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宋砚辞见景杳醒来,紧皱的眉宇稍稍松了松,眸中盛满了担忧,柔声喊了句。
景杳缓过神来,抬手摸了摸自己心脏的地方,那道刺痛还在。
“我要见施钟祥!”景杳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宋砚辞没说阻拦的话,而是拉住景杳,给她穿上鞋:“我陪你去。”
施钟祥和那些被抓的黑衣人都被阿肆关押在别墅的地下室里。
景杳远远将宋砚辞甩在身后,冲到地下室,二话不说就伸手抓着施钟祥的领子把人拎了起来。
宋砚辞是见识过景杳力气之大的人,所以对于她把人拎起来这事,已经见怪不怪。
施钟祥依旧是被窗帘布条捆绑的状态,睡梦中被人猛地拎起后惊醒,看到一脸愤怒的景杳时,忽地笑了起来。
“哈哈,看到你愤怒的样子,我好开心啊。完全和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天差地别。”
站在景杳身后的宋砚辞听到施钟祥这话后,脸色顿时一凝。
昨晚他原以为那些人是因为自己才冲着景杳来的。
景杳目光凛冽的瞪着施钟祥,寒声质问:“当初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为什么带走我?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施钟祥对上景杳那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眼神,脸上的笑容更是嚣张:“呀,你想起来了啊?啧啧啧,十多年了,我以为你已经忘了呢。”
“回答我!”景杳怒吼。
施钟祥哈哈大笑着:“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哈哈哈哈哈……”
景杳咬着牙,冷哼一声:“不说?我给过你机会的,既然你不珍惜,那就没办法了。”
施钟祥脸上的笑容一滞,看着景杳的眼神闪了闪,露出一丝疑惑:“怎么?除了杀死我,你还能把我怎样?”
像施钟祥这种人,一辈子都在刀口舔血讨生活,早就把生死看淡。
景杳把人往地上一扔,语气中带着几分危险道:“混道上的人都知道,死才是最好的解脱。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让你死吗?”
施钟祥愣怔,扭头望向正在地下室里寻找什么东西的景杳:“你要做什么?”
景杳寻了一圈,在墙角处找到了一根手指粗,生锈的钢筋。
她抓起钢筋,眸色冷冽的看向施钟祥,在众人的目光下,面无表情的徒手将一米长左右的钢筋掰弯,扭成了一根。
看到这一幕,那些被绑着手扔在墙角的黑衣人纷纷眼皮一跳。
景杳拿着钢筋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试了试手感。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宋砚辞,缓了缓语气说道:“你出去等我吧。”
宋砚辞没说话,也没表示自己要离开,只是静静的站在那,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景杳似乎读懂了宋砚辞的意思,没再纠结,转身看着施钟祥。
“忘了告诉你,折磨人的手段,我这里多了去。施钟祥,你说如果我在你清醒的状态下,将你身上每一块骨头都敲碎,会是什么感觉?”
闻言,施钟祥心脏猛地一颤,他的双眼开始闪烁不安,疯狂的吞着口水。
在他后面的那些黑衣人一个个都往后缩了缩。
景杳缓步来到施钟祥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待会儿你最好继续嘴硬一些,那样我还高看你一点。”
话音落下,景杳便不跟施钟祥废话,用手中的钢筋砸向他的膝盖。
离他近一些的人,都能清晰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惨叫声刺耳。
听到施钟祥的惨叫声,景杳忽地笑起,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恨。
施钟祥忍着剧痛,像爬虫一样蠕动着往旁边爬去。
景杳抬脚踩着他已经废掉的膝盖上,挥手而下,又将他的小腿骨敲断。
施钟祥嘴唇已经咬得出血,因剧烈疼痛而蜡白的脸上布满了惊恐和痛苦。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想要开口说话。
景杳没给他机会,继续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下一下的将施钟祥一条腿的骨头全都敲碎。
直到那条腿已经快血肉模糊,景杳这才停下手。
其他黑衣人已经吓呆了,一个个紧闭着嘴巴,尽可能的将身体缩成一团。
哐当一声,景杳把钢筋往地上一扔,看着已经进气少出气多的施钟祥,扯了扯嘴角说道:“很好,挺硬气,居然没晕死过去。”
施钟祥已经疼得麻木,费劲全身力气的抬头看了眼景杳。
此时的他,和之前嚣张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景杳蹲下身来,眸中布满了寒霜:“施钟祥,这只是一个开始。你放心,我有足够的钱能吊着你这条命,然后慢慢折磨你。”
施钟祥张着嘴,想说什么。
景杳站起身,垂视着他,冷笑:“很遗憾,我现在已经没兴趣听你回答刚才的那些问题了。”
“给你预告一下,下一次不敲骨头了,我们抽筋,怎么样?哈哈哈哈。”
静谧的地下室内,景杳的笑声显得有些诡异。
笑声结束后,景杳的目光冷冷扫向一旁缩着的黑衣人。
触及她的目光时,黑衣人一个个只觉脊背一阵寒凉。
“我、我们什么都、都不知道。”
“对、对对,我们、我们只是拿钱给人打手,这这这、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出任务。”
“小、小小、小姐饶命啊,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他三天前才、才找上我们的,除此之外,我们,我们跟他没关系啊。”
生怕会经历一场施钟祥刚才经历的酷刑,黑衣人们纷纷开口求饶。
景杳虽然愤怒,但还没到失去理智那一步。
曾经跟着老爹在道上混过,也知道这种临时花钱请打手的情况不是罕见,自然也不会觉得他们会知道自己刚才问的事情。
不过,景杳可没那么轻易就相信。
她没理会黑衣人们的求饶,转身走向宋砚辞。
宋砚辞看着她手上沾了血,动作温柔的抓起她的手,用湿纸巾轻轻擦拭着。
景杳温顺的任由他给自己擦手,淡淡问道:“宋砚辞,你不怕我吗?”
第161章 喂鱼就好了
宋砚辞听着景杳的询问,微垂的长睫抬起,深邃的眸子印着面前女孩的身影。
他浅笑了一下,反手握住景杳的手,牵着她走出地下室,边说道:“怕。”
“啊?”景杳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
只见宋砚辞偏着头,笑盈盈的对上她的双眼,继续道:“怕我的女朋友以后家暴我,我又舍不得还手,怎么办?”
景杳眨了眨眼,很认真的说道:“我不会打你。”
随后,又在心里补了一句,前提是你别惹我生气。
宋砚辞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语气轻缓认真的将景杳方才没有说出的话补上:“我舍不得让你不开心,更舍不得惹你生气,但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做别人的男朋友,我可能会在有些地方做的不到位,希望你能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会改,也会认错。”
说话间,两人已经离开地下室来到了客厅里,炙热的阳光已经从外面照射进来,整个空间明亮而温暖。
宋砚辞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景杳,握住她的双手,俯低身子与她平视。
“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可能会吵架,可能会产生一些小误会,这些都是恋人之间必须要经历的。”
“你无需为我做任何改变,只用做你自己,我可以包容。”
“但前提,不能轻易说分手。”
景杳听着宋砚辞的温和的声线,仿佛一阵细风从自己的心尖拂过。
她轻咬着自己的唇,在心底仔细的重复了几遍宋砚辞说的话。
“好啦,去洗个澡,我给你做好吃的。”宋砚辞凑上前轻吻了一下她的鼻尖,说道。
景杳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溅了不少血。
她颇为嫌弃的皱了皱脸。
随即扬起脸来,撒娇道:“我想喝蛤蜊汤。”
宋砚辞宠溺的点点头:“好。”
因为出了施钟祥这事,原定在这里待六天的他们,只好决定再多留几天。
当晚,黎知韫连夜乘飞机赶来,就是要配合景杳吊住施钟祥的命。
自那天后,景杳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地下室里‘招待’施钟祥一番,然后黎知韫跟随其后,帮他治疗。
旧伤未愈,新伤不断。
没几天,施钟祥就彻底崩溃了。
他先是用各种辱骂刺激景杳动手杀了他,发现没用后,这才连连求饶,用他知道的一切换取一个解脱。
因为施钟祥要说的事情涉及到母亲死亡的真相,景杳见差不多了,便让阿肆把人弄到一个独立的房间内。
只有景杳和他。
房间内,景杳姿态松散的坐在凳子上,手中还拎着那根已经血迹斑斑的钢筋,漫不经心的在施钟祥眼前晃着。
施钟祥瘫软的趴在地上,除了脑袋,身上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
景杳也不催促,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砚辞和黎知韫几人都等在客厅里。
过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见景杳从房间出来,黎知韫有些担忧:“老宋,你这个小女朋友不会直接把人给抹了吧?”
宋砚辞眉梢微微一挑,似乎在认真的思考黎知韫说的这个可能。
片刻后,宋砚辞招手让阿肆过来。
只听到他说:“你做好准备,找片鱼多的海域。”
黎知韫一脸懵逼:“你这是在准备给她善后了?”
宋砚辞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指上的素戒,轻嗯一声道:“喂鱼就好了,要不是杳杳留他有用,第一天我就想把这些人扔海里喂鱼。”
黎知韫嘴角抽动,心想自己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主的真面目可不是面对外界时的模样。
他表面上是影帝,是长砚集团的继承人,可实际上也是五洲那个让几大家族都有些畏惧的克莱亚家族的少主。
嗯,肯定是这些年,他看惯了宋砚辞在镜头下的伪装。加上宋砚辞在帝京这些年,为了不让自己太招眼,身边的保镖都撤了干净。
让他一时间忘了以前这人是什么样的。
黎知韫本想劝一劝的,但想了想,对方已经挑衅的找上门来,就算景杳自己没动手,宋砚辞也不会留。
“啧,我以前还说你这辈子是不是要打光棍了,敢情你是在等跟自己一样的人。”
闻言,宋砚辞眸中浅浮起几分笑意。
脑海里回想起景杳动手揍人画面,以及这些天折磨施钟祥的手段,心里暗暗叹了一句。
之前还担心,如果有一天不小心被景杳发现了自己的真面目,会不会吓着她。
如今看来,这小妮子比自己还狠呐。
又过了十多分钟,景杳这才神色凝重耳朵从房间里走出来。
听到开门声,宋砚辞立马起身走了过去。
“结束了?”宋砚辞低声问道。
景杳此刻内心犹如坠着千斤重石,她僵直的站在原地,眼中泪水几近决堤。
“杳杳?”
宋砚辞察觉到她的异常,伸手轻握住她,声音变得更柔了一些。
“啪嗒。”
一颗滚烫的眼泪砸到宋砚辞的手背上。
紧接着,越来越多。
宋砚辞第一次见景杳哭,顿时慌了神:“杳杳!?”
他连忙弯下身,伸手轻轻抬起景杳的脸,替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水:“别哭,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好不好?”
景杳双眼溢满了泪水,绝望而痛苦的看着宋砚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的哭。
宋砚辞没再问,只是抱起她往楼上走。
路过阿肆跟前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眼神。
两人回到房间内,宋砚辞格外小心翼翼的抱着景杳,心疼的替她擦着不断落下的眼泪。
一直陪着景杳哭累,宋砚辞这才捧着她的脸,望着那双通红的眼镜,满是心疼。
“不哭了好不好?我心疼。”宋砚辞有些笨拙的安慰着。
景杳撇着嘴,抽泣着,双手紧紧攥着宋砚辞的衣角,哽咽道:“他们……他们杀了我的妈妈……他们……我要、我要找到他们,杀了他们!”
“我要把他们全都剁碎!给我妈妈报仇!”
说着,景杳的眼泪再次决堤。
宋砚辞设想过很多可能,却唯独没有料到这个。
他心头一紧,手上更加慌乱的擦着眼泪,口中应道:“好,我陪你,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
第162章 你居然是恋爱脑
不知哭了多久,景杳精疲力尽的靠在宋砚辞身上沉沉的睡去。
他小心翼翼的把人抱上床,指尖轻揉着景杳紧蹙的眉心,深邃的双眸渐渐变得幽暗起来。
等景杳睡安稳后,宋砚辞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直奔去找施钟祥。
结果,当他下了楼,就看到阿肆跟黎知韫正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施钟祥呢?”宋砚辞冷声问道。
黎知韫摊了摊手,说道:“嘎了。”
“?”宋砚辞皱眉。
阿肆没忍住,插话道:“人没气了。”
“杳杳动的手?”
黎知韫点点头:“对,喉咙都断了。”
闻言,宋砚辞沉沉的呼了一口气,静默了几秒钟后,这才开口:“处理干净。”
“明白。”阿肆应声后,转身走进刚才审讯的房间。
等他走了之后,黎知韫这才一脸严肃的看向宋砚辞,语气凝重:“老宋,问句不该问的,你有没有好好调查过景杳的背景?”
“什么意思?”
黎知韫抿了抿唇,指了指那房间虚掩的门,继续说:“景杳折磨人的手段一看就不简单,而且手法熟练。你想想,什么样的环境里,才能养出像她这样的?”
“是,有些天生就是坏种的人,骨子里的恶毒能让他们无师自通的领悟一些非人的折磨手段。但景杳不像是那种天生就坏的人。”
“我有些担心,她的出现对你而言是存在某种目的。”
宋砚辞安静的听着黎知韫说完,心中也确实有了一些波澜。
但绝非是怀疑景杳对自己有什么目的,是开始怀疑景杳这个人的改变。
当初第一次遇见后,宋砚辞就很仔细的调查过景杳的背景,而能调查到的信息,与现在景杳所展现的一切都有出入。
甚至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这些,都是他目前为止无法找到答案的。
不过,不重要了。
宋砚辞认定景杳就是自己想要携手一生的人,那么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对自己有什么目的,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