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即安——山有嘉卉【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26 17:14:37

  羊腿烤得很好,外脆里嫩,汁水四溢,孜然香中还有一点来自蜂蜜的清甜。
  蘸点干辣椒,就多了点辣味,湿料是来自云南地区的腌菜膏蘸水,调好后加入小米辣和香菜,烤肉放进去滚一圈,出来就充满了麻辣酸爽的傣味风情。
  喻即安不擅长吃辣,一吃就要耳朵红,但饶是如此,他还是吃得很欢。
  谭女士当妈妈的就特别喜欢这种能吃能喝的孩子,能吃是福嘛,于是她一个劲给喻即安夹肉:“多吃点,天气冷,吃饱了才能暖和。”
  喻即安低头猛干饭。
  梁满细嚼慢咽,听她爸问她:“臻臻呢,怎么没回来?”
  “出去了,一会儿回。”她回答道,用生菜包着两块肉塞进嘴里。
  谭女士问道:“臻臻那个同学你认识啊?我怎么看着脸生,一点印象都没有?”
  “又不是住我们村里的,脸生很正常啦。”梁满应道。
  家有女儿适龄未婚的谭女士就打听:“那个小伙子家里住哪儿的?做什么工作你知不知道?怎么臻臻一回来他就来找臻臻啊?”
  三连问,问得喻即安吃肉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抬眼看向梁满,脸上的表情有点纠结,又有点紧张。
  梁满比他脸皮厚,表现淡定多了,她吃了一口肉,又喝了口饮料,慢吞吞地道:“不要问我,我是不会告诉你们孟东亭喜欢梁臻臻喜欢到追着她回国来找她这件事的。”
  喻即安:“……”
  谭女士和梁元先是一愣,毕竟是个长句子,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来处理其中的信息。
  过了足足一分钟,他们才反应过来,顿时一个比一个激动:“阿满,你意思是说那个小伙子喜欢咱们家臻臻?”
  “他也是从国外回来的?”
  “是不是跟臻臻在同一个地方?”
  “他为什么要追着臻臻回来?这么着急?”
  梁元还问:“长什么样啊?丑不丑?长得丑可不行。”
  喻即安震惊,怎么颜控的不是阿姨,而是叔叔你啊?
  梁满一个个问题回答过去,最后告诉他们:“我小时候打过孟东亭的。”
  老两口一愣,异口同声地问:“你又什么时候惹的祸啊?”
  喻即安:“……”好家伙,看来这人是真的从小就霸道。
  梁满顿时炸毛:“什么叫惹祸,我什么时候惹过祸!我那是帮梁臻臻出气,要不是我,她就被欺负了!”
  这话说得谭女士紧张起来,连忙追问道:“所以刚才那个小伙子,以前欺负过臻臻?”
  她是真的不记得对方,时间过得太久了,而小女儿从小和梁满不同,梁满是三分委屈都要说成十分,一点罪都不肯受,而她却是有很多事宁愿自己憋着,也不愿意告诉家长。
  梁满就知道大人肯定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于是将口琴的事详细回忆了一遍。
  最后道:“反正我打完他以后,他也跟梁臻臻道歉了,梁臻臻说后来他没有再欺负过她了。”
  谭女士松了口气:“这还行,小时候是不懂事,要是他一直欺负臻臻……”
  话没说完就被梁元一口打断:“行什么行,按现在的话说,他这叫校园霸凌,臻臻怎么可以和以前霸凌过她的人在一起,我不准!”
  老父亲吹胡子瞪眼,觉得这小子真该死啊!
  “阿满,要不你再去打他一顿?”他转头看向梁满。
  梁满嘴角一抽,白这不靠谱的老梁一眼,没跟他说就算打了也没用,你家小白菜都已经被猪拱了,而是白菜和猪互相拱,也不知道到底谁更吃亏。
  谭女士哎呀一声:“不准打架!还有,这件事要考虑的是臻臻的意见,她要是喜欢,阿满打了又有什么用!”
  她想想也觉得糟心,再看喻即安就觉得怎么看怎么好。
  还是大女婿靠谱,聪明上进,踏踏实实的,省心。
  她是不知道喻即安以前被人下药害得躺在医院里快要死的事,不然肯定不会觉得省心不说,还得担心以后小朋友随爹。
  梁满这时倒是说了句公道话:“小时候谁都是人嫌狗憎的啦,要看现在,人家也是前途光明的年轻才俊好不好,跟梁臻臻一个公司的,家里也不穷,妥妥钻石王老五。”
  说完她又挥挥筷子,继续道:“不过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主要是梁臻臻不愿意,我问过了,他们公司不给办公室恋情的,他俩在一起就得走一个,他们都在事业上升期,梁臻臻是暂时不想走的,就是不知道孟东亭愿不愿意为她牺牲一下咯。”
  不过她觉得够呛,毕竟这种事涉及到的可能是自己以后的整个职业生涯,没有谁必须放弃一说。
  谭女士和梁元对视一眼,觉得搞不懂年轻人的这些事,干脆就不说了。
  喻即安都吃饱了,梁臻臻才回来。
  神情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但就是让人感觉她不那么开心了。
  喻即安对人的情绪感知敏锐,看了她两眼就问:“那个谁走了吗?”
  梁满给她递了一盘肉,也接着问:“谈得怎么样?”
  梁臻接过盘子,道了声谢,冷哼一声:“能怎么样,就那样,我把他赶走了,简直有病!”
  她用生菜包了一块肉,塞进嘴里狠狠嚼着,脸上终于浮现出真实的表情。
  谭女士试探着道:“你姐跟我们讲了你跟他的事,就是……谈恋爱会影响你的工作,对不对?”
  梁臻眉头一跳,抬头先看了眼梁满,见她满脸淡定,还打了个小小的饱嗝,就知道她没把孟东亭是她床伴的事说出来,于是松口气。
  大多数年轻人,尽管私底下该懂的都已经懂了,该做的也都做了,但在父母那里,却还都维持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形象,一旦被发现其实自己什么都懂了,还会很尴尬。
  特别是床伴这种事,梁臻觉得还是太挑战父母的认知和神经了。
  “不谈,我不可能为他放弃我的事业,我有自己的规划。”梁臻认真解释道,“我刚才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我确实没打算在公司待一辈子,但也绝不希望是因为恋情曝光不得不离开。”
  谭女士问:“非得这样吗?你们老板一点情面都不讲吗?”
  梁臻哭笑不得:“妈,资本家都是冷血的,谁能跟你讲人情啊,大家都这样,高管都必须遵守的规章制度,凭什么为我开后门,我又没救董事长全家性命。”
  “那看来还是你姐跟你姐夫这样的好,我都没听他们说过这样的事。”谭女士忍不住嘀咕。
  梁满就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们是小作坊,这一行还好多夫妻店,跟梁臻臻他们这种世界五百强的大厂性质完全不同,他们不让办公室恋情是为了防止利益输送,我们要是定这一条规矩就是傻逼老板事真多。”
  “我们没有这种规定是因为是事业单位,单位性质也不同,而且我们挣得少。”喻即安接着道。
  反正就是,梁臻要么遵守公司规定,要么卷铺盖滚蛋,除非谈了能一直捂到离职。
  但那可是谈恋爱啊,眼神也好,动作也好,肯定会漏出痕迹的,爱和咳嗽一样,越想掩饰就会越明显。
  哪怕在公司掩饰住了,万一哪天在酒店被同公司的同事撞到去开房呢?
  所以梁臻不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实在太好理解了。
  不过喻即安也有自己的理解:“其实还是因为他在你的心里,比不上工作重要。”
  本质就是不够爱甚至是不爱,否则不说心甘情愿为对方牺牲,起码会犹豫纠结一段时间。
  梁臻点点头:“姐夫你说得对,在我的天平上,他们的分量是不对等的,我选择的是当下最想要的那一样。”
  喻即安面露赞同:“很明智的做法,总要先保住一样。”
  梁臻闻言,顿时就觉得梁满给她找的这姐夫不错,有眼光。
  “不过,我好奇的是,如果孟东亭能等你呢?”梁满一边喝着下火的凉茶,一边问道,“你都说了,不会在这个公司多待,也就是过个几年就离开了,到时候就不用受公司规定约束了,届时如果他还在等你,你会不会接受他?”
  “可以啊。”梁臻点头应道,“如果他真的能做到洁身自好等我几年,我会考虑和他在一起的。”
  洁身自好。梁满听到这四个字,朝她有点揶揄地笑了笑。
  梁臻先是有点不好意思,继而回了她一个白眼。
  以前是走肾,孟东亭怎么样她当然不在意,但现在既然要走心,她对孟东亭的道德要求当然不同往日。
  既然她已经有了具体的打算,谭女士和梁元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轻松放过了这个话题。
  一整条羊腿和那么多烤串五个人吃确实很难吃完,晚上梁元收拾了一些去找兄弟喝茶吹牛,梁臻被谭女士打发往左右邻居送了点。
  剩下的烤串谭女士去掉竹签,全部下锅炒成一盘,用来配晚上清肠胃的稀饭。
  吃完晚饭,喻即安和梁满要回去,谭女士收拾了一饭盒剔下来的羊腿肉让他们拿回去。
  “回去加点胡萝卜一炖,炖软了很好吃的。”
  梁满诶了声,勾着喻即安的小指,一边走一边回头,跟梁臻说:“有时间找我吃饭去啊梁臻臻。”
  梁臻嘬着苹果醋懒洋洋地答应了声好。
  回去的路上,喻即安老觉得车厢里一股烤羊腿的味道,梁满笑哈哈地道:“你忙了一天,何止烤羊腿味啊,还有烤牛肉串,烤五花肉和烤大虾烤生蚝的味道呢,你仔细闻闻。”
  于是一进家门,喻即安立马冲去洗澡。
  冬天天冷,最好的地方就是被窝,洗完澡吹完头发,俩人立刻爬进被窝里抱在一起。
  这时候喻即安才问:“你之前说让我答应你一件事,是什么事?”
  当时孟东亭突然来访,他们的注意力就转到梁臻的事情上去了,没来得及问她到底想让他答应什么。
  梁满笑着摸他耳朵,灯光落在她双眸里,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越发显得她明眸善睐。
  “我的要求是……”她露出狡黠的笑容,故意停顿了一下。
  喻即安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她察觉到了,这才笑嘻嘻地把话说完:“我们圣诞节去酒店开房吧,好不好呀喻即安?”
  她难得撒娇,竟然是为了哄他去开房。
  喻即安苦着脸:“……”我诡计多端的女朋友。
  ―――――
  圣诞节之前,喻即安要同陈主任一起去外省出差,参加一个结直肠癌的峰会。
  “两天就回来了,二十四号下午就到容城。”喻即安把订票的页面给他看。
  梁满抿抿嘴,拍拍他肩膀,揶揄地道:“希望你不是为了逃避开房才选择去出差的。”
  她订房的时候那家酒店圣诞节的房已经订完了,没赶上,于是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平安夜那天。
  正好是周日,喻即安可以休息,他们也可以吃完午饭就过去。
  于是就显得喻即安这个出差的时间有点不对劲。
  喻即安闻言,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这种峰会通常都是这样,周四到周末,或者周五到周末,安排两三天的议程,从外地回来坐高铁又要好几个小时。”
  说着说着就委屈起来:“我要是想逃避,完全可以和同事换班,他们都肯的。”
  还真不至于千里迢迢去参加什么峰会。
  见他真的抿住了嘴角,梁满就知道这是真冤枉了他,忙贴过去抱他,哄道:“别生气,我随便说的,你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我知道的。”
  喻即安抬头看向她,看见她满面不好意思的笑,似乎还有一丝丝尴尬。
  他想起她一贯跟他强调的相处选择,有事说事,就事论事,不要遮遮掩掩。
  眼睛忍不住转了一下,对她说:“阿满,你误会我了,我很伤心。”
  梁满脸上的笑顿时一僵,这就玩大啦?
  可是看着他的表情,也不像有多伤心的样子。
  梁满的狐疑只持续了几秒,很快就被他的话说服,喻即安这个人,总是一板一眼的,他说伤心,那就一定是伤心了。
  于是她一把扑过去,抱住他的头揉了半晌,把他的脸捂自己怀里,给他撒娇:“对不起嘛喻即安,你别生气,是我错了,我误会你了,你罚我好了。”
  喻即安整张脸埋在她胸前,鼻腔里每一个空气分子都沾染了她身上的栀子花香,是他熟悉的味道。
  其实被这样捂着会让人呼吸不畅,但喻即安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还不动声色地顺着她的力气,再往里埋一点。
  这个动作想必不太好看,他想象一下都觉得脸红。
  但梁满没有发觉他的小动作,还是抱着他,哄他别不开心,还说给他准备了圣诞节礼物。
  喻即安听到这里,终于努力抬起头来,有点艰难地道:“……我、我也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
  梁满好奇:“是什么?”
  “那你给我准备的是什么?”他反问。
  梁满说:“等你回来那天我再告诉你。”
  喻即安有样学样:“那我也等那天再告诉你。”
  哟呵,居然学会跟她打太极了?梁满撇撇嘴,故意激他:“你肯定是快递还没到,你给我等着,这两天你不在,我就拆了你的快递!”
  他嘿嘿一笑:“我把快递寄回单位了。”
  梁满:“……”你至于吗?!!
  她瞪了他一眼,伸手就要把他推开,却被喻即安一把按住了后腰,牢牢地抱在怀里。
  “阿满,我想亲亲你。”他望着她说。
  他的双眼很亮,是普通的黑棕色,但梁满知道,在阳光下它会是琥珀色,永远闪动着清澈的光,日复一日,不动声色而长久地存在于她的记忆里。
  有人管这种眼神叫做清澈的愚蠢,但梁满却觉得自己很喜欢,她认识的人里,只有喻即安是在这样的岁数,还能保留这种感觉的。
  她嬉笑着将喻即安扑倒在床上,低头埋进他的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沐浴露气味。
  她情不自禁吻了吻他的脸颊。
  喻即安侧了一下脸,精准地捕捉住她的嘴唇,轻轻吮吸着她柔软的唇畔,而后再微微错开,仍然用专注的目光看着她。
  梁满被他这样看着,耳尖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怎么这样看着我?”
  “阿满,我会想你的。”他轻声说。
  梁满微微一愣,旋即笑倒在他怀里:“你这话过两个月要走的的时候再说都来得及,现在说太早了吧?”
  就去开两天会,被他这么一说,搞得像是至少要去开两个月。
  喻即安抿着嘴笑:“一样的,就算分开一天,也会想你。”
  梁满抬起头来,揉揉他的脸,笑着说他:“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因为你也可爱。”喻即安回答她,“所以才看什么都可爱。”
  梁满听了一乐:“这是在夸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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