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丹琴一抬眼看着小翠伸出的手,眸底却是渗出浓浓的绝望。
就在小翠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个手执大刀的黑衣蒙面人!
那人仅露的一双眼睛,似笑非笑,明晃晃的大刀瞄的正是小翠的后背。
“小翠小心!”
白丹琴话音刚落,一道寒光闪过,一股带着体温的鲜血扑面而来,溅了她满脸满身。
小翠圆睁着双眼,像栽木头般咚地栽落马,两只眼死死地望着白丹琴。
“啊!”
白丹琴抱头尖叫,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胡人竟来的这样快。
她一时的贪念,竟是招来杀身之祸。
六个黑衣人将白丹琴团团围住,砍杀了小翠的人扯下白丹琴背上的包袄。
解开包袄,展开画卷,那人眼中露了笑意。
待他将画卷收好,看向白丹琴的眸光一冷,手中的刀又高高举起。
眼看手起刀落白丹琴就要人头搬家。
龙沫一抬手将疯道人扔了出来。
“卧槽!”疯道人惊呼一声,屁股重重着地。
六个黑衣人被这凌空出现的道士吓了一跳。
“大家别误会,我,我就是路,路过!你们继续,你们继续!”疯道人举着手爬起身,躬着身子后退。
两个黑衣人眸光一冷举着刀就扑了上来。
疯道人调头便跑,“臭狐狸,求我啊!臭狐狸!”
龙沫挑唇站在树梢看的高兴。
突然灵觉敏锐的他感到一阵寒气袭来。
猛一转头正与白丹琴身前的黑衣人四目相对。
被发现了吗?
龙沫挑唇笑笑,纵身从树上跃下。
那黑衣人也抄着刀极速向他冲来。
龙沫一闪身避开黑衣人一刀,再一看疯道人摔了个跟头在地上滚出老远,马上就要挨刀。
嗖嗖!
两枚毒针趁龙沫不备射出。
又来这招。
龙沫一个潇洒转身,拂袖轻挥,将那两枚毒针调了个方向。
不远处疯道人摔的晕头转向,两把大刀已然到了头顶。
“臭狐狸……”
疯道人抱头一声哀嚎。
就听嘭嘭两声闷响,一缕断发飘然落在疯道人的身上。
紧接着身前两个黑衣人重重倒下将疯道人压在身下。
“哎哟我去!”疯道人被砸的七晕八素,好突然将两人推开爬起来一看,龙沫已被四人团团围住。
“臭狐狸,老道来也……”
疯道人一抽身,腿却被黑衣人绊住,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龙沫远远看着这一幕,深深吸了口气。
他若真要等着这傻子来救,怕是早就死了几个来回了!
四个黑衣人攻势猛烈,下手极狠。
龙沫闪身腾挪躲避着四人凌厉的进攻。
这四人训练有素,配合的天衣无缝。
龙沫一时找不到还击的机会。
看着重又爬起来的疯道人,龙沫生怕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急急喊了一声,“先带白丹琴走!”
四个黑衣人立马交换了下眼神,变换队形,退出一人,向着白丹琴冲了过去。
这些胡人一惯不留活口。
龙沫又被这三人死死缠住,眼看寒光闪闪的大刀就到了白丹琴的后脖子上。
就在此时,一阵暴土飞扬,黑衣人眯着眼连连后退,疯道人竟是抓起一把沙土扬到了黑衣人脸上。
见黑衣人迷了眼,疯道人一路助跑飞身将黑衣人扑倒在地!
这都行?
龙沫简直惊呆了!
就见疯道人死死压住身下的黑衣人,用头往那人后脑一撞,黑衣人竟是……不动了。
“跑你丫的了!”疯道人迅速解下裤腰带把黑衣人绑了个结实。
竟还活捉一个!
这着实让与三个黑衣人缠斗的难舍难分的龙沫觉得没有天理。
又堪堪躲过黑衣人迅猛的一刀后,龙沫一掌击退其中一人,终于渐渐占了上风。
疯道人也喘均了气掰开黑衣人的嘴找藏于口中的毒药。
他眯着眼瞅了半天,直到把老眼看花也没找到毒药在哪。
“在哪呢?”疯道人嘀咕着伸手在黑衣人嘴里乱抠。
突然黑衣人一口咬死死住他的手,竟是醒了!
“哎哟哟,咬,咬死了!”疯道人嗷嗷乱叫,一通乱拳打在黑衣人脸上。
第165章 疯道人活捉胡人
黑衣人却是越咬越紧!
“啊……手,手要断了!”
龙沫哭笑不得,避过一刀,狠狠在一人后背给了一掌,“掐他的腮骨!”
“腮,腮骨,哪是腮骨啊!”
疯道人扯下黑衣人的面巾,摸上他满是胡茬的脸两手在腮帮上重重一掐,终于将手抽了出来。
“啊哟哟……你这孙子下口真狠呐!”疯道人看着手指上两个深深的牙印眼底涌上一抹邪恶的光,“你爱咬人是吧,咬毒自杀是吧!我给你找个好东西咬着!”
疯道人一手死死掐着黑衣人的腮帮,一手将方口老布鞋脱下,脱了鞋还不过瘾,连着数月未洗的袜子也一并塞入鞋中。
他抬起光溜溜的脚丫,几个脚趾来回动了动,空气中一股迷之味道扑面而来。
“嘿,这好东西贫道可不随便送人,你今个可有福了!”
黑衣人盯着疯道人手中的布鞋,眸底涌上恐惧。
“走你!”疯道人一声轻喝,用力把鞋子塞进黑衣人口中。
生怕塞的不严又用力往里怼了几下,这才心满意足地拍拍手站起身来。
“啊……”
白丹琴一声尖叫,引得龙沫分了神,瞬间黑衣人的刀就到了面门。
龙沫急急一个旋身,挥指一弹,就听当的一声巴掌宽的刀竟是断成两截。
再一细看,龙沫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月光下,疯道人的裤子堆在脚面,两条雪白的大腿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哎哟!裤子掉了!”疯道人一脸傻笑冲着捂着脸的白丹琴躬了躬身,“失礼,失礼,贫道的裤带绑了那斯,让夫人见笑了!”
龙沫深吸一口气深深闭了下眼,刚刚的场面太辣眼,他着实没眼看。
嗖嗖!
刀锋带着寒气从龙沫耳边划过。
疯道人已经留了个活口,那这两个也不用留下了。
龙沫猛地睁眼,眸光冷如寒冰。
两个黑衣人顿时感到浓浓的杀气。
背着画轴的黑衣人反应极快,猛地向后跃出丈余。
趁着龙沫出掌的工夫,几个跃身消失在夜色当中。
剩下的那人,死死拦住龙沫硬生挨下数掌,大张着双眼,感受着胸骨与五脏四散碎裂,满眼不甘地倒地而亡。
县衙内。
周沐阳皱着眉头,翻看着那本胡人的名册。
在册的胡人一共有九十六人!
这些人都是各地有头有脸的乡绅富甲。
皆有合法合理的汉人身份,在中土生活了十数年之久。
如今看来,不记在册的胡人也不在少数。
这么多的胡人隐匿中土,有朝一日待他们羽翼丰满,后果将不堪设想!
嘭!
门外一声闷响,周沐阳急步行至门前
“什么人!”
一开门,门外的地上竟是躺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
再一抬头,龙沫飘然而至。
“送你个礼物!”
“胡人?”
周沐阳满眼惊喜。
龙沫点点头拎起那人进了房中。
周沐阳蹲下身细细打量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这人眉毛浓密,根根尾毛粗如牛毛,眼窝深陷,鼻梁高挺,还长着一脸略带金黄的络腮胡须,胡人的特点全都有了。
“这是打昏了还是……”周沐阳拍拍那人的脸。
龙沫尴尬的眨眨眼,这人是叫疯道人的臭鞋熏昏的,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兄长是怎么抓到此人的?”周沐阳又问
。
龙沫沉了口气将事情原由细细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这人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当心胡人灭口!”
周沐阳点点头,看着龙沫行至门前,心头的忧虑脱口而出,“云溪,她还好吗?”
龙沫身子一顿,“溪儿很好!”
周沐阳松了口气。
“沐阳!”龙沫缓缓转身,“溪儿说的对,既然上天安排你们相遇,那就自有它的道理,之前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周沐阳愣在原地,龙沫的话不住在他脑中盘旋。
直到门哐的一声轻响周沐阳才回过神来。
上天安排他与云溪相遇是真的,
他深深的爱着云溪也是真的。
可他不想看到云溪因为他遍体鳞伤更是真的!
他与云溪间不断拉开的距离也是真的!
他到底该何去何从?
周沐阳一时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城东别院。
正堂内灯火通明。
白宜年和顾平嫣冷冷看着跪在堂前的白丹琴。
经历了这么多事,白丹琴不但不知悔改,还偷了陆霏霏留给云溪的东西!
“混帐东西,白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顾平嫣抄着戒尺就往白丹琴身上抽。
白丹琴哇哇叫着抱头躲闪,一连抽了十几下,终是急了眼,“不就是拿了陆霏霏的东西你就这么恨毒了我!”
顾平嫣一愣,“你说什么?”
“说什么!”白丹琴脖子一梗,“我不就是拿了你最爱的女儿陆霏霏的东西嘛!”
啪!
一计耳光抽得白丹琴发髻散落。
“是我没把你教好……”顾平嫣气的脸色发青,“堂堂宰府的女儿竟行偷窃之行,还毫不为耻!”
“哼!偷窃之行?”白丹琴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你也说我是堂堂宰府之女?陆霏霏只不过陆府一介人质,她的嫁妆都要多过我数倍,我一个堂堂宰府之女,却嫁了个什么样的夫家?”
啪!
又是一巴掌抽在白丹琴的脸上。
“你嫁了个什么样的夫家?”顾平嫣气的浑身直哆嗦,“周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不愁吃穿,试问你嫁入周家这么多年,修泽哪点苛待过你!”
“哼!”白丹琴冷冷一笑,“周修泽他有何胆量苛待我?他哪一点配得上我?要不是你私做主张将我嫁到这种地方来,如今我也是嫁入王孙贵族家中的人!”
“哈哈哈!”顾平嫣苦笑几声,“老爷,你听到了吗?这就是我教出的女儿,我的亲生女儿……”
白宜年沉了口气起身将顾平嫣扶住。
“老爷,妾身无能,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教不好!”顾平嫣说着咚地一声跪于地上,“老爷,这些年为了这个不孝女,白家险遭灭顶之灾,而她屡教不改,手上沾染数条人命!”
顾平嫣长吸一口气,一双泪眼望着白宜年,“承蒙老爷厚爱,屡次动用私权为她开罪! 妾身知道老爷从官数十载,最看不得的就是动用私权……”
第166章 无可救药
顾平嫣含泪一俯身,冲白宜年深深一叩。
“老爷,请赐丹琴死罪,送官法办!妾身虽仅此一女,也不愿再让老爷为她心中不安!”
“你,你要杀我?”白丹琴指着顾平嫣,“你好狠的心啊,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杀?”
顾平嫣猛一转头,已是满脸泪水,“子不教父之过,女不教,为母难逃其咎……”顾平嫣将头上发叉拿在掌中,“老身没把你教好,让你屡屡行差踏错,害人性命,老身愿自剜一目,以示效尤!”
“祖母!”
眼看顾平嫣将发钗狠狠往眼中插去,云溪一掌将桌上的茶盏击出!
就听当的一声,茶盏落地碎成数片,顾平嫣手中的发钗也应声落地。
“平嫣!你这是干什么啊!”白宜年将人扶起紧紧抱在怀中,看向白丹琴的眼中已满是愤懑!
白丹琴不敢相信顾平嫣铁了心要她死,瞪着顾平嫣爬将起身,“顾平嫣,你疯了,你宁愿自瞎一目也要置我于死地,你彻底疯了!疯了!”
白宜年紧紧搂着伤心欲绝的顾平嫣,心痛万分地看着疯妇一般的白丹琴。
时至此时,她心中仍没有一丝愧疚,实在是无可救药。
“来人呐!”白宜年低吼一声,“将这个畜生送交官府!严加查办!”
“爹,你也疯了吗?”白丹琴脸色一僵,“你也跟她一样想让我死吗?我可是你亲生的女儿!”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白宜年吼到,他心痛地看看怀中的顾平嫣,“我白家满门皆是忠正温良之人,没有你这般不孝父母的歹毒之辈!”
“好啊!终于说实话了!”白丹琴指着顾平嫣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因为我是顾平嫣这个不洁的女人所生!我是顾平嫣和你们白家的污点!”
“你……你……”顾平嫣指着白丹琴,看着她面目扭曲的脸,一口气上不来昏死过去。
“平嫣!”白宜年抱着昏倒的顾平嫣气的连连发抖。
云溪看着白宜年通红的双眼,哆嗦的嘴唇就知道他有多心痛。
可白丹琴却还要往两位老人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
云溪猛沉一口气,一巴掌将白丹琴打倒在地。
这一巴掌云溪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白丹琴半边脸瞬间血紫一片。
“这一巴掌是替祖母打的!”
“你,你敢打我!”白丹琴捂着脸满眼怨恨。
云溪一咬牙又是一巴掌抽在白丹琴的脸上,“这一巴掌是替祖父打的!”
“你……”白丹琴眼底聚上恐惧。
眼前的云溪面冷如霜,一双丹凤眼中似能喷出火来。
她抓着白丹琴的领子将人薅起,挥手又是重重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公爹打的!”
反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替我娘打的!”
啪啪啪,巴掌一个紧接着一个,
“婆母和沐阳的,三娘和沐雨的,云璃的,沐青的……”
一阵巴掌下来,白丹琴的脸肿涨如猪头。
云溪拎着她,难消心头之气,一脚重重踹在她的心口,“这是为我自己的!”
白丹琴飞出老远重重摔在地上。
云溪一甩拂袖,“将这毒妇拖出去,省得污了祖父祖母的眼!”
县衙地牢内。
龙沫带来的黑衣人两手悬吊绑在铁架上,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待他缓缓睁开眼,周沐阳一把薅起他的头发,“你们隐匿中土到底有何目的!”
黑衣人斜眼瞄着周沐阳冷冷一笑!
“好一个硬骨头!”周沐阳转身自火盆中取出烧红的烙铁,“我知道你们训练有素,这种刑法也不能让你开口!”
滋……
烙铁在黑衣人身上冒起一股带着焦糊味的清烟。
黑衣人咬紧牙关,脸上肌肉一阵颤抖,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两颊淌下,愣是一声没吭!
“果然是条硬汉!”周沐阳一挥手。
绑着黑衣人的铁架缓缓升高黑衣人两脚悬空被吊了起来。
“上刑!”周沐阳一声低喝。
两个衙差将两块沉重的铁块绑到了黑衣人的脚上。
肌肉和骨骼被撕扯着的痛苦不断袭来。
黑衣人浑身不住哆嗦,两个手腕更是快要被坠断。
“放心,这般用刑你还死不了!”周沐阳挑挑唇角,“我也不会让你死的!这狱中的刑具我要慢慢地在你身上用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