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早已在外面等候的景杳已经看到他们往这边来。
当看到护在克莱亚莫达身边的宋砚辞时,景杳神色僵了一下。
她咬咬牙,戴好口罩后,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不准伤到宋砚辞。”景杳用联络器对埋伏的所有手下说道。
当宋砚辞和克莱亚莫达走出逃生口的那一瞬,无数黑衣人涌了出来。
景杳混迹在黑衣人里,游刃有余的解决着阿肆带来的保镖,很快就和阿肆交上了手。
“景小姐!?”
纵使景杳戴着口罩伪装,可跟在她身边那么久,阿肆一眼就看出她的身手。
景杳冷淡的看了阿肆,沉声道:“带宋砚辞离开,不要再管这件事。”
阿肆不知道景杳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他们的敌人,但也清楚自己的职责。
“抱歉,我的任务是保护老板和克莱亚莫达。”
“那就不好意思了。”景杳说完,手上的招式不再留情。
阿肆不是景杳的对手,确切来说,他并不敢对景杳下死手。
要不是因为克莱亚莫达的身份特殊,他真的想直接带着老板离开,让那个人自生自灭。
几十招下来,景杳也察觉到阿肆有所收敛,她不愿意跟他浪费时间,只好狠狠心,抓起一旁搁置的救生艇,直接把阿肆罩在了下面。
阿肆被救生艇压着,不伤及性命,却也无法动弹。
另一边,宋砚辞一边与黑衣人交手,一边护着克莱亚莫达离开。
这是景杳第一次见到宋砚辞动手,与平常她见到的斯文,矜贵,温和儒雅的他完全不同。
“他们的目标是你,你赶紧走。”宋砚辞不耐烦的冲着身后的克莱亚莫达大吼。
克莱亚莫达却满脸的笑容,一边走一边说道:“小外甥,今天的事,舅舅会记在心上的。”
宋砚辞没心情跟他嬉皮笑脸的,沉着脸不再说话。
景杳迅速看了眼他们撤离的方向,然后身手矫健的翻越游轮甲板上的障碍物,朝着他们那边赶去。
很快,景杳就出现在了克莱亚莫达他们的前方。
当克莱亚莫达看到挡在前面的景杳时,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
而景杳不想再做耽搁,直接拔枪对准了克莱亚莫达。
砰——!!!
枪声响起,克莱亚莫达惊慌的往旁边一躲,子弹打在了墙壁上。
而这声枪响,也引来了宋砚辞的注意。
他转身看去,目光顿时定格在不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上。
宋砚辞来不及喊出景杳的名字,便看到女孩目光冷厉的凝视着克莱亚莫达,毫不犹豫的开出第二枪。
但让景杳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开第二枪的时候,克莱亚莫达一把拽过身边的宋砚辞挡在自己身前。
见此,景杳心口猛地一紧,手立马往旁边一偏。
即便这样,子弹还是打在了宋砚辞的肩膀上。
景杳瞳孔猛地一缩,脱口道:“宋砚辞!”
克莱亚莫达一把推开宋砚辞,然后不管不顾的翻过旁边的窗口,头也不回的往逃生轮跑去。
景杳怔在原地,看着宋砚辞跌倒在地上,用手捂着不断冒血的肩膀。
口罩下,景杳的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眼中也腾起浓浓的心疼和恐惧。
他们……是不是只能这么结束了?
“杳杳……”宋砚辞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看向她的目光也充满了柔情,不断的喊着她的名字:“杳杳……杳杳你听我说……”
宋砚辞大概已经猜到景杳为什么要杀克莱亚莫达。
“对不起……”景杳咬咬唇,心里默念了一句后,并没有回应他,而是狠下心朝着克莱亚莫达追去。
看着女孩头也不回的离开,宋砚辞心头一慌,立马起身也追了上去。
远远的,又听到两声枪响。
等宋砚辞追来的时候,景杳已经抓着被她打伤腿的克莱亚莫达。
身后是茫茫大海,景司郁已经带人降下了逃生轮,正在下面等着。
“杳杳!”宋砚辞的声音传来。
景杳没做理会,直接将克莱亚莫达扔了下去。
正当她准备往下跳的时候,宋砚辞再次大喊:“景杳!不要走!”
景杳身形一顿,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她缓缓转过身,扯下脸上的口罩,目光一直盯着宋砚辞受伤的肩膀。
“杳杳,过来,过来我这,我们好好谈一谈,好吗?”伤口不断流着血,宋砚辞的脸色已经开始苍白。
景杳死死咬着唇,泪水不断的从眼中涌出。
她万分留恋的将宋砚辞深深刻在心里,随后摇摇头,绝望道:“对不起,宋砚辞,我不是有意打伤你的。”
“我不要听什么对不起,杳杳,这一枪我不怪你,不是你的错。”宋砚辞忍着疼,小心翼翼的往前靠近:“杳杳,过来。”
景杳凄凉的笑了笑,摇头道:“宋砚辞,克莱亚莫达是杀害我妈妈的凶手,我要他偿命。”
“今天的事情,很抱歉,但我必须为妈妈报仇。”
“我们……我们……”
景杳说着,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我们,就到此结束吧。”
第225章 听话,让我来杀
“不结束!没有结束!”
宋砚辞拔高了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祈求道:“杳杳,你要杀他,我不拦着你。让我来,我们约定过的,我来当你的刀。”
“杳杳,克莱亚家族一旦发现家族人死于外人之手,便会不惜代价悬赏凶手。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听话,让我来杀。”
宋砚辞目光牢牢笼在景杳的身上,一眨不眨。
景杳望着他,泪水弥漫了双眼,眸中尽是不舍。
可没办法。
母亲的仇,她不可能假以人手。
更不可能在知道杀了克莱亚莫达会有什么结果后,再将这个烂摊子扔在宋砚辞身上。
他也是克莱亚家族的人,让他动手,无疑也是把他推上众矢之的。
这段感情中,她已经亏欠太多了。
“对不起。”
景杳翻身跨上围栏,身后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海风呼啸着。
景杳最后,满是留恋的看了他一眼:“宋砚辞……对不起……”
宋砚辞惊惶的看着景杳爬上围栏,便再也顾不上其他,疯了一般朝她冲过去。
“杳杳!”
嘶喊声划破夜空。
景杳纵身一跃,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阿肆好不容易从救生艇下面脱身赶来,就看到宋砚辞想翻身追着景杳跳下去。
他惊得一个飞扑过去,紧紧攥住宋砚辞的衣服。
“老板!”
“景杳!”宋砚辞眼睁睁看着一艘游艇飞速离开。
解决了景司郁手下的保镖紧追而来,看着驶离的游艇,二话不说就拔枪对准游艇。
“都不准开枪!”宋砚辞怒吼。
保镖们一怔,却也听从命令谁也不敢开枪。
阿肆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时,就收到了宋砚辞的眼神警告。
“去检查,把所有可疑人物全都处理掉!”宋砚辞咬着牙,忍着肩膀上的疼痛。
等所有保镖都走后,阿肆这才迟疑的开口:“老板,景小姐她……”
“她被挟持了。”宋砚辞想都没想就直接说道。
“?”阿肆瞪大眼,一脸惊讶。
宋砚辞喘了两口气,声音有些虚弱:“任何人问起,就说杳杳被克莱亚莫达挟持了。”
“可她明明……”开枪打你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宋砚辞便直接打断。
“这件事按照我说的办。”
阿肆噤了声,随后无奈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宋砚辞肩上的枪伤严重,阿肆连忙扶着他往克莱亚伊妮他们所在的地方赶去。
一直等在安全区域的克莱亚伊妮见到阿肆扶着宋砚辞回来时,吓得脸色刷白。
“阿辞!”
阿肆:“夫人,老板肩膀中了枪,得立刻去医院。”
宋凛从阿肆手上接过已经意识有些迷糊的宋砚辞,吩咐道:“这里交给你处理。”
“等等,杳杳呢?没看到她吗?”正准备离开时,克莱亚伊妮焦急的询问着景杳的下落。
阿肆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按照宋砚辞的吩咐回答:“景小姐被克莱亚莫达挟持了,我们没能救下她。”
“你说什么!?”克莱亚伊妮惊呼。
“夫人,我稍后会带人去追,你和老爷先送老板去医院。”阿肆生怕克莱亚伊妮再问下去会露馅,立马说道。
“对,阿辞的伤不能久拖。”赵大顺搭了话。
随后,几人护送宋砚辞前往医院,阿肆则是留下善后。
游轮上的其他人得到了安置,剩下的一些克莱亚莫达的手下,阿肆也一律单独带走,然后准备直接灭口处理。
好在景司郁留了后手,安排了一个身份比较干净的手下处理,整件事便扣给了克莱亚莫达主动挑起袭击的名头。
阿肆看着景司郁安排的人和警察大倒苦水,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克莱亚莫达身上时,心里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
与此同时,公海上。
景杳跟着父亲换乘了早已在这里等候的游轮,然后前往五州。
克莱亚莫达腿上被景杳打了两枪,已经没了逃走的能力。
当他被拖着上了游轮,看到景司郁和景杳父女俩时,还十分狂妄的面带笑容。
“景司郁,你杀了我,就别想再回五州。”
“死到临头还嘴硬,带下去。”景司郁这会儿没功夫和他废话,直接让人把他关到船舱里。
等只剩下父女俩时,景司郁担忧的看向景杳。
“宝贝。”景司郁轻声喊了一句。
话音刚落,景杳直接扑在他怀里大哭了起来。
“爸,我开枪打到他了…”
“他肯定恨死我了。”
“怎么办……”
“我真的好喜欢他……怎么办?所有的一切都被我搞砸了……”
景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口中一直说着对不起。
景司郁心疼坏了,一直小声的哄着。
不知哭了多久,景杳眼泪都流干了,整个人累晕了过去。
景司郁把人抱回房间后,让阿源守在门口。
“她醒了就来告诉我。”
“明白。”
吩咐之后,景司郁转身走向了船舱。
光线暗淡的船舱内,克莱亚莫达因为腿上中枪留了不少血,此刻身体也十分虚弱。
忽地,头顶的灯光骤然亮起,刺得他眯上了眼睛。
当看到景司郁进来时,他依旧是那副谁都不服的表情。
“你想杀我为沈珺秋报仇?”克莱亚莫达直接问道。
他不等景司郁回答,又自顾自的说着:“哈,你杀了我,她也回不来。不过,你想知道当年她怎么死的吗?”
“我找了二十多个人,对她……砰——”克莱亚莫达的话还没说完,景司郁便直接开枪打在了他的双腿间。
“啊!”惨叫声顿时充斥着这个狭小的空间。
克莱亚莫达蜷缩在地上,双手捂着要害之处,不断的哀嚎着。
景司郁缓步走来,目光冷厉的看着他,寒声道:“我说过,总有一天会剁碎了你,替我的妻子报仇。”
“呃——”克莱亚莫达死死咬着牙,额头上青筋一片,双眸阴狠的瞪着景司郁:“你想让自己的女儿跟你一起被克莱亚家族追杀吗?”
景司郁对他的威胁嗤之以鼻,丝毫不在意的说道:“这些轮不到你来担心,你该担心的是接下来自己会怎么死。”
“你!”克莱亚莫达之所以嚣张,就是仗着背后的克莱亚家族。
可眼下,这似乎已经威胁不到景司郁了。
他死死的瞪着景司郁,只听到他说:“我大不了豁出所有,跟克莱亚家族拼个鱼死网破,也能给我女儿留出一条路。”
第226章 并不妨碍他爱她
似乎看出了景司郁豁出一切的决心,克莱亚莫达终于开始害怕了。
“景司郁!我是克莱亚家族的人!”他拖着已经无法动弹的双腿往后退,在地板上拖出一道血印来。
“阿杰。”景司郁冷漠的喊了一声。
随即,只见阿杰拽着几条凶狠的比特犬进来,在他身后是领着医疗箱的纪炀。
比特犬在闻到房间里的血腥味后,变得异常兴奋。它们张着獠牙大口,不断的朝着克莱亚莫达狂叫。
“你,你想干什么?!”克莱亚莫达无比恐慌,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
景司郁走到一旁,从桌上拿起一把斧子在手中掂量着,语气轻飘飘的说道:“我要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血肉被狗吃下去。”
“?!”克莱亚莫达瞪大双眼。
“放心,我带了能保你性命的医生,在你死之前,一定不会让你错过这么精彩的表演。”
景司郁的话犹如从地狱死神口中说出来一般。
克莱亚莫达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这一趟帝京之旅,竟成了他的绝路。
浩瀚的大海上,游轮仿若一叶扁舟缓缓行驶。
狭小的空间里,血液和犬吠,还有砍剁的声音。
直到海平面上绽放出一道霞光,一切才归于平静。
景杳醒来时已经是早晨,她像失了神一样,抓着手机不断的翻看着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
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滑落着。
与此同时,帝京。
宋砚辞被紧急送到医院后,黎知韫立马给他进行手术。
好在子弹没打到要害处,只是失血过多没有生命危险。
可宋砚辞体内麻醉还没完全消散,竟靠着惊人的意志力醒来,睁眼就找手机给景杳打电话。
不管换多少个手机,景杳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派人去找了吗?有没有消息?”宋砚辞虚弱的看向阿肆,语气急切。
阿肆:“已经派人去找了,只在公海附近发现被遗弃的游艇,其他什么都没有。”
“继续派人找!”宋砚辞挣扎着起身:“然后立刻安排回五州。”
昨晚的行动跟五州的J有关,宋砚辞不清楚景杳和这个J是否有什么关系,但眼下唯一能确定的是,找到J,就可以找到景杳。
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宋砚辞并没有怪景杳的想法。他知道景杳一直在调查母亲被残杀的真相,也很理解她要报仇的决心。
但这并不妨碍他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