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梧:“你那么大声,我像听不见都难。”
她把人拉到一边:“这事也不怪他们,是我让他们不用来那么早。”
艾森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出结果了?”
“没,”黎梧摇头,跟两人使眼色让他们先走。
两人巴不得赶紧离开是非之地,但刚迈出一步,就被艾森一眼瞪了回去,继续老实站着。
黎梧:“走吧,没事。”
她勾勾手让他们离开。
两人再次看向艾森,用目光询问。
艾森撇嘴,轻轻摆了下头:“去门口等着。”
两人脚底抹油,一溜烟消失在视野里。
下一秒,黎梧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抱住。
艾森将她搂在怀里,手臂一点点收紧,直到黎梧拍他后背,揪着嗓子说:“松,松开,喘不过气了。”
但艾森也只是松了松力道,并没把人放开。
他下巴垫在黎梧肩上,低声道:“我要吓死了。”
黎梧推了推没能推开,也就没再动,仰着脸,下颌贴在他身上,把气喘匀:“你吓什么,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我怕失去你,”艾森说。
当时他坐的车刚拐进奥体中心的路,闻昊就说:“森哥,你看,前面那警车,我刚才就看到了。”
艾森正在看剧本,这才抬眼,没来由的心慌:“快点开,看看什么情况。”
哪想,跟着警车一路开进来,就看到宿舍门口扭打的一幕。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他腿都软了,下车的时候都在强撑。
如果不是冲上去看到黎梧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可能腿一软就趴在地上了。
可她本应该好好的,这点罪都不该遭。
艾森松开她,手抓着她肩膀,注视着她的眼睛:“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黎梧眨眨眼,愣了一会。
她在思考要不要安慰他,要安慰什么。
“黎梧,结果出……”于姗赶在她还没想到要说什么时,过来叫她。
但看到这一幕,“来”字被咽下去,只是用手指了下办公室那边,就走了。
听见她的声音时,黎梧下意识跳出好远。
但在看到艾森略显失落的表情时,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可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跟过去:“来了。”
不明液体是浓度95%的双氧水。
检测人员跟彭斐和黎梧说:“幸亏外面温度低,又有衣服挡了一下,总之天时地利人和吧,不然这个浓度爆/炸、烧/伤都是有可能的。”
彭斐跟黎梧对视一下,道:“多谢。”
等监测人员离开,闻昊道:“他们这是嫌命长呐。”
说完注意到艾森双手紧握,额间青筋凸起,冷着脸站在旁边,随时都会爆发。
幸好他没说别的,不然现在死的就是自己。
审讯过程不长,有了宿管阿姨的铁证,两人就是想赖也赖不掉。
成年人要为自己的所有行为负责。
现在就等着开庭了。
他们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于姗跟律师留在警察局处理后面事宜,其他人就先离开了。
站在警察局门口,黎梧深吸一口气,忽然轻松了许多。
可轻松劲还没过,电话就响了。
是她老妈吴雪女士。
“你们先上去,我打个电话,”黎梧走到旁边,刚要接起,就看见那两个保镖,“你们也走吧。”
保镖尽职尽责的杵在原地,摇摇头。
算了,黎梧也不想为难他们,食指搁唇边比划个“嘘”,把电话接起来。
“喂,妈呀,玩得怎么样?”黎梧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再平常不过,以为这样就能瞒得过亲妈。
吴雪:“黎梧!这么大的事你不跟妈妈说?要不是你们教练给我打电话,是不是不准备告诉我了?”
“什么事啊?”黎梧打算装傻充愣。
吴雪:“别装,我跟你爸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不等黎梧反驳,突然听见那边的哭声。
吴雪带着哭腔:“妈妈知道的时候都吓死了,他们这是要干嘛呀,怎么教育的孩子。”
她一边哭一边说,黎梧就闭嘴听着。
要是告诉吴雪,今天那她爸妈找过来,又玩这么一出,估计能吓晕过去。
虽然早晚都可能会知道,但晚点总比早点好。
吴雪:“黎梧,你听没听我说话。”
黎梧:“我听着呢,妈,我是怕你担心。”
“你不说我就不担心吗?还让你们教练告诉我,”吴雪哼了一声,“现在怎么样?还疼吗?”
黎梧:“不疼了,早好了,这都多少天了。”
“是啊,都这么多天了我才知道,你有没有心?”吴雪说。
黎梧:“……我的错,我的错,以后有事我第一时间跟你说。”
吴雪:“这还差不多,我已经让你爸找律师了……”
黎梧打断她:“不用妈,队里会处理好的,不用我们操心。”
“真的?”吴雪问。
“嗯,我骗你干嘛,”黎梧说。
吴雪:“但我记得你教练不是张庆元吗?为什么今天给我打电话的不是他?”
黎梧:“……”
她不是主力这事还没跟家里说呢。
该死的彭斐。
黎梧:“妈,我这还有事,先挂了啊,拜拜。”
电话挂断,黎梧松了口气。
等吴雪回来,估计又是一顿盘问。
她拿着手机转身,没抬头就往前走,差点撞上身后站着的艾森:“不是让你先走吗?”
黎梧收了手机:“有事?”
“从今天开始你不要住寝室了,”艾森说。
“那我住哪?”黎梧问。
艾森:“我住哪,你住哪,安全起见,你必须在我视线范围内!”
“有他们还不够吗?”黎梧指了下身后的二位,“别闹了,不是还要回去拍戏?”
“我没闹,”艾森说。
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黎梧认真思考了一下,摇头:“不用,今天开始我要训练了,还是住宿舍方便。”
艾森:“你确定?”
“当然,”黎梧点头,她不能颓废下去了,她要重回顶峰。
“那我搬过去,”艾森说完转身,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走了。”
黎梧愣住,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几秒后回头,问身后两个大块头:“他说要搬过来?”
两人点头,异口同声:“是的。”
黎梧摇头,嘴里嘟囔:“这不是闹么,怎么可能。”
还真的可能。
黎梧不知道艾森用了什么办法,当天晚上搬进了黎梧对面的寝室。
要知道六楼可是女寝啊。
虽然名义上整栋楼没有,明文规定哪里是男寝,哪里是女寝,但这么多年已经默认了。
他突然来这么一下,让人摸不着头脑。
所以看到他的刹那,黎梧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她抬头仔细确认了门上的号牌,六一六,616,一个都不差。
没眼花。
黎梧转身,看着倚在门口的艾森,愣了几秒:“你,住这?”
艾森点头:“我说到做到。”
黎梧耸肩:“随便。”
她开门进去,关门之前看了眼艾森:“虽然六楼人不多,但你别闹出事情,又上热搜。”
艾森站直,走到门口,手撑着门不让她关,居高临下看着她,追着她的目光。
他半天没说话,黎梧摸不准他的意思,只能盯着他的眼睛看。
棕色的瞳仁,睫毛浓密纤长,像两把小刷子。
是不是每眨一下眼,都有一阵风在深邃的眼窝里刮。
就在她还天马行空时,这张脸突然凑近。
黎梧呼吸一滞,忘了把实现一走,张嘴还没说话,他就开口。
“晚安,”艾森薄唇一勾,笑了。
像是占到什么小便宜,他转身回屋,步伐都透着雀跃,关门之前还冲她摆摆手:“小黎,做个好梦。”
第76章 跃入我心076
经历了这些事,黎梧对艾森的态度变得更加复杂。
埋怨他的情绪依然在,可心底对艾森的喜欢像沸腾的火锅,咕嘟咕嘟冒泡。
如今又多了点感激。
想到现在那人就住在对面,交织的复杂心情如同火山岩浆,抑制不住的喷/涌。
时间还早,她不能就这么睡了。
黎梧翻身下床,去楼下健身房撸铁,没想到碰到了彭斐。
“你也在?”黎梧在他跑步机跟前驻足,把东西搁在旁边的跑步机上,调了速,先慢跑。
彭斐:“嗯,睡不着。”
“对,”黎梧以为他在问自己。
“我说我睡不着,”彭斐抓过毛巾擦汗,“不过这么晚了,你跑来健身,有什么心事?”
黎梧慢慢调快速度,然后跑起来,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荒废了太多时间,得补回来。”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彭斐竖起大拇指:“不错,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黎梧。”
“你没事了吧?”黎梧指着他的手问,“不是要多休息,避免熬夜劳累,怎么还跑上了。”
她伸脖子去看显示屏:“都快最高速度了,你还爬坡,想干嘛?”
白天时,他们先回的奥体,彭斐去了医院,总体结果无碍,但还是有一些双氧水溅到手背上。
据说可能会留疤,但现在手缠着纱布,看不到里面。
真实情况她也不清楚。
彭斐转头,看着她,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眼底流转,几秒种后回头,继续跑:“我没事。”
“不行,”黎梧从跑步机上跳下来,伸手就要调,被他推着手挡回去。
彭斐一惊,赶紧把手松开:“你干嘛!?”
黎梧小声嘟囔:“那么好看的手可不能留疤。”
“什么?”彭斐问。
黎梧摇头:“你的身体健康也很重要,我还指着你带我出成绩呢。”
她瞪他一眼,强行帮他把速度降到中速,抬头发现他还盯着自己,乐了:“你看我干嘛?能长肌肉?”
彭斐慌张地避开视线,长吐一口气:“没事,没人告诉你,不要干涉别人跑步?”
黎梧撇撇嘴,冲他吐舌头做个鬼脸:“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彭斐助教的跑步机不能碰!”
“不是……”彭斐把话咽下去,小声叹了口气。
两人安静的跑了一会,黎梧突然问:“是你给我妈打的电话?”
白天忙完了,现在才想起来。
彭斐顿了一下,差点从跑步机上滑下来,稳住后答:“对。”
“为什么?”黎梧转头,一边跑一边看他,“为什么告诉我妈。”
“我觉得阿姨有必要知道,这么大的事,你作为原告是要出庭的,”彭斐说。
“姗姐会替我去的,”黎梧转头,盯着跑步机上的数字,“现在她可能知道我换教练的事了。”
“啊?”彭斐调慢速度,拿起毛巾把额头的汗擦净,“怎么会。”
黎梧撑着把手,撑着站到跑步机两侧,看着他的眼睛,几秒种后,道:“不是你说的?”
彭斐摇头:“我就说我是助教,没说别的。”
“是吗?”黎梧对他这个说法保留意见,“那可能是我多想了。”
彭斐:“不管以后怎样,我现在毕竟还是你的助教,你的人身安全也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多谢,”黎梧点点头,见他没有刚才那么紧绷,道,“我说今天,多亏你帮我挡了一下。”
“噢,举手之劳,”彭斐移开视线没在看她。
“是吗?那你来的真巧,”黎梧重新跳到跑步机上继续跑。
过了一会,黎梧还在跑步机上狂奔,身边的机器已经停了。
她听见彭斐关机器到底声音,带着点喘,问:“不跑了?”
“嗯,回去了,”彭斐说。
黎梧总觉得他还带着某种情绪,而且没有完全发泄出来,调慢速度,看着他的背影,道:“等休息了请你吃饭。”
“不用,你早点回去,明早还要训练,”彭斐头也不抬,看都没看黎梧,拿着水瓶就走。
直到他离开健身房,门随着他关上的动作荡了两下最后停住,黎梧才收回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黎梧有种他在避着自己的感觉,很奇怪。
但这种感觉只有一瞬,便过去了。
可当她跑累了,回到寝室,驻足在艾森闭合的房门前,忽然想起白天在奥体水上运动中心门口碰见的赵思源。
当时从警局回来,黎梧先下的车,一眼看到在门口张望的赵思源。
他鼻子耳朵冻得通红,双脚来回磕,在原地左右挪动,手插兜,缩着膀,显然是在外面站了许久。
看见自己后立刻上来,紧张程度不亚于艾森,围着她转了一圈:“你怎么样?没事吧?伤哪了?对方是干嘛的?!警察怎么说。”
黎梧摇摇头:“我没事,彭斐帮我挡了一下。”
她顿了一下:“应该会判刑吧。”
赵思源松了口气:“那就行,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黎梧还等他说下话,就看他视线越过自己看向远处。
她跟着回头,艾森正朝这边走来。
再转回去,他脸色就变了,虽然脸颊依然因为低温冻得有点红,表情却明显没有刚才放松。
赵思源点点头,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和缓,甚至有些官方:“你没事就好,那些人不值得你费心。”
“嗯,”黎梧点头。
还没开口继续说,她就被艾森拉到身边。
他宣誓主权似的质问赵思源:“你在这干什么?”
赵思源:“我等她。”
不等艾森说话,黎梧道:“你等我干嘛呀,这大冷天的,快回去吧。”
其实她是真的觉得天冷,毕竟他脸都冻红了,嘴唇也没太多血色,甚至有些打颤,又穿这么少,并没有多想。
但话一出,眼看赵思源的脸色更沉,还蹙了下眉,才意识自己好像辜负了别人的好意。
她想再解释时,赵思源已经说话了:“我担心你。”
黎梧浅浅笑了下,不好意思地说:“谢啦。”
她用手肘碰了下艾森,又看一眼赵思源:“走吧,走吧,别在外面站着了,怪冷的。”
艾森:“嗯。”
黎梧正要招呼赵思源一起,他就转身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