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云溪抬头一笑,眼中闪着bilgbilg的光,“既然不是付公子就跟溪儿吹一曲嘛!”
不由分说长萧塞进付长松的手里,云溪顺手就抽走了他的短笛。
付长松握着长萧吹也不是不吹也不是。
“开始吧!”云溪一挑眉将笛子横在唇边,眼角的朱砂痣红的透亮!
殿中的夫人们全都屏起呼吸,等着付长松的天籁之音。
正殿中的官员们不知何时也全都聚到了门外也等着大饱耳福。
付长松骑虎难下,硬着头皮将萧竖在唇边。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嘴唇微动,“咝……”
云溪眨巴眨巴眼,“付公子您吹了吗?”
付长松老脸涨红,气沉丹田,“咝……”
“呃……溪儿该配什么缀子?”
殿中几个夫人掩着唇强忍发笑。
付长松羞臊的连气息都乱了!
他堂堂陆国公的外孙,怎能输给区区白府一个名不正言不正的女流之辈。
一定是他太过紧张了!
对一定是这样!
付长松活动活动肩膀,活动活动手指,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吹奏类乐器一定要自然放松……
“咝……咝咝……咝咝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身材微胖的夫人当先忍不住了,笑声一旦开了头,就刹不住车。
顿时殿内殿外一阵哄笑。
付长松丢脸至极,将萧弃于地上,羞愤而去!
陆府。
陆夜南抹着眼泪向母亲哭诉。
“娘,您就这般容得白家人欺负长松吗?顾平嫣那个干孙女当众羞辱长松,还夺了爹送与长松的玉笛,这简直就是打咱们陆家人的脸啊!”
陆二夫人安水彤端坐椅中,眼睛微闭,半晌才说到,“若不是长松为难人家,何至于此!”
陆夜南撅着嘴,扭了扭身子,“娘,确实是长松不对在先,可白家这些年势力越发大了,如今淑妃又为皇上生下十七公主,咱们不得不防啊!”
安水彤睁开眼摸着指上的玉扳指。
这几年白家确实长进过快,几个儿子皆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
又有一女入宫为妃。
陆霏霏离家出走后陆家彻底没了制约白家的棋子。
顾平嫣对陆国公的交待也越发怠慢。
如今边疆频频告急,胡人蠢蠢欲动,国公爷年势已高,可府中竟无一子承继国公爷当年之威。
若与胡人开战,难道还要年迈的国公爷披甲出征不可?
“派去寻找霏霏的一直也没有消息!少了这颗棋,白家岂能安份!”安水彤满面愁容。
陆夜南擦擦眼泪,“说来也怪,当年霏霏不声不响地就离府了。一夜之间还带走了那么多财物,府上竟无一人发现!”
安水彤叹了口气,“算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如今时局动荡,嘱咐嘱咐松儿,行事要低调,莫要四处招摇!”
“可是娘……”陆夜南还想说什么,门外响起敲门声,
“二夫人,府外有一农妇求见!”
陆夜南眉头一竖,“陆府是什么地方,何时农妇也能求见夫人了?”
安水彤白了陆夜南一眼,“那农妇何事要见老身?”
“回夫人,那农妇说她知道三小姐的下落!”
两人相视一惊,
“快将人请进来!”
片刻后仆人将一名农妇打扮的女人带到屋中。
安水彤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农妇总觉得有些眼熟,“你说你知道陆霏霏的下落?”
那人缓缓抬起头,安水彤和陆夜南皆是一愣。
“怎么是你?”陆夜南站起身来。
白丹琴微微一笑,“是我,姐姐好眼力,这么多年未见还认得出妹妹。”
“你到陆府来做什么?”陆夜南挑起眉头。
啪!一张寻人告示扔到安水彤脚边
“来告诉你们陆霏霏的下落!”
“她人在何处?”安水彤问。
“浮雨城!”
安水彤略一垂眸,浮雨城不就是白丹琴夫家所在。
“我娘也在找她,我来此没别的目的就是希望你们能赶在我娘之前把陆霏霏和她的女儿带走!”
“她还有个女儿!”
白丹琴点点头,“我知道你们一直用陆霏霏制约我娘。若是找到陆霏霏我的条件是……将她和她的女儿囚于陆家,永远都不要放出来!”
安水彤略一沉思,“好,只要找到人!老身定按你说的办!”
突然有了陆霏霏的消息,对陆家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白丹琴一走,陆夜南就急不可耐地说到,“娘,那咱们得早做准备,到时定要抢在顾平嫣之前把陆霏霏母女带回来!”
安水彤点点头,“若此次把她们母女带回府,也算绑实了白家这条腿,日后朝廷真与胡人开战,也可让你大哥同白家的人一同带兵出征!”
陆夜南点点头,“只是这白丹琴有点奇怪,她即知我们用陆霏霏制约顾平嫣,怎么还将此事告于我们知道,这中间不会有诈吧!”
安水彤眨眨眼,“这个好办,叫人查查便知。”
……
浮雨城,春香楼。
周沐阳在二楼的雅间里坐了一整天。
他透过木窗望着门前来来往往的马车商客心中满是疑惑。
苏裳不在店中,店里依旧是客来客往异常热闹。
仿似根本无人发现少了她这个老板娘一样。
观察了一整天,来往的客商人数众多,也无法分辨哪个是胡人,哪个是汉人。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依旧没看出半点门道。
真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周沐阳从店中要了酒菜拎着上了大街。
第125章 恩断义绝
沿着大路一直西行,周沐阳拎着酒菜进了女牢。
身着囚服,头发凌乱的苏裳抱膝坐于干草堆中,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来。
周沐阳提提手中的酒菜,“来看看你!”
苏裳冷冷一笑,捋捋散乱的发丝,“是来看我笑话吧?”
狱卒打开牢门,周沐阳进了牢房,将酒菜放到矮桌上席地而坐。
“在你心里我周沐阳就是个看人笑话的小人吗?”
苏裳挑唇笑笑,“那你是想用这酒套我的话?”
周沐阳摆开两只酒盏,“若是用这招,严刑拷打不是更好!狱中十八般酷刑还有撬不开的嘴吗?”
苏裳凄凄一笑,“你会在我身上用遍那些酷刑?”
周沐阳把酒盏推到苏裳面前,“若论私交,我不会,若论职责……”
苏裳凝着周沐阳眼底现了泪花。
“我会!”
一滴眼泪顺颊淌下,苏裳端起酒盏一仰头喝了个精光。
周沐阳又倒满一盏,“这次你惹到的不是一般的人家,是当朝宰相的四夫人,你若再不招我也只能对你用刑了!”
苏裳含泪苦笑,“让我招什么?是我做的我全都认了,还要怎样?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你的毒药从何而来?”周沐阳问到。
“买的!”
“从何人手中买的?”
又是一盏酒喝光,
“店里打尖的客商!”
“扼魂散是胡人用的毒,这么说春香楼接待过胡人?”
苏裳端着酒盏的手微微一颤,又一口将酒饮尽,
“我不知道这毒的来源,只要住店给钱,我管他是什么人!”
“也对,春香楼确实特别,老板娘囚禁在牢中,店里却依旧商客满门……”
苏裳咚地一声放下酒盏,“周沐阳,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沐阳凝着苏裳的眸子,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是谁!”
苏裳瞳孔猛地收缩几下,“你我相识十数载,你问我是谁?”
周沐阳冷冷一笑,“相识十数载,我竟不知道你是谁!”
苏裳眉头一收,一把将桌上酒菜打落在地。
“即然不曾相识,又何必在此多言!”
“好,是我多言!”周沐阳缓缓站起身。
苏裳垂着头眸光落在满地洒菜上,“你我恩断义绝,从今往后形同陌路!”
周沐阳盯了苏裳半晌,大步出了牢门。
“将人看紧了,一个时辰后提审,若是不招……”周沐阳微微侧了侧身,“用刑!”
京中白府。
顾平嫣独自在园中缓缓走着。
看着漫天的星斗,顾平嫣长叹一口气,白丹琴突然答应一同寻找陆霏霏的坟倒叫她心里有些害怕。
这么多年没见过的女儿,呈现在眼前的竟已是个坟。
顾平嫣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祖母!”
一件斗篷披在肩上,云溪挽起顾平嫣,“这么晚了,祖母是有什么心事吗?”
“唉……”顾平嫣长叹口气,“我在想你娘的坟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我这把年纪,心里怎的越发害怕了呢!”
云溪心头一酸垂下头,别说顾平嫣害怕,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这几晚做梦都是在浮云山上寻找陆霏霏的坟。
不是在梦中看到坟塌了,就是在梦中看到烂透的棺材,次次都被惊醒。
“我两岁时,娘就走了。我没见到过娘!”云溪说到,“也没人告诉我,我娘葬在哪。这几日溪儿也是时常梦中寻找娘的坟……”
顾平嫣拍拍云溪的手,“我又希望能找到你娘的坟,将她移回京中安葬,又怕找到她的坟……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是太过在意吧!”云溪凝着天边的弯月。
陆霏霏葬在哪里一直是她心里最惦记的事,如今即将找到她的坟冢,她心里反倒更加沉重起来,想必顾平嫣也是一样,牵挂了十几年的事终于有了着落,不知怎的反倒有些惧怕。
“过几日就要回浮雨城了,你也想家了吧!”顾平嫣捋捋云溪耳旁的碎发。
是啊,离开家快一个月了!
“想沐阳了吧!”顾平嫣微微一笑。
云溪娇羞地点点头,“也不知苏裳的事他查的如何了!”
“嗨!”顾平嫣叹口气,“查成啥样就啥样吧,祖母当时也是一时气愤又不能拿琴儿出气!”
云溪看着顾平嫣眼底的无奈突然有些心疼,顾平嫣对白丹琴已足够包容处处忍让,可白丹琴却不知悔改步步紧逼。
顾平嫣望着满天的星斗眼中透着悲凉,“这世上哪有跟孩子计较的娘呢!”
“祖母,天凉了,早些回去吧!”云溪紧紧顾平嫣的斗篷。
顾平嫣笑的有些苦涩,“还是我的溪儿知道心疼祖母!”
柯家。
陆夜南将刚煮好的莲子羹放到桌上,“儿啊,吃碗莲子羹早点睡吧!明日城里有马会,你不是要去的嘛!”
付长松将手中折扇摔在桌上,嘴巴撅得老高,“我还怎么去啊,还不够丢人的嘛!”
陆夜南叹了口气,“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说了好男还不与女斗呢!”
“我的玉笛还在姓云的丫头手里呢!到时别人问起,启不笑掉大牙!外祖母也是的!什么时候这般惧怕白家了!”
陆夜南叹了口气坐到桌边,“陆白两家的事你不是不知道,若是能寻回你三姨娘,陆家哪还用受这般窝囊气!”
付长松眸底突然一亮,“娘,我三姨娘的亲娘真是白府的四夫人吗?要照这么说,那我三姨娘就是制约白四夫人的一个人质啊!”
陆夜南点点头,“是啊,可如今你三姨娘多年不知所踪,顾平嫣也越发不听陆家的吩咐了!”
“哎?”付长松眼眉一挑,“娘你那可有寻三姨娘的告示?”
“你要那个做什么?”
付长松摇着陆夜南的手臂,“有没有嘛,儿子要看!”
陆夜南无奈地站起身,“有倒是有,你等着娘这给你取来!”
不肖片刻,陆夜南拿着张告示回来。
付长松将告示铺在桌上展开,指着告示上陆霏霏的画象,“娘,白祖母认的那个孙女简直就跟三姨娘长得一模一样!”
“什么?”陆夜南抓过告示一看,“你是说夺了你笛子的丫头跟你三姨娘长得一样?”
付长松重重点头。
第126章 讨笛子
清晨一场小雨带来丝丝凉意。
雨后的昧旦园,花开更艳!
青草香夹杂着幽幽的花香,让整个园子里满是沁人心腑的味道。
顾平嫣依亭而坐,品茶赏花。
时不时抛散几颗粟米喂食园中的孔雀。
“四夫人,陆家五小姐陆夜南来了!”
顾平嫣抓了把粟米抛散出去,“请进来吧,必是来讨溪儿手中那把笛子的!”
“祖母,在这喝茶也不叫溪儿陪着!”
顾平嫣一回头,云溪就站在身后。
“溪儿给柯长松的笛子置了个盒子,祖母看看可好?”
一只紫檀木盒摆到石桌上,柯长松的短笛当当正正安放其中。
“倒是很配!”顾平嫣笑笑,“为了这把笛子,人家的娘都找上门来了!”
云溪掩唇一笑,“都多大的人了,输了脸面还要回家找娘,就算他不来,溪儿也打算将这笛子送还给他了!”
顾平嫣拍拍云溪的手,“还是我们溪儿懂得进退,京中这些公子小姐的,自幼娇宠,全都活成了一张脸的怪物!”
“一张脸的怪物?”云溪不解。
“都为了这张脸面,一个人就剩张脸面,还不是一张脸的怪物?”
祖孙俩正逗着闷子,陆夜南已行至近前。
云溪赶紧退至一边。
“给白姨娘请安!”陆夜南福一福身。
“溪儿见过陆姨娘!”云溪跟着行礼。
陆夜南一双眼紧紧盯云溪缓缓抬起的脸庞,越看越惊,这丫头简直就跟十几年前的陆霏霏一般无二!
“你,你是……”
“这是我的孙女,云溪!”
陆夜南皱着眉头上下打量,这世间怎么会有生得如此想象的两个人?
难不成白丹琴口中陆霏霏的女儿就是这个云溪?
“夜南还是第一次来我园中,快过来坐吧!”
陆夜南盯着云溪半晌未动。
“夜南?过来坐……”
“啊!”
陆夜南回过神赶紧福一福身。
顾平嫣递了杯茶到她手中,“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陆夜南接过茶眼珠微微一转,“姨娘莫要见怪,夜南刚刚是惊到了!”
“惊到了?”
陆夜南点点头,“姨娘不知,云溪她……是,是云溪!简直跟我三姐长得一模一样!”
顾平嫣眸光一转,“我还以为何事,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本就不少!”
“不!”陆夜南摇摇头,“不是相似,她的模样就如十多年前三姐离府时一模一样!”
顾平嫣抿唇一笑,“你指定是挂念你三姐了,听说你爹四处张贴告示可有消息吗?”
见她神色如常,如同在说不相干的事。
陆夜南略一沉眸说道,“倒是有了些消息!”
顾平嫣依旧垂着眼眸,“这是好事,你爹年岁大了,自然是想寻回你三姐,一家团聚的!”
陆夜南眨眨眼,“是啊,可人都走了这么些年,想寻回来怕也不容易!”
见也试探不出一二,陆夜南也不再说话。
沉默片刻,陆夜南看到桌上的檀木盒子,才忽然想起来的目的,“哎哟看我这脑子,把今日的正事倒给忘了,前日认亲宴上犬子不知天高地厚当众出了丑,这不也不好意思将落在溪儿手中的笛子取回,日日在家哭闹!我也只得厚着张老脸,来向姨娘讨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