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故意买了个关子:“可以倒是可以,不过……”
祁妙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别不过了,快快快,弄我出去,我皮都要烤皱了。”
007:“你接受任务我就弄你出去。”
祁妙一秒收声。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说话啊!”007恨不得掐着她的脖子大喊。
不知道为什么,祁妙总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要不说点什么,就会很像别人口中的渣男。
于是,她开口说道:
“爱你宝贝亲亲mua。”
007:“……”
007去处理炸掉的cpu了。
祁妙关了系统后台,表情并不轻松。
是没刷过的副本,有点棘手啊。
万仙盟这些年的花样越来越多了,还整出个独立小世界。
生怕留香城底下那上千个地牢不够用是吧。
闷热的风从远处刮来,漫天飞沙。
主要飞在她四处张望的脸上。
糊得精准且均匀。
祁妙:“……草。”
她拍干净脸,解开外衫,“撕拉”一声扯掉一截雪白里衣,将整个脑袋包住。
头顶的发带系在了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封口。
诡异中透着一丝……诡异。
“不行,看不见路。”
意识到这个问题,祁妙在眼睛的位置戳了两个小洞。
视野恢复。
她很满意,问007,“潮吗?”
正在修理cpu的007百忙中抽空看了一眼,瑟瑟发抖,“有种不顾人死活的潮。”
祁妙呵呵:“再见,你这个没眼光的家伙。”
来时脚底踩着的剑落在了不远处,歪歪斜斜的插在沙子里,只露出个光秃秃的剑柄。
她正要去拔出来,心中忽的一动,抬头望向上方。
一道白光划过天际,身后拖着长长的光尾。
“流星?”
祁妙双眼一亮,十指飞速交叉合拢在胸前,虔诚祈祷,“拜托千万别落得太远,让我捡几块陨铁回去锻剑吧。”
不知是不是祷告生效,总之那颗流星的确离她越来越近。
坠落的地点是——
她的脑壳。
祁妙:!!!!
她连滚带爬往旁边跑。
“砰——”
刚跑两步,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她被气浪掀翻,足足飞出了五米远,一头插进了沙子里。
好不容易把自己拔出来,回头一看,方才站立的沙丘已经成了大坑。
坑里没有她期待的陨铁。
坑里躺了个人形生物。
他脸上带着半块鎏金面具,看不清具体长相,但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
黄沙正缓缓流向坑底,将他一点点掩埋,他似乎晕了过去,没有半点动静。
祁妙看看他,又看看不远处同样正往下陷的剑。
一边是剑,一边是人。
祁妙没有丝毫犹豫,跑去捡起了剑。
这可是霜岚借她的,弄丢了还得赔。
随后,她足尖一点,反身飞回坑边。
就这么一来一回的功夫,那人大半个身体都被埋在了沙里,要不是脸上的面具够闪,她差点找不到他。
祁妙蹲在他面前,认真思考要用什么姿势拔他出来。
应该和拔萝卜差不多吧?
她薅起袖子,双手揪住他头顶束起的长发,咬牙调动全身的力气:
“3、2、1,走你!”
“砰——”
那人从坑中飞出,不偏不斜砸在她脚边。
祁妙揉了揉闪到的腰,用脚尖踢踢他,“醒醒。”
毫无动静。
她只得又给了他一巴掌,“喂,醒醒。”
下一秒,那人闷哼一声,幽幽睁开眼,看见头顶的她后,瞳孔猛地一缩。
她从善如流的收回手,“你醒啦?”
苏酩警惕坐起,手中法决蓄势待发:
“何方妖孽?”
祁妙:“……”
她隔着脸上的白布,对他友善的笑了笑,柔声开口:
“瞎了你的狗眼,我是人,ren人。”
苏酩看着她裹住整个脑袋的白布,满眼古怪,“你为何做此种打扮?”
祁妙没好气,“防沙子,懂?”
听到这个解释,又见她确实并无妖气,他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口中嘶了一声,抬手抚上后脑:
“方才可是遇袭?为何我的头……有些疼?”
祁妙默默收好手里握着的一把头发,不动声色答道:
“可能是因为你脑袋先着地。”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抚上自己微肿的脸,祁妙不等他开口,抢先答道:
“也是因为头先着地。”
对着她紧张的视线,苏酩最终还是没再多问,颔首道:
“多谢这位道友。”
祁妙的心落回了肚子里,“不客气不客气,助人为乐乃我辈修士传统美德。”
“不过,”她仿佛遇见知音般兴奋,“你也是因为超速御剑,才被万仙盟抓进来的吗?”
脸上的面具被她之前打歪了些许,苏酩抬手扶正,淡声道:
“不是。”
祁妙好奇:“那是什么?”
他掸干净身上的沙子,打开储物袋,见到里面安然无恙的卷轴,微不可查的舒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偷盗。”
卷轴上设有阵法,被人连通了这个小世界。
萧寂给了他机会,只要放手离开,便无事发生。
他不肯放手。
对面,祁妙听到他的罪名,眉头一皱,把长剑往肩头一抗,毫不掩饰语气中的鄙夷:
“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去偷东西?”
苏酩有些微的诧异,瞥见剑身的标志,心中顿时了然。
原来是凌云宗的弟子。
看来这些年宗门的教育很成功,年轻一辈的弟子们不仅乐于助人,并且十分富有正义感。
他略感欣慰,难得想要鼓励一二,刚开口,又听她脆生生说道:
“偷多累心啊,直接抢不就行了。”
苏酩:“?”
祁妙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
“还有,你最好再练一下飙飞剑的技术,记住,起步一定要快,压弯一定要稳,牢记这两个小妙招,保证到时候谁也抓不到你。”
苏酩面无表情:“你很有经验?”
祁妙格外谦虚:“一般一般,也就修仙界前三吧。”
苏酩冷静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祁妙矜持一笑:“你姑且可以称我为靓女。”
苏酩:“……”
第10章 第 10 章
◎糟糕,现在要挨雷劈的人好像是她了◎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祁妙见他久久话不出话,伸出手指小心戳了戳他胳膊,“我还是第一次被抓来这儿,不太熟。”
苏酩深吸一口气,“我也是第一次被抓。”
“抱歉抱歉,没看出来,”她尬笑,“我看你这么镇定,还以为你很有经验。”
按照祁妙的设想,眼前这人的衣着虽然低调,但用料明显不俗,再加上脸上戴着的鎏金面具——
这面具可不是普通的面具,不仅能模糊面容隐藏修为,还能挡住别人的神识探查,奇贵无比。
综上所述,这人若是个贼,想必也是个业务能力出众,在修仙界能叫得出名号的贼,那定然常与万仙盟打交道。
谁知,他竟然也是第一次进混沌境。
眼看百万遗产近在眼前,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祁妙负气踢了脚沙子,想骂人,又觉得口渴。
她从袖子里掏吧掏吧,掏出个黄澄澄的大橘子,三下两除二剥开,在蒙头布上戳了个洞,往嘴里塞了一瓣。
一边吃一边骂骂咧咧。
苏酩侧目,看来宗门素质教育有待加强。
祁妙却误解了这一眼的意思,顺手给他扔了几瓣,继续骂骂咧咧。
苏酩迟疑了很久,还是把橘子放进了嘴里。
冰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炸开,浓烈的柑橘香拂过鼻端,裹着一丝回忆的涩。
师尊曾经,也很爱吃橘子。
他微不可查的弯了弯嘴角。
【叮咚~苏酩好感度+1,当前总好感度:1】
埋头吭哧吭哧狂修cpu的007:?
刚什么玩意儿响了一下?
它又不小心误删什么数据了?
祁妙看热闹不嫌事大,啧啧吐槽,“cpu随随便便炸了就算了,修这么半天,结果还把后台也给修抽了。”
“cpu为什么炸你心里没点数?”007拳头硬了,“臭女人你给我等着瞧,我今天肯定能修好!”
祁妙正要再逗它几句,脚下忽的剧烈摇晃。
她一个没站稳,咕噜噜的往沙丘下滚去。
正混乱间,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她衣领,向上一拽,猛地把她提溜到了半空。
极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仿佛有人在拿针尖剐蹭耳膜。
妖气弥漫,整个混沌境的黄沙开始翻滚,如同海浪汹涌而至。
她双手捂耳,大声问苏酩:“你还好吧?”
苏酩动作迟缓的摇头,“我没事。”
祁妙觉察出他的异样,调动灵力想要自己御剑,终于知道他为何是那副反应了。
体内的生命力在随着灵力一同飞速流逝。
她倒抽一口凉气:“什么玩意儿在吸我阳寿?”
苏酩言简意赅:“混沌境。”
这片小世界,正在以它自己的方式……
进食。
“先下去吧,”祁妙立刻放弃独立御剑的想法,双手死死扒拉着他的腰,“不然咱有多少年寿命都不够吸的。”
苏酩掰开她的手,冷声道,“沙子里有东西。”
祁妙定睛看去。
翻滚的沙漠渐渐平静,密密麻麻的黑蛇爬出地表,双眸猩红如血。
它们竖起身子,冷冷注视着天上的两人。
伺机而动。
祁妙沉思了几秒,试探着掐了个火决扔下。
“轰”地一声,火焰蔓延之处,黑蛇化作灰烬。
有效!
她顶着折寿的副作用,蹭蹭蹭一连丢了十几个火球下去。
蛇群很快被烧出一片真空地带。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之前那道尖叫再度响起,同样的黑蛇从沙底爬出。
数量是之前的十多倍。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烧的不是蛇是我的命,”祁妙拽了苏酩袖子一把,“还顶不顶得住?得把那只大的先解决了。”
苏酩点头,带着她一路向声源处飞去。
这是沙漠的最南端,亦是唯一的一片绿洲。
不断有蛇从中出现,又消失在沙地里。
“我先进去看看情况,你在这儿等着。”
苏酩挑了棵附近最高的树,把祁妙放在树干上,递给她一枚玉质铃铛,“遇见危险摇响它,不管离多远,我都能听见。”
“我和你一起去。”祁妙忙道。
“不用。”
苏酩没给她机会再开口,闪身进入丛林,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她视线中。
她扶着粗糙的树干,攥紧手中的玉铃铛,眨巴了下眼,大为新奇:
“居然有人冲在前面保护我。”
一直以来,都只有别人争着抢着过来砍她的,像现在这样,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这个小贼,人还不错诶。
就是不知道战斗力怎么样。
“轰隆——!”
丛林深处炸开一道巨响,滚滚气浪掀翻林中所有植物,一路摧枯拉朽向外犁去。
眼看就要过来了,祁妙正要御剑离开,那道气浪却徒然转了个弯,避开了她脚下的这棵树。
一片废墟中,唯独她安然无恙。
祁妙微愣,啧了一声,“有点东西。”
爆炸结束后,那只大妖又开始叫了。
这次不同于之前的尖锐刺耳,嗓音婉转动听,摄人心魄。
仿佛情人耳鬓厮磨时的窃窃私语。
祁妙用力掐了自己一把,脸色不再轻松,“是幻音。”
化神级大妖发出的幻音,能勾起人心底最痛苦的记忆,哪怕是高阶修士,稍有不慎也会被拉到幻觉中,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这一声过后,丛林深处再也没有任何响动,一切平静得过了份。
祁妙没有犹豫,足尖一点,朝苏酩消失的方向飞去。
*
血腥味犹未散去,呛得人几欲作呕。
苏酩慢慢睁开眼,背上好似被重物压住,动不了分毫。
空间狭窄,伸手不见五指。
他头疼欲裂。
倏地,堵在面前的石块儿被移开,一束光漏了进来。
苏酩奋力抬眼。
那是一个穿黑衣的年轻女子。
乌发如云,眉目如画,纤长睫羽上挂着一粒血珠,摇摇欲坠。
比起仙或者人,更像从山野中走出的……妖魅。
蓦地,她对他伸出手。
背后是清寒如雪的月色,面前是灼灼燃烧的火光。
“以后,”她垂眸,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便是我凌云宗宗主云渺,唯一的徒弟。”
说话时,那粒血珠滑落她腮边,蜿蜒出一道红痕,似一滴眼泪。
苏酩看了她良久,慢慢握住她的手,嗓音艰涩:
“师尊。”
好久不见。
月光骤然黯淡。
再一眨眼,他已身处水行阁。
海棠花开的遮天蔽日。
“苏酩,你也想吃糖?”头顶有人问他。
苏酩茫然抬首,努力寻找那个声音的主人,“师尊,你说什么?”
修长玉指拨开沉甸甸的花枝,探出一张困倦的脸,她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我说,今日我给了别人糖吃,却没给你,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苏酩抿了唇,别过脸,“没有。”
她盯着他看了阵,施施然躺回去,“既然没有那便算了。”
苏酩握紧了手,表情是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失落,“倘若,有呢?”
“那就伸手。”
他依言照做。
有什么东西穿过重重花枝,轻盈落到掌心。
是糖。
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笑意:“喏,也给你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