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阮梨淡声,“想发挥一下阮甜身上最后一点价值罢了。”
“所以,”苏夏想到了什么,“这是你准备的?”
阮梨笑了声,不答反说,“前段时间,我答应了请时序看戏。”
这话听着,苏夏愣了下,“你总不能是为了时序?”
“当然不是。”
阮梨说:“我要借着时序的身份,让阮甜彻底死在日光之下。”
“要是没有时序,”阮梨停了下,继续,“这件事只凭着我,很容易被遮掩下去。”
阮甜是什么样的人。
别人不明白,她还不明白,从小学习就不用功一直贪玩又任性,是个典型的被人宠坏的小孩,陈蓉蓉借着阮梨的画画天分,把这些年属于阮梨身上的高光全部挪到了阮甜身上。
哪有什么绘画天才。
不过是陈蓉蓉的障眼法罢了。
所以,人不要做恶,因为你所做的所有恶,都会在未来某天给你带来极大的反噬。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拧开。
阮梨皱了皱眉,与时序视线撞上,像是觉得意外,她挑了挑眉,“怎么回来了?”
听到这话。
苏夏:“时序回去了?”看了眼时间,“今天这么早。”
苏夏自知很多事情不能当着时序面谈,她笑说:“那改天聊。”
阮梨点头,“好。”
电话挂断。
阮梨站起来,“手上东西,给我的?”
时序手里拿着张邀请函,不动声色的偏了偏头,把东西给她,“宋家要办画展。”
阮梨从他手里接过邀请函,实在没忍住笑了下,“邀请了很多人吗?”
时序看了她一眼,阮梨在家穿的很随意,一件过膝的蕾丝吊带长裙,露出莹白好看的锁骨,以及女人丰盈又饱满的若隐若现,在往下,是一双笔直又漂亮的小腿,美人美而不自知,身上还带着专属于她的恬静香气,更像勾人心魄的狐狸精。
此刻。
阮梨手里拿着邀请函,一双狐狸眼微弯,露出点笑意,像是三月的春风,拂过人心间,在他心湖上激起浅浅涟漪。
他觉得有点燥热,淡声,“嗯,该邀请的,都邀请了。”
阮梨毫不遮掩,“前段时间和你说的,请你看戏,还记得吗?”
时序下颚微抬,漫不经心的看着她。
让她继续说。
阮梨仔细看着邀请函上的烫金字,笑了笑,“画展,就是好戏开场。”
女人脸上漾着浅浅的笑容,是对所有要发生的事情,都尽在掌握中的自信,美的让人心颤。
“姐姐。”
时序声音冷冽又磁沉,捏着阮梨下巴,抬起她的脸,“你知不知道你像什么。”
阮梨目光落在他身上,男人低垂着眼直直的看着她,额发自然垂落,遮住了些许眉眼,在这灯光下,显得男人冷就偏白的肤色更冷白,他生的一双冷漠又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却像是故意诱人的男狐狸精。
“像什么?”
她眼睫轻颤,毫不示弱的勾了勾唇,意味深长道:“像是祸国殃民的妲己?”
“可是怎么办呢。”
阮梨拖着长长的音调,笑着说:“弟弟难道是那昏庸无能的纣王吗?”
被她这神情勾住。
时序微微俯身,掠过她耳垂,低语,“姐姐,对什么事情都精准谋算,到底有没有什么在你谋算之外的。”
谋算之外的。
阮梨耳垂发烫痒痒的,心跳乱了乱有点招架不住这样的时序,她抿了抿唇,轻声,“当然有。”
闻言。
时序挑起她下巴,直勾勾的盯着她。
阮梨笑了声,“弟弟不就是我谋算之外的意外?”
看着她这样。
时序嗤笑了声,“阮梨。”
阮梨挑眉。
时序:“别装乖。”
他视线落在阮梨身上,等着人下文。
等了半天。
阮梨始终没回应,时序扬了扬眉,提醒,“姐姐,你的计划。”
计划。
阮梨顿了下,她从没想过和除了小弟还有苏夏以外的人讨论计划,她以为通知了时序当天有戏可看就够了,没想到时序居然会好奇她的计划。
这怎么说。
阮梨脑子空白了一瞬,“啊”了一声,脸上难得一见的迷茫了。
瞧着她这模样。
时序莫名被戳到了笑点,跟着笑了起来,“姐姐,你装什么糊涂。”
阮梨眨了眨眼。
时序刮了下她鼻子,轻笑,“扮什么可爱。”
“算了,”时序越过她,走进衣帽间,“看在你装可爱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第45章 “ 帮帮我,姐。”
他从衣帽间里拿出一套休闲服,边走近浴室边说:“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进浴室前。
阮梨听见他留下一句,“别让我失望。”
别让我失望。
阮梨有百分百的自信,“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时家不需要一个花瓶来当时太太,既然她成为了时太太,自然要做些什么,让时家觉得她也是个有用的人。
富人区里的人,不差钱了,就图那点名气,费尽心思的培养着后代身上那点书香气她不一定有,但她身上的灵气还是值得拿来给时序当作陪衬的。
——
阮甜看着已经发出去的邀请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些年借着陈蓉蓉的打压没少让阮梨为她做事,她是得到光环的人,阮梨是背后只配当她影子的人。
如今,陈蓉蓉已经帮不了她了。
阮甜看着通讯录里那串号码,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拨通了号码。
等了有一会那人终于接通,她一时紧张的话都说不清楚,却听见对面清冷的女声,问她,“什么事。”
她心脏砰砰直跳,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人轻笑一声,说着,“挂了。”
“等等——”阮甜急道:“别挂。”
阮甜抠着指甲,极为困难的喊了一声,“姐。”
阮梨听着她喊自己姐姐,扯唇笑了声,被大小姐纡尊降贵的样子逗乐了,“阮甜,听说宋家要办画展,宋家知道你不会画画这件事吗。”
阮甜紧抿着唇,手攥紧了裙摆,“帮帮我,姐。”
“从小到大,都是你在帮我的,”阮甜整个人都在抖,她闭了闭眼,又说:“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如果这次没有做好,宋颂会恨我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姐。”
阮甜这辈子都没用过这样卑微的语气和她说话。
阮甜甚至觉得,她已经把自己姿态放到这种地步了,阮梨无论如何也应该答应帮她一下,她只求阮梨这一次,只求她一次,等自己稳住了宋家人,就有了话语权。
到时候,她就不必记得阮梨帮了她,她也不需要去欠阮梨的情。
反正,阮梨当她影子已经是一种常态了。
当了那么多年影子,也不差这一次了。
阮梨沉默地听着阮甜求她,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她开口时极为平静,眼底染上淡淡的冷意,“阮甜。”
阮甜:“嗯。”
阮梨平静道:“你以为,我凭什么帮你。”
话落。
阮甜愣了,显然没有想过阮梨会拒绝,她已经放下了身份和尊严来求她了,她居然还敢拒绝。
阮甜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愤怒和羞耻感,火气瞬间被点燃,“阮梨,我已经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从小到大求过谁,”阮甜刻薄道:“你别给脸不要脸。”
她气的整个人都在抖,起先的分寸感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对阮梨与生俱来的厌恶,“阮梨,我给你脸了让你拒绝我吗,我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就应该顺着我的话接下去,而不是自作聪明的拒绝我。”
阮甜一直在电话里囔囔着。
像是无能者最后的咆哮,阮梨心里清楚,她这是穷途末路最后的挣扎,任谁听着小白兔张开了嘴咬人也会觉得可爱,觉得不忍心让这样一个小兔子伤心。
可她不是别人。
阮梨脑海里闪过母亲和外婆苍白的脸,以及外公从高楼跳下,躺在血泊里的样子。
她就对这只温室里养大的小兔子没有半点怜悯心。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阮梨笑了笑,“阮甜,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如果是这样。”
阮梨轻声道:“挂了。”
这次是真的挂了。
阮甜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裙摆都被她攥皱了,她气到不行,拿着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大骂了一句,“啊啊啊啊,阮梨——我不会放过你。”
画展办在a市最有名的画廊,宋家人卯足了劲准备趁着这次挽回最近失掉的颜面,娶了一个废物回来不但没有给宋家带来任何好处,反而让宋家如今陷入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宋琴再三警告阮甜不要出幺蛾子,并手把手的准备画廊里的准备工作。
阮甜每一天都过的胆战心惊,看着墙上昔日她的获奖作品,更是觉得头皮发麻。
阮甜摩挲着墙上的画,细腰被人搂着,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宋颂贴着她脖颈,轻声道:“就喜欢你静下心来的时候,创造出来的世界。”
“好比这幅画,传达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豁达,”宋颂舔了舔她耳垂,“要不是见过你张牙舞爪的样子,我只凭着这些画,真以为你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
男人轻舔着她的耳垂,激起她的一阵颤栗,她手紧紧攥着,微弱的声音喊他,“别在这。”
画廊监控下的死角。
一双温热的大手游走在每一处,疯狂的,一下一下击垮着阮甜的内心
她像只无尾熊一样被挂在他身上,
指尖深深陷进他的皮肤里。
心脏重重的跳着。
画廊变得越来越热烈,温度越来越高,女人尾音发着颤,轻轻缀泣着,“疼。”
那人不管不顾,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发了狂般对她,像是要撕裂她彻底粉碎她才甘心。
——
酒吧里人声鼎沸,鼓点的音乐激荡着,灯光透着浓重的雾气,男人坐在最里侧,手里拿着玻璃酒杯,脸上挂着散漫的笑意。
其中有个女生看了他好久,凑上前,喊他,“时少。”
时序懒洋洋的,闻言掀了掀眼皮看她,“?”
女生笑的很甜,是甜美系的,她凑近,“喝一杯吗?”
时序没应。
女生自顾自地喝完了杯中的酒,又说:“听说时少结婚了。”
“那个女生运气也太好了吧,”女生像是很遗憾,“能得到时少的青睐,”她手缓缓向上,靠近时序,“但是像时少这么优秀的人,就算结婚了还是很让人心动,我有没有那个运气也得到时少青睐呢。”
第46章 你帮我暖暖。
女生看着很乖,小脸干干净净的,笑起来又甜又软,很招人喜欢。
任军瞧着就觉得这种人很绿很茶,不等时序回应,他就已经开始替阮梨鸣不平了,喊她,“姑娘。”
女生转头看他。
“喝茶吗?”任军说着。
女生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喝什么茶呀。”
任军:“绿茶,今年刚出的经典绿茶,和你绝配。”
听出来他在内涵自己,女生脸色未变,轻笑,“哥哥,我不渴,谢谢你。”说着,女生又凑到时序那儿,“时少,你还没给我回应呢。”
她眨眨眼,一双小鹿眼格外好看。
任军都快要气死了,“她不知道序爷结婚了吗?还这么死不要脸的上赶着当小三。”
酒杯被重重的放在桌上。
李澍挑眉,“任军。”
任军转头,“干嘛。”
李澍:“你很喜欢阮梨。”
“?”
任军愣了,“啥玩意儿。”
李澍哼笑,“不喜欢?”
“......”任军急了,“嘿,我说你这人,我那对阮梨,阿呸。”
任军改口,“我对小嫂子那是敬佩之情,你一个俗人懂个屁。”
李澍让人逗笑,没应。
任军嘟囔道:“一个两个闷葫芦,烦死了。”
任军偷摸着观察时序反应,女生小手眼见着就要爬上了时序的胳膊,任军急死了,偏偏时序脸上云淡风轻的没有任何反应。
女生见着他没有拒绝,胆子也大了起来,干脆坐的近了些,手准备挽上人胳膊。
下一刻。
时序抬眼,“手。”
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总给人感觉冷冰冰的。
女生不愿意放弃,像时序这样优秀的人,喜欢他的人多得要命,她不信时序会为了一个女人守身如玉,越是有钱的人玩的越花。
她深知自己的优势。
声音都娇滴滴的,“时少,你拒绝一个女生很没有风度哦。”
闻言。
时序嗤笑,“拒绝除了我太太以外的女人,是我对婚姻和她的尊重。”
女生愣住,显然不信这是时序嘴里说出来的话,她又试探性的凑近,喊,“时少,我不要名分,只求留在你身边。”
“我喜欢你。”
女生声音娇柔,酥到人骨子里。
一旁的男生听着,简直觉得要了命。
时序喝了口酒,喉结滚动,声音很轻,“滚。”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好看的桃花眼直直的盯着她,眼睛里没有半分温度,女生被那眼神震住,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急忙往旁挪了挪位置。
下一刻。
同伴扯过她胳膊,轻声,“虽然很多人传时序对老婆不冷不热,但是却没听过时序除了他老婆以外还接近别的女人。”
“你算了吧。”同伴好心劝她,“别得罪时序。”
那人想起之前,又说着,“之前有个人得罪了他老婆,时序直接把那个女生手都废了,也是在酒吧里。”
这话一出。
女生心跳了下,再看向时序那张完美的脸,只觉得心有余悸,“还有这样的事,我居然没听说过。”
同伴小声说着,“你以为呢,他这么有名气谁不想傍,但谁又敢。”
但谁又敢。
这话说的没错。
谁不想一跃龙门,成为a市有头有脸的人,时序是最好的跳板,但谁敢拿他当跳板。
女生喝了口酒,忍下心里的不适,“我去一趟洗手间。”
舞台上不少人在跳舞,气氛热烈,酒吧里混杂着烟酒味,青烟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