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错觉吗?
感觉他的眼神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之前的他眼神淡漠,仿佛对世间万物都不在意,而事实证明也是如此,冷漠到对于同宗师兄弟的性命都不在意。
而现在,他定定地看着她,浓密长睫下的暗色眸中正映着她的倒影。
“小师姐?”
宁枝一直不吭声,应迟宴又提醒了下。
少年靠得有点近,随着说话气息靠过来,清冽的夹杂着一丝冬雪的凉,宁枝却莫名觉得有点热。
有点奇怪,她刚刚还觉得很冷来着。
夜风忽过,吹动少年束发的红绳,微微摇动,宁枝看着忽然就想起了那双漂亮的、绒绒的狐耳。
鬼使神差的,有了一个想法,而且越来越强烈。
冷冽的空气中,她听到自己不可控制的声音。
“应迟宴,我想摸你的尾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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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摸尾巴ovo◎
离渊教导完应迟宴回来, 到了宁枝的院子,却没有看到宁枝。
只有一个朔云秋,靠着椅背晃着腿, 懒洋洋的吃烤红薯。
见离渊过来,朔云秋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去她师弟那了。”
离渊颔首, 问:“你今天教的怎么样?”
“挺有天分的, 一点就通, 无师自学都能到这个水平, ”朔云秋笑了笑,“我说离渊,反正你也是剑修, 当人家师父也没法教她,不如把这个小弟子让给我?”
离渊早就在无法教导宁枝这件事上很内疚, 听到他这么说, 思考了片刻:“我这里没问题,只要她同意就可以。”
朔云秋却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狠狠地咬了一口红薯, 没好气地说:“她还真不愧是你的徒弟,真够了解你的,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离渊疑惑:“说什么?”
“她说啊――师尊肯定会说以我的意愿优先,但是抱歉, 朔前辈,即使他同意了, 我也只会有这么一个师尊。”
朔云秋越说越酸,他怎么就没早点遇见这么个乖巧的小徒弟呢。
离渊顿时哑然,没想到宁枝会这么说。
或者说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坚决。
朔云秋是修真界顶尖的丹道大师, 拜他为师, 怎么想都要比当他一个剑修的弟子要好。
朔云秋幽怨叹气, 喃喃自语:“这么想想,我今天还真是挫败啊,被你的小弟子拒绝了三次。”
过了一会儿,宁枝还没回来,离渊奇怪问:“不过只是换个药,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朔云秋冷不丁瞥了他一眼:“人家就不能多待会说会话,培养一下感情?”
离渊恍然明悟:“也是,那我今晚就不打扰他们了。”
“嗯哼。”
朔云秋吃完了红薯,伸了个懒腰,有的没的想,他刚刚好像没忍住情绪外放了。
他不禁眯了眯眼。
嗯~看来明心这味药好像确实能让人更坦诚一些呢。
……
宁枝说完反应过来,大脑当场宕机。
我想摸你的尾巴……
啊啊啊救命!!
她在对应迟宴耍什么流氓?!
面前的少年顿了顿:“你……”
宁枝身体一下弹了起来,摆着手,语无伦次:“不是、没有,不是我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越说越慌乱。
她只想赶紧逃离现场,把手里的药瓶一股脑塞到他怀里:“这些伤药是给你的,往后你自己上药,不要再找我了。我走了!”
匆匆走过少年身边,却忽然被攥住了手腕,被迫停了下来。
身后的少年声音很轻:“小师姐是在与我划清界限吗?”
宁枝吸了口气,冷静道:“过几天我们就要回玄凌宗了,我总不能每天给你上药。我在其中一个药瓶外面写了用药方法,你照着那上面的步骤做就好了。”
应小白疯狂在神识中叫:【不要相信她的鬼话!越是这么正经的理由越说明她生气了!】
生气……因为他?
黑衣少年沉默了片刻,平静嗓音裹挟着凉意,定定望着她:“所以你现在离开,是不想摸了吗?”
不想,摸了吗……
宁枝脑子里不停回放着这句话,这是什么意思?就是,就是说,他没有不答应她摸尾巴?!
不,不可以!
要忍住狐狸精的诱惑!
她是恶毒女配!
三分钟后,宁枝坐在屋内,与少年面面相觑。
啊,主要是她看着面前的少年头顶那对粉白的狐耳,盯得人都不好意思了,偏过头去,兽耳轻轻一抖。
宁枝陷入了人类高质量沉默。
事情到底是怎么演变成这个局面的。
她为什么没控制住自己走进来了啊啊啊!
这不科学!!
应小白关上了门,贴心道:“放心,我不会偷看的,宁枝你随意!”
宁枝:“……”
什么叫她随意啊!!怎么说的她好像个欺负良家少女的变态!
等等,欺负。
宁枝忽然心神一动。
对啊!只要她表现得过分一些,这不就是欺负吗!
要知道男主可是不想在人前面前露出耳朵尾巴的,要是被她狠狠蹂/躏了一番,不就会留下心理阴影,从此恨上她了吗!
焯,这么完美的计划,她真是天才!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宁枝的纠结顿时一扫而空,整个人散发着自信的光芒,冷哼一声:“这就是你的态度?坐这么远我怎么摸得到?”
应迟宴:“……”
“宁枝。”半晌,他叫她的名字,语气有些无奈,“你又喝酒了?”
什么叫又喝酒了,她是酒鬼吗?
宁枝撇撇嘴,碎碎念:“我修了一天禅,回来就去炼药,然后就过来找你,连吃颗烤红薯的功夫都没有,哪来的时间喝酒。”
“还有,不要扯开话题。”
宁枝搬着小板凳坐近了一些,盯着他毛茸茸的尾巴瞧了一会儿,直接上手捏住了轻晃的尾尖。
好软,好蓬松!
好可爱。
宁枝顿时把什么计划都丢到脑后去了,顺着尾尖,往下滑,松开,往上一点,再往下滑,玩的不亦乐乎。
应迟宴沉默了下:“……倒是看不出你有半点怕的样子。”
摆弄着绒尾缠在手腕上,宁枝顺着揉毛毛,听到这话有点懵地抬头,问:“什么害怕?”
应迟宴乌沉沉的眼睛看着她,从她表情中确实没有捕捉到半点类似于“害怕”的情绪,反而更多的是难以掩盖的激动和喜悦。
或许那本书不是她的真实想法。
她并不讨厌,反而好像很……
愣神间,头顶耳朵忽然触上一抹温软的热。
少女离他极近,清淡的草药香就铺撒在他耳畔,那双澄澈透明的眼睛满含兴味,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头顶。
宁枝像是做什么实验一样认真,盯着粉白的耳朵瞧。
忽的抽出一只手从狐耳尖尖处往下捏,轻揉着,慢慢的往耳根里面探……
下一秒,作案工具忽然被抓住了。
宁枝有些不满,也心直口快地说出来了:“抓我干嘛,不是说给我摸的吗?”
应迟宴气息有点不稳,偏过头去,垂下眼睫,把她的手拉远了一些,嗓音还是冷然的:“你没说要摸耳朵。”
噢。
好像确实是这样,她只说了要摸尾巴来着。
那就摸尾巴好了。
她是一个诚实守信的三好公民!
宁枝又坐了下来,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纤细手指分开,覆上狐尾。
呜,好软好绒好好摸。
宁枝满足的喟叹,沿着中段搓着绒毛,感受绒毛的顺滑。
她慢慢不满足于此,开始贪心起来,随后一点一点往上面探,指尖摩挲,直到快要摸到尾巴根部时,手又被抓住了。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宁枝边问边抬头,一下看到了少年泛红的耳尖,以及头顶那对红的更厉害的狐耳。
她有点好奇的伸出另一只没被抓的手,试探的朝狐耳摸过去,还没碰到又被抓住。
“哎……?”
应迟宴垂着长睫,遮住了那双黑曜石般的漂亮眼睛,声音有点微哑:“别摸了。”
宁枝早就忘了自己的目的,看他气息有点乱,有点关心地问:“你身体不舒服?”
这下少年没再回答,宁枝就以为是他默认了,动了动双手:“好了,我不摸了,你把耳朵收回去吧。”
“如果很疼的话,这个是止疼丹药。”宁枝掏出一瓶丹药,大方的塞给他。
说不定狐狸有什么碰了就会难受的地方,不小心被她碰到了,她都爽完了,总不能让他疼着。
这也太不道德了。
少年轻轻喘息片刻,恢复平静后,抬起眼睫来,露出有些湿润的黑眸,声音很轻:“还生气吗?”
宁枝愣了愣,揉揉那对狐耳,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怎么会生一只可爱毛茸茸的气呢!那我也太不是人了!”
少年:“……”
嗯,这也算是哄好了吧。
……只是希望最好不要再有下次了。
作者有话说:
我先替你们说了,应应公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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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算卦ovo◎
宁枝醒来时心态有点崩。
她低头, 看着怀里被蹂/躏的乱糟糟的狐尾,因为被她抱着睡了一晚上,压得蓬松的毛毛此刻坑坑洼洼的。
她沉默了很久。
抬起手指自己, 不敢置信地问:“我干的?”
……这问题怎么该死的熟悉。
少年靠坐在床畔,耳尖还有点没散去的红晕, 闻言觑她一眼, 冷静道:“你要不先看看自己的手放在哪?”
宁枝迅速撒开爪子, 跳下床, 离开三米远蹲在凳子边。
她赶紧回忆昨晚发生的事:
摸完尾巴爽完后,她便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 她感觉有人把她抱了起来,放平在床上。
然后……她就抓住了一团热乎乎的毛茸茸。
宁枝:“……”
看这惨烈程度, 显然她昨晚没少折腾。
她没出息的怂了下来, 咽了口口水,刚想开口道歉, 忽的想起了自己昨晚的完美计划。
宁枝偷偷看一眼应迟宴,发现他脸色很不好看,神情恹恹的,像是经历了什么折磨一样, 低垂着眼靠在那里。
嗷,这不就是妥妥的成功了吗!
宁枝顿时硬气了起来, 一拍板凳:“对,没错,就是我干的!”
应迟宴:“……”
宁枝理不直气也壮:“摸都摸完了, 你能拿我怎么样!?”
少年听完这话, 抬起眼睫来, 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好整以暇看着她。
或许他也是刚睡醒,思维还有点不是很灵光,身后一大团雪白尾巴懒洋洋搭着,周身气息慵懒。
被那双漆黑的眸子沉沉盯着,宁枝嚣张的气焰顿时降了下来,但还是努力撑着架子,不服输地看回去。
应迟宴看了一会儿,忽的轻轻笑了一声:“确实不能怎么样。”
少年站起身走了过来,不疾不徐在她面前蹲下,慢慢抬起手来。
宁枝还以为他怒极要动手灭口,下意识往后躲,忽的被他扶住了后脑。
“别乱动。”
嗓音一如既往的冷质,但轻声说出来,仿佛就像什么亲昵的耳语一样。
宁枝微微一怔,她在想什么呢。
感受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穿过发间,少年收回手,宁枝抬手摸了摸,是她的簪子,估计是昨晚睡掉的。
误会了,原来是帮她戴这个。
就在宁枝在道谢和继续耍横之间纠结的时候,那只修长的手从头顶离开,倏然落到了她的脖颈,指节有点冰,她轻轻一颤。
干嘛?
宁枝带着疑问的眼神抬头,忽的对上少年乌沉沉的眼睛,像是藏着暗涡的无垠深海,只有表面的平静。
宁枝觉得有点危险,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下。
应迟宴神色漠然,垂眼看着。
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小片细嫩的皮肤,他之前失控时在这里留下的咬痕,残存了一点痕迹。
曾经有人对他说过,妖兽就是妖兽,生来低贱、恶心。
即使化成了人形,骨子里的兽性仍旧无法磨灭,控制不住自己令人作呕的欲念。
嗯,说的没错。
少女忽的往后躲去,瑟缩的离开他的指节。
“别……”声音弱弱的,带着害怕。
少年周身的气息忽然沉了下去。
她也觉得恶心么。
几乎是没有思考的,指尖倏地用了几分力,不让她逃离。
“哈哈哈……”
少女忽的一下抓住他的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身体不住抖动,“应迟宴你别挠我了呀,救命,哈哈好痒!”
宁枝捉着他的手拿远了些,迅速往后退,保证自己到安全距离,瞪大眼睛防备地看着他。
她大受震撼:“这就是你报复我摸你尾巴的方式吗!”
应迟宴:“……”
空气沉默许久。
那点阴沉的气息彻底散去。
少年语气无奈,无力地吐出两个字:“笨蛋。”
宁枝:?
挠完还骂人,是不是玩不起。
……
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游阳正襟危坐敲着木鱼,看旁边的宁枝,昨天困成狗,今天倒是不困了,改神情呆滞了,跟个木鱼似的等人敲。
他忍不住问:“你昨晚又去喂蚊子了?”
宁枝:“不。”
她敲木鱼的动作不紧不慢,表情很佛,仿佛头顶都洒着圣光,嗓音平和:“我昨晚去体验帝王生活了。”
游阳挑了挑眉:“呦,梦里当皇帝,这么能耐呢。说说,你当的什么皇帝?”
宁枝勉强扯出一个笑:“纣王。”
游阳:“?”
他感慨:“那你还挺厉害。”
哈,那可不嘛。
天知道她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应迟宴床上还抱着他尾巴的那一刻心态有多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