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釜山的演唱会后，一击坐着保姆车连夜赶回首尔。
车子上，女孩子们睡得歪七扭八，郑幼安心里藏着事，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拿出手机，回复罗哉民的消息，他们组合今晚没能来演唱会，他发了一堆牢骚的话，回复过去后暂时没有反应，幼安猜他可能已经睡觉了。
退出kakao，点开naver首页，自从成为爱豆后养成了每天看看热趋的好习惯，此刻Naver首页的热搜最前排是一则新闻，郑幼安微微睁大眼睛，不禁坐直了身体，因为那则新闻的标题是――
〔YG公司今日通过官方账号宣布，旗下组合bigbang队长权至龙将于10月26日正式退伍。〕
第31章 手滑
一击宿舍里, 忙内line的房间内，窗外的月光有小半透过窗帘的空隙落在地上，影影绰绰, 幼安听着申友娜轻轻的呼吸声, 辗转反侧。
时间倒退到半小时之前，申友娜洗完澡跳上郑幼安的床, 挤眉弄眼地碰了碰她的胳膊, 幼安扶额，心里哀叹，她就知道。
“怎么啦？”
“你说怎么了，那个药膏，是车银悠送来的吧？”
幼安靠在枕头上, 卷翘的长睫毛轻轻眨了眨，声音无辜：“我不知道。”
申友娜脸颊微微鼓起：“当时在场的除了我们只有他，总不能是那个怪力阿加西良心发现送来的吧？不是车银悠还能是谁，小安你是不是有秘密了, 都不告诉我！”
幼安看着申友娜浮夸的假哭表情, 无奈：“可能真的是他送来的，但是我跟你一样也不清楚呀。”
“那你跟车银悠之前没发生什么吗？他会这么善良？帮我们解围也就算了, 还主动送药膏来，要说是人性美也太夸张了吧？”申友娜支着下巴趴在床上看她，表情狐疑。
“其实......”郑幼安咬唇，有点纠结要不要把之前的事说出来。
申友娜睁大眼睛：“其实什么，快说快说, 我就知道你们还有其他故事！”
幼安不太看得明白车银悠这个人, 她在人际交往方面并不是很有经验, 穿越过来后身边的朋友除了同组合的成员之外, 就是干饭小组，剩下的房灿或是权至龙都是幼安心里跟长辈一样放在同一位置尊敬的前辈。
上辈子她遇到的要么是一脸同情看着她的人，要么是冷漠相待的人，像车银悠这样“复杂”的人，郑幼安从来没遇到过，她犹豫几秒，乖乖说出了前两次发生的事，申友娜听得十分专注，脸上表情尤为生动。
幼安说完后舔舔唇，一脸期待地看着亲故，心想友娜会不会看得出车银悠到底是什么意思。
结果申友娜听完以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你偷听到的那两个谈恋爱的爱豆是谁啊？我认识吗？”
看着她闪烁着八卦和求知欲的大眼睛，郑幼安从心里涌上一股无语，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
“我知道的爱豆除了我们公司以外，两只手都数得过来，你觉得我听得出来是谁吗？”幼安无奈道。
申友娜有些失望：“好吧。”她趴在床上想了想，眼睛倏然一亮：“我怎么感觉，车银悠喜欢你啊！”
幼安懵了一下：“喜欢我？”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男主角喜欢女主角，所以才总想着逗逗她，这叫刷存在感。”
郑幼安拧紧眉毛：“我才......”她认真算了算：“我才十六岁呢，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申友娜眼神不可思议，像是看着小古董：“小安呐，现在小学生都开始谈恋爱了，你的思想怎么这么落后。”
幼安一噎，心想这是文化差异，在华国即便是上了高中，要是被老师抓住谈恋爱，那是要请家长的好吗！她微微抿起唇角，表情严肃认真：“反正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申友娜讪讪点头：“好吧好吧，那，如果他不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这么照顾你的话，说不定，他就是个好人。”
她安慰起郑幼安：“你身边的男孩子太少了嘛~没有碰见过车银悠这种性格的也正常，虽然我不太理解你说的他看你怪怪的眼神是什么，但是就冲晚上他能主动站出来帮我们解围，我觉得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幼安听着她的话，认真想了想，鼻尖轻轻一皱，慢慢说道：“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车银悠也没有对她做什么很过分的事，反倒还帮了她几次。
申友娜看着亲故严肃的模样，忍不住感慨：“幼安呐，你这么铁壁⑴的话，以后喜欢你的男孩子惨了，估计跟你推拉你也看不出来。”
寒国人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词汇，例如“铁壁”之类的，郑幼安没有深思友娜说的话，反倒是一脸认真地反驳：“我有男生亲故呀，凡奎哥和泰现哥都是。”
申友娜惋惜地摇摇头：“算了小古板，早点睡吧。”她打了个哈欠，又摆摆手，翻了个身就闭上眼睛，她和幼安经常睡一张床，两个人早已经习惯。
郑幼安困惑地挠了挠头，皱着小眉毛关上灯。
半小时过去了，她就失眠到了现在，照理来说，心里藏着的事已经倾诉出来，她应该马上就能睡着才对，但幼安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没睡着。
她摁亮手机屏幕，借着光悄悄看了眼熟睡的申友娜，然后轻轻翻过身，打开手机，抿唇只犹豫几秒，幼安还是没按捺住，点进回来时在车上看到的那个热搜里，过去几小时，关于权至龙即将退伍的新闻已经被刷到热趋第一，评论区里五花八门。
――终于要退伍了TT赶快活动吧，好久没有好听的歌曲了。
――GD应该是服兵役最坎坷的艺人了吧，只是去个部队，组合都垮了。
――希望哥哥不要气馁，一定要继续活动啊。
――年轻的爱豆们中还是没有出来像GD这样有才的人，当初刚出道就写了很好的歌曲呢，《谎言》和《一天一天》现在还是我的歌单常听。
――站在GD角度想想，真的会觉得挺难受的吧。
郑幼安滑动屏幕的手指慢慢停顿下来，脑海里莫名浮现那天站在汉江边时，权至龙的表情，她心里突然有一点难过，像是吃了苦苦的药，从舌根泛上苦意。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逐梦的这条路上为他带来令人们艳羡的名利和追捧，背后同时承受的还有无数抹黑和辱骂，曾经视以为家人的队友在繁华中迷了眼，逐渐成为陌路人。
他一定，也很难过。
幼安退出naver，点开kakaotalk里许久没有说过话的聊天框，kakao有自动识别通讯录好友的功能，那天晚上她和权至龙互换号码时就加了kakao好友。
到今天为止，唯一的对话还是中秋节那天她发过去的问候。
【前辈，中秋节快乐。】
一天后收到了回复，也是非常官方的。
【谢谢。】
幼安盯着聊天框看了良久，指尖犹豫地落下。
【前辈，听说你要退伍了，恭喜。】
她摇摇头，不太满意地又删掉，继续打字。
【前辈，在网上看到您即将退伍的消息，辛苦了，最近身体还好吗？】幼安拧眉思索，怎么感觉像是在向叔叔问好的感觉。
她犹豫着删掉后面“最近身体还好吗”几个字，还在纠结要怎么措辞，睡在旁边的申友娜一个翻身，手臂“咔”地压下来，手指被她蹭得不小心按在“发送”按键上，幼安瞪大眼睛，看着消息发了出去。
心脏“咚咚咚”地剧烈跳动起来，郑幼安急得后背发汗，怎么就直接发出去了！她苦着脸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亲故，心里明白这事压根不能怪友娜，都怪她自己，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纠结发什么消息。
她捧着手机默默在心里哀叹，眼睛盯着消息后的“未读”一眨不眨，都三点多了，至龙前辈应该早就休息了吧？而且他还没正式退伍，应该暂时看不到消息吧？
在这样那样的担忧中，小姑娘慢慢阖上了眼，手机屏幕也陷入自动休眠，暗了下来。
郑幼安第二天去公司练习的时候心里还记挂着这件事，每次中途休息时都会拿出手机点进聊天框确认“未读”的标志是否还在，她也说不明白自己心里究竟是希望权至龙看到，还是希望他没看到。
第n次点进聊天框，眼睛瞄到上面她和权至龙非常官方的问候和回复，幼安突然有些丧气，说不定，上次他说教她写歌的事只是随口一说，也有可能是看她沮丧觉得她可怜，逗她开心所以才这么说，可她却没有自知之明地当真了。
越想越有道理，郑幼安捧着脸表情失落，他可是权至龙啊！是她曾经视为偶像和遥不可及的月亮的存在，能够有缘地遇见两次，还得到他温柔的宽慰和教导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她怎么能期望更多呢？
这不是一个好粉丝该想的事情。
“安呐，快过来练习了。”崔志秀催促道。
幼安急忙放下手机答应道：“来了来了。”
第三天，消息依旧未读。
第四天，未读。
随着时间一天两天过去，郑幼安的心慢慢放了回去，马上要进入年底，十一月和十二月可以说是爱豆组合们一年当中最忙碌的两个月，因为其中包含好几个颁奖典礼还有三大台的年末舞台，幼安醉心练习，再加上房灿最近布置的作业变成独立完成一首歌曲，她没有太多经验，人生阅历也并不丰富，音乐人汲取灵感的方式她暂时还没有摸到边边，进度就慢了许多。
而就在幼安已经差不多将发送消息事件忘掉时，权至龙正式退伍了。
到现场等待的粉丝加上媒体记者人数多达5000人以上，新闻很快上了热搜，郑幼安白天练习的空隙时上网看到了，她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赶紧点回kakao聊天室里，待看到她发送的消息仍旧未读时，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完全顺下去呢，这天晚上，她正要睡觉时，突然收到某人的消息。
【是很辛苦，所以，要请我吃饭吗？】
第32章 禽兽
首尔江南区某club中, 二楼vip包厢。
权至龙仰靠在沙发上，他穿了一件miumiu的格纹黑色翻领外套，虽然是女装, 但oversize的版型在他身上毫不突兀, 也并不会显得女气，搭着黑色裤腿翻折的牛仔裤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懒散帅气感。
服兵役修剪的短发暂时还是薄薄的一寸, 因此他出门时随意戴了顶烟灰色的棒球帽, 脖颈后的纹身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权至龙仰头抿了口杯里的酒，将酒杯随意扔回桌上，往后靠进沙发里，耳边是隔着透明玻璃墙从楼下传来的音乐声，不是很响, 比起他从前泡在club里时听的那种更是安静了不知多少倍，可是现在却觉得莫名刺耳。
他烦躁地用手揉了揉耳朵，难道真是兵役服太久，不习惯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了？
包厢门“咔”地被推开, 几个男人相伴着走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量极为高挑，穿着宽松的黑色冲锋衣外套, 内搭也是宽宽大大的T恤，直接把大长腿盖住了一半，黑色棒球帽下是一张刀凿斧刻棱角分明的脸庞，这是权至龙出了名的好友李株赫，从模特转型为男演员的大帅哥。
李株赫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扔在一边, 随手顺了顺黑发, 坐到权至龙旁边的沙发上, 表情诧异：“怎么不下去玩？”他的声音是非常低沉的那种, 辨识度很高。
权至龙摇摇头没说话，李株赫看着他一副格外郁闷的样子，更加好奇。修长的手指握着烟盒摸出根烟点燃，然后带着打火机一起扔给权至龙。
权至龙吸了口烟，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紧皱的眉心才稍微松散些，他扭头看向好友，试图描述自己的困惑：“株赫。”
“你之前退伍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感觉，非常不适应？”
李株赫是今年七月份退伍的，也就比他早三个月，李株赫浓眉微微挑起：“你是说哪方面？”
“就是......”权至龙坐直身体，认真描述道：“比如，换做以前，我早就下去玩了。”
他蹙眉：“可是我现在坐在这都觉得吵得很。”
李株赫看着权至龙一脸认真的模样，他思考了一下慢慢开口，声音低沉语气无辜：“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
“？”权至龙看他。
“我们年纪都大了，怎么可能像以前一样？”
权至龙一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躺回沙发里，碎碎念着吐槽：“算了，我怎么会想到问你，你嘴里能说出什么像样的话才怪。”
李株赫耸了耸肩，他说得不对吗？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当自己是club小王子呢？要不是今天组局的是共同的朋友，又刚好借着给权至龙“接风洗尘”的名头，他才不来呢。
有这个时间，在家健健身不香吗？
李株赫吸了口烟，拿起手机想玩会儿游戏，点开屏幕忽然想到一件事，侧过脸看向好友：“对了，至龙。”
“你kakao的消息多久没看了，上次我发你的都没回。”
李株赫某种意义上是个比较黏人的人，别看他长得高高大大又一副冷酷脸低音炮，其实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里，他都是那个特别喜欢黏着的人，依赖感很强，之前好几次非要拉着权至龙一起去逛街，然后又因为他的选择恐惧症，差点没把权至龙烦死。
众所周知，权至龙是个耐心不太好的人。
权至龙无奈地把手机扔给他：“你自己看，我kakao里的消息都已经多到变成......了，哪有时间一条一条看。”
李株赫也不客气，顺手接过手机输入密码，巨星GDragon的手机密码也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生日0818，他点开kakao，看到那一串红色的省略号就皱起了眉。
反正闲着也是没事，李株赫点开未读消息，一条一条帮他清理掉，遇到有用的消息他还会直接告诉权至龙。他们之间不太有什么秘密，就冲权至龙敢把手机随便扔给他就能看出，他没什么好在李株赫面前遮掩的东西。
李株赫的低音炮在耳朵边一阵一阵，听得权至龙昏昏欲睡，直到他饶有兴致地说：“小朋友？这个小朋友是谁？”
权至龙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李株赫矫揉造作地捏细嗓子念：“前辈，在网上看到您即将退伍的消息，辛苦了”。
“等下！”权至龙坐起来伸手快速地拿回了手机。
李株赫也没躲闪，凑近好奇问：“到底是谁啊？你这个反应......是女孩子？有新情况？”
本来还觉得有些不太自在的，因为这种管闲事当好人的行为根本就不是他的style，听到李株赫的猜测后权至龙又无语了，他表情荒唐：“说什么呢？”
“人家一十六七岁的小朋友。”
听到年龄后李株赫失去了点兴趣，他们这个年纪，要是跟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发生点什么暧昧还能被调侃一句魅力不减当年，但要是对没成年的孩子有什么想法，禽兽也不过于此了吧？
他扫兴地点头：“行吧。”
敷衍完李株赫后，权至龙低头看聊天框，是七天前发过来的消息，因为这段时间准备退伍，看到新闻后给他发送问候的朋友太多，郑幼安的消息就被压到最下面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