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你这样很过分,我在跟你讲话,你在干嘛?”
喻即安见她发现了自己的手脚,干脆把她手拉下来,直接翻身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覆盖在她身上,低头嘬着她的脖颈,含糊着应:“听着呢。”
听个鬼,梁满有点暴躁了,他这个样子让她怎么继续往下说!
刚想骂人,就察觉到他的动作逐渐下/流,他挨挨蹭蹭,她额头的汗都出来了,黏糊糊的,他抬眼来帮她拨开粘在脸上的汗湿的头发,呼出的热气扑在她的眼睛上。
梁满:“……”这人还怪体贴:)
最后当然是什么都没有继续往下说,只便宜了喻即安,让他能大吃特吃。
几天下来,梁满就跟高考前被迫进补似的,苦不堪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憔悴了。
头一次盼着喻即安赶紧走,走了她才能休养生息,现在的情况是,田已经快坏了,牛还没累!
喻即安听了她的形容,神情十分担忧:“那以后牛不在家了,田怎么办,放着会不会还是变坏?”
语气一本正经地将梁满噎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她气得脸都红了:“你放心,你的田会去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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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于还是到了,喻即安和梁满提前吃了一顿庆祝新年的大餐,然后年三十各回各家。
梁家就一家三口吃年夜饭,谭女士也忙活了整整一天,做了一大桌子菜,这里头还不包括那些需要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的鲍鱼海参。
梁满吃溏心鲍鱼吃得眉开眼笑,听到谭女士问她:“要不你给小喻送个鲍鱼去?”
“不用这么麻烦吧,我帮他吃不就得了。”梁满头也不抬地应道。
话音刚落,她的视频电话响了,梁臻打来的。
梁满立刻接通,大声告诉她:“梁臻臻,今天家里吃溏心鲍鱼了,你吃不着嘿嘿嘿!”
梁臻沉默片刻,劝她:“你别逼我在今天这个日子骂你。”
两个大人闻言立刻露出头疼的表情。
考虑到今天是个好日子,梁满见好就收,嘿嘿笑了两下就问她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看看你们吃什么好吃的呗。”梁臻叹气,在外头就这点不好,每逢佳节倍思亲。
梁满举着手机让她看桌上的菜,谭女士和梁元你一句我一句地跟她讲话,问她今天有没有打算给自己加菜,或者唐人街有没有过节的气氛。
梁满偶尔才插一句嘴,主要还是吃菜。
听到梁臻说想念家里的饭菜,她就说:“那你回来呗,反正迟早都要回来,早两年晚两年有什么区别?”
她这么一说,梁臻又改口了,“那我还是晚两年吧,再挣两年美刀。”
“现在已经多个国家跟我们是人民币结算了。”梁满调侃着提醒她,“你还不如买黄金。”
梁臻哈哈大笑,又问喻即安出国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开始准备收拾行李了。”梁满回答道,“他问研究所的人要了个可以收快递的地址,准备过几天先把一些行李邮寄过去。”
毕竟是跨境快递,也不知道到加州具体要多久,还是要早点出发,才能赶得上喻即安到时取用。
梁臻说:“房子的事我最近可能有点眉目了,过两天确定了再告诉你,要是能直接寄到房子那边,肯定比寄去其他地方要方便。”
梁满闻言大喜,要不为什么总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呢,尤其是出门在外,看看现在,梁臻明明身在纽约,却还是能帮上要去加州的喻即安的忙。
“到时候让你姐夫请你吃大餐,要是请得便宜了你跟我说,我帮你骂他。”
梁臻震惊:“真的啊,你这么大方?你不是都护着他的?我在国内那些天,每次见面你都……”
“哎哟,那是在我们自己家嘛,人家还没进门呢我当然要护着点啦,不然吓跑了怎么办?”梁满连忙打岔。
“说得也有点道理。”梁臻嘟囔了一句,勉强接受了她这个理由。
但紧接着又问:“那你说,我和姐夫,谁更重要?”
梁满一哽,“你怎么不干脆问我,你俩同时掉水里我先救哪个?”
梁臻嗯嗯两声:“所以你先救哪个?”
“哪个都不救,这么大了居然还没学会游泳,让你们在水里泡着算了。”梁满冷笑一声。
梁臻:“……”
两个大人就觉得,这姐妹俩真是一个赛一个幼稚。
梁臻还要去上班,聊了半个多小时就挂了电话,梁满这边继续吃年夜饭,刚吃完没几分钟,就有春节联欢晚会的歌舞声响起。
节目一点都不好看,梁满对那些不知道笑点在哪里的小品和演员演唱的歌曲毫无兴趣,和梁元一边喝茶一边嗑瓜子。
谭女士进进出出地准备凌晨祭祖要用的东西。
喻即安的视频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一接通,看到的就是他和老太太两张脸孔。
“奶奶新年好!”她笑嘻嘻地打招呼。
老太太笑呵呵地回她一句新年好,又问她吃过年夜饭没有。
梁满应了声吃过了,转身喊谭女士:“妈,喻即安打电话来拜年,你来不来打招呼?”
谭女士端着个装炸货的果盘从厨房匆匆出来,见到老太太也在,就笑着问:“是小喻的奶奶吧?阿姨过年好。”
她一边说,一边盘子递给梁满,梁满努努嘴,把手机给她。
接下来就是谭女士和老梁同志跟喻鸣和老太太的寒暄局,你夸我女儿聪明懂事体贴大方,我夸你儿子踏实上进前途光明,花花轿子抬得那叫一个起劲。
全程没梁满和喻即安什么事。
两边聊了有半个小时,这才结束这个话题,谭女士还约老太太过几天一起喝茶。
零点钟声刚想,梁满就被赶去给祖宗牌位烧香磕头,喻即安给她挂视频电话的时候,她刚磕完头。
她拿着手机往楼上走,背后传来谭女士的叮嘱:“早点睡,明早要去烧香。”
“知道了知道了。”她应了声,匆匆上楼,进了房门才跟喻即安吐槽,“过年真的好麻烦。”
喻即安倒相当好奇她家过年的习惯,“是每年都要这样磕头吗?”
“是啊,从小磕到大,悖一年也就一次,清明都是只上供拜拜的。”梁满问他,“你家不是吗?”
喻即安摇头,“不是啊,我爸和奶奶早就睡了,跟平时一样,也不守岁。”
“那也挺好的,本来过年最好就是休息。”梁满点点头,又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啊,我爸妈说请你爸和你奶奶喝茶,反正我们两家都没啥亲戚要走。”
梁满一提醒,喻即安才发现还真是那样,他们两家都没什么来往很紧密的亲戚了,他家来拜年的是喻鸣的学生,去梁家的基本是大人在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我明天问问。”他说。
于是定好了初三一起喝茶,就在自家的茶楼,什么都是现成的,还方便谭女士检查工作――节假日的茶楼,正是最忙的时候。
有员工还开玩笑,问谭女士:“阿满这是……就见家长了?”
“哪儿啊,不算。”谭女士摇头道,“阿满她男朋友要出国进修了,一走两年呢,请孩子吃顿饭,交代交代注意事项。”
“去两年这么久啊,阿满不小了吧?”对方惊讶道。
谭女士毫不在乎,“这有什么,才两年,又不是二十年,等回来就是博士后了,学历天花板。”
这年头谁还耽误不起这两年么。
一顿早茶吃完,喻即安脑子里塞满了家长们对他的叮嘱,什么注意安全啦,什么注意和别人特别是异性的交往尺度啦,还有要多给家里打电话,有事要跟梁满商量,云云。
最动听的一句是:“不剩几天了,跟阿满好好陪陪彼此,多说说话。”
当天他就把梁满拐回荔憬花园去了,顺道去看了一下冯教授,跟她说说行李收拾得怎么样了。
没人打扰,也不用上班,没羞没臊了两天后,梁满接到梁臻的电话。
梁臻告诉她:“有一个房子,就在研究所附近,是我同事表哥两口子的房子,他们因为工作调动要去其他州居住,这套房子要出租,我视频看了一下,还挺不错,价格也适中,你们要不要看看?合适的话他们愿意口头定好,我先帮你们付定金,等姐夫过来再签合同。”
她把房子的视频传过来,两室一厅的小公寓,朝向不错,有一个小小的阳台,往外看是一大片草坪,因此室内光线很好,喻即安一个人住是绰绰有余。
梁满问了一下附近的治安和交通情况,得到的回答是都还不错,于是问:“不用和喻即安聊一下,他们就愿意租吗?你同事跟你关系这么好啊?”
“我同事的表哥两口子很喜欢中国,而且与其说是对我这个表弟的同事的信任,还不如说是对斯克里普斯研究所科研人员的信任。”梁臻开玩笑道。
梁满啧啧啧,“这名头还真好用,还没入职呢,就有优待了。”
说完她又想起某天喻即安的一个要求来。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当着喻即安的面,给梁臻交代:“到时候你没事就去一趟加州,帮我盯着你姐夫,一但他有点风吹草动就立刻告诉我,你放心,车马费他报销。”
梁臻:“……”当着你男朋友的面让我帮你查岗,还是你男朋友报销路费,咱就是说……你们这搞的什么play?
拿到房子的具体地址,喻即安开始收拾行李,把大件的沉重的全都快递走,其中包括书,还有一套被褥。
“你有病吧!被子枕头为什么要带,那是个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有钱就能买到!”梁满收拾得披头散发,一脸抓狂。
跟前的箱子里被喻即安硬是放进去了一套从她床上扒拉下来的四件套。
喻即安被骂了也不改主意,倔得像头驴,脖子一梗就是一句:“买新的没你的味道,我会睡不着。”
梁满:“……你这个变态!”
喻即安不以为意,接着把他在家常用的水杯之类生活用品也用保鲜膜厚厚包好,然后妥帖地放进箱子里,还要做好减震措施。
梁满看得那叫一个气啊,直接出口咒他:“这可是跨境快递,漂洋过海的,要是半路丢件……哈哈。”
喻即安一听:“!!!”
紧接着手忙脚乱看怎么给这堆东西保价。
还叮嘱梁满:“要是真丢了,你得给我再寄一些,样式不同不要紧,得是家里的东西。”
梁满:“……”
鸡飞狗跳地收拾了好几天,春节假期结束,情人节都忘了过,等快递一复工,喻即安立刻去把快递寄了,回来之后就一直有点情绪低落。
梁满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抱着他也没安慰什么,就是问:“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准备怎么过,回家跟叔叔和奶奶一块儿吃饭?”
喻即安的生日在正月初十。
“你去么?”他把头靠在梁满肩膀上,神情里有一丝脆弱,“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梁满爽快地应好,到了他生日那天,和他一起去喻家吃饭。
吃完饭俩人一起回了荔憬花园,刚进门,梁满就被他抱住了,喝了点酒有些微醺的人,愈发粘着人不放,恨不得一直挂在她身上。
“怎么了?”她小声的问道。
他懒洋洋地回答:“没怎么,就是想抱你。”
梁满失笑,哄他:“先放开好不好?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
“不要。”他任性起来,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于是靠近出发的日子,梁满就越能感觉到他的不舍。
她也舍不得,但有什么办法,还走还是得走。
梁满静静地让他抱了一会儿,他忽然问:“我的生日礼物呢?”
“你还记得啊?我还以为你不要了呢。”梁满逗他,“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去拿给你?”
“我们一起去。”他应了声,抱着她挪进房间,慢吞吞的,几次差点摔倒。
梁满对他相当服气,想让他放开自己好好走路,但一想到说了他也不听,干脆懒得讲。
梁满送给喻即安的礼物是一套定做的袖扣和领带夹,图案是她跟设计师特地要求的,两枚袖扣上一枚刻着一瓶小小的药剂和一支小小的注射器,另一枚刻着一副听诊器。
“这是你们肿瘤内科的武器,对不对?”她笑眯眯地把袖扣放在他掌心,“药和听诊器。”
接着是一枚银色的领带夹,领带夹的一端,被做成了显微镜的样式。
“你去研究所,是去做肿瘤生物学的博士后对不对?”她把领带夹放在袖扣旁边,“我觉得显微镜就很合适。”
介绍完礼物,她抬头看着喻即安,笑眯眯地道:“喻即安,祝你早日学成归来。”
喻即安看着手心里的礼物,那样精致可爱,又饱含着她的心意。
“……阿满。”
他激动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讷讷地叫她名字。
他弯腰过去,和她亲密地吻在一起,这个吻纠缠着数不清的眷恋和不舍。
良久,他松开她,翻身下床,又出了卧室,片刻后抱着一个红色大盒子进来。
他爬上床,跪坐在梁满面前。
“阿满,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订婚的事?”他试探着问道。
梁满嘴角一抽:“我还不至于才答应不到一个月的事就给忘了。”
他闻言抿着嘴角笑起来。
然后打开了盒子,让梁满看里头的金饰:“时间有点紧,先买这样的,等我回来,给你买新的三金。”
金项链、金戒指、金手镯,结婚用的三金,他准备得像模像样。
梁满登时忍不住捂着脸笑起来。
喻即安一愣,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阿满?”
梁满揶揄地看他一眼,故意挑刺:“可是我不喜欢戴金戒指诶。”
只是这样么?喻即安哗地松了口气,喜滋滋地摸出另一个红色小盒子。
“幸好我还准备了另一对戒指,铂金的。”
梁满:“……”一时不知道该夸他考虑周全,还是该骂他钱多没处花。
新的对戒造型很简约,女戒交错设计,镶嵌着一圈细钻,虽说有人认为碎钻不值钱,可一圈细钻排列在一起,那是真的闪耀又精致。
男戒则是简单的素圈,只有一枚小小的细钻,但用了拉丝工艺,看上去很有质感,主打一个简单大气。
两枚戒指的内侧都刻着两个小小的“LY”字母。
“阿满,我、我帮你戴吧?”喻即安笑着问她,眼睛里闪烁着期待和激动。
梁满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了左手。
喻即安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伸手拿起那枚女戒,捏得紧紧的,指尖都有些颤抖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