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在家吗,我找她有点事。”“在里屋呢,去吧。”
屋里赵家婶子正在逗小孙子,一见她来也热情的招呼她,“老刘咋样啊,还委屈哭呢?”老刘就是柳母,大名刘慧香。
“是,我妈她怎么了?一回家就看见她眼睛红了,是有什么事吗?”柳丝丝知道赵家婶子一定知道原因,两家有事的时候都一致对外,互相帮助。
“我刚从你家回来没多久,今天下午我抱孩子去你家和你妈唠嗑,那个王翠花就来了,说要给你介绍对象,介绍的你猜是什么人?是那个王鳏夫,带着两个孩子过活的那个。这个王翠花,年轻时候心眼就不好,老了老了还这么缺德。给你个黄花大闺女介绍那么个货色。我和你妈就给她赶出院子了,她可到好,还说你们家柳丝丝早就不是清白姑娘了,也就配给别人当后妈了。就这么着给你妈气哭了,婶子也替你出气了,泼了她一身水。”
“谢谢婶子。”柳丝丝哽咽,她没想到村里的婆娘们竟然这么过分,“谢谢婶子维护我,相信我。”
“闺女啊,婶子是看着你长大的,也相信你的为人,你这次太冲动了,那李家小子头脑活泛,还好对你没有坏心思,以后少来往,别让你妈操心了啊。”
第5章 有个未婚夫?
从赵婶家出来,柳丝丝感到一阵无力,这个年代人言可畏,不知道多少姑娘被风言风语残害过,柳丝丝身为现代人可以抵抗,希望自己的家人也不要苦恼才好。
回到家,柳母已经张罗大家吃饭了,柳丝丝连忙跑过去帮忙,柳母看起来没什么异常,柳丝丝也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晚上睡觉,柳丝丝强烈要求今天和柳母一起睡,“哎哟,多大了,还缠着妈妈。”柳母宠溺的答应了。躺在被窝里柳丝丝抱着柳母内心的自责让她忍不住掉眼泪,虽然那个偷跑出村的人不是她,可是她早就把这一大家子当做自己真正的家人了。
柳母抱着她,轻轻的抚摸女儿的头,过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般开口,“乖女儿,你愿不愿意嫁人?嫁给军人,离开土家村,远离这些缺德的流言?”
“啊?妈,你在说什么啊?”怎么突然让她嫁人了,柳丝丝很懵圈。
“当年打仗的时候,我和你爸救了一个当兵的,当时你大哥刚一岁,我刚怀上你二哥,那个当兵的老婆也要生了,就说两家结成亲家,后来他们大部队走了,也就没什么联系了,过年的时候有个年轻的军人小伙来我们家了,就是当年那个当兵的儿子,说他父亲一直记得这件事,如今他自己在部队里也有官职,想来履行承诺,和咱家结亲,当时你去你二姨家了,队里又临时有任务,你俩都没见上一面,我想咱家都是农民,去了军队你再不适应,就说这事太久了,让他不用放在心上,那小伙也没说什么留下地址和部队的联系方式就走了。”
柳丝丝听完惊讶的张大嘴巴,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未婚夫,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柳母看她没反应,接着说道“妈不在乎什么流言,但是那小伙子人不错,这几个月一直写信问候我们,虽然部队离家远了点,但是你也不用遭受这么多非议了。”
“好,妈,我嫁。”柳丝丝点头答应了,好几次她在路上看见隔壁村里的混子不怀好意的看着她笑,和李健不一样,他们都是偷鸡摸狗的真混混。那眼神像饿狼,好像随时就要扑过来,柳丝丝不怕这些,但是嫁到部队以后这些流言就能消散,也能远离这种不怀好意的人,村里都敬重军人,自然就不敢妄议他家了,算是对柳家的保护吧,“妈,明天就写信给他,告诉他我愿意嫁。”
虽然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亲情,但是大哥马上要结婚了,柳丝丝也担心会影响女方家的看法,耽误哥哥们的幸福。
柳母动作很迅速,一周以后,村里来了个穿军装的帅小伙,一出现在村头,就吸引了不少目光,有几个着急的大婶,主动上去搭话,要问人家婚姻状况。
“大娘,不好意思,我已经有未婚妻了,是柳丝丝。”礼貌地回答完热情的大娘,宋协明迈开步子就去了柳家,过年时他来过一次,知道柳家在哪,那次正值过年串亲戚,大家都在家里待客,或者在亲戚家,所以见到他的人不多。
柳丝丝的未婚夫?一下子炸开锅了,大家不禁议论纷纷,柳丝丝有未婚夫?还是个当兵的?不少看热闹的一路跟到了柳家。
“小伙子,你知不知道,柳家的丫头和别人私奔过啊,说不定都不清白了。”有些看不惯柳家过的好的人出声道。
“那些都是造谣,希望你们能停止对我未婚妻一家的诽谤,否则我会追究到底。”一米八五的青年人,声音洪亮,高大帅气,一出声,把围观群众镇住了,没人敢再乱说了。
“妹夫快进屋。”柳二壮早就等在院门口了,虽说妹妹还没正式结婚呢,一口一个妹夫的已经叫上了。
宋协明是当兵的,身材挺拔,看起来比柳二壮还高,当时村里人还不知道什么叫气场,只觉得这个小伙一站在那里就不怒自威,一身正气。
第6章 小两口初见
宋协明见到柳丝丝的第一眼就愣住了,白白嫩嫩的,还有点稚气未退的可爱,让人不禁有保护欲。比照片上更加生动,柳父柳母都以为他没见过柳丝丝,其实他来柳家时看见过柳丝丝的照片。
这门婚事他一直都知道,从来没有想过悔婚,如果柳家没有女儿,他就认柳父柳母为干亲。军人的品行和父亲的言传身教,从小就教育他言出必行。
部队有很多人想帮他介绍对象,像他这样年轻有为,根正苗红的小伙很抢手,他的很多战友都想让他当自己的妹夫姐夫,然而对于这个话题,他一直对外称自己有未婚妻,渐渐地那些有这个心思的人也就不提了。本来想再等几年官职更高再去提亲的,可是母亲那边下了最后通牒,想趁着身体还算硬朗,帮他把婚事操办了。对于母亲的催促,宋协明一直秉承着能拖就拖的原则,万一女方有了心上人,自己去提亲岂不是棒打鸳鸯,耽误人家的幸福。
直到年前给母亲体检,胸部有硬块,情况不太明朗,他才着了急。宋协明六岁那年父亲因公殉职,宋母一个人含辛茹苦扶养他长大,虽然在部队大院很多人帮助他们母子俩,但是宋协明知道母亲的不易,也明白当妈的心思,所以一过年,就带了礼物去了柳家,也想看看自己的小媳妇。不巧,柳丝丝没在家,只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笑的明媚灿烂,宋协明在心里暗下决心“等着吧妈,一定把您儿媳妇给娶到手。”
奈何柳母这边好像不着急,只说自己闺女配不上他,宋协明也没泄气,每月书信问候未来岳父岳母,生怕柳家把他忘了。
柳家偶尔也会回信,问候宋母,关心宋协明的状况,每一封信宋协明都好好保存起来,这一次的信却很不一样,上面写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还问宋协明愿不愿意和他家结亲了,如果愿意,请来柳家做客。
宋协明看到信时像做梦一样,晕晕乎乎的,要成功把小媳妇叼回自己的狼窝了?不禁心里暗喜。至于什么和李健“私奔”的事情,宋协明也知道她是为了进城干事业,他完全信任柳家的家风,收到信就出发来见媳妇了。
柳丝丝看着面前高大帅气的男人不禁红了脸,上辈子她一直忙着学习、兼职,挣钱养活自己回报福利院,根本没心思谈恋爱,连男人手都没摸过,如今自己冒出来个未婚夫,还这么帅气,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一下子砸中了柳丝丝,还砸懵了她。
“你好,我叫宋协明。”面前的男人开口了,人长的俊朗,声音也好听。柳丝丝一下就心动了,前世她有一个舍友很爱看电视剧,有一个男主角她很有印象,饰演民国的将军,柳丝丝兼职的时候看完了那部剧,迷上了男主角,但是现在,她觉得宋协明比电视剧里的男主角还要有魅力,他的身上有军人的气魄,不是演员能演出来的。
“你好你好,我叫柳丝丝。”柳丝丝下意识的伸出手,宋协明连忙回握。两个年轻人手一触碰到对方时脸都红了,尤其是柳丝丝,本来肤色就白,刚才一见面就开始脸红,一握手,脸更红了。
二哥看见自己妹妹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不禁开口要打趣她,被大哥一把搂住了,连拖带拽地带离了屋子。
柳母看两个小年轻害羞成这样,捂嘴笑了笑,拉着柳父也出了屋子,边走边说“你们两个好好了解了解,我去给你们倒水。”
屋里只剩他们二人,气氛十分暧昧又尴尬。“您,您请坐。”柳丝丝紧张的都有点磕巴了。
“叫我协明就好了,不要紧张呀。”宋协明宽慰柳丝丝,自己的手心却全都是汗。
“我这次来是想向你提亲的,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柳丝丝没想到宋协明这么直白,一下子愣住了,宋协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着急了,不禁笑了笑。
“愿意的,我愿意。”柳丝丝认真地看着宋协明的眼睛回到。
这下轮到宋协明愣住了,这姑娘,真是惹人疼。
第7章 成了随军家属
这次两人正式见面,婚事也算是定下来了。柳丝丝和柳大哥婚期定在了一天,都是下个月末,秋收以后队里活儿也少了,粮也足,是结婚的好时候。柳大壮今年已经24了,村里这个年纪的小伙子基本都结婚了,因为女方家有白事,耽搁了一年多。
很快就到了结婚的日子,宋母身体不太好,不能远途奔波,所以没到场,但是该有的礼数一点没落下。小两口决定在柳家摆席,等回到部队,再请一些交情好的战友领导到家里吃一顿。
宋协明跟部队打了结婚报告,休假一周,带柳丝丝进城拍了结婚照,又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个年代的结婚照还没有彩色的,很流行穿军装拍照,照相馆老板知道宋协明是军人后,特意找了两身军装让他们穿上,柳丝丝扎了两个麻花辫,穿上军装后,活脱脱军队一枝花。宋协明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她,柳丝丝又闹了个大红脸。照相馆老板看他们两个这么甜蜜,都忍不住打趣他们。
结婚照上两个人都笑的灿烂,宋协明让老板多打了几份,柳家一份,宋母一份,他们小两口自己留一份,又做了几张小的,准备贴在结婚证上,这个年代的结婚证没有现代的精美,但是该有的也不能少。大队里也要出证明,一番折腾,总算把结婚证搞到手了,宋协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里怀兜里,义正言辞地和柳丝丝说,“放在我这里吧,我会好好保管的。别人不敢偷我的东西。”
柳丝丝憋笑,谁会偷你的结婚证啊!
到了正日子,柳父柳母忙忙碌碌地张罗,在柳家院里摆的酒席,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宋协明柳丝丝还有柳大哥柳大嫂,一人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人逢喜事精神爽,宋协明看着更精神了。只是柳家人的心情很复杂,大儿子娶了媳妇是件高兴事儿,可是小闺女要嫁人了,这种心情只有家里有闺女的才能懂,尤其这闺女还是自家的宝贝疙瘩。柳丝丝今年已经21了,这个年纪结婚的不在少数,可是柳家就这么一个小闺女,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柳父柳母还想多留着闺女在身边几年。
晚上睡觉时,柳大哥柳大嫂新婚洞房,俩人之间粉红泡泡要溢出来了。反观柳丝丝和宋协明半天也不躺下睡觉,俩人谁也不敢靠近对方,后来柳丝丝绷不住了,跑到门口说“今天我和妈一起睡”,逃也似的跑到了柳父柳母的房间,把柳父赶过去和宋协明一起睡了。宋协明哭笑不得,但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只能和岳父大人尴尬地睡了一夜。
柳母夜里睡觉时,偷偷塞给柳丝丝几十块钱,让她傍身,这个年代城里高级工人的工资也不过二十多块,对于柳家这样的农村家庭,攒下这笔钱可不是容易的事,柳丝丝趁着柳母不注意,又偷偷放在柳母的枕头下了。
第二天柳丝丝就得和宋协明出发了,宋协明的婚假快要过完了,赶回部队还得坐好几天火车呢。
宋协明拎着大包小裹和柳丝丝站在柳家院子里。
“爸,妈…”柳丝丝看着家人们还想多说什么,已经哽咽的说不出来了。不想在这个日子哭,硬生生地把眼泪憋回去。
“乖宝啊,到了部队好好和协明过日子啊,别惦记我们,协明是个好孩子,不能让你受委屈。”柳母边嘱咐边哭,柳丝丝一把抱住柳母,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了。
“你那间屋子妈一直给你留着,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在外面收敛点脾气,和别人和善的相处啊,但是也别事事忍让,家里永远支持你。”柳母仿佛有说不完的叮嘱,女儿嫁人了,不在自己身边,只能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女儿,父母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就盼着孩子能过的好。
叮嘱完女儿,柳母又和女婿念叨着“我们家丝丝呀,脾气大,性子娇气,还得亲家母和你多担待呀,她要是哪里做错了,你给她送回来,我教训她。”
虽然只和柳家人相处了几个月,但是到了分别这一刻,柳丝丝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在自己的心里扎了根,成了割舍不下的牵挂了。
柳大壮和柳二壮送这对小两口到了火车站,看着他们两个上车才离开,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接下来的路,得小夫妻他们两个自己走了。
第8章 入住军队大院
直到火车呜呜的开出去半天,柳丝丝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嫁人了?要和对面这个男人共度余生了?柳丝丝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但是她相信只要用心经营,日子一定不会太糟。
对面的宋协明见她盯着自己,关切地问柳丝丝是不是要喝水,说着已经动手打开包裹了。喝着他递过来温热的甜水,柳丝丝笑了,“以后还请多指教了,协明。”
“好,丝丝。”
柳丝丝不得不感慨,这个男人体贴周到又帅气迷人,算得上是极品了。两人坐的是对面的位置,看她昏昏欲睡,头晃来晃去的,宋协明就和她旁边的阿姨换了位置,让柳丝丝靠着她睡。柳丝丝迷迷糊糊地想,反正领了证,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不靠白不靠,心安理得的在宋协明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了。
两天一夜的路程,宋协明像照顾小孩一样照顾她,活脱脱一个二十四孝好老公,柳丝丝觉得她真是幸运,包办婚姻风险太大,她嫁给宋协明纯属运气好。至于感情嘛,温水煮青蛙,慢慢拿下他。
“终于终于终于到了!”下了火车,柳丝丝不淑女地伸了个大懒腰,浑身骨头都疼,好像要散架了一样。宋协明去她家这几次都是这么折腾的吧,也怪不容易的。
怎么回事啊你,刚结婚就这么疼男人了?柳丝丝自问。
宋协明拎着各种行李站在她身后,四处张望来接他们的人。
“宋少将,嫂子。”
是个很年轻的小伙来接他们,看起来在现代也不过是高中生的样子,
“你好,你好,辛苦了。”柳丝丝礼貌地回应。
小伙子叫王起,是部队配给宋协明的专属司机,柳丝丝转头看向宋协明,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官职还不小,竟然有司机。
部队军车开了一个多点,终于开进了部队大院,部队大院不只是一个院子,更像是一个大园区,宋协明职位虽然高,也只不过是房子分的大些,离平时办公的地方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