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她的第一直觉果然没错,再也没比风长隐更师父的了,他简直就是个可怕的老古板。
她决定等成亲后才告诉他亲亲是可以伸舌头的!
虞妙然酒量极差,但是果酒好喝,她怎么可能忍不住不喝呢,眼睛开始重影,似乎看到熟悉的身影。
她醉醺醺转头对二十二师姐说:“我小师父好像来了,他不许我喝醉,但我硬气!我偏要喝!”
虞妙然抓起酒壶还想倒,手背被冰凉的大掌按住,她呆呆抬头,见到灯影下颀长身影。
硬气的小少女眨眨眼睫,“小师父,妙儿没有喝酒,妙儿只是尝尝……尝了一点点……”
她想抬手比划但被揽进风长隐腰腹,眼睫毛在玉腰带处眨啊眨。
风长隐没看醉迷糊的虞妙然,就着按着她抓酒壶的小手倒了一杯果酒,望向二十二,举起酒杯。
二十二忙站起来,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同门师兄妹,皆是修士,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看着天门山公认最不好接近的风长隐抱起醉醺醺的虞妙然远去,才慢慢坐下,盯着那风长隐刚放下的酒杯,那是虞妙然喝过的……
她记得十三师兄洁癖极其严重……
风长隐踏风离去,很快回到竹院,但庭院凉快,虞妙然不肯回屋非要下来!
风长隐只好坐在石凳,虞妙然伏在他肩窝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醒来,凑到风长隐耳畔,“小师父,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翠竹万倾,林间穿风。
“我告诉你哦,其实亲亲是要伸舌头的!”
“是吗?”风长隐扶稳乱动的小酒鬼。
“对!别晃!”虞妙然双手捧起一再晃眼的小师父,十分得意,“我来教小师父正确的亲法!”
风长隐望着那醉眼闪动脸颊绯红的虞妙然,她带着酒香慢慢靠近他。
他想起她昨夜清甜向往的嗓音,“在一个沉闷炎热的暴风雨夜……”
此时,小酒鬼捧着风长隐脸颊,鼻尖亲昵地蹭了蹭 ,“妙儿教小师父!”
风长隐由着捧着,脑海中响着,“暴烈的温柔的不容抗拒的……”
夜色竹林,小酒鬼柔软温柔的唇瓣轻轻落下,她说:“小师父你张开嘴巴呀,妙儿教小师父……”
他的脑海轰地一声,响着, “在惊雷时分……”
虞妙然有些不太舒服,眨眼蹙眉,有一股很堵很难受的感觉在逆流在喉咙……
她嚅嗫唇畔,一股东西堵在嗓子眼。
小酒鬼贴着她小师父不可抗拒微张开的薄唇,徒然呕地一声,那胃部灼烧的残渣汁液全呕在洁癖严重的年轻修士衣襟……
寂静……
胸前那种黏糊感……
堪堪错开的风长隐闭眼额头直跳……但他没有推开难受呕吐的虞妙然。
虞妙然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她十三岁时也曾吐了风长隐满身。
那时他们在道观中,她嗅着他脸颊,醉眼朦胧说:“小师父,你好香啊,我可以亲亲你吗?”
二十岁的风长隐直接拒绝。
他们同一天生辰,被直接拒绝的小酒鬼并不气馁,她吐干净换好新衣服说:“那我可以提前许愿吗?”
“等我十五岁长成大人时,小师父向妙儿表白好不好?”
风长隐未作声。
她咯咯笑又说:“还要亲亲哦……”
而十五岁的小酒鬼并不知道她十三岁酒后许的愿,已然实现……
作者有话说:
妙儿:让小师父画学业符送给大家
(哭出来,完全凭着一口气更新,真的好累真的很想哭,求求了放我出来)
第51章 青提
◎在你这儿我敢立规矩吗◎
头好痛……
虞妙然眼皮动了动, 头疼欲裂,她想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发现自己被捆了!
嗯?竟然敢捆她!
她让小师父画张符贴到他脑门学猫叫……
虞妙然蹙眉睁开眼睛, 入目是熟悉的帐顶,眨着眨眼, 侧过脸,见到熟悉的打坐背影。
虞妙然活泼爱滚,故而她的床十分宽敞。
此刻, 风长隐端坐床沿打坐,一身道袍, 那整齐的衣摆都没有碰到盖在虞妙然身上的薄被。
虞妙然眼珠子转了转, 也不喊人, 打算扭过去吓吓小师父。
可惜……
风长隐像是知道她已经醒了, 施施然起身。
他转过身,一双清寒的漆瞳俯视着纱帐内小身影,那张精致漂亮的娃娃脸眼神飘忽, 而裹在雪融色丝被下身体扭曲成奇怪的……弧度。
虞妙然倒不是因为想吓风长隐被抓包而呆愣,毕竟她只是想想,小师父说论迹不论心, 没做的事她才不会心虚。
而此刻扭曲飘忽的虞妙然, 有些难为情,毕竟……现在她……额在冰蚕丝被下是不着寸缕的……
不着寸缕?
虞妙然微微睁大眼眸, 可是她还被捆着啊……
刚醒时她一心想着哪个敢捆她!一扭动就发现不对劲了!
她也没有裸休的习惯呀。
风长隐俯视着纱帐中呆愣的美人, 一头乌亮柔顺的青丝散开, 一根鲜艳红绸从精致锁骨绕过雪白天鹅颈消失在乌发中……
乌发如墨浓稠, 肌肤欺霜晒雪, 那从白色丝被中而出的绸缎, 鲜红若雪,如此引人遐想……
“小师父……”虞妙然在那双眼睛注视下,动了动被捆拢的双脚,委屈,“妙儿被捆了……”
可恶,竟然是法器,挣脱不开!
冰蚕真丝轻薄勾勒出日渐玲珑的曼妙曲线。
清晨日光照进,风长隐不言不语,眸光从她委屈巴巴的娃娃脸扫过玲珑有致腰肢,最后落到那挣扎的双脚处,因脚踝被捆着,在流光溢彩的丝被包裹下轻动当真若人鱼尾巴。
他的脑海恍然想起昨夜她醉熏傻笑的声,“我是一条美人鱼!快渴死了呜呜呜……”
风长隐回想起昨夜的荒唐脸色不太好,伸出修长手掌,心念一动,只见红绸若活了似的乖乖从薄被下出来,一段段极乖顺叠落在风长隐冷白掌心。
那本若冰般的红绸,因为捆着不着寸缕的小少女一整夜,染着少女温热体温与……独特馨香,是刚刚成熟诱人采撷的果香。
“《青梅熟时》呀……”
记忆中她清甜的嗓音绕着耳畔 ,风长隐眼睫微垂,冷白干净的指尖慢慢收拢掌中红绸。
而终于得自由的虞妙然一见,哪里不认得那红绸是风长隐的法器之一。
“小师父捆妙儿?”虞妙然瞪圆浅碧色眼瞳,万分震惊!甚至来不及拿出负在身后的双手。
他居然趁她睡着捆她……
虞妙然很是震惊,她是何等眼力劲,一眼见到风长隐泛红的耳垂。
她眨眨卷翘眼睫,忽然想到什么,扫了一眼身姿颀长的风长隐。
风长隐被她这种……含羞带怯的眼神一扫,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虞妙然在薄被中扭来扭去,羞涩一笑,葱白手指拉起丝被,遮住嘴角快咧到耳根的半张娃娃脸,只露出一双灵动眼瞳,低眉咬唇羞笑,“小师父捆了妙儿……”
红绸雪肤绑捆什么的?
哎呦……真是好刺激……书上说的没错,像小师父这种老古板背地里是闷骚的。
事实上,风长隐并非虞妙然眼中老古板,他博览群书,远远比起只看了两本大人书的小少女懂得太多,当即猜到不着调的虞妙然想到什么,戳破不知想到哪里去的小少女,“你自己捆的。”
“哈?”虞妙然眨眨眼睫,拉下薄被露出莹白小脸蛋,质疑,“可是这是小师父的法器啊……”
她满眼写着“我读过书不要骗我”,风长隐看得好笑,那背过身的指腹摩擦着掌心红绸,若少女柔软的肌肤,他说,“我哪件法器你召唤不动?”
是哦,小师父所有法器她都可以随意召唤,连那种认主的法器都可以……
虞妙然呆愣半晌,缓缓道:“我竟然还有受虐倾向……”
唉,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种癖好……
风长隐站在一侧听到她不可置信的声音,指尖一顿……
虞妙然难以接受怕疼的自己竟然有这种倾向,她仿佛遇见了悲惨又痛快的未来,毕竟喂招对打时小师父可是往死里打的!
徒然悲伤的虞妙然裹着薄被滚来滚去,“我不管就是小师父把妙儿弄成这样的,妙儿腰酸腿软口干舌燥,小师父抱妙儿起床!”
回答她的是丢到脸上的贴身小衣,虞妙然扒拉下鹅黄山雀肚兜,抬头哪里还有那年轻修士身影。
她张张嘴,情绪来去自如,笑弯一双大眼睛。
小师父害羞了……
她就知道小师父好喜欢她的!
得意的小少女坐起身,通身雪白肌肤是明显的捆痕,她不在意又不疼。
哼着小调,系好衣绳。
全然忘记醉酒后,嘟囔着自己是一条被捕捞上岸水土不服浑身难受的美人鱼……
*
最近气温异常,虞妙然不肯练剑也没耐打坐,所以她被丢去抄书了……
对,就是去抄想歪的诗词歌赋,虞妙然当然知道正确的意思,只是她的记性实在太好,扫一眼便记住了。
嗳,事实证明,这些在别家情侣之间可能是缠绵调情,在好规矩的老古板面前提……
虞妙然握笔抬眸看了眼对面端坐提笔不知在写什么的风长隐,在他面前提,那就是毁灭!
毁灭小师父端正清雅的三观,毁灭她要抄断的手腕。
为什么话本里那些身体力行缠绵悱恻脸红心跳的恩恩爱爱,到了她这里就成了“虞妙然,你好得很”……
她一眼不眨盯着风长隐,骤然对上风长隐视线,虞妙然眨眨眼,露出甜甜的笑容。
小少女亮晶晶的眸子若一弯澄澈湖泊,白皙鼻尖上一点墨痕,仿佛一只活泼好动的小奶猫不小心打翻砚台,偏偏那养得很好的小奶猫睁着很无辜的大眼睛。
风长隐望着她鼻尖上一点墨痕,压在书案的指尖轻动,他在小少女灿烂无比的笑容中,对上她讨好的笑眼,缓缓出声,“抄好了吗?”
冷酷无情……吼
虞妙然笑容立刻收了,丧气继续抄书。
书房里燃着安神香,风长隐正在绘制虞妙然精神状态与吸收欲望对比图。
虞妙然主要吸收了两夜|欲望,一夜是他对她表达爱意在她身侧自|渎,另一夜是裴氏夫妇洞房花烛欢好缠绵。
风长隐略微惊讶发现虞妙然貌似更喜欢吸收他表达的爱意,趋势上升得极快。
据他所掌握的消息,像……她这类的窃取|精|气的邪灵最喜欢的食物是男欢女爱,以此为食,因而他们天生懂得如何引诱……猎物。
可虞妙然竟然更喜欢他对她表达爱意……
风长隐放下分析图,抬眸静静望着认真抄书的虞妙然。
小少女在光线中坐姿端正眉眼认真。
她爱撒娇爱假哭演技拙劣,也心思敏锐知道风长隐不吃她这套,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完成风长隐布置的课业。
热烈金黄色的光线穿过窗,照亮书案白纸上指骨分明的手掌,指尖轻点了点分析图,他凝视着认真投入的虞妙然,晦暗不明。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他想保下她,必须万无一失。
虞妙然刚刚落下最后一笔,书案上轻放下一碟洗得晶莹剔透的青提,她愣怔仰头望去,小心翼翼问,“还没抄完,可以吃吗?就吃一颗!”
风长隐拍拍她发顶,将人提起抱坐在膝盖上,拿过瓷盘,“吃吧。”
虞妙然看看诱人的青提再看看提笔帮她抄的风长隐。
他依然是那副冷眉冷眼严格肃穆的老师形象,只是这个严格规矩的老师破了规矩让学生坐在怀中,还主动帮学生抄课业。
她欢喜地碰了碰脚尖,木屐在寂静中发出清脆声响。
虞妙然一眼不眨盯着风长隐,咬唇轻笑,“小师父这算不算坏了规矩?”
最近自认很懂的小少女本意是调笑下老古板,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万一老古板好不容易有点情调,恼羞成怒愤而起身不帮她抄怎么办!
人啊果然不能太得意,虞妙然盯着诱人的青提反思自己。
却听到耳畔响着清冽平缓的声音,“在你这儿我敢立规矩吗?”
啊?
笔尖落在白纸沙沙未停,风长隐这句话在虞妙然脑袋中绕了一圈,她愣怔半晌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仰视着风长隐清雅绝俗的侧脸,风长隐没有看她,只是专注落笔。
虞妙然越瞧越欢喜,忍住眼中笑意,轻靠近风长隐宽阔胸膛。
嘶,为什么天气越来越热,小师父身体却越来越冰?
她闭眼安静了一会儿,听着沉稳令她安静的心跳声。
恍若想起她六岁时,那年苦夏,她整夜整夜梦魇睡不着,是那个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小少年整宿整宿耐心哄着。
也是那时起,起初刻意讨好他的小丫头开始真正信任风长隐,这一信便到了如今。
风长隐在学业教导上严肃苛刻,在生活上体贴入微,他几乎满足了她所有要求,包括她故意无理取闹的。
是的,天资聪颖算无遗策的顶尖修士毫无保留手把手教导出来的小少女,怎么也不可能毫无心机的天真少女。
她也是有小心思,一步一步试探风长隐对她的底线,事实证明,风长隐全盘照收。
瞎眼的都能看出来,风长隐对她有多偏爱。
他自少时起,从未掩饰过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
而虞妙然是长着一双清澈明亮的浅碧色大眼睛,她自然看得到。
虞妙然靠在他冰凉沉稳的胸膛前,合上眼眸。
风长隐你不可以对妙儿这么好,那样……以后妙儿会舍不得的……
虞妙然心中是这么想的,蹭了蹭他的胸膛,说出口的却是,“妙儿喜欢小师父好喜欢小师父……”
她要他对她很好很好,好到可以为她付出生命。
风长隐行云流水的笔尖微滞,墨迹晕开一团。
一时书房寂静,只有沙沙落笔的声音,与年轻修士怀中贪凉入睡的小少女。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
利落划下最后一笔,风长隐放下毛笔,看看怀中安睡的小少女,抹去她鼻尖一点墨痕,小心将一点儿分量的虞妙然抱起。
风长隐的书房安置着一张软塌,他从未歇过,是为虞妙然准备的。
但他才走了两步,怀中的小少女悠悠醒来,“抄完了?”
“嗯,好了。”
虞妙然立刻挣扎着要下来,“青提,我的青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