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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沧渊回到了神使殿,先去找了狮元。
“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狮元上下打量着沧渊,率先开口关心。
他和沧渊也算是比较熟悉,知道沧渊鳞片受伤的时候总会找个地方藏起来疗伤,不能有人打扰。
“嗯。”沧渊淡淡地回着,接着直接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有消息了吗?”
狮元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和你们部落的兽人用了各种方法,那个老东西就是不说,要么是嘴太硬,要么是她真的不知道,其它地方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狮元如实地告诉沧渊这个不太好的消息,关于苏茶的事情,他们都高度重视,知道的消息也是及时共享的。
沧渊脸色沉了沉,眼中闪过痛意。
“带我去见她。”沧渊对狮元道。
“好,跟我来。”狮元知道沧渊想见谁,二话不说就在前面引路,带着沧渊去神使被关的地方。
门外守着的是墨泽安排的朗日部落兽人,看到是狮元和沧渊,也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就放人进去了。
牢房因为不太通风,有股尘封已久的霉味,墨泽每天还是会安排人给神使送些吃的,但也不会太多,确保不会饿死就行。
“别白费力气了,苏茶死定了,你们问再多遍我也不知道。”两人的脚步声刚传到洞内,就传来神使沙哑又嚣张的声音。
沧渊听到这话,神色暗了下来,几步走上前,打开牢笼,毫不留情地一脚将神使踹翻在地。
神使身上已经有不少伤,但都是包扎过的,沧渊这一脚直接让神使包扎的白布上再次溢出血来。
疼痛让神使蜷缩在地,叫嚷之余还不忘发出咯咯咯的诡异笑声:“有本事杀了我啊,杀了我那个雌性永远都回不来,你们这群叛徒,总有一天会遭到兽神的处罚。”
“沧渊,没用的,我们也不是没有对她用刑,但每次都是这样,跟个疯子一般,她也不怕死,每次还得给她治伤。”狮元在一旁看着,将这几天的审问经历跟沧渊说了。
“死了都是便宜她。”沧渊冷厉地开口。
捏过神使的下巴,将一颗药丸塞入神使口中,强迫她吞下,然后将人扔在地上,冷漠地关上门,走到一旁的水桶边认真洗起手来。
狮元看着沧渊的举动抽了抽嘴角,然后好奇地问着:“你给她吃了什么?有用吗?”
“毒药,七日断肠散,服用后五脏六腑,骨头血肉会慢慢腐烂,受尽七天七夜折磨后死去,最后尸骨无存。”沧渊用冰冷无情的话陈述着苏茶曾经跟他说的药效,眼神始终没再看神使一眼。
饶是狮元有心里准备,还是差点被惊掉了下巴:“还有这么恶毒的药?不会是苏茶给的吧?”
沧渊沉默未答,但是神使和狮元都已经知道答案。
神使不忘嘲讽起来:“少拿毒药吓人,我什么毒药没见过,要真有这么......”
神使话还没说完,便惊恐地瞪大眼睛,捂着腹部在地上哀嚎起来。
狮元见神使的样子不免冷嘲热讽起来:“就神使殿的巫医和玉素那点水平,怕是连苏茶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你没见过,并不代表没有,慢慢享受吧,七天七夜,说不定越到后面越刺激,啧啧。”
狮元虽然对沧渊说的效果存疑,但并不妨碍他给神使增加一点心理压力。。
“走了!”沧渊语气冷冷道,脚步已经踏出了牢房门口。
沧渊表现得太过自信,让神使心里有些打鼓,沧渊这个冷血蛇兽可能真的会要了她的命。
狮元和沧渊离开之后,牢房里时不时传出神使痛苦的呻吟,撞击门框的声音,沧渊叫守门的兽人不用管。
沧渊没有回朗日部落,而是去了神木的院子里等着。
神木随着苏茶的消失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同时也失去了对流浪兽人的限制,沧渊也可以轻易靠近。
沧渊恨这颗树,却又怕毁了这颗树会影响到苏茶回来。
沧渊靠着树干席地而坐,黑色的蛇尾片片蛇鳞整齐如初,有气无力地耷拉在地上。
中途墨泽来找过他,将一些重要的事情和沧渊说了一下。
沧渊只淡淡地应着,情绪并没有多大起伏。
墨泽听说沧渊给神使下了毒,将部落里的事情暂时交给了长老处理,自己则留了下来。
不知是低估了七日断肠散的药效,还是高估了神使的忍耐能力。
以前他们对神使用了各种他们觉得残酷的刑罚,神使硬是不肯开口,大家都以为神使这次应该也能坚持几天。
没想到第二天神使就开始大吼大叫,说自己什么都愿意说,只要给她解药。
小小的牢房里,聚集着好些兽人,都等着神使的答案。
神使表面上没有新添任何一处伤,但是却疼得浑身抽搐,面目狰狞,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在地上扭曲着,蹭得浑身上下都是脏污,一看就是受了非人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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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二更大概12.00-13.00,三更大概22.00-23.00,明天起恢复稳定更新,一天两章,上午10.00-11.00,下午18.00-20.00,每一场病毒都要照顾我,感冒总算给我熬过来了,感谢亲们这几天的耐心等待,爱你们。
可能因为我经常写亲亲抱抱举高高,修改文章的权限被锁了,章节一旦上传就无法修改,有些小错误亲们请谅解,大错误一定要跟我讲,我去求编辑帮我改。】
第192章 在另一个世界
神使枯瘦的手死死抓住牢门,深陷的双眼布满可怖的红血丝,每说一个字都要大踹气并伴随着抑制不住的哀嚎:“我....我....说,求求...你...给我....解...解药!”
“苏茶去哪里了?”沧渊拿出一个瓷瓶,在手中摩挲,语气冰冷。
“我,我也...不知道。”神使虚弱地回答着,体内传来难以忍受的痛苦导致她的声音都变了。
在场没有一个人会同情她,眼睁睁看着她一边忍受折磨,一边艰难地回答。
这场对话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神使仅说了几句话。
沧渊的面色黑沉下来,其他人的神色也不太好。
“解....解药...给...我!”神使趴着牢门,伸出手祈求地看着沧渊手中的药瓶。
然而沧渊只是沉着脸,将药重新塞进了自己的包包,提步离开了牢房,只留下凉薄的一句:“守好她,每天给她送来食物,让她活到第七天。”
一句话,让神使彻底破防,气得眼白一翻险些晕厥,却又因为疼痛不得不保持清醒,狰狞着满是皱纹的脸咒骂着:“你们...怎么敢?卑...鄙!”
其它人也心情沉重地退出了牢房,白娇娇还红着眼眶冲神使吐了好几口口水,最后由狼银背回去的。
金妍也深呼吸好几次才缓和情绪,耷拉着脑袋和金遂回西云城了。
几个雄性对视一眼,墨泽优先对狮元开口:“你是沧渊的朋友,要不你多去劝劝他?”
狮元苦着脸:“这种事情我怎么劝?劝他节哀?我可不想挨打!”
几人再次沉默,倒是和他们不熟的夜离扬起招牌的笑:“让他自己静静就好,他什么苦难没有经历过,可别小瞧他。”
夜离依旧邪魅慵懒地笑,今日却少了几分真实,一双深蓝色的眸子如海般深邃,眼角的鱼鳞也黯淡了两分,鲛纱一扬,离开了现场。
最终,几人纷纷叹了口气,四散开来,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神使说,她们这一系的猿族兽人历代掌握着打开通往异界的时空隧道,可以将时空幸运兽送回到自己的世界。
但是却是不可逆的,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将人带回来。
沧渊让神使将自己也送过去,但是神使却说,她的祖先说时空隧道里的能量非常杂乱,不是一般兽人能承受的。
并且神木已经完全失去能量,紫晶也没了,她也无法再打开时空隧道。
神使还说,紫晶根本不是龙兽的兽晶,而是神木千年才能形成一颗的果实,现如今只出现过已经碎掉的那一颗。
神使没说的是,时空隧道凶险她还是说轻了的,她还故意改变了咒语,目的就是要让苏茶死,她怎么可能让苏茶好好地回到原来的世界?
毁了她的紫晶,毁了她一手建立起来的中心城,辛苦积累起来的威望,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沧渊听到这个消息时,心早已沉到底,骤然感觉天塌了一般。
心仿佛一瞬间被掏空,却还能感受到沉甸甸的痛。
他无法接受阿茶再也回不来的事实。
怎么能接受,那个愿意爱着自己,愿意宠着自己的傻雌性,再也回不来?
那是他花光了半生运气遇到,决定用一辈子去守护的,唯一的光啊。
明明有值得所有雄性追随的资本,却纵容他自私地一个人拥有。
喜欢看他吃醋,却从不做让他吃醋的事情。
听到有人说流浪兽人的不好,他自己都不在意,却特意跟他解释。
会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声音温柔地在他耳边低喃:“我们有崽崽了。”
......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受,他的阿茶,不见了.....
如果没有见过光,他也许能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一直走下去,可是他见过了光,体会过了光的温暖,又怎么能接受回到黑暗中去?
他不知道,没有阿茶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沧渊孤身一人在神木下守到天黑,才恍惚着回了朗日部落。
曾经温馨的小屋,依旧整洁干净,此刻却因为没有本该在的人,显得那么空旷,冰冷。
苏麋睁着迷茫的眼睛抬头看他,可能是习惯了苏茶每天喂他新鲜的蔬菜水果,蹭到了沧渊面前。
苏麋是有灵性的,部落也都知道它是苏茶的坐骑,只要出去,就会有人主动给它很多好吃的。
沧渊难得地摸了摸苏麋的头,浅笑着眼里却满是落寞:“你的主人走了,她会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
阿茶是幸运兽,一定不会有危险,一定会好好地活着。
只是可能隔得太远,他感应不到她了。
不知苏麋听没听懂,伸出舌头想舔沧渊的手却被避开了。
沧渊并没有喂它食物,他没有。
他都忘了,从苏茶走的那天开始,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不过无所谓了。
沧渊坐在秋千上,不敢进屋,甚至进到这个院子自己都会难受得无法呼吸。
眼神无意间瞥到一旁木桌抽屉里露出的一角流苏。
沧渊拿过玉簪,指腹轻轻抚过,像是抚摸最珍爱的人一般。
淡绿透亮的簪体,有着和苍灵一样的纹路和样式,中间镶嵌着一颗翠绿的碧瑶珠,坠着大小不一的两个山茶花花苞。
他还没有亲自给阿茶戴上,还没听到阿茶欣喜地夸他做得好看,说他最好了,然后奖励自己一个甜甜的吻。
静夜微凉,微风携繁星入梦。
沧渊却觉得眼角干涩,难以入眠。
玉簪被宽大的手掌包裹,宝贝似地放在心口,始终为阿茶跳动的心口。
*
晨曦微露的时候,沧渊才在微光中眯上了疲惫的双眸。
有了墨泽的特意嘱咐,没有人上门打扰,连小崽崽们也不被允许在周围玩耍。
可能还存着最后一丝希望,知情的几个人都没有再提昨天的事情,部落里也少有人再议论这件事。
但凡有几个不识好歹的兽人说两句关于苏茶不中听的话,都会被别的兽人狠狠斥责。
苏茶的失踪对于朗日部落来说是重大的损失,谁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苏茶留给部落的福利还在延续着,部落也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没有人可以抹灭苏茶对部落的贡献,也没有人能违心的否定苏茶的美好与优秀。
一切属于苏茶的东西墨泽都完好无损地保留着,没有人有异议。
第193章 阿茶,好想你
时间会沉淀很多东西,少了神使,少了苏茶,兽人们的生活却还要继续。
鹰熠带着鹰族部落的兽人回了一趟原来的鹰苍部落,一雪前耻。
从此,青鸢部落和贪狼部落已不复存在。
当然,愿意投诚的兽人,无辜的雌性和幼崽,鹰熠也带回了一些,安排在花容城。
鹰苍部落正式退出朗日部落,但依旧和朗日部落留存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金源部落也经过鹰苍部落和鹰乐本人的同意,安排了一个和鹰乐差不多大小的少年跟着鹰乐学习医术。
族里也问过白娇娇有没有想收学徒的打算,白娇娇因为苏茶的事情一直心情不是很好,回绝了族长的提议,想等晚些时候再说,但是白娇娇给部落里的兽人看病时都会像苏茶一般毫不避讳地教导一些基本常识。
神使终究还是没有坚持到第七天,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受不了折磨撞死在了牢门上,直到死,嘴里都还在诅咒着他们违背兽神旨意会不得好死,诅咒苏茶永远也回不来,可惜任凭她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理会她。
狮乘听到守门兽人的描述,只是叹了口气,倒是让手下的兽人用兽皮一卷,帮神使收了尸。
狮乘看着空荡荡的神使殿,正气凛然的脸上浮现了些许释然,自言自语道:“即使中心城没有迎来新的神使,现在也比以前好吧。”
“父兽,你一开始就知道苏茶会推翻神使?”狮元听着狮乘的话,不禁好奇道。
他一直在外面乱跑,对于中心城的内幕并不了解,也是前不久沧渊找到他,告诉他中心城要乱了,警告他不要做蠢事站在神使那边。
当时他还一脸懵,回南宣城将这件事告诉了父兽,父兽沉默良久突然大笑起来,叹道:“你的朋友说得对。”
也是那天,父兽和他说了许多超乎他认知的东西,让他久久不能从震惊中回过神。
狮乘并没有正面回复狮元的话,而是目光森远地回忆着:“南宣城的祖先曾经说过,即使她没有神使的天赋,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但是看到朗日部落之后,我觉得他们错了。”
值得众人发自内心尊重的,无关年龄,无关身份,无关天赋,任何人都可以,却不能是别无选择的滥竽充数。
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更加明白,苏茶的特殊,苏茶的号召力丝毫不弱于神使。
当然他还有另一层看法,神使对神木的巨大消耗已经到了威胁很多高阶兽人生命的地步了,可能不久的将来,他也会不知不觉间成为神木的养料。
狮元不懂狮乘这深奥的回答,也没兴趣去深究,没大没小地对狮乘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内殿去了。
果不其然,沧渊还在树下等着。
狮元环胸靠着门框,也不敢发出声响,只能在心底默默叹着气。
曾经多潇洒恣意的一条蛇,被欺负,被关起来,都没让他这么颓废,现在为了个曾经虐待过他的雌性要死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