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后我成了流放犯妇——沈湖【完结】
时间:2023-06-28 14:43:32

  明明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家,身上却有股子暮气沉沉的味道,还有,她看向她时,神色是复杂的,里头的厌恶虽然隐藏的很好,她却能感觉的到。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到了上元节那日。
  今晚扬州城夜里有灯市,听沈星玉说,每年这时候的烟波湖上,可是热闹的紧。
  沈卿打算二月初就回京都,这些日子对万瑾澜就放纵些。
  这些日子万瑾澜带着点点去过一次御史府,不过萧沣人不在,听王管家说去了别的县里。
  今个儿上元节,连萧思蕊这个许久没出门面相破了的都来了伯府,等着沈星玉和万瑾澜她们一道出府玩。
  萧思蕊的面部涂了一层粉,疤痕那里,一点都看不出痕迹。
  天色暗下来时,扬州城中的灯火连绵在一起,成了一片璀璨的星河。
  萧思蕊说:“今日我娘特允我们可以坐船在烟波湖上游一圈,我先前命仆人布置船舱,现在估计已经烧暖和了,我们快去吧。”
  沈侧妃考虑的很周到,让姑娘们坐带有广陵王府标识的船只在烟波湖上玩,便没有那不长眼的敢去找事。
  要知道,烟波湖上的船只,大都是用来寻欢作乐的。虽也有世家贵族乘兴游湖,但偶也有事端发生。
  还没到湖边,便听到了丝竹管乐之声,到了近前,烟波湖中如有星火蔓延,船坞画舫之上,薄纱旖旎,红灯笼在空中轻轻摇曳,在湖中映出点点晃荡的火光。
  沈星玉给万瑾澜指着挂着红灯笼和旖旎幔帐的船只,小声说:“这种船只就是花楼的,船上大多是寻花作乐的男子和花楼的花魁娘子们。”
  万瑾澜了然的点点头,这一眼望去,十只船有六只都是轻飘红色薄纱的。
  待上了广陵王府的船只,才发现萧思蕊准备的是真的很充足。
  船舱内暖洋洋的,还点着清幽好闻的熏香,一旁茶水沸腾,矮桌上点心和瓜果摆了一桌子,不远处还有一架古琴。
  由于船舱内还烧着炭火,有些闷,万瑾澜将船舱一侧的棉布帘子挑了上去,留下了竹帘。
  船只往湖中心去,萧思蕊向外张望时,见对面的船只内有舞姬在婆娑起舞,忙让船夫停了下来。
第38章 寒江月冷
  年关这几日,气温虽有些回暖,但万瑾澜萧思蕊这样的年轻姑娘们出门还裹的挺厚,大都是袄裙外头裹着披风。
  然而,那花船上正婆娑起舞的女子穿着却十分清凉,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在外头,身上裹着的轻纱看起来就很单薄。
  姑娘们都跟萧思蕊一样,探着头往对面的花船上看。
  年纪更小些的沈琼枝还将窗子开的更大,目光炯炯的点评:“那腰肢可真细真软。”
  萧思蕊目光炯炯:“估计从来没有吃饱过饭。”
  沈星玉说道:“男子喜欢这样,她们才被要求这样,怎么就没人因为我们女子喜欢…”
  话语未尽,几人却都懂。
  萧思蕊拧了她一把:“你可是定了亲,还敢想这些有的没的。”
  万瑾澜笑着打趣:“你的意思是没定亲就可以想这些有的没的,看不出来思蕊姐姐你平日里规规矩矩的,思想倒是还挺…”
  萧思蕊又来拧万瑾澜,“我让你胡说八道,看我今日不把你收拾服贴了。”
  姑娘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吃着点心喝着茶水,欣赏着对面的舞姿。
  最后那舞姬还没跳完,便被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上前揽进了怀中,喝起了交杯酒。
  后面的场景就不适合姑娘们看了,船只便又行驶了起来。
  船行驶到湖中心时,四面八方传来的丝竹管乐之声听起来就很嘈杂,待驶过这段后,周遭的船只也变少了。
  众人听到了一股如泣如诉哀怨凄婉的琴音。
  没注意还好,一注意听,万瑾澜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是《潇湘水云》的片段,怎么跟死了夫君一样。”
  萧思蕊噗嗤笑出了声,肩膀笑的一抖一抖的。
  万家妹妹说话可真有意思,形容的真的是十分贴切。
  明明这曲子表达的是山河破碎、天地悲怆的深沉之情,这弹琴的却硬生生的弹出了悲伤细腻黏黏糊糊哀怨婉转的女儿情。
  “寒江月冷,银河耿耿,水云遥映菱花镜…”
  那声调之婉转,活生生让万瑾澜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好的上元节的喜庆日子,是哪个演奏的这种要死不活的曲子?
  不,不是曲子要死不活,是弹奏的唱的要死不活。
  万瑾澜忍了又忍,干脆坐到琴前拨弄了一二。
  有些日子没弹琴,待熟悉了手下的琴后,便随着那边的琴音弹起了“寒江月冷”。
  那边凄凄婉婉,这边带了些愤怒,听起来干脆利落,铿铿锵锵的。
  萧沣是昨个夜里回的扬州城,这次私下调查盐引之事,有了重大的进展。
  扬州刺史应当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不然也不会从前防备,今个一脸殷勤的请他来游湖谈事。
  这扬州官场商场的风气着实是不太好,商议要事,竟还请了弹琴唱曲的。
  来了之后,正事没说两句,那头倒是先唱上了。
  琴弹的没有一点风骨,嗓子确实是不错,就是黏黏糊糊的让他头皮发麻,恨不能逃离现场。
  就这,扬州刺史还一脸满足与得意的问他唱的如何,这如何,他是真的听不出来么?
  “遥见鱼竿轻弄影,窄寄人篱下羊裘…
  举月为媒,指天为证…”
  突然一阵愤怒高亢却又在调子上的琴音飘入众人耳中,唱歌的受了突然异军突起的曲子影响,愣是唱变了调。
  萧沣淡淡摇摇头:“周大人,你请的这个优伶功夫火候还不到家。”
  萧沣话落,隔着珠帘在甲板上吹着寒风唱歌弹琴的优伶连琴音都弹错了。
  那头弹琴如打仗的仿佛是打了胜仗,从琴音中都能听出乘胜追击的意味。
  周大人有几分恼火,优伶还就是上不得台面,弹个琴唱个曲还能出错。
  他本还想抬举这个色艺双绝的优伶,今晚趁势将人塞给齐王,到时也能为他说几句话,现在可好,人家听你的琴都觉得你着实是不咋样,又怎么能对你心生喜爱呢?
  还有,那边是哪个不识好歹的,敢来坏他好事?将琴谈的如吵架一般,哪里还能让人升起半分旖旎心思!
  周大人见这优伶干脆停了,带着些怒气的说道:“停下做甚?还不继续。”
  优伶听到那边传来的琴声,犹犹豫豫,干脆不弹琴了,顺着风中传来的琴声和起了嗓子来。
  “世浊我清,众嘴我醒,风月襟怀,惟凭诗管领,听天还听命…”
  因着琴音辽阔,带着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的洒脱大气,并不似优伶先前自己弹的那么悲戚,是以她和唱起来时,也不似先前那般婉转,反而阳刚了不少。
  琴音和嗓音莫名和谐,顺耳多了,萧沣微微闭上了眼睛。
  万瑾澜没再听到那边的琴音,干脆将“寒江月冷”后的两段“万里澄波”和“影含万象”弹完了。
  这位优伶倒是挺会随机应变,没再将曲子唱的跟死了夫君一样。
  不知不觉,两船越靠越近,那琴音仿佛响在耳边。
  萧沣透过窗子看向驶来的船,首先看到的便是代表着广陵王的标识。
  万瑾澜弹完后起身,就和萧沣正凝望过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她侧头,就见对面那艘船的船板上还坐着一位穿着清凉打扮的如月下清荷般的女子。
  这女子,应是先前应和她琴曲的优伶吧。
  万瑾澜看了一眼优伶,一言难尽的回过头去,心里冷哼一声“还挺会享受”,便回了船舱里头去。
  她的所思所想都表现在脸上了,看在某人眼中,倒是让他神情一僵。
  两船侧身而过,萧沣的耐心也耗尽了。
  “周大人,这大冷的天,本王可不想陪你一直耗在这,脸面,本王给你了,本王要的账本,你是给,还是不给?”
  明明萧沣的神色可以说的上是寻常,但周大人在和他古井无波的双眸对上时,却打了个寒颤。
  周大人办事情喜欢搞这些弯弯绕绕,猛的碰到个直来直往的,一时之间觍着脸笑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心中无奈啊,按理说,他的那些好同僚和大财主们,早就对齐王下过不止一回手了,可这人,他就是命大不死啊!
  他僵笑着脸开始推销珠帘外的优伶:“天冷夜寒,不若让芸儿陪您…”
  话都没说完,便被萧沣起身打断了,“明日,是本王给周大人的最后期限,你若…”
  “嗤”
  是刀子进入血肉的声音。
  先前还觍着脸僵笑的周大人睁着眼倒在了船上。
第39章 成效
  周大人倒地的刹那,萧沣一个侧身,躲过了射来的暗箭。
  萧沣到了周大人身前,将他身上快速翻了一遍。
  什么都没搜到,待他站稳身子,抬头看去,对面船舫的窗口处,有黑影一闪而过。
  一个火箭瞬发而至,船只很快着了起来,优伶惊恐的大叫。
  江惑从黑暗中出现,先将周大人的尸体扔进了水中,随即一个猛子扎进了冰凉的湖水之中,待距离有三丈远时,喊道:“王爷!”
  主仆二人一起共事多年,默契的很。
  萧沣脚尖轻点,脚上如踩着一朵无形的云彩,如会传说中的腾云驾雾仙法,踩着江惑的肩膀又轻飘飘潇洒如风的挪移到了另一艘有刺客的船上。
  待萧沣成功渡到船上,江惑如一尾灵活的鱼也快速的游到了近前。
  那边广陵王府的船还没走多远,看到了火光掉头往回赶。
  万瑾澜立在船头,看到了萧沣矫若游龙身形矫健的从一艘船到另一艘船上的身影。
  斜对面的船上,萧沣和江惑正与贼人缠斗。
  萧沣看起来清瘦,一举一动却敏捷至极,一招一式和他本人平日里展现出来的截然相反,如正在捕猎的豹子。
  万瑾澜看的咋舌。
  “救命啊,救命啊”
  对面的船已经烧了起来,她们这艘船是距离最近的。
  萧思蕊让船夫将船靠的再近些,对面叫做芸儿的优伶却犹犹豫豫的不敢跳。
  沈星玉恨铁不成钢:“你傻了不成,快跳过来。”
  芸儿咬着唇,不是她不跳,是她平日里忍饥挨饿的保持身形,身上根本没力气,而且现在腿脚都是软的。
  如果跳,只有落水一个下场。
  以这个季节水中的冰凉,她落了湖,半条命都要没了。
  万瑾澜将绳索扔过去,“绑在腰间。”
  待她将自己缠结实了,万瑾澜瞬间用力,将人从对面的船上直接拉了过去。
  芸儿横着倒在了甲板上,心口嘭嘭跳。
  另一艘船上,战斗结束的很快,虽有吞了毒药自尽的,萧沣还是留下两个活口,将人的下巴、胳膊腿都利落的卸了。
  此时天空炸响两朵烟花,江惑面色一喜,说道:“咱们的人在周家找到账本了。”
  萧沣神色也舒缓了下来。不枉他今日在这坐着牺牲自己的耳朵,被哀乐包围,还要忍受周大人拉皮条的行径。
  待将周大人的尸体捞上了船,萧沣的船驶来时,萧思蕊在江惑的示意下将芸儿交了出去。
  芸儿瑟瑟发抖,一个劲说今天的事和她无关。
  萧沣看着众人说道:“将船掉头,回府去吧。”
  几人今日还没在湖上怎么玩呢,就要被迫回去,心情自是不怎么爽利。不过这出了事,也确实有些害怕,继续在湖上,感觉不怎么安全。
  其实在这湖上,除了听听小曲看看热闹,她们几个姑娘家也没别的事可做。
  上元节这晚一过,第二日扬州城中便出现了扬州刺史与齐王为一优伶争风吃醋,齐王将扬州刺史杀了的无稽传言。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与万瑾澜无关,她最近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回京都了。
  沈卿这回省亲,在扬州城沈家住了近三个月,属实是不短的日子了。
  沈卿明白,与自己的父母兄弟和姐姐,以后都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万瑾澜有些惆怅,不知道这几个月自己都干了什么。回了京都,她面临的就是定亲了,也不知道祖母看上的是哪家的儿郎,为人如何?
  只可惜齐王门第不同,便是说亲,她们镇国公府都占据不了主动权。
  万瑾澜总觉得这几个月好像还是什么都没做成,这让她有些惆怅。
  她心中是有一丢丢失望的,可她也晓得,自己不能做的太过,做的那些已经是她的脸皮可以承受的极限了。再过,可就要被人看不起了。
  她努力想找一个自己看的顺眼的郎婿,虽然没有结果,但对她的名声也没有什么妨碍,只是惆怅了片刻,便将人抛到了脑后。
  她正在房中摆弄自己的首饰盒,春桃进来说道:“姑娘,齐王派人来请姑娘去府上用长鱼宴,说是为了感谢你这些日子对点点的照顾。”
  万瑾澜一愣,随即问:“我母亲知晓不?”
  春桃笑说:“夫人已经知晓了,让您在酉时之前回府便可。”
  点点是她昨日让人送回去的,今日他便请她入府用膳,万瑾澜心中哼笑。
  嘿嘿,这几个月,她好似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成嘛。
  “给我将那套新做的浅橘色的袄裙拿出来。”
  她肤色白,身量高,上身穿短款的袄子,下裳穿裙子,是最显身段的。
  春桃又手巧的给她梳了个垂鬟分肖髻,在发髻上簪了个蝴蝶样式的簪子,又插了几朵俏丽的珠花,至于耳坠,是淡黄色的猫眼石耳坠。
  发髻样式是寻常未出嫁的姑娘家经常会梳的样式,万瑾澜平日里梳别的样式多些,今日这一番收拾下来,看起来并不郑重,但也并不随意,却让人觉得鲜妍俏丽,眼前一亮。
  “姑娘不若涂些口脂?”春桃建议。
  万瑾澜摇摇头,“不必了,现在正正好。”涂上口脂就太显刻意了。
  到了萧沣府上门口,马车还没停下,万瑾澜就已经闻到了膳食的香味。
  王管家正在门口候着,见了她忙迎了上来,“王爷正在书房与人议事,万姑娘可先去逗点点。”
  万瑾澜从善如流的点头,笑说:“我带了些梨过来,汁水丰沛,甜的很呢,昨个春桃回来还说你有些咳嗽,这些梨你拿去煮雪梨汤,也能改善一二。”
  这个季节的梨子不算顶顶难得,但对于王管家来说,万小姐还能将他咳嗽这种小事记在心上,这份心意还真的让他受宠若惊。
  万瑾澜也是投桃报李。
  什么事都是相互的,别人如何对她,她就如何待人。
  点点比起刚抱回来的时候大了不少,万瑾澜觉得它比一个月前还胖,身上更肉了,胖乎乎憨头憨脑的,能听懂的话更多,更招人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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