒙蒙的,似是风雨欲来。
  果真,一个不起眼的晌午,一妇人敲响了登闻鼓。
  至此,沈府十余年前的那场宛若迷雾的大火,终于拨开云雾。
  包括,先帝强夺臣妻一事。
  官道冗长,郑平小心翼翼候在马车旁,隔着车帘和沈鸾说话。
  他惯会察言观色,知道自家陛下这些天屡屡在沈府吃了闭门羹,定是和沈鸾闹了矛盾。
  若非今日裴晏下旨,沈鸾断不会在此时入宫。
  “姑娘有所不知,那些老臣难缠得很,非说陛下此举,是对先帝不敬。又说那敲鼓的妇人不过是个接生的婆子,疯疯癫癫,说话不可当真。幸好陛下英明,命大理寺严查沈将军的旧案,终还了沈将军的清白。”
  朱轮华盖八宝香车稳稳当当行在宫道上,车外红墙绿瓦,宫墙伫立。
  沈鸾倚在青缎靠背上,听着郑平不遗余力夸自家主子的英明,终忍不住笑出声。
  “多日不见,郑公公还是这么能说会道。”
  郑平拱手,满脸堆笑:“姑娘说笑了,奴才说的都是实话。”
  这话倒是不假,这些日子,裴晏为沈廖岳的旧案,可谓是身心俱疲心力憔悴,幸好结局是好的。
  真相大白,沈鸾得以重见天日。朝中又有臣子为沈鸾抱不平,沈鸾身为将国之女,因歹人陷害在外流落一年有余,如今回京,礼当受封,且她先前还是身份尊贵的长安郡主。
  只这折子,被裴晏轻飘飘压了下去。
  朝中文武百官摸不清裴晏的心思,只相继往宫里递折子。又想起裴晏那个不着调的“平民皇后”,众人纷纷摇头叹息,只望裴晏早日想开,又道若是裴晏肯迎沈鸾入宫就好了。
  虽父母不在人世,然沈将军的声望不容小觑,单是身后的沈府撑腰,沈鸾就比那平民皇后好上数倍。
  不知何时开始,沈鸾入宫为后,竟成了众望所归。
  这其中若是没有裴晏的手笔,沈鸾自是不信的。
  养心殿近在咫尺,沈鸾扶着茯苓的手,缓缓踏上台阶。
  仰头望去,殿中烛光相映生辉,烛火摇曳,亮如白昼。
  留了茯苓和绿萼在殿外,沈鸾孤身一人,缓慢推开那扇木扇木门。
  紫檀前玉座屏后,书案上堆着如山的奏折。
  青烟缭绕,裴晏端坐在书案后,他一手抵头,双眼闭着,似是睡着了。
  沈鸾放轻脚步,忽闻裴晏低低的一声:“……还不过来?”
  那声音裹挟着笑意。
  沈鸾往前两三步,人已经被裴晏拥入怀中。
  案几上奏章高叠,一侧矮几上的官窑美人瓢内,设着当下时兴的花卉。
  书案上笔海如丛林,沈鸾望着那柔软的狼嚎,倏然想起先前在青州客栈的一幕。
  绯色氤氲耳尖,她再不敢多瞧,转而望向裴晏,沈鸾怏怏,极力掩饰自己双颊的红晕:“你都没睁眼,怎知来的是我,不是郑平公公?”
  裴晏轻哂:“郑平有这样的胆子?”
  他淡淡朝沈鸾看去,“能将朕挡在门口,普天之下,也就卿卿一人有这般的胆量。”
  沈鸾脱口而出:“那还不是你……”
  话犹未了,她先红了双颊。
  裴晏唇角噙着揶揄:“药用上了?”
  沈鸾恼羞成怒,挣扎着欲从裴晏怀里跳下,忽而却被拥得更紧。
  唇上多了一抹温热,唇齿碰撞,沈鸾下意识攥紧裴晏的衣袂。
  殿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苍苔浓淡,树影重重。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那人终于松开自己。
  沈鸾气喘吁吁。
  裴晏眸色暗了些许,喉结滚动,他嗓音比往日喑哑些许。
  四目相对,沈鸾刚要起身,蓦地,她眼角掠过一道错愕震惊。
  隔着薄薄的石榴红宝相花纹宫裙,那是……
  沈鸾双颊滚烫,惊得匆忙站起,不想脚下趔趄,又跌坐在裴晏怀中。
  视死如归。
  少顷,耳边终落下裴晏一记沉沉声音:“先出去。”
  那嗓音比之往日,多了些隐忍。
  裴晏白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似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沈鸾望着裴晏手背上的青筋,倏然想起先前那回,裴晏半夜叫人备冷水……
  “裴晏,其实我可以……”沈鸾声音细若蚊讷,她垂首敛眸,怯生生道,“可以帮你的。”
  裴晏眸色一沉。
  沈鸾缓缓伸出手。
第一百零四章
  夜色清冷, 今夜无月,只有雨声绵绵作伴。
  迤逦前行的廊檐没入昏暗夜色,绿萼手持沐盆, 身后一众宫人亦步亦趋,手上端着的, 是西域进贡来的茉莉香膏。
  这香膏闻着极好, 乃是用上好的茉莉花炼制而成,往日后宫诸位嫔妃, 都是拿她擦脸。
  也就沈鸾骄奢, 每每净手后,都是拿茉莉香膏抹在手上。
  漆木托盘稳稳当当端在手中,绿萼垂首低眸, 悄无声息步入殿中。
  她不敢看紫檀嵌玉屏风后的两位主子,眼观鼻鼻观心,只毕恭毕敬低着头, 将漆木托盘置在长条案几上。
  复随着宫人,悄声离开。
  木扇木门轻轻关上, 最后一道烛光消失在门首台矶之时, 绿萼听见殿中传来沈鸾小小的一声埋怨:“还不是怪你。”
  嗓音透着些许哽咽,显而易见沈鸾刚哭过一场。
  绿萼稍稍一怔, 终不敢妄言天子的事,低头阖上门。
  雨声淅淅沥沥,宫人手持戳灯,静静站在廊檐下侍立。
  茯苓手执油纸伞, 从另一侧廊檐走来, 瞧见紧闭的殿门,茯苓识趣不语, 只小声和绿萼道。
  “昨日你回家,家里可还好?”
  先皇后曾拿绿萼家人威胁,绿萼回京后,也不敢和家人相认。如今沈鸾身世大白,她才敢回家探望一二。
  家中幼弟确实少了一根手指头,绿萼抱着幼弟大哭,那小郎君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只道是自己不好,护不了阿姊,才叫绿萼在宫里受人欺负。
  绿萼弯唇:“劳你挂念,家里都很好,我也是这趟回家才知道,姑娘先前给我家中送去不少银子,还特地叫了洪太医过去。”
  那银钱,足够绿萼一家子一辈子吃穿不愁,在京城置办宅子,也绰绰有余。
  茯苓莞尔:“姑娘这人心善,只可惜老天待她不好,竟叫她遭遇那些祸事,还好如今否极泰来。”
  ……
  一门之隔。
  烛光绰约,支摘窗半撑着,偶有雨丝飘落至窗棱。
  沈鸾面带愠怒,三分气恼三分羞赧。
  
  双手在沐盆中细细摩挲数十回,沈鸾仍觉得不干净。
  转身瞧见望着自己的裴晏,沈鸾气急,那丝帕沾了水,直直往裴晏怀里丢去。
  “你还笑,都怪你。”
  丝帕湿漉漉,水珠落在裴晏寝衣上,瞬间泅湿大片。
  裴晏也不恼,只漫不经心取下那丝帕,丢入水中,为沈鸾净手。
  他嗓音喑哑,透着事后jsg的餍足和惬意,裴晏面不改色,笑睨沈鸾一眼:“不是卿卿说的……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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