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把老公变小啦!——九锡【完结】
时间:2023-06-30 14:38:13

  “我就是当老师的,怎么会嫌弃你?”孟玉蕾拿出一本谱子来,“你简单认一下,我看看你的程度。”
  史静结结巴巴地认出了几个音,也能在键盘上找出来,但仅此而已,比零基础好不了多少。
  “对学琴你是怎么想的?”孟玉蕾问道。
  “我就是看了您的演奏视频特别喜欢,特别是那几乎周杰伦的曲子,我就想说要能自己弹就好了。”
  “那几首曲子可不简单,没有几年的功夫拿不下来。”
  “啊,这么难啊?”
  “弹钢琴从来都不是件简单的事。”
  说完,孟玉蕾又觉不应该一上来就打击她的积极性,便换了腔调,道,“但再难也得开始不是?弹周杰伦那几首改编曲不容易,那个难度之下还是有非常多好听的曲子可以弹。”她打开自己的视频,指着说:“像这几首,半年差不多就能上手。成人入门比小朋友快,如果你能认真练习,就没有问题。”
  史静笑了笑,便决定要报名了。两人商议了课费和上课时间,史静立刻交上了十节课的费用。孟玉蕾给她建档,又交待了上课的事宜,便送她下了楼。
  “你那个指甲得剪,不然没办法弹。”临行,孟玉蕾叮嘱她道。
  “哎呀,我刚花三百多做的,你就让我多留一阵儿吧!”
  孟玉蕾皱眉,可是同样为女人,那份心情她完全可以理解。
  “那我头几节课多教你识谱吧!等长上来就别再做了,弹琴要指尖触键的,你那么长的指甲怎么弹?”
  “孟老师,知道了。”史静挤眼睛笑起来。
第35章 怪力乱神
  新招来一个学生的喜悦冲淡了被周经理逼辞职的痛苦。孟玉蕾在楼下给欧阳一一打了电话,小姑娘在电话里显得很期待,更有些兴奋。孟玉蕾叮嘱了几句明天比赛的注意事项,和她约好了两点在比赛场馆外见面。
  孟玉蕾从前也带学生参加各类比赛,可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紧张过。“老师为了你把工作都丢了,你可一定得加油啊!”挂了电话,她在心里说道。
  晚上,孟玉蕾絮絮叨叨地给齐星辉讲完自己辞职的事情,她之所以讲得那么慢,还是怕齐星辉会责怪她,因为她每次抱怨工作时,他总是要她忍一忍,告诉她没有完美的职场,更没有完美的领导。更多的时候,他会劝她要成熟一些,而成熟的标志就是理智。理智不仅要用在工作上,更要用在待人接物上。和齐星辉对她的教导比起来,今天突然辞职是有些鲁莽了。怕挨批,她细细地分析自己的处境,表达自己不得不辞职的困境,没想到,齐星辉听罢没有批评她,反而哈哈大笑,“也难为周经理忍受你这么长时间,终于把你开了,她今天能睡个好觉了。”
  “什么?”
  “对任何一家公司来讲,最难处理的就是关系户,夸也不是打也不是开了更不是。以她对你的态度来讲,也不算难为你,只是她有自己的苦衷。你在公司的表现并不出众,还总三天两头请假,她要由着你这么自由,那别人怎么看,她的队伍怎么带?像你这种打杂的岗位,其实不需要太高的门槛,大专生就能干,既然谁都能干,她当然想用乖巧听话的。而你呢,三十多岁了,上有老下有小,自我意识强还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巴不得你早点儿走呢!”
  “她可以跟我说嘛,何必这么兜圈子?”
  “如果有个熟人介绍来的学生不好好练琴,你不想带了,你会直接说不要吗?一是学生和家长的面子,二来还有介绍人的面子,这点儿人情世故你都不明白啊?”
  齐星辉捏了她的耳朵,孟玉蕾嘟着嘴,道:“有道理啊!”
  “不过辞了也好,你就专心带课吧!明天欧阳一一比赛你记得拍视频,她要能拿成绩最好了,对你也是个宣传。”
  “我也是那么想的。”孟玉蕾搂过他的肩膀,“不过今天倒是有个好消息——”
  “怎么了?”
  “我又招来一个成人学生,她已经预交了十节课的课费,两千三百块!”
  “哎呦,不错哟!”
  “你是没见,那个姑娘可太好看了,长头发、大眼睛、笑起来还有俩酒窝。关键是人家那妆化的手艺,跟网上的美妆博主都差不多了,浓淡相宜,美瞳还是蓝色的,看得我都想跟她学化妆了。而且她很会穿衣服,那连衣裙、小高跟搭配得,就像从杂志上走下来的一样,我俩站一起,她才像弹钢琴的,我像旁边翻谱的。”
  “别那么说自己,在我眼里谁都不如你!”
  孟玉蕾被突然的甜言蜜语吓了一跳,她看向齐星辉,看到他的真诚和羞涩,鼻子竟突然发了酸。可她依然强装镇定,逗他道:“你这是成天待在家里见不到外面的人,所以才觉得自己老婆好吧?”
  “有一定道理。”齐星辉歪着脑袋,“但也不是主要原因。”
  “那什么是主要原因?”
  “还是理解吧!现在比以前更理解了你对家庭的那份儿心。”
  孟玉蕾搂过齐星辉的脖子,“我也是,我比以前更理解你在外面打拼的不容易了。”
  早上送完笑笑,终于不用赶着去上班,孟玉蕾只觉浑身轻松。回到家,和齐星辉吃完一个慢悠悠的早饭,打着哈欠,便上床睡回笼觉去了。
  可是迷迷糊糊中,她被齐星辉摇醒了。
  “妈带了个人在外面,你去看看。”
  “什么?”
  “她刚给我打电话让我待在卧室别出去,我也不知道她要干嘛,这会儿听见动静不动,你去看看。”
  孟玉蕾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她给大 T 恤外套了个衬衫,随意抓了把头发,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站着一个扎着麻花辫的老太太,白色的两根辫子搭在两肩,辫子稍绑着红色的球形发饰,奇怪又醒目。老太太身形瘦高,肩上搭着彩色的丝巾,丝巾下是白色的衬衫和彩色条纹灯笼纱裤。她细长的脸盘上满是皱纹,嘴巴又尖又薄,伸出来的两只手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戒指和扳指。
  孟玉蕾想起那一晚的吉普赛老太太,因为她们身上都有同样的新奇与诡异。她隐隐有些兴奋,可是转念,又觉不大对,这个老太太的目光并不和善,当她突然扭头看向她时,仿佛一阵秋风袭击而来,让她莫名有些害怕。
  “这是我儿媳妇。”婆婆介绍道。说完,婆婆面露诧异,“你怎么在家呢?你不是上班去了吗?”
  “我下午有事儿,今天没去。”孟玉蕾囫囵解释道,“妈,这是¬¬?”
  “这是你宋阿姨的老朋友杜阿姨,我带她来家里看看。”
  “杜阿姨好。”孟玉蕾礼貌客套。
  杜阿姨没有应声,她瞥了孟玉蕾一眼,将客厅环视一圈儿,目光落在了墙上的全家福上。那是安安百天时照的,婆婆坐在正中间,腿上抱着安安。笑笑倚着婆婆,齐星辉和孟玉蕾齐齐站在身后。一家五口穿着朴素,可是脸上的表情都很轻松快乐。孟玉蕾很喜欢那张照片,就放大了挂在电视机上面,一进门就可以看见。
  “多好的一家子。”杜阿姨道。她的声音沙哑低沉,像电影里女巫的配音。
  “可不是嘛。”婆婆应呵。
  “你儿子得什么病来着?”杜阿姨头扭向婆婆。
  孟玉蕾被吓得后背发凉,她向婆婆怒目而视,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婆婆领会到了她的怒意,忙尴尬解释,“哪有什么病?你别听老宋胡说。她是说我的病吧!”婆婆的“急中生智”显得有些做作,“我前阵子中风啦,不过恢复得满好的。”
  “是你的问题啊?我怎么记成你儿子了?瞧我这脑子。”
  婆婆怯怯地看了孟玉蕾一眼,道:“我儿子也有点儿问题。他跟我说,他老做噩梦,在梦里头啊,这世上的物件都变得老大。”
  “妈——你说什么呢?”
  “杜阿姨可是跟钟南山里的师傅学过的,风水、八字没有她不会的,道行深着呢!”
  “哪里哪里,只会一点皮毛而已。”杜阿姨道。
  “您别谦虚了,老宋都给我说过了,医院里治不好的病啊,找您准没错。”婆婆道。
  “齐星辉哪有病?”孟玉蕾气得瞪眼睛。
  “没病,当然没病。”婆婆扯过孟玉蕾的袖子,“那不是一直说做梦休息不好吗?让杜阿姨看看嘛,看看又没什么事儿。”
  孟玉蕾无奈极了,只能抱着手臂静观其变。她不由地后退一步,站在了卧室门口。无论如何,她要保护变小了的齐星辉,任谁都不能看见他。
  杜阿姨在家里踱着步,最后目光锁定在阳台壁柜里一件虎符工艺品上。那是前些年齐星辉去参加一个项目验收会带回来的纪念品。纯铜质地,手臂那么大,是历史博物馆里的杜虎符的仿品。本来放在电视柜上,笑笑幼儿园时拿着当玩具玩儿,却没想到砸到了脚丫子,脚背都砸青了,孟玉蕾索性收起来放进了高高的阳台壁柜。
  “这个虎放得不对呀!”杜阿姨道,“寅申冲,这个位置不行!”
  “这都放了好几年了。”孟玉蕾嘟囔。
  “杜姐,那您看放哪儿合适?”
  “家里两个孩子,虎是凶兽,应该藏起来。”
  “那属虎怎么办?”孟玉蕾呛声道。
  “阿姨让藏你藏起来就好了嘛。”
  “行吧,行吧!”
  孟玉蕾拉来一个凳子,将虎符取了下来,拿了个塑料袋罩了起来。
  “放厨房吧!你们这厨房,采光不好,容易藏污纳垢,把虎放在厨房,能震一震。”
  孟玉蕾无奈,只得打开厨柜,把最顶上的香菇木耳罐子拿下来,把虎符放了进去。
  杜阿姨依然在客厅踱步,孟玉蕾在婆婆的要求下给她倒了杯茶水,可是她不肯接,只是眯着眼左看右看,看得孟玉蕾心里发毛。
  几分钟之后,她终于看得差不多了,抿了口水,道:“风水没什么问题。”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婆婆道。
  “你儿子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杜阿姨斜着眼睛看向孟玉蕾,“你有这样的儿媳妇还怕什么呢?她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她身上的能量大得很呢!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说完,杜阿姨回头一笑,那个笑容让孟玉蕾浑身一颤,她嘴角的弧度和难以言说的感觉像极了她去世的母亲。
  “走吧!”杜阿姨朝向门口。
  “那辛苦你了,我送送你。”婆婆挽住她的手臂,“你来看过就好了,我就能睡踏实了。”
  “杜阿姨。”孟玉蕾不由地上前一步,她心里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一时却理不清头绪。
  杜阿姨扭头,轻拍了她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孟玉蕾将她们送进电梯,婆婆掏出一个红包来。在两个老太太的谦让中,电梯门缓缓关上了。
  “妈那是干嘛呢?”齐星辉问。
  “妈可能觉得你中邪了吧,找了个阿姨来给你驱一驱。”孟玉蕾依然在回味杜阿姨的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什么?我妈不是那样的人啊!”
  “怕是憋了这两几天实在想不出招儿了吧!”
  “什么阿姨?都干什么了?”
  “谁知道哪儿找来的阿姨,也没干什么,就是让我把你以前拿回来那个虎符从阳台搬到了厨房。”
  齐星辉一脸吃惊,“这算是什么?”
  “总得干点儿啥吧,不然怎么好意思收红包?”
  “红包?你给的?”
  “我没有,我看妈给她来着,人家收没收我不知道。”
  孟玉蕾把儿子揽进怀里,依然在想刚才的那番话。那个阿姨为什么会说她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又为什么会说她能量大?她是在讽刺吗?还是有别的深意?她有些后悔,应该当时就问的。心里想着,孟玉蕾走到了阳台朝下望,远远地,她看到婆婆一个人从小区门口走了回来,而那个阿姨已经不见了。
第36章 邂逅恩师
  欧阳一一的比赛现场,好几位评委看着都面熟,而坐在最中间那一位不是旁人,竟是给孟玉蕾大学时的恩师郭教授。郭教授是音乐学院的名师,也是出了名的严师。她曾在莫斯科留学,有着深厚的艺术功底,回来后执教多年,桃李满天下。当年她肯收孟玉蕾,也是看重她底子扎实,对音乐认真还肯吃苦。
  起初孟玉蕾说她要出国留学,以后走专业路线,郭老师给了她很大的鼓励。申请法国的学校也是郭老师推荐的,因为她在那边有些人脉,可以帮她做推荐。所以孟玉蕾当年短暂地学习过法语,还参加 TCF 考试。
  她放弃之后,最不能面对的就是郭老师。但郭老师没有责怪她,她结婚的时候还让人捎去了红包。
  毕业十年,孟玉蕾总会想起她,几次想要去看她,却总带着辜负了她的歉意没有付出行动。这次相遇,她更是忐忑,不知道该不该上去跟她打招呼。在音乐这行当,很看重师承,作为郭老师的学生,本该是件自豪的事情,可是孟玉蕾却不敢轻易提郭老师的名字,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不敢让人知道家长是谁一般,内疚与怯懦都含在情绪里,很难纾解开来。
  欧阳一一是第三个上场,孟玉蕾给她加油打气送她上台。鞠躬和自我介绍后,她哆哆嗦嗦地坐上了琴凳,一张小脸因紧张而憋得通红。调整好琴凳,她的目光又回到了孟玉蕾身上,像等待她的指令才能开始一般。孟玉蕾用手势提醒她调整呼吸,又朝她笑了笑,竖了大拇指。欧阳一一的手这才伸向琴键,弹奏了起来。
  郭教授听得很认真,嘴角扬起似有似乎无的微笑。孟玉蕾忍不住想,这首奏鸣曲当年也是她跟郭教授学的,音乐的表达和细节的处理都来自郭教授的教导,现在她又教给了欧阳一一。虽然一一做不到全盘接受,但一定还留有痕迹。以郭教授对音乐的敏感度,她一定能听得出来。
  欧阳一一弹得不错,不敢说很惊艳,但是孟玉蕾的要求她都做到了。这孩子这段时间的艰苦练习没有白费,孟玉蕾由衷地高兴。她前后听了好几个孩子的演奏,以她从前的经验,不敢保证一一能拿前三,但拿个奖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整个比赛期间,孟玉蕾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去给郭老师打招呼。可是犹豫半晌,她还是放弃了。郭老师是评委,她上前打招呼不合适,被别人看到了或许还会质疑比赛的公平。或许以后还有别的机会吧!她想。
  比赛结束,孟玉蕾和母女俩朝大楼外走去。刚穿过玻璃门,一个脖子上挂着胸牌的大男孩儿快步走上来,问道:“请问是孟玉蕾孟老师吗?”
  孟玉蕾惊讶道:“我是。”
  “我是郭老师的学生赵思扬,麻烦您移步到后台去一下,郭老师想见下您。”
  孟玉蕾立刻紧张𝖒𝖑𝖟𝖑起来,又为没有主动给老师打招呼而自责。她和欧阳一一母女简单道别就跟着赵思扬朝后台走去。
  路上,为缓解紧张,孟玉蕾问道:“你是郭老师的研究生?”
  “对,硕士已经毕业了,现在在法国读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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