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奕倒是对庄蔓的心思心知肚明,他认识庄蔓也不是一年两年,薄清霆要是能和她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不必等到今日。
为了不让庄蔓下不来台,也为了给薄清霆少点麻烦,宋奕才过来搭话。
这种事他没少做,每次有适龄女性围住薄清霆,试图套近乎,宋奕就会过来,转移妹子注意力。
以前是因为薄清霆不喜欢有人靠近,现在薄清霆有喜欢的人了,宋奕更是义不容辞。
上次薄清霆还向他打听恋爱技巧,不知道学得怎么样了。宋奕有些好奇,觉得自己可以私下打探一下。
为了缓解尴尬,林清词问:“庄小姐,今天带男伴了吗?”
气氛变得更尴尬了。庄蔓原本露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现在都维持不下去了。
如果去掉庄蔓暗恋薄清霆这件事,林清词这么问也没什么,朋友之间的正常交流而已。毕竟是庄蔓先问的,林清词问回去,也算礼尚往来,就像两人寒暄,我没吃,你吃了吗。
薄清霆知道庄蔓的心思,林清词不知道。她对庄蔓的印象是薄清霆的老同学,不错的合作伙伴。
“没有,打算物色一个合适的。”庄蔓将鬓发理到耳后。
“如果你看到感兴趣的,又不认识,可以问我。今天参加宴会的人,我都有些印象。”林清词对合作对象一直不错,很乐意帮帮庄蔓。
庄蔓如果看中了谁,林清词也能帮她排个雷。比如哪家青年才俊喜欢男人,哪家少爷脚踩多条船,或者有了婚约等等。
庄蔓这种年轻漂亮工作能力又强的富婆小姐姐,来宴会上物色帅哥再正常不过了。
“好。”庄蔓挤出一个字,怕自己表情太扭曲,转过身去,攥紧拳头。
这样的话,由薄清霆开口来说,就是明确的拒绝。她如果再不收心,就有失体面。
南墙不能一撞再撞,她早该回头了。
宋奕唏嘘不已,惨,真的惨。还好他从来不吃爱情的苦,每次都好聚好散。
见庄蔓离开,去和熟识的人叙旧,宋奕凑近,问:“好久没看到林清词了,最近怎么样?”
林清词:“挺好。”
“这样的宴会,偶尔也可以带她出来参加一下,以后觊觎你的人就少了。”宋奕随口道。
“暂时不方便。”
宋奕一惊:“不方便……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什么情况,才不方便出席宴会?
那就只能是体型有了变化。
“你想的哪样?”林清词问。
宋奕压低声音:“我是不是要当爸爸了?”
“嗯?”林清词狐疑,这不应当,要当爸爸的人是她才对。
“以前咱俩约定过啊,等你有了孩子,就认我当干爹,我有了孩子也一样。没想到你比我快一步,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寡一辈子。”宋奕感慨万千。
“世事无常,没想到我们都要当爸爸了。”宋奕叹息。
“是我要当爸爸。”林清词纠正他的话。
“你儿子就是我儿子,你女儿就是我女儿,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早就应该不分彼此了。”
“想要自己生去。”林清词面无表情,瞥宋奕一眼,与薄清霆平时的神态没有半分差别。
别说宋奕看不出来,就算是薄清霆自己上,也不一定比林清词更真实。
“我又不会生孩子。”宋奕摊手,“我暂时还担负不起这样的责任,你肯定可以。”
说的就像薄清霆会生孩子一样。
“为什么觉得我会寡一辈子?”林清词不解。
“你不是常穿黑西装吗,死气沉沉,又冷得像块冰,对女孩子从来没有好脸色,像不像守活寡?”
“不像。”林清词心想,薄清霆常穿的衣服颜色确实有点单调了,下次可以试试其他颜色,反正他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现在是不像了。”宋奕看着“薄清霆”,颇有些欣慰,“什么时候结婚,我给你当伴郎。”
“再缓缓,到时候通知你。”林清词心情有点复杂。
“这有什么好缓的,你们俩年纪都到了吧?”宋奕不解,不就是民政局跑一趟的事吗?领完证就可以策划婚礼了。
“难道你得了婚前恐惧症?”他觉得以薄清霆的性格,不应该抵触结婚,又不是联姻。
“我妈暂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林清词觉得薄夫人的婚前恐惧症比较严重。
“我懂了。”宋奕想到薄夫人的性格,沉吟两秒,“她要是不同意,你就卖惨吧。”
“阿姨还是关心你的。”
“你可以先顺着她,和清词分开一段时间,然后食不下咽,沧桑憔悴,不修边幅,没有林清词就要死掉了,最好还生个小病。”
“她肯定会心软的。”
“阿姨性格比较强势,越和她对着干,她越强硬,当你服软,又很惨很惨,她就会妥协了。”
“你就表现出一副我听你的话,但我的内心特别痛苦,心痛得快死掉的样子。人还在,魂没了,活得像行尸走肉。”
“她刚开始肯定气你没用,竟然被迷成这样,但你坚定一点,没有林清词就活不下去,她早晚会答应的。”
“你为她妥协一次,她为你妥协一次。”
“要是还不同意,就直接结婚吧,总不能被妈管一辈子。”
宋奕知道薄清霆的心结,正好可以用这件事解开。
林清词恍然大悟,竟然觉得宋奕的办法比薄清霆的办法更有用。或许可以双管齐下,回去就和薄清霆讨论一下。
白天她可以替薄清霆卖惨,比如不工作,宅在家里打游戏,一次性玩个爽,为爱痛彻心扉。
晚上就让薄清霆自己来,可以对月独饮,孤枕难眠,伤心落泪,黯然销魂……方法千千万,要多惨有多惨。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要是这个办法不行,还能整点别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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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爱会渐渐消失吗
◎简直是恶婆婆磋磨儿媳的经典开局。◎
两人聊了会儿近况, 又各自散开。反正他们时常见面,十天半个月,总要一起吃个饭,
宴会组织人开始发言,就国际经济形势、国内经济走向发表看法, 提议组建商会, 互通有无。
现在整体经济形势不太好,国内行业应该加强合作,这样抗压能力会强一点。
今日参加宴会的一部分人很看好这个商会,还有一部分人在观望。后面基本确立了商会的雏形, 又开始谈具体条款, 成员义务等。
下午六点,商会正式成立。
林清词去条幅上签字,庄蔓就立在她身侧。
庄蔓的笔恰好没水了,等林清词签完薄清霆的名字,就把笔递给庄蔓。
林清词模仿过薄清霆的笔迹,学得最好的就是他的名字,与他自己的签名别无二致。
庄蔓接过笔, 受宠若惊:“谢谢。”
林清词看她一眼, 没有说话。
庄蔓签下自己的名字, 又把笔还给“薄清霆”。林清词摇头, 没有接。这本来就是侍者提供的笔,没有什么特别的。
庄蔓不着痕迹将笔收起来, 至少这是一支由薄清霆递来的笔。
这些年,她像有收集癖一样, 将薄清霆送的东西都放在一起, 保管得很好。
哪怕她心知肚明, 那些礼物只是冠以薄清霆的名义送来的,她也看得十分重要。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如果丢掉,连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各位看镜头,合影。”
林清词站直,右边就是庄蔓。
林清词习惯性面无表情,庄蔓笑颜如花。等她把照片洗出来,再剪小,四舍五入就是她和薄清霆的合影。
等拍完照,各自接受媒体的访问,之后会出报道。围在薄清霆这里的媒体是最多的,这个能当财经杂志封面的年轻男子,薄家当代掌权人,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
难得看见他一次,如果能问几句,就不愁稿子写不出来了。
“薄总您好,耽误您一会儿,就商会成立有几个问题……”
林清词尚有耐心,回答了几个问题。再多就没耐性了,这些媒体难得逮住一只羊,只可劲地薅。
“薄总,听说您最近在恋爱,祝您生活愉快,和喜欢的人早成正果。”
林清词心想,真是狡猾的媒体。
不过她还是略一点头,算是回应。
薄清霆并不避讳公开,恋爱的事众所周知。
只是不准媒体公开林清词的身份,不愿她因恋爱万众瞩目。就算要公开,至少要等电影上映一段时间之后再说。
晚上七点,又到了交换身体的时间。林清词在家里的沙发上睁开眼睛,膝上搭了一条小毯子,懒洋洋的,温暖惬意。
薄清霆在宴会现场,环视一圈,很快就熟悉环境,低头,手机微震。
林清词将宴会上发生的事告诉薄清霆,还有些细节,以免薄清霆在交谈的时候自相矛盾。虽然以薄清霆的谨慎,基本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
“辛苦了,等我回家。”薄清霆回。
林清词回了个小猫咪表情包,一起睡觉.jpg
这都是薄清霆存的表情包,往下翻全是猫猫头,两人的社交账号快不分彼此,林清词都担心哪天薄清霆会手滑,在工作群发猫猫头表情包。
等薄清霆到家,已经快九点,还打包了一份豆花,一盒柠檬凤爪。
以前薄清霆这种高岭之花和柠檬凤爪是没有关系的,但孕期很多东西吃不下,他的食谱渐渐复杂,臭豆腐也不是没尝过。
“晚上吃太多会长胖的。”林清词蠢蠢欲动。
“你尝尝,我吃剩下的。”薄清霆拆开包装。豆花放太久会影响口感,他一拿到就赶回来,现在还是温热的。
“就尝一口。”林清词先吃豆花,她是甜党,薄清霆以前不吃,现在也是甜党。在甜咸之争上,他们没有分歧。
如今的甜品店都喜欢加料,先舀豆花,再按照喜好加小料,可以加山楂、芒果、红豆、芋圆、花生碎、珍珠等等,最后再浇一大勺牛奶,或者椰奶。
“甜不甜?”薄清霆问。
他不喜欢太甜,林清词正要开口,看薄清霆一眼,忽然明白了什么,将勺子递过去:“我觉得只有一点点甜,你应该喜欢。”
薄清霆握住她的手腕,低头。林清词正好可以看到他的发旋,莫名觉得他这样低头的样子有一点乖。
“喜欢。”薄清霆松开她的手腕,声音很低,带着夏日晚风般的温柔,眼中尽是笑意。
“自己吃哦。”林清词觉得再喂要腻了。
“好。”薄清霆接过勺子。
林清词看他一眼,觉得他更乖了。想想以后崽崽和他一样,一大一小,乖乖吃饭,心就不自觉软下来。
林清词在那边吃柠檬凤爪,和他说宋奕的馊主意。
“我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不过这么骗你妈妈,会不会不太好?”
“这不是骗,是事实。”薄清霆想,假如林清词真离开,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要试试吗?”林清词问。
“暂时不用,她还在医院。”薄清霆想到医院里的薄夫人,有些沉默。
“明天白天,我去看看她?”林清词问。
“可以。要是不想去,我晚上过去也一样。”
“不必为我去做你不愿意的事。我真的不在乎这些,对我来说,你高兴比其他事更重要。”
“我不会因为我们在一起,就强行要求你接受我的妈妈。”
“你没有向我说过她的坏,这已经很好了。”
薄清霆偶尔也看看电视剧,多半是工作需要,记得一些家长里短的剧里,妻子向丈夫抱怨婆婆,有时候甚至破口大骂。
薄清霆看剧的时候不觉得如何,现在却不愿回想那种画面。他已经体会过了被至亲口出恶言的感觉,不太好受。即使他妈妈骂的是林清词。
这只会让他更抑郁,否定林清词同样是否定他。
与薄夫人不同的是,林清词从没抱怨过薄夫人什么,她不是一个会说人坏话的人。并不是憋在心里,她是真的没有生出怨怼之心。更多的应该是……逃避?
人在幼年期经历的一切,会对未来的人生形成潜移默化的影响。林清词有种自保本能――不接触一切她不喜欢的事物。
戈壁上有种植物叫风滚草,干旱时根部会脱离沙土,随风滚动,寻找下一个适宜环境扎根。它总是活得很好,也不会记得上次扎根的地方有怎样的风景。
薄清霆越来越了解她,因此才恐慌,担心哪天林清词也很连根拔起,转移驻地。
很久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乔遇,早就在黑名单里有了包间,换号也一样。
她并不是没有前任的人。
“我理解你妈妈的想法。”林清词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可说。
“她并不坏,只是太在意你,又太强硬。”林清词对薄夫人谈不上讨厌,最多就是不喜欢。
薄夫人常年在名利场打转,出身优渥,阶级观念太深。仅这一点,林清词就敬而远之。
“不仅仅是在意我,她在意的东西有很多。我正好是那些东西的集合。”
比如薄家的名、比如他承自父母的外表。
比如她教育成果的展示、人生的杰作。
太多太多。
“希望她接触公益组织后,想法会有一些改变。”薄清霆对他母亲的了解同样深刻。
与薄夫人不同,他不太看重外物,更看重个体本身。大家在生理上都是一样的人类,死后烧出来都是一样的骨灰,区别彼此的是性情、品格、喜好。
假如能遇到相爱的人,因为外物而错过,未免过于遗憾。他分辨得很清楚,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可惜薄夫人不这样想。
“希望。”林清词暗中祈祷,希望薄清霆的办法有一点用。改变一个人的观念,时难时易,具体效果说不准。
又是一个什么也没发生的晚上,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后半夜崽动了几下,林清词惊醒,薄清霆伸手摸了会,崽才安分下来。
“为什么我摸的时候没用,你摸才乖?”林清词不理解。
“你摸的时候,崽崽要动一下回应你啊。”薄清霆安抚好崽崽,再安抚崽崽的妈妈。
“等我摸的时候,就懒得动了。”
“这样啊……”不论真假,这样的解释林清词还是听得挺顺耳,很快又睡着了。
又是心甘情愿沉迷薄清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