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升空了,而她想,悬着的心也该落地了,一起一落鲜明的对比。
很困,然后就进入了睡眠,最后是被身边的杨烨摇醒,他说她睡了很久,说该走了。
到站时,天已经暗下来了,他绅士的接过她的行李,她走在他的后面,他走的很快她要小跑跟上,他们不约而同的确定了“驴友”的身份,他说“既然我们都是一个人来旅行,不如就此相依为命?”,他说的夸张,但她是不会拒绝的人。
她想起了顾城的那首《田埂》,她跑到他身边,抢回自己的行李自顾自的吟诗“如果你跟我走,就会数我的脚印,如果我随你走,就会看你的背影,先生我不喜欢站人身后,还有谢谢你帮我拿但大可不必我可以自己”
“看来我小看你了!
“当然”
她拿空着的手掏出手机打开机,他给她打了许多电话,她的无视那些电话,听了听他发的唯一一条语音“瑶瑶你怎么不在家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语气极其不友好,让她心情不悦,他凭什么?
他们站在路边等车载他们去酒店,他伸手拦车。
“你背着男朋友跑出来吗?听起来很生气呢。”,苏馥瑶把手机放回兜里,仰着头对他一笑,说“不,我没有男朋友。”
人是可悲可笑的动物,拥有就不懂珍惜,失去才懂得可贵。
风游想起一次他来她家,她腰上绑着围裙做菜,他不懂事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忙活,有一瞬间他想缠绕着她的腰,在她耳根讲荤段子“傻子瑶,别做了我不想吃,我想吃你。”,但他没有这么做,他们的关系不适合。她知道他忘不了旧人,他也不愿意让她委屈做自己的新欢。
他走进了苏馥瑶的房间,坐在她柔软的床上,床边放着他的吉他,床头柜放着她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画着精致的妆,白色碎花长裙背对黄玫瑰花海,他的指尖拂过那个照片,他想起了她那句“如果天生丽质,何必画蛇添足。”
他审视着这个房间,猛然发觉少了不少衣物,卫生间里洗漱用品全部不在,他才意识到,苏馥瑶离开了。
可她去哪里了呢?
她给他钥匙,忘了收回。
杨烨把行李放在拦到的出租车上,绅士的帮苏馥瑶打开车门,待她进去后坐在旁边。
“没事吗?”
苏馥瑶摇了摇头,缓缓开了口“他有女朋友的,要避嫌。”
其实这句话也算得上答非所问,他身体前倾和司机师傅聊天,那是个看起来很和善的大叔。
“师傅,附近有什么卖吃的吗?”
司机师傅笑着开口“附近那边有夜市,还有特色餐馆。”
“馥瑶,我们到时候去试试?”
她头靠着玻璃看着窗外,原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叫她馥瑶他们认识不过五个小时,而风游呢,叫了她很久的苏小姐,后来从什么时候喊她瑶瑶呢?她忘了。
“我该怎么叫你呢?”
苏馥瑶把烟前垂着的碎发别到耳后,一本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他被她这么问居然笑出了声。
“你笑点很低?”
“我跟你说过我的名字。”
“我忘了。”
“看来还是我的脸比较好记吧,一见难忘。”
杨烨挑了挑眉,一脸的傲气,确实他有资本,一个男人唇红齿白,难能可贵。如果有人说他丑,一定是嫉妒心作怪,她才意识到,他比风游长的要好看的多。
“你很好看”
她似乎是理所当然的说出这四个字,他低头玩弄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上面有精致的黄玫瑰吊坠。衬的他的脖颈白皙。
“杨烨,辉煌灿烂。”
“灿烂先生,我们到了。”
“给我的新名字不错,但给人取外号的习惯不好。”
他首先下了车,伸手接应苏馥瑶,“我去搬行李,这是我身份证”,他递给她身份证,她歪着头疑惑的看着他,“傻子,分工合作,我网上付过款了去拿房卡”
她去酒店前台领取了杨烨和自己的房卡,惊讶的发现房间离得很近,如果不是在飞机她的先提那句好巧,她一定会怀疑他是变态跟踪狂,但现在貌似是她更像。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如果不接他会把手机的拨号键按坏吧,这是她为自己找的原因,拿出手机并不是风游,这样更好不是吗?
“喂,是苏馥瑶吗?”
“我是,你是哪位?”
手机音孔里传出女人的声音,但并不友好。随后便是长久的静默。苏馥瑶单手拉开酒店的玻璃门到酒店大堂,前台的小姐职业的微笑,声音洪亮。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我在网络上预约了房间。”
杨烨很快提着二人的行李箱进了大堂,看了眼她的手机通话中。贴心的问:“你在打电话吗?身份证给我吧我去弄。”行李箱被他放在一旁,她把他的身份证递给他。
她看着他去前台取房卡,她自然的坐在行李箱上继续那个不知所云的电话。
“你有事吗?”
“我是陈许晨,风游的女朋友。”
她冷笑一声,这是做什么?宣示主权吗?她很想直接挂断电话,但还是理性的听了下去。
“你给风游灌迷魂汤了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馥瑶看到杨烨像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她起身走到他身边。
“灿烂帮我拿一下手机”
她把手机扔给杨烨,从包里找寻身份证。把身份证递给前台,付款拿房卡。
“馥瑶在取房卡,有事可以先跟我说,我帮忙转达。”
“你还在担心她的安危,她在和男人开房,阿游我才是你的女朋友!”
她扇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扇的自己的手都火辣辣的疼。
“开房?把电话给我”
他不顾脸颊上的疼痛抢过陈许晨的手机,她对他怒目,早晨以男主人的姿态招待她,下午来找她居然是为了用一个陌生号码找出那个女主人?
他对着电话大喊“苏馥瑶你在哪儿?”
杨烨歪头看着苏馥瑶,寻求她的答案。
“让他别管,因为他没有资格。”
随后电话被挂断,从前风游总以为自己摸透了馥瑶的性子,他总说“温顺二字貌似就是为苏家小女苏馥瑶量身打造。”他从没见过江浔身边的苏馥瑶是如此的泼辣随性,如果他见过他会打心底里认为自己从未了解她吗?
第4章 人会骗人
心里冷冷清清,就他一人。
“我喜欢他”
苏馥瑶望着酒店的洁白墙壁缓缓的开了口“可是他是匹爱吃回头草的野马。”头发垂落垂下遮住了脸,杨烨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坐在她身边笨拙的安慰:
“以后把他当做你身体里的阑尾吧,没有从在感可有可无。”
他把她送到门口,中途持续的静默,苏馥瑶拿房卡打开了门,对他勉强挤出了微笑,很久以后他说“馥瑶,如今回想起来你那天的微笑比哭还要难看。”
“谢谢。”
她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有打开灯,行李被丢在一旁,坐在床边自嘲。
一个念头勾住了她的神经,那山顶上的对风游也算艳遇吗?偶遇或是艳遇,从来分不清二者,说来可笑,她对他是一见钟情。
“我陪他看了太阳,他嫌不够索性夺走了心,真是自私什么都不留给我,江小姐帮我找他好吗?”
“小祖宗你可真行,观个景把心弄丢了。”
江浔开始翻阅那天的相册,果真拍到了那天两人相视微笑的照片,苏馥瑶读懂了她的眼神,起身抢过手机,把照片发给了自己,后来很久,那是她的手机壁纸。
所以后来的街边偶遇哪里是偶遇,巧合是她的蓄谋已久,其实她想直接带他去酒吧,或可以灌醉他一举拿下,但她没有这么做,她是理智的。
“咚咚咚”
门外传来的急促的敲门声,她眼睛贴近房间猫眼,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黑色是窒息的颜色。
她打开一丝门朝外看,进入眼睛的是风游的脸,他发现了那条缝,猛然把门打开进入了房间,一言不发按动灯的开关,开始对房间的各角检查,他不看她,就好像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
风轻云淡的一句,满含深意。
“我不该来吗?”
风游坐在床上,伸手拉了下苏馥瑶把她搂到怀里,他抱的很紧,仿佛下一秒她就会人间蒸发。他在她耳边轻声问:
“你喜欢我吗?”
“心脏会骗人吗?”
他松开她,俯身吻上她的唇。
苏馥瑶在床上猛然睁开眼,摸向身旁扑了空,做梦吗?她挠了挠睡眼惺忪的眼,起身去洗漱卸妆,镜子里的她眼睛已经湿了一圈,居然在这里春梦了,她问自己心脏会骗人吗?她给自己的答案是会。
晚上什么都没吃,意识说没事肚子发出抗议,拿取房卡出了门,肚子随意找了一家拉面吃,要求不高果腹即可。
“馥瑶?你也出来吃夜宵啊?”传来杨烨的声音,她礼貌的将筷子放下,努力咀嚼嘴里的一大口拉面,饿了就不会很注意吃相,她抬头看他“hi,灿烂。”
他迎面走来,把手里提着一份章鱼丸子和柠檬绿茶放在她面前打开贴心的插上吸管放到她面前,苏馥瑶看着他轻声说了句谢谢,她知道她现在很像流浪的小猫。
“本来想给你带回去的,没想到你自己出来了。”
苏馥瑶只穿了一件羊毛衫,看起来很冷拉面的热气蒸的脸红扑扑的,杨烨对他说“头发快吃进嘴里了。”她把头发撩到脑后不说话。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欠你的。”
她没听懂扒拉了两口面条,喝了一大口柠檬绿茶,居然很甜,她喜欢这个味道,她问了一句不合时宜的问题“明天会更好吗?”,他给了她肯定的答案,眼神坚定。
三个月前,他失业住进了她的房子,她为他洗手作羹汤,他包揽了所有家务努力的找工作。后来有了狠好的失业,稳定后搬离了那个房子,他在雪的见证下送给她一大束黄玫瑰,失手黄玫散了一地,风游说“她回来了”。
苏馥瑶眼睛注视杨烨胸前挂着的黄玫瑰吊坠出了神,在娇艳的玫瑰也会凋零,可从未盛开更叫人可惜。网络上的人总说,恋爱要从一束花开始,可她呢?收到花不是恋爱的预兆是别离。
多年后,他为她种下了一园的玫瑰,柔声的说“不用担心盛开凋零,谁说凋零就不美呢?
“她挺泼辣的吧?”
风游坐在酒吧的吧台,江浔端着酒杯坐到他旁边,他们不是朋友,不过是中间连着苏馥瑶的泛泛之交。他知道她说谁。
“温柔知性吧。”
江浔拿杯碰了一下风游的杯,摇了摇头,一脸为难的看着他,眼底说不尽的责备。
“温柔知性你不喜欢,泼辣会说无理取闹,你要她怎么办?”
“我要她是苏馥瑶。”
江浔没听懂他后面的话,自顾自的拿出手机给苏馥瑶打去了视频通话,被迅速接通,屏幕里的馥瑶脸红突突的在吃拉面。
“苏小瑶,拉面好吃吗?”
镜头反转照向杨烨,意识到朝镜头,他摆了个很酷的姿势,礼貌的招呼。江浔嘴里发出惊叹声,“秀色可餐啊,有这种极品白开水都是甜的。”
风游凑近手机看,他想看到苏馥瑶却没想到是个男人,镜头重新转回苏馥瑶的脸,明明嘴角带笑,眼底却满是落寞。
“可以吃饱。”
她实在不算个美食家,可对面的帅哥确实好看,这张脸长在一个男人脸上,着实可惜。苏馥瑶爱看帅哥,但她还是她,心情尽在眼底,最近有一个酷哥给了她愉悦过程和悲惨结局。其实挺遗憾的,他不是她的。
江浔的手机被风游抢过,二人隔着屏幕对视,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不言等待她的解释。
“你?”
她挑眉调用调侃的语气只说了一个字,他不沉浸在他董小姐的温柔乡却在酒吧买醉,耳边转瞬想起手机里的那声巴掌。
“瑶瑶...”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干脆放下了筷子等着他说下去,杨烨在对面问“放下筷子就是吃饱了吧?天很冷,回去吧。”说着起身走到她身边看了眼屏幕,眼神充满了嫌弃,不屑的说“连话都说不连贯的小鬼,有什么好让你值得留恋。”风游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刚要同他争辩些什么却看到苏馥瑶重重的点了点头,挂读了视频通话,她的最后一句话是“江浔晚安,回来了请你喝茶。”这次她连再见都不愿意说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为一人魂牵梦绕?”
两人并排吹着丽江的风,刚把最后一个章鱼丸放入口中咀嚼,被戳中心思,抬头看着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太阳下山了,但阳光似乎依旧。
苏馥瑶腾出一只手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他曾经风情万种,如今却只留得一人身影,那个人不是你,你只能做那个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要颗糖的孩子。
“天好冷,我们走吧。”
杨烨顺势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往酒店方向拉,却没想到被甩开。苏馥瑶感觉他手心有汗,或许是紧张的缘故?
苏馥瑶并不是现在最时尚的白幼瘦类型,肉多一点但皮肤白皙,笑起来眼下会有蚕宝宝一样的卧蚕,眼神清澈,唇红齿白。第一眼不会惊艳你的岁月,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后来才知道她很耐琢磨,很值得被爱。
第5章 若是梦愿不醒
四季中哪个季节最孤独,你说是冬季,我没有反驳,但也不认为你是对的。
风游没有回家,在苏馥瑶的家里睡了一夜,床头的夜灯微微亮,就像凌晨升起的小太阳,他似乎遗忘了他现在和曾经不一样了。
没有拉窗帘,早晨是被太阳晒醒,昨夜的酒精促使了早上的头疼,手指按摩着太阳穴慢悠悠的拿起手机,无数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听一个人——陈许晨,他的女朋友。
“怎么了?”
他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他没有选择回拨,只是淡淡的发了条短信,穿着拖鞋从卧室到厨房冰箱,冰箱放着牛奶和馥瑶吃剩的半个黑森林,这应该就是他的早饭了。
冰牛奶配上冰凉的黑森林,叉子挖上一点蛋糕放入口中,有点过甜,但他不讨厌这种滋味,莫名的孤寂对面差了一个托着腮无所事事的脸。
他认出那个她身边的男人,附近琴行的老板,虎视眈眈的馋了苏馥瑶多年。他知道联系到他几乎轻而易举,只要和前台说找老板有事,然后装作着急的样子就可以轻易得到。
风游给杨烨打过了电话,手指叩击着桌面,等待是漫长的,三分钟后杨烨接起了电话:
“找你有事。”
“在外地旅游,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