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怎么了?”黎天朗无所谓的说道:“就是这个时候,才显得这件事非常重要,刚才阿武要杀你的时候,还要南疆巫师杀你的时候,我满脑子里只剩下你了,当时自己的生死根本无暇去想,我就觉得哪怕只剩下一口气,那也是为了你留的。”
听着他深情款款的话,回想着刚才战斗的情景,黎天朗不止一次把她从鬼门关拦了回来,当时的他为了她英勇无比。
姜久宁不是木头,不是铁打的,她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感动,她岂会不知道黎天朗对她的好?
可是,她也知道她对黎天朗的感觉差了点什么,至少在他来花溪村治疗之前,她曾想过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甚至连朋友都不想做过。
“姜久宁,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李天朗放低了身段,哀求似的问道。
“你知道我有婚约,我还有一个儿子。”姜久宁很认真的回答。
黎天朗心中燃起了希望,说道:“我都不在乎,我喜欢你就是喜欢,我也会喜欢你儿子,也会把他视如己出,当成自己的养。”
“噗,”看他急切的样,听他语无伦次的话,姜久宁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了,”黎天朗顾不上疼,侧着身盯着她看,“你笑的时候特好看,我最喜欢了。”
“少贫嘴了,”姜久宁收敛了笑容说道:“你别乱动,等我们打完解药,就给你检查。”
“你打解药?”黎天朗紧张的问,“你没事吗?”
“我没事,”姜久宁疲惫的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撑着坐起来,拿出注射器给自己打了一针,然后又给御北寒打了一针。
嘀咕道:“他中的毒比我严重,还得弄别的解药。”
黎天朗的心里突然划出一个念头,云在行死了多好,但只是一瞬,把他自己吓了一跳,虽然他不怎么喜欢云在行,但他在江湖上的声誉一直不错,最近接触下来,也发现他是个正派人。
只因为他也喜欢姜久宁,他就盼着他去死,自己是不是太自私,心胸是不是太狭窄了?
“在这能做解药吗?”黎天朗关心的问道:“是不是需要下山?”
“也能做,”姜久宁抿了抿唇,说道:“但我希望你们能把我的事保密。”
“你放心,”黎天朗认真的说道:“云在行也说过这个意思,就算他不说,你不说,我和韩鬼哭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他也说过?”姜久宁惊讶的问。
黎天朗点头道:“就是今天晚上在你家的时候,他说起你想过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然后又说不希望有人去改变什么。”
“他说的?他说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姜久宁觉得很不可思议,御北寒会在意这点小事?
“他说你想过的是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黎天朗有点不太相信,谁愿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生活,如果有能变得更好的机会,谁会不把握住?
他追问道:“是真的?”
“嗯,”姜久宁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天天种地?”黎天朗又问。
“不好吗?”姜久宁反问道。
黎天朗不赞同的撇撇嘴说:“我四岁就开始跟着放牛,七岁的时候就要跟着大人去割庄稼,你知道稻子上长着毛吗?”
姜久宁摇摇头,黎天朗继续说道:“稻子的毛会站在肉皮上,钻心的痒,就算穿着衣服都能透过来,你会用镰刀吗?”
姜久宁又摇摇头,黎天朗讥笑道:“那你向往的田园是什么?不用种田?不用割地?坐吃山空?”
“这些都可以雇人去干,”姜久宁反驳道。
黎天朗了然了,“你是想做个财主吧?”
姜久宁一时答不出,摆摆手说:“总之我的事不要说出去就行了。”
“放心吧!”黎天朗说完又咳嗽了几声,姜久宁抬起双手放在他胸部的上方,利用空间仪器给他检查,好家伙,新伤旧伤一茬接一茬,好在最重的也是伤在骨头,内脏没什么问题。
姜久宁觉得这几天一直在给黎天朗喝空间井水,让他的身体得到了很好的改善,甚至可以看作强化。
黎天朗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姜久宁不只是笑得时候好看,认真看病的时候更好看,他笑眯眯的问:“你还没回答,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我……”姜久宁刚要开口,恰在此时,御北寒也转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了漫天的繁星,他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你醒了?”姜久宁忙问。
御北寒转动目光看向她,目光一滞,确定了姜久宁真的在眼前,猛的坐起来一把将他搂在怀里,本来还把他大腿当枕头的黎天朗一下滚到了地上。
他气的刚要骂出口,看着眼前的情景却骂不出来了,只见御北寒紧紧的抱着姜久宁,手抠住她的后脑把她按在自己的肩头,紧闭着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甚至他好像在御北寒的眼底看见了闪烁的泪光。
黎天朗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词,失而复得。
对,御北寒此时的表情就是失而复得,如果谁说御北寒不喜欢姜久宁,黎天朗第一个不信,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
同时,他又一次觉得御北寒真贼,醒了二话不说先抱住姜久宁。这一手哪个女人能受得住哇!
黎天朗的心里这个后悔,他这些年也算是游遍芳丛,怎么在姜久宁这什么花招都想不出来呢?
“咳咳,”姜久宁不自在的咳嗽两声,把御北寒推开了,幸好有夜色遮掩,不至于让他们发现她脸上的异色。
御北寒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你伤哪了?严重吗?”
姜久宁刚要回答,黎天朗抢先一步开了口。
第二百零九章 一个拥抱能表达多少感激?
黎天朗说道:“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欸?”姜久宁愣了一下,见他狡黠的弯起了眼睛,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就这么定了。”
“我没答应呀,”姜久宁连忙说道。
黎天朗抱着胳膊呻吟起来,根本就是装作听不见。
御北寒此时也无暇顾及他们说的是什么,只顾着追问姜久宁伤势如何?翠翠如何?林氏如何?
姜久宁一一回答他的问题让他安心,御北寒这才舒了一口气,道:“希望以后不会再冒出南疆巫师,这些人实在太残忍。”
“希望是吧!”姜久宁垂眸莞尔一笑道:“就算再有南疆巫师,咱们也无需害怕,针对他们的毒我已经做出解药了。”
她刚才得到意识空间的提醒,使用冰玄兰和鬼株草制作的解药已经完成,黎天朗和黑虎帮那些人都有救了。
不论南疆巫师想用活人或者死人来制作活死人大军的计划,彻底落空!
听到解药完成,黎天朗立马止住了呻吟,强撑着坐起来,也抱住了姜久宁,由衷的说道:“我替帮里的弟兄们谢谢你。”
这个拥抱不是他对御北寒有样学样,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他一个人死不足惜,但两千弟兄不能无端无由的白白送命,他们的命都是姜久宁给的。
救命之恩如同再造父母,一个拥抱能表达出多少感激?
被他抱着姜久宁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黎天朗急忙松开手问:“你怎么又咳嗽了?”
方才御北寒抱住她的时候,她也咳嗽,黎天朗还以为她是觉得尴尬不自在,可这会儿却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我……”姜久宁摸了摸自己的肋骨,说道:“这里疼。”
“被阿武打的?”黎天朗心疼的问,后悔自己刚才冒失了。
御北寒也担忧的看着她,可他眼里现在的她不是她一人,还有黎天朗,他发觉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一副和谐的画面。
以前他不喜欢姜久宁和黎天朗接触,那是因为黎天朗是贼匪头目,是朝廷的对头,不是良人。
可现在黎天朗已经招安,以后会光明正大的成为朝廷命官,如果姜久宁将来和他在一起,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至少比和腾子俊那个阴险小人在一起要好,黎天朗虽然有时候坏,但他绝不是个卑鄙小人。
御北寒真心实意的为姜久宁着想,希望她过得好,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平安顺遂。
在他意识到自己给姜久宁带来众多麻烦之后,他就在考虑,如何还给她安稳的生活。假如她身边有黎天朗的陪伴,安全多了一份保障,黎天朗又是真心喜欢她,肯定会让她高兴。
似乎这样的安排,是最为妥当的,他也应该放心。
可是,御北寒垂眼看向了还在昏睡的翠翠,他的心怎么如此的酸楚难受?
“我比你伤的轻多了,”姜久宁调侃道,“咱们现在没办法下山,得在这将就到天亮再做打算。”
“在这?”黎天朗扫了一圈,四周都是粘乎乎的污秽,旁边还有一堆正在冒烟的尸骨,他们几人在这地上摸爬滚打,现在浑身上下连个干净的地都没有。
虽说姜久宁已经给他们解了毒,沾上这些污血也不会浑身发痒,但这份肮脏的粘腻已经足以让人无法承受。
如果都是昏迷着也就罢了,现在清醒过来,实在无法适应当下的环境。
黎天朗如此,御北寒那轻微的洁癖更别提多难受了。
姜久宁扶着他们俩的肩膀站起来,拿出一个强光手电筒照了一圈,指着他们来时的树林边缘说:“那边还有块干净的空地。”
对她能拿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黎天朗和御北寒都已经见怪不怪。
黎天朗说道:“那咱们就挪到那去。”
“嗯,”姜久宁看了看他们俩,指着御北寒说道:“你先跟我过来,把那收拾收拾。”
“这还有什么好收拾的?”御北寒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听话的站了起来,黎天朗好奇的问:“你们天机门是不是有别的法宝?”
“哪有那么多法宝?”姜久宁笑道,天机门这个梗算是过不去了。
跟御北寒走到树林边上,她在布袋里鼓捣了几下,拽出一顶帐篷,说道:“搭把手把帐篷搭起来。”
“帐篷?”御北寒吃惊的看着她手里像脸盆那么大方方正正的东西。
“你站在那边,”姜久宁瘸着腿一边后退一边指挥道。
御北寒后退了两步,看着姜久宁把帐篷放在地中间打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个方方正正的东西随着呲呲的声音快速的变大变高,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座四方形的房子。
这就是她口中的帐篷?
这么简单的帐篷真叫他大开眼界,以前行军用到帐篷的时候特别多,但他们所用的帐篷非常沉重,搭建的时候需要好几个人齐心协力才能完成。
如果军队也能有这样的帐篷……他摇摇头,这是属于姜久宁的东西,她是不会外传的。他也不能勉强她把这种宝贝送给他。
“你想什么呢?”姜久宁在帐篷里挂上一盏灯,明亮的灯光从帐篷的窗户和门口倾泻出来,让这座小房子显得更加神秘。
御北寒眨眨眼,笑道:“你这顶帐篷真好。”
“还有更好玩的,”姜久宁狡黠的笑着,指了指旁边另一个比这顶小很多的帐篷。
“那个?也是住人的?”御北寒好奇的问道。
姜久宁领他到帐篷近前拉开门,扭开阀门,顶端的花洒突然喷出温水把御北寒吓了一跳。
姜久宁咯咯咯的笑着说:“在这边冲澡,回那边休息。怎么样?”
御北寒试探着伸出手接满一手心的水,怔怔的看着那一汪清水,被姜久宁这一套装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还等什么?”姜久宁催促道:“咱们去把翠翠和黎天朗弄过来。”
“嗯,”御北寒回过神,精神兴奋了身上的疼痛也随之减轻不少,他和姜久宁先把翠翠抬过来,再把黎天朗搀扶过来。
三个人轮流冲了澡,换上姜久宁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衣服。
呃……病号服,空间里也有其他款式的衣服,姜久宁实在懒得找,每次使用空间都需要动用意念,今天使用的频率实在太多,她觉得有点头疼了。
姜久宁拖着昏睡着的翠翠去冲澡,黎天朗和御北寒穿着病号服躺在帐篷里,两个人虽然都受了伤,身体也很疲惫,但是精神却亢奋的一点睡意都没有。
四目相对,都觉得无话可说,沉默了一会儿,御北寒忽然问:“她答应你什么了?”
第二百一十章 他以为的
听他这么问,黎天朗那双细长的眼狡黠的弯起来,笑道:“你猜猜看。”
“如果猜的出来,我还会问?”御北寒不悦的开口。
黎天朗得意洋洋的躺平,头枕着双手翘起二郎腿,如果此时他有一条尾巴,已经摇摇摆摆的摇上天了。
看他这么得意,御北寒更觉得心里添堵,索性不去看他,看向了帐篷外的空地。
“你说她会为了我取消婚约吗?”黎天朗却故意问道。
御北寒的心陡然一紧,故作镇定的说:“那你得问她,听说她未婚夫是腾子俊,论官阶比你高。”
“这倒是实话,”黎天朗咂咂嘴道:“不过我相信宁儿不是攀附权贵的人。”
一口宁儿叫的御北寒心塞,他还若无其事的说:“你也要想好,姜久宁不是个能将就的人,她对伴侣的要求很高的。”
“欸,既然都说到这了,你说说她有什么要求?看看我到底符合多少?”黎天朗难掩兴奋的问道。
御北寒望着外边的空地,听着后边传来的流水声,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才再开口说道:“你还是直接问她更合适。”
“云在行?”黎天朗不解的问道:“上回你还想跟我争到底,这回你好像改变主意了?”
御北寒嗤笑一声道:“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够了。”
“我就是好奇,你也不像是半途而废的人,怎么了?是不是被她拒绝了?”黎天朗实在是好奇的不得了,他非常想搞清楚御北寒现在和姜久宁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久宁在隔壁的帐篷给翠翠冲了个澡,也换上了病号服,忽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她刚走出来想问问御北寒他们俩要不要吃点东西,就听见了黎天朗的问话。
她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静静的伫立在帐篷外,她很好奇御北寒会怎么回答,等待回答的心情又十分紧张。
御北寒沉默了一瞬,慢悠悠的说:“我对未婚生子的女人没有兴趣,对别人的未婚妻更没兴趣。”
“哦……”黎天朗了然的笑了,正常男人大概都会有这样的想法,以前他一直都觉得云在行跟他不一样,他才是那种不能将就的人,可现在发现他也是个俗人。
他有点看不起这样的男人,喜欢就去争取,哪有那么多畏首畏脚的理由?
但他又有点庆幸,这个时候云在行放弃了,正好成全了他。
姜久宁听着御北寒的话,就好像带着回音似的在耳边不断重复,未婚生子的女人,别人的未婚妻,他说的都是事实,可姜久宁的心里却空落落的,好像心口突然多出一个大窟窿,一阵阵冷风从窟窿里吹来吹去,风声里裹挟的只有这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