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这样。
阮岳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眼前这个孩子,她长的像她母亲,像是来索命的厉鬼。
但好歹还是亲生的,养了这些年,总该也为阮家有所付出,对得起他生养了这么多年。
“怎么,还嫌我找的不够好?”阮岳语气刻薄道:“放眼整个a市,你觉得以你条件,你还能找到什么样的?”
“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阮岳说:“要不,找a市李家给你要不要?李家小儿子,李澍要不要?”
“你要得起吗你。”
阮岳眯了眯眼,目光里没什么温度,“还是说,你要a市时家少爷,那个时序。”
“别天真了。”
阮岳继续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看着她这德行都来气,“滚滚滚,滚回房间去,明天收拾好自己,给老子打扮好看点,不要整天摆着一副臭脸,你给谁看呢你。”
阮梨听着阮岳囔囔着骂她。
等人骂够了。
阮梨只是看了他和得意洋洋的陈蓉蓉、阮甜一眼,没有反驳阮岳的话。
反驳一只发怒的雄狮,在自己獠牙还未长齐前,吃亏的从来都是她。
阮梨很早就明白了,她生存的环境,就像是人类版图的动物世界,只有自己有朝一日足够强大,成为森林之王,才能亲手咬断雄狮的脖颈,报那血海深仇。
阮梨没什么表情,像是真的有被阮岳的威严震住,乖乖的往二楼走,回房间去了。
她刚走到楼梯口。
就听见陈蓉蓉不断帮阮岳顺毛,“孩子还小,你别和她置气,等她长大了就明白你的苦心。”
阮岳:“她还不大?都二十五了。”
陈蓉蓉:“二十五怎么了,二十五也是你闺女,也是有任性资本的阮家小公主。”
陈蓉蓉:“就是二十五的确该安排婚事了,不然真叫人以为是我亏待了她。”
陈蓉蓉声音变得脆弱,“我真把她当作亲生的,”她停了下,又说:“对她,比甜甜要好上百倍,就是养不亲,我也挺难过的。”
阮甜喊了声,“妈。”她哄着,“你别难过了,你不是还有我吗。”
“我到底希望我们和家圆满,不要总为一些小事,吵得面红耳赤。”陈蓉蓉声音听着脆弱,“你爸爸在外面工作很辛苦的,我只能努力维持好这个家,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但还是没有做的足够好,还要让他这么忙的一个人来处理家里的这些小事。”
她足够听话,又懂事,更懂得哄人。
阮岳果然很受用,他握住陈蓉蓉的手,语气不自觉放缓,温声,“她要是有你这样懂事,我哪里要这样累,还好这个家有你。”
这话。
一字不落的落入阮梨耳朵里。
她回到房间,疲惫的躺在床上,想着陈蓉蓉那句,“和家圆满”,圆满,多讽刺的一句话。
她母亲和外婆早逝。
那一年,她只剩下阮岳和外公,外公白发人送黑发人,又亲手送走了妻子,强忍着悲痛,还是主持着大局,外公那时候怎么说的呢。
他说:“我还有软软,我不能倒下呀,我倒下了,我们软软该怎么办。”
他经历了这世上最悲痛的事情,依然为了阮梨撑起一片天,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身傲骨,护着阮梨,让她身处象牙塔,永远不必接触到外面的黑暗。
那时候。
阮梨什么都不明白,她最爱的人是外公和父亲,她学着电视里演的那样,每天祈祷,外公和父亲要长命百岁,要一直健健康康的陪着她长大,要和她一直在一起。
那日子也算得上平淡,可好久不长。
没多久,外公突发疾病,一夜之间疯了,住进了疯人院,不久后,就从那疯人院楼顶当场坠下,他躺在血泊之中,眼睛睁着,直视着前方,像是死不瞑目,那眼神,阮梨忘不了,也不想忘。
她要背负着这份沉重的恨意活着。
要带着妈妈、外婆外公的血海深仇,亲手了结凶手。
外公的遗物不多,她去认领的时候,发现外公有一本相册,相册里多数是她和外婆还有母亲的照片,每一张相片的背后,都有一段话。
是温馨,是温情,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对爱人和后辈的喜爱。
她翻看着照片,读着外公写下的每句话,突然发现了里面藏着的秘密。
阮梨终于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陈蓉蓉和阮岳的密谋已久,突然破败的娘家,和受不了巨变的母亲外婆,以及突然疯了的外公,都是他们一手的杰作。
圆满。
早就不复存在了。
——
时序被任军邀来了酒吧,说是酒吧里新来了一种酒,挺上头。
酒吧里人声鼎沸,灯红酒绿,躁动的音乐刺激着人的耳膜,几个人坐在卡座,又叫了几个女生陪着。
时序坐在里侧,手里拿着杯酒,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听着任军和李澍讲着近来发生的事情。
其中有个人下载了一段视频,拿出来给他们看,“这是不是上次清吧那个歌手?”
任军看着女人躺在地上,眼神里流露出惧怕,像极了温软又乖顺的小狐狸,差点没反应过来。
“卧槽——”
第15章 我靠,纯情小c男啊。
任军拉着李澍,“是她吧,那个赛车手。”
每个人对她称呼都不同。
李澍看了眼,点头,“是她。”
那人先前还觉得可能是相似,不敢确定,如今都说是她,大为震惊,“有句话不得不说一下,她是不是有个什么毛病。”
任军:“?”
李澍:“?”
那人挑了挑眉,“双重人格。”
任军:“......”
李澍:“......”
时序散漫的笑了声。
那人语气夸张地说,“上回我见她一个干一群,今天她被人欺负成这样也不还手,除了双重人格,我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酒吧里放着当下炙热的情歌,歌手站在舞台中央唱着,不少人挥舞着荧光棒迎合着气氛。
任军凑上来,“序爷,你觉得呢?”
“我偶像总不能真有个什么病吧。”任军觉得也挺有道理,“不然,那个视频实在没法解释啊。”
时序目光瞥在视频上,女人躺在地上,破碎感十足,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疼。
时序嘴角扯过一抹笑,“双重人格?”
任军点头。
时序侧目。
任军:“?”
时序:“去看看脑子。”
任军:“?”
时序:“不要了可以捐。”
“.....”任军受到打击,去找李澍求安慰,“序爷让我捐脑子,我捐个毛。”
李澍瞅他,“捐吧。”
任军:“......”
众人爆笑。
几个人过于瞩目,特别是坐在里侧的时序,凌厉锋利的下颚线,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和过于出众的气质,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混不吝的劲儿,更招女生喜欢。
图图坐在几个女生之间,观察了很久,时序对什么都表现的淡淡的,越是这样,她越喜欢。
她从众人面前走过去,在时序身边坐下,拿着酒杯碰了下时序杯子,“时少,喝一杯吗。”
时序侧头。
图图长的明艳,很漂亮。
她自信自己足够有资本,语气又软又嗲,“一个人喝酒,很无聊的。”
时序没应。
只是,拿着酒杯将杯中剩下的酒全部喝完。
锋利的脖颈,顺着酒精吞下,突出的性感喉结上下滚动,更撩人了。
图图听说过他。
多情,又薄情,是个情场浪子。
可偏偏,她就喜欢这样的浪子,图图忍着心中悸动,凑上前,问他,“要不要玩游戏。”
时序依然没说话。
倒是任军好奇,“玩什么?”
图图提议,“真心话大冒险,敢不敢。”
一听这话。
众人来了兴趣,任军喊时序,“序爷,来一把。”
时序浅笑,没拒绝。
图图被他笑容勾住,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而后,酒瓶在桌面上转动,转到谁,谁就输了。
李澍先是输了。
选择了真心话。
任军拿准时机,炮轰他,“你小子,破处没?”
“......”
“哦~”
“哦哦~”
众人满脸八卦,李澍也是个冷性子,所有人好奇到不行。
李澍倒是冷淡,“没。”
任军惊呆了,“我靠,纯情小c男啊。”
“不是吧,澍哥。”有人又说,“看不出来,你还挺纯?”
李澍不置可否。
下一轮。
其中一个女生输了,选择大冒险,要求她和其中一人接吻。
女生小脸泛红,使了个诈,和自己好姐妹亲了下,俏皮道,“你们可没说男女。”
一行人被这骚操作震惊了。
但也没多说什么。
几轮下来,酒瓶再次转着圈,瓶身专向时序,酒瓶摇摇晃晃的,最后停下来。
场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没人先大着胆子询问时序挑哪个。
时序也干脆,淡声,“大冒险。”
图图捏准了时机,刚要开口,任军先他一步,喊道:“序爷,找到你微信里最上面的人,邀他过来,替你喝三瓶酒。”
时序微信干净,除了一些狐朋狗友以外,就是一些生意伙伴,本来这话说的也没什么,和他微信联系的,多数在这里。
就算不在的。
大晚上喊个大老爷们儿过来,也没什么问题。
任军很满意,觉得自己替时序解了围,冲人挑了挑眉。
“.....”
时序没看他。
从桌上拿过手机,所有人伸长了脖子看过去,看见微信最上面聊天框上有个卡通头像的梨子。
居然是个姑娘。
众人震惊。
紧接着。
众人看着时序点开聊天框,聊天内容很干净,上面写着,“我是梨。”
一看就是刚加上的,众人更好奇了。
任军摸了摸鼻子,“这谁啊。”他其实猜到了几分,又不太敢确定,想问又不太好问,还是忍不住问了,“这是不是我偶像?是不是小梨子。”
时序没应,在聊天框里输入文字,时间指向晚上十一点三十分。
时序:「分享定位。」
时序:「三瓶酒,替我喝。」
——
阮梨累了一天,今天被撞到了后脑,后脑肿了一小块,起了个小包。
她躺在床上想着阮岳那句,“放眼整个a市,你觉得以你条件,你还能找到什么样的?”
还能找什么样的。
阮岳问她,“还是说,你要a市时家少爷,那个时序。”
阮岳笑她天真,觉得她拿不下时序,根本不可能攀上那颗高枝。
她躺在床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格外坚定,她偏要攀,偏要借着时家那把刀,斩断阮岳在a市这么些年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将阮家在a市连根拔起,要阮岳和陈蓉蓉付出应有的代价。
恰好这时,放在床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下,黑着的屏幕亮了亮,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是时序。
时序:「三瓶酒,替我喝。」
理直气壮,根本不考虑被拒绝,上面是一条位置定位。
看着那条微信,想到了明天要去相亲。
阮梨扯了扯唇,回复。
「可以。」
她说:「但有条件。」
——可以,但有条件。
短短几个字,出现在聊天框里,不止是图图她们,任军都惊呆了,由此更确定了这个人百分百就是他偶像,是阮梨。
除了阮梨,还有谁敢这么和时序说话。
还谈条件。
谁敢和时少谈条件啊。
任军观察着时序脸上的表情,男人漆黑的眼底如墨,五官轮廓在斑斓的灯光下,锋利又凌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懒劲儿,显得对什么都毫不在意般,反而勾人好奇,他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第16章 过时不候。
时序盯着微信上显示的文字,脑海里浮现出阮梨的样子,嘴角扯了扯,觉得有点好笑。
敢和他谈条件。
有意思。
时序慢悠悠的在上面输入,「行。」
他点了支烟,抽了口,烟雾吐出,他又补了句,「十分钟。」
意思明显。
过时不候。
阮梨将时速调到最快,以八分钟速度到达门口,踩着细长的高跟鞋,走入酒吧。
一眼看见了坐在卡座上的时序,时序散漫的靠在卡座,手上夹着烟,猩红的火光时明时暗,给他锋利的轮廓晕染出一股浅淡的暖意,他身边很多人,有一些阮梨见过,一些没见过。
一群人谈天说地,看着很热闹,每个人都融入其中,时序时不时跟着笑笑,眉眼透着疏离感,像是个游戏人间的过客,浪荡又散漫。
阮梨走过去。
场面一下变得沸腾,不知是谁先喊了声,“女神来了。”
还在游戏的众人,纷纷看过去。
阮梨穿着红色复古丝绒连衣裙,外面搭配白色大衣,简单的用抓夹挽起长发,淡妆点缀着白皙的面容,五官精致又漂亮,像极了坠入凡间的精灵,是个勾人心魂的小狐狸精。
任军一见她,就精神了,“偶像!”
任军自来熟的让出位置,“偶像快坐这。”他指着时序旁边空出来的位置,“特意给你留的。”
有人轻拍了下图图。
图图看过去。
那人说:“你让让,没看小女神来了?”
图图不愿,好不容易坐在时序身边,可以刷存在感,她凭什么让,她确实被阮梨的美貌惊艳了,可那又怎么样。
她也不差。
图图当作没听见,又转过头,目光落在阮梨身上,又偷偷打量着时序反应。
时序抽了口烟,烟雾萦绕,看着没什么表情。
图图稍稍放下了心。
阮梨坐下,直白又干脆,“酒呢。”
时序还没应。
图图就先入为主的指着桌面上还没开的酒,笑着说,“阮小姐,你喝哪种。”
阮梨这才注意到,时序旁边是有女人的,她抿了下唇,桌上有很多种类的酒,她对这东西没什么要求,随便指向桌上几瓶看着还行的酒,说,“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