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北寒再次点头,心中升起了酒逢知己的喜悦,“姑娘所言甚是。”
姜久宁背着双手走到他前边,暗想,这种事需要的是特种部队,光靠普通士兵不就是炮灰么?
御北寒追问道:“姑娘有何高见?”
“你现在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姜久宁不答反问。
御北寒坦诚道:“上一次我想摸一下黑虎帮的底细,虽然取了帮主的首级,自己却也身负重伤,这才知道黑虎帮中有不少我不曾见过的高手,原计划带着一些和我身手差不多的兄弟,和外边的人来个里应外合,现在却迟迟不敢动手。”
“所以还不算是知己知彼,”姜久宁一语中的,御北寒有点尴尬道:“之前埋伏到黑虎帮的探子不知怎么都被发现,各个死状凄惨,现在里边能用的人只有那一个了。”
那个黑衣人,姜久宁脑中浮现出腾子俊的脸,看着就是个精明狡猾之人,倒是很胜任这份差事。
“不会是有内鬼吧?”姜久宁随口问。
御北寒点头又摇摇头,“有一定有,但藏的太深至今不知道是何人。”
“这就不好办了,你们的行动都被人家看着,不输才怪。”
闻言御北寒叹息一声,“真是个难题。”
“确实,需要从长计议,”姜久宁也跟着叹口气。
话音刚落,只听头顶的树梢沙沙作响,御北寒闪身上前张开手臂护住姜久宁,双眼锐利的看向半空。
姜久宁的神经也顿时紧张起来,只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还带着哈哈哈的声效。
即便大脑已经反应出这个魔性的笑声来自何人,但面对黑影巨大的冲击力,身体还是做出了本能的反应,御北寒飞起一脚踹了出去,姜久宁后退两步定睛一看,御北寒正在做收腿的动作,那条腿又直又长一骑绝尘。
真,一双好腿!
姜久卫用双臂格挡住御北寒的一脚,身体好像个回旋镖在半空转了几圈,之后一脚蹬在树干上弹了回来,带着呼呼风声的拳头直奔御北寒的面门。
御北寒微微一笑,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并拢成掌,在拳头落下的瞬间手掌抓住姜久卫的手腕,顺势一拉再往外一推,就把姜久卫虎虎生风的拳头化解开。接着姜久卫双脚落地,接连又使出几招,御北寒都不疾不徐的招招破解。
姜久卫的拳脚刚猛,御北寒的掌风阴柔,两人一刚一柔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第三十六章 最合适
劲道的拳法,巧妙的身法,看得一旁的姜久宁目不转睛,就是在国际特种兵的大比武里也见不到这样的场面,真叫她热血沸腾。
但她并不害怕,从两人交手的分寸能看出,他们这次是真的在切磋,姜久卫的状态也正常。
一连过招十几个回合,两人也未分出胜负,但姜久卫的鞭腿对着御北寒的下腹横扫过来,御北寒飞身躲开再次落地,却身形一晃。
想到他旧伤未愈,姜久宁呼唤一声,“大哥,住手!”
姜久卫好像一头猛虎刚冲到御北寒的面前,看看停住,嘿嘿笑道:“我赢了。”
“好,你赢了,”御北寒抬手,姜久卫默契的和他击掌。
“大哥,你跑哪去了?”姜久宁关切的问。
姜久卫兴奋不已手舞足蹈的说:“我从这飞到那,又飞回来,我会飞了。”
“大哥,你真厉害,刚才有没有伤到哪?”姜久宁绕着姜久卫仔细的打量,看他除了衣服刮出了几道口子,身上有点擦伤之外,其他都没问题,这才放下心。
御北寒轻轻捂着腹部的伤口说:“大夫,你是不是应该先看看我?”
“你怎么了?”姜久宁这才想起问他。
御北寒揶揄道:“大概伤口撕裂,又出了很多血,不过没事,我也死不了。”
“那你急什么?”姜久宁责备道。
虽然姜久卫重拾轻功,这是御北寒的功劳,但要不是他把姜久卫推下去,姜久卫能刮伤?
这可是最护着她的大哥。
……
御北寒郁闷的紧抿着嘴,女人的脸真说变就变,刚才还聊得好好的,这会儿又给他脸色看了。
姜久宁也就是使了一点小性子,接着还是帮他看了看伤口。
这下,姜久卫又吃了一惊,“呀!货郎不光和御北寒一个名,连受伤都一样?”
“嗯,真巧呢,大哥,”姜久宁也没解释,少一个人知道御北寒装扮货郎就少一分麻烦。
御北寒伤口愈合的很好,也没有再次撕裂,三人顺着山路往花溪村走的时候,御北寒把一段修炼轻功的口诀教给了姜久宁,他说了一遍,姜久宁就记住了。
回到家才听说赵安逃走的事,让他这种人渣还有机会逍遥法外姜久宁自然气愤。
御北寒吃过早饭,姜大金婉转的叮咛了一番,他就赶着骡车继续在村里卖货。
昨天进村晚,还有人没买到的,今天都打听还是不是买一赠一。
御北寒一点不在乎这点小钱,大手一挥,这回不光买一赠一,买三送四,买五送七。
女人家都有爱美的心,可去镇里谁要是买个胭脂水粉一小盒最便宜也得五六个大钱,谁都贼心疼。
御北寒这倒好,不论大小全都一文钱,还搭一个,再穷也不差一文两文钱,家家户户的姑娘媳妇都选到了心仪的东西。
针头线脑更别说了,家里做活常年用的,本来一团线一文钱,他把七个颜色的线团放在一起也收一文,没一会儿就被抢空了。
林氏还过去买了不少针线,格外大方的给二房的三个孙女一人买了一盒胭脂,还特意给姜来娣挑了两个包银的簪花。
为啥给她买东西,大家都心里明白。
日子和平常一样,张氏、王氏、文氏带着姜艾香、姜来娣、姜招娣、姜带娣全都坐在房檐下做针线活。
姜久卫把姜久佑背到坐在椅子上晒太阳,姜久宁坐在他边上按摩,小宝在他脚边玩耍。
对于昨晚的事,就好像没发生一样,但是伤口哪有那么容易愈合的,就算是痊愈也会留下深深的疤痕。
看着心神恍惚的姜来娣,林氏道:“你回去歇着吧!”
“我也回去了,”姜艾香也跟着站起来。
“去吧,去吧!”林氏摆摆手,想找个话题便说:“这个货郎真不是个生意人,这么卖东西岂不是要亏死?”
“哪有做赔本买卖的,是不是?翠花,”张氏主动和王氏搭话,王氏没好脸色道:“我哪知道。”
“这个货郎呀,我刚才细看了两眼,”林氏又说:“年纪可能大了点,但长得细皮嫩肉,模样俊俏的很,浓眉凤眼,别看现在做个小买卖,将来也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是吗,我倒是没注意,”张氏回道。
“翠花,我有个主意你看看中不中?”林氏放下针线说:“咱家的事货郎也清楚,也有他的责任你说对不对?”
“跟他啥关系?”王氏闷闷不乐道。
“咋没有?要不是他来咱家过夜,也不会有事对吧?要不是他耍心眼把酒杯换了,更不会有事吧?”林氏循循善诱道:“虽然他答应了不会乱说,但人心隔肚皮,外人的话哪能信?”
“娘说的对,”张氏附和道。
文氏实在听不下去了,道:“这哪能往人家身上怪,如果是他喝了酒,被糟蹋的就说不准是我们娘俩谁了。”
“你们娘俩?”林氏嘲讽道:“又不是大姑娘,就算出事了,能有多大事?”
这话说的文氏一颗心掉进了冰窟窿,凉的透透的,她放下针线站起身,说:“我不做了。”
林氏指责道:“嘿,你瞅瞅你还来脾气了,你净说没用的,还不兴别人说你两句?”
“不兴,”文氏生硬的回道。
“嘿,文秀兰,你翅膀硬了……”林氏指着她刚要开骂,文氏正眼走没瞧她,转身招呼小宝,“宝宝,到姥姥这来。”
“咬咬!”小宝张开小手奔着她,晃晃荡荡的小跑过去,每走一步姜久宁都觉得他要摔跟斗,他却摇摇晃晃的跑到了文氏身边。
就是十多步的距离,姜久宁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她看向文氏,文氏冲她舒心一笑,姜久宁知道文氏变了。
林氏憋了一肚子火,要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她肯定要数落文氏一顿。
沉吟了片刻笑着说:“不如咱们主动一点,给他和来娣说个亲,招个女婿。”
“娘,你说啥?”王氏难以置信的看她,“来娣刚这样,还给她说亲?”
“不然咋办?”林氏为难道:“一看货郎就是外地人,要是他不愿意当上门女婿,就让他把来娣领走,以免以后扯出闲话啊!”
“娘,你是一门心思要把来娣撵出去是不是?”王氏气冲冲的说:“我这就带着她们回娘家。”
“翠花,你说你有点啥事就回娘家,好像我们姜家亏待了你。”林氏不满的剜了她一眼说:“你就算回娘家,能让她变回黄花姑娘?趁早找个合适的不行?反正那货郎是知情的人,我看他最合适。”
第三十七章 倒下了
“娘,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王氏摆摆手说:“这活儿我也做不下去了,你们慢慢做吧!”
说完冷着脸招呼道,“招娣,带娣,跟娘回屋。”
俩丫头一看不用干活了,麻溜的站起来就走,林氏老脸气的跟抹了锅底黑似的。
她磨着牙说道:“好哇,一个一个的都不听我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见身边还剩下张氏在,她便问:“老大家的,你觉得我这个主意咋样?”
“嘿呀,娘,你这主意倒是好,那人家不领情就拉到吧!”张氏讪讪的说:“你大孙女现在也守活寡了,我还看货郎跟她年岁相当呢!娘咋不想着给她说说?”
“这你还挑理?”林氏恼火的说:“才守一天活寡就说亲,那我守了二十年寡,找人家了吗?你这当娘的一点正事都没有。”
张氏一撇嘴,扶着后腰说:“诶呦,娘诶,我这腰实在疼的不行,这活我缓缓再做吧!”
说完她也放下针线走了,房檐下只剩下林氏一个人。
她黑着脸看着院子里姜久宁其乐融融的一家,看她们那么刺眼,那么格格不入。
好像她们的快乐全都建立在她的痛苦上。
这要是放在前阵子,林氏一定要痛痛快快的骂他们一顿,还要罚他们不让吃饭。
可现在,她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
这一家现在她说不得,动不得。
越想越生气,林氏只觉得胸口发闷,两眼一黑从板凳上栽倒下去,脑袋杵在地上咚的一声。
“娘,”文氏惊呼一声急忙跑了过去,只见林氏口眼歪斜,鼻子下流出两道深红色的血,已然人事不省了。
“大哥,二哥,大嫂,二嫂……”文氏抱着林氏呼喊众人。姜久宁走上前查看一番,判断老太太得了脑出血。
把林氏抬进堂屋,姜大金张罗着去找郎中。
“大哥,现在不让出村呀?”姜二银说道。
姜大金心急火燎的说:“娘这是急症,不出村也不行,我跟着就算遇到黑虎帮的人,也能解释一二。”
“中,那我去找个车。”姜二银转身就走,正巧遇上甩货回来的御北寒。
“出什么事了?”他问。
姜二银急忙说道:“老板,你过来的正好,求你一趟骡车,把我老娘送到镇上就医啊!”
“行,我把车厢归拢一下,”御北寒说完,朝着姜久宁招招手。
姜久宁走过去,见他递了个包裹过来,“剩下的我也不卖了,你留着给孩子玩吧!”
“哪能白收你的,”姜久宁推辞道。
“咱俩还是不是朋友?”御北寒微微蹙眉问。
姜久宁笑了笑,“那我就借花献佛分给姐妹了。”
“随便,”御北寒道。
说话间林氏已经被抬了出来,姜大金问:“你们谁跟去镇上一个?方便照顾娘。”
张氏和王氏都装作没听见,文氏刚要开口,姜久宁抢先道:“我跟去。”
姜大金愣了一下,平时姜久宁和老太太闹得最僵,针尖对麦芒似的。到了关键时候还得是她出头。
再看看林氏最喜欢的姜艾香,从林氏晕倒到现在根本没露面。
还真应了偏疼儿孙不得祭。
姜久宁才不是为了照顾林氏,她就是想趁机去镇上能抓几味药,回来好给姜久卫用药。
骡车也坐不下几个人,姜大金拿了银子和姜久宁上了车,御北寒甩开了鞭子,村口站岗的直接放行,骡车咕噜噜的上路了。
林氏面如金纸,气息微微,姜久宁摸了摸林氏的脉搏,弱,真弱,估摸着大限到了,就算她能针灸,也回天乏术。
看她像是诊脉的样子,姜大金道:“咱们姜家祖祖辈辈都在花溪村种地,没出过识文断字的人,我这辈里边你爹是最优秀的,我们哥三个都上过战场,只有你爹混的最好,可惜呀!”
“等到了你这辈,我和你二伯家生的全是女孩,只有你家有两个男孩,我把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久卫和久佑的身上,只盼着他们俩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
“却没想到久卫也走上你爹的路,久佑好好的读书,却又遭了这样的变故,我们姜家是无望啦!”
他长吁短叹,忽然对姜久宁说道:“久宁,现在全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我?”姜久宁诧异的看着他。
“你还有婚约在身,只要他回来你们就能成亲,以后咱们姜家都要靠你照拂。”姜大金理所当然的说:“就算现在你在家里有些不顺,也不要往心里去,不论如何咱们才是血亲,是一家人。”
姜久宁收回手正襟危坐,疏离的看着姜大金,不温不火道:“大伯,我们一家被欺辱的时候,怎么没人说我们是血亲?”
“自家人哪有舌头碰不到牙的?”姜大金强行辩解。
姜久宁可不吃这套,“大伯,我不是小孩了,谁对我好,对我不好,我分得清。”
“嗐,”姜大金长叹一声,抹起了眼泪,“最近家里发生的事太多,我关照你们的不够。”
就在这时,林氏忽然睁开了眼,“大金,大金……”
“娘,我在这呢!”姜大金抓住林氏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
“大金,你听我说……”林氏使劲喘了一口气好像卯足了劲,声音也没有之前洪亮清楚了。
姜大金只好趴在她面前问:“娘,你想说啥?”
“大金,我不行啦……”林氏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接着说:“有一件事……你得听我的。”
姜大金说:“娘,你就说啥事吧!我啥都听你的。”
林氏说:“你把……那个卖货的……找来……”
姜大金急忙招呼御北寒:“老板,我娘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