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将木桶用绳子系好,咚的一声扔进了水井,拽上来半桶井水,又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搬起水桶喝了一口。
连声称赞道:“好水,好水!”
“道长,您看出啥了?”姜五爷忙着追问。
道士捋了捋齐胸的胡须说道:“依贫道所见,这口井中即没有神龙也没有妖龙,只是一口普通水井罢了。”
“怎么可能?”姜五爷一脸不信,“我们都看见听见啦!”
道士抬指指向山头说道:“依贫道所见,这口水井和山中泉水相连,几十年前山中可曾发生过地动?从那以后山泉干枯,井水枯竭。”
“确有此事,”姜五爷认同的点点头,“那时候我还年轻。”
道士接着说:“这就对了,地动导致山泉改道,所以井水枯竭,但这些水一直储存在地下,越存越多等时机一到便喷发出来。水势大加之水井深邃有回声所以人们在外边就会听到仿佛闷雷作响。”
姜五爷半信半疑的说,“道长说的也有些道理,那七色光晕又该如何解释?”
“这个更简单,”道士把水桶举起来,冲着太阳的方向泼了出去,一瞬间一块七色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哇哦!”
“真神了!”
“这道士有点能耐!”
姜久宁饶有兴致的看着,确实挺聪明!还知道用科学手段来解释问题。
道士认真的说:“您看,就是这个道理,和雨后彩虹一样,水汽在阳光下就会出现这种效果。”
“原来如此,”姜五爷被说的心服口服,“这下老夫就放心了。”
“道长?”姜二银小心翼翼的问:“您方便帮我侄儿瞧瞧不?”
他指了指姜久卫。
道士看过去,说道:“这位施主,身体康健,定是大富大贵之人,您要我给他看什么?”
“没了……没了……”姜二银讪讪的摇摇头,想看的你都说出来了,还看啥?
“道长辛苦了,”姜久宁笑吟吟的福身道。
“这都是贫道应该做的。”
她问:“请问道长怎么称呼?”
道士微微一笑道:“贫道韩北屿。”
“哦,”姜久宁促狭一笑。
韩北屿,御北寒,起名字就不能走心点儿?
御北寒面不改色的笑了笑,心里却吃惊不已,她这眼睛可够毒了,他这回可比上回打扮的仔细,人皮面具都用上了,连沈星迟都说是改头换面,姜久宁怎么就能认出来?
恰在此时,小宝晃悠悠走到他身边,一把抱住大腿喊了声:“爹爹!”
御北寒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这小子也跟他娘一样眼睛毒?还是他看见人就喊爹?
“小宝,”文氏急忙把小宝抱起来,难为情的说:“道长,小孩子不懂事。”
“小宝真是想见他爹了,”姜五爷趁机说道:“五丫头,你尽早跟他爹完婚,不就好了。”
“多谢五爷惦记,成亲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成的,总得等到男人回来是不是?”姜久宁云淡风轻的笑着,根本不把姜五爷鄙视的口气当回事。
这就让姜五爷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嘁了一声心里暗骂姜久宁不要脸败坏门风,忽然灵光一闪对御北寒说道:“道长,您可会算命?”
“略知一二,”御北寒谦虚道。
“那就给我这孙女看看,”姜五爷看向了姜久宁,说道:“我们姜家的孙女里边就这一个最叫人操心。”
“呵呵,”姜久宁可不是吃闷亏的人,她满脸笑容的道:“是吗?我还以为结婚几年都不生孩子才叫人操心,或者二十来岁没人提亲让人操心,我这好好的怎么就排到最操心上了?五爷,您太看重我了。”
姜五爷被怼的老脸通红,道:“都叫人操心,都算算。”
“道长算命怎么收钱?”姜久宁问道。
“一人十文钱。”御北寒回道。
“哦,”姜久宁为难的对姜五爷说:“五爷,您要是想让我们姐妹五人都算算,是不是先把卦金给了?”
“你……岂有此理?”姜五爷就差没把不要脸骂出来,但那气愤的表情一览无余。
“我说的有错吗?是您想让我们都算算,可不是我们自己要算,”姜久宁一副恭敬的假笑脸,气的姜五爷心肝胆都疼。
御北寒拱手道:“贫道初来此地,就先送姑娘一卦,诸位听听,如果觉得准就来问贫道,如果觉得不准,就当贫道没说。”
“对,对,对,”姜五爷急忙应和,能少花一份钱是一份,一份不花更好。
“这个主意好,”姜久宁也赞成。
她在院子里看了看,正好有一方石桌和四个石凳,就请御北寒坐下。
御北寒郑重其事的从背包里拿出纸笔,仔细的询问了姜久宁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一边掐着手指一边打量姜久宁的面相。
都见过多少次了,第一回就知道姜久宁是个美人,可是每次都能发现不一样的地方,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好看,这张脸就让人挑不出缺点来。
如果非要强加一个缺点,那就是太好看。
他笑了笑,又让姜久宁把手伸出来,看了看掌纹。
众人这道士看得多全面,八字,面相,手相,一次全看了,十文钱花了也值得。
如果看得准,他们也认可掏这十文钱。
第六十章 大富大贵
“道长,看出啥没有?”姜五爷焦急的问。
御北寒沉吟片刻,姜久宁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她对易经没研究,但他们所保护的科研基地里却有位玄学大师。战友们还开玩笑,原来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姜久宁忽然想起,那位玄学大师曾对她说过,她的命“向死而生”。
那时候的不以为然,现在却大为震撼。
这时,御北寒故弄玄虚道:“这位姑娘八字极好,平生自有滔滔福,更有财源似水泉,骨相清奇,面相极佳,乃是泼天富贵之人,只是……”
“只是什么?”姜五爷比其他人都着急,按照一般算命的话术,都是先扬后抑,把你捧得没边了,再说个不好的,然后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去化解,就会怎么怎么样。
他不关心如何化解,就是想听到底姜久宁的命算出什么不好的来。
“只是……”御北寒高深一笑,道:“珠玉蒙尘,人才荒废,着实可惜。”
哈?
姜五爷咂摸一下,这算啥不好的?
忙问:“道长能不能看看她的婚姻?婚姻乃是大事。一个女人啥人才不人才的。”
御北寒抬眼瞄了姜久宁一眼,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自己对婚姻都一脸漠不关心,其他人操什么心?
忽然姜久宁单手撑着下巴,对他俏皮的眨眨眼,道:“是呀,道长,你帮我看看婚姻吧!看看我儿子他爹是生是死,还能不能回来跟我成亲了?”
大伙竖着耳朵不就是想听这个?那就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呗!
反正她的情况摆在这,御北寒愿意怎么编就怎么编。
“对,对,对,道长快给她看看,”姜五爷催促道。
“这个……”御北寒为难的捋着胡须,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用手指指着纸上写下的八字,仔细琢磨了一下,说:“从八字上看,姑娘婚姻美满,儿孙满堂,并无二嫁。姑娘大可放心,您夫君定会平安归来。”
“那我就放心啦!”姜久宁笑容满面的在众人面上看了一圈,除了王莲花和文氏没人愿意一起分享她的喜悦。
人就是这样的见不得别人过得好,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说不定怎么想着盼着别人倒霉。
“五爷,我这卦算的如何呀?”姜久宁笑眯眯的看着姜五爷。
姜五爷皮笑肉不笑说:“挺好,给你奶多上香,都是他们在天有灵保佑的。”
“那就好,几位姐姐快点接着算吧!五爷别忘了给卦金。”姜久宁看似无意的提醒,姜五爷讪笑道:“不用你说,我忘不了。”
还有这种算卦不花钱的好事,姜艾香急忙挤过来坐下,把手伸过去,双眼对着御北寒直放电,娇滴滴的说:“道长先帮我看看如何?”
“你跟着凑啥热闹,”姜五爷训斥道:“你都找人家了,有啥好看的?”
姜艾香不满道:“结婚就不中看了?我看看儿女还不行?”
“看吧看吧!”姜五爷又看了看排在后边的姜来娣,姜招娣,姜招娣,这一个个的都要占他的便宜。
看出他躲不过了,从怀里掏出一把大钱数了数,放在石桌上,道:“五丫头那卦是送的哈,这四个丫头一共四十文,都在这了。”
“谢赏!”御北寒微笑着把铜板拢到胸前,漫不经心的扫了姜艾香一眼,问:“夫人想问何事?”
姜艾香刚要开口,脸刷的红了,把八字贴推过去,压低了嗓子说:“帮我看看婚姻和子女。”
御北寒展开八字贴一本正经的掐算了一会儿,说:“请恕贫道直言,夫人命运不济,克夫伤子,你第一任丈夫定是个短命鬼,你与他生活多年也不会有一男半女。”
“你瞎说啥?”姜艾香蹭的站起身,对他怒目而视,“有你这么算命的吗?说谁克夫伤子呢?我相公活的好好的,你还咒他是短命鬼?”
御北寒不慌不忙道:“这都是八字造就,贫道只是实话实说。”
“道长说的也没错啊,艾香都结婚几年了?哪有孩子。”
“就是,算对了还不爱听,就想听好的呗!”
看热闹的窃窃私语。
张氏瞪了御北寒一眼安慰道:“香儿,别听他的,他就是个江湖骗子。”
王氏冷嘲道:“给你家看的不好,就是骗子,那人家姜久宁咋没说是骗子呢?”
“哪都有你是不是?”张氏把刀子一样的眼神转到她那边,道:“那你看呐!看看能给你家姑娘算出个啥来?”
“看就看,”王氏给姜招娣使了个眼色,张氏讥讽道:“让来娣先看呐!不得按照大小顺序?”
“行,来娣,你先看。”王氏拉着姜来娣坐下,姜来娣满心的不情愿,她怕极了。
她觉得御北寒算的真准,万一被他看出她已经不干净了,那不是被全村都听见?到时候她还怎么见人呐?
可是她又拗不过王氏,坐在石凳上就像坐在火盆上似地。
“道长,我没啥想问的,”姜来娣小声说。
御北寒抬眼仔细的打量她一阵,虽然都是姜家的女儿,她们长得跟姜久宁可差远了,不是说长得不好看。
长得都五官端正,都是双眼皮,但是,他们长得都是方脸,姜久宁是个巴掌大的小尖脸,五官也比她们精致多了。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从长相上绝对看不出她们是一族宗亲。
“这是我姑娘的八字,”王氏把八字贴递过去,张氏抻着脖子仔细看了看,虽说不识字,那也得装出认字的样子来,不能让王氏偷梁换柱。
王氏根本就没换,她真想给姜来娣算算她将来的命运如何。
御北寒看了看八字,掐指算了算说:“姑娘婚姻和美,夫妻恩爱,儿女双全,只是……”
姜来娣心头一紧,脸顿时白了,王氏也紧张的看着御北寒,见他顿了一下说:“姑娘的婚姻不在近处,要往东南方向走。”
“她最远连临山镇都没出过,往哪走哇?还是有东南方向的人给介绍?”王氏不解的问。
御北寒解释道:“不是来人介绍,是要姑娘自己出去,我看应该在阳城才有眉目。”
“还得去阳城啊?”王氏更迷茫了。
算完姜来娣,御北寒把桌上的东西收起来,道:“我这人有个规矩,如果算卦遇上女子,一日只能算三人。你们明日再算吧!”
他又在院子里观望一圈道:“我看这院子风水不错,不知道能否借宿一晚?”
第六十一章 直觉真准
文氏为难道:“道长,我们这实在太简陋,您也看见了房子还没收拾好。”
御北寒把拂尘一甩拱手道:“无妨,贫道就算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也是常有的事,能有四面墙一块瓦便是幸运了,还请夫人行个方便。”
“那好吧!”文氏点点头,“就委屈道长跟我两个儿子挤挤。”
没有了算卦的热闹看,村民都散了,留下赵家兄弟四人和姜二银在这干活。
姜久卫被姜久佑训了一顿,不敢再去贪玩,乖乖的等着姜二银吩咐。
赵家兄弟一看姜久卫也在这,比姜二银干活都上心,恨不得一口气就能把房子收拾好,能快点离开姜久卫的视线。
姜二银本想偷懒的,可是看外人都这么帮忙,自己再懈怠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于是他们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快点干,好好干!
男人们修房子的活姜久宁插不上手,王莲花去帮文氏收拾家里的东西,她专门负责带小宝。
姜久宁领着小宝去后院的树林溜达,里边还长着几颗很有年头果树,杏子和李子刚过季,海棠和桃子还没到成熟的时候,一串串翠绿色的海棠和刚刚透出粉色的毛桃挂在枝上。
她抱着小宝说:“咱们把后院的杂草好好清理干净,以后再栽几棵别的果树,把这做成一个果园,好不好?”
“好,”不管姜久宁说什么,小宝都赞成。
御北寒背着手在院子里溜达,趁没人注意走到姜久宁身边,小声问:“你怎么认出我的?”
“一眼就看出来了,”姜久宁轻描淡写的说。
“怪了,我这次还下了功夫,”御北寒下意识的摸摸人皮面具的边沿。
姜久宁仔细的看了看,说:“挺好的,看不出来。”
“那你怎么看的?”御北寒更奇怪了。
“直觉吧!”姜久宁笑道。
御北寒不可否认的点点头,“你的直觉真准。”
“那也没你算的准?”姜久宁打趣道,姜艾香和姜来娣的那两卦还用算?御北寒是亲眼所见。
“你笑话我,”御北寒勾起唇角说,“批八字看面相我不算精通,也能看出二三。”
“你还真是道士呀?”姜久宁好奇的问。
御北寒略有得意的道:“俗家弟子。”
“哦,”姜久宁应了一声。
御北寒的语气里有点小骄傲,“如果不是有真才实学,靠什么行走江湖?”
他心想,如果姜久宁问他师从何人,他就把师门报出来,肯定会让她大吃一惊,没想到他的来路这么厉害。
但是姜久宁根本不感兴趣,她拿着镰刀开始割荒草,御北寒见了把拂尘别在后腰上,伸出手说:“把刀给我,这些粗活应该男人干。”
“你是客人,”姜久宁说。
御北寒理所当然道:“我也不能吃闲饭。”
姜久宁把镰刀递给他,好奇的问:“那你刚才算的也有些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