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狐狸精总想坏我修行——水蜜桃味【完结】
时间:2023-06-30 14:47:49

  江采霜将花绳丢到一边,闷闷点头,“在船上什么都好,就是无事可做。”
  燕安谨扬唇浅笑,不知从哪变出一个长形的木盒。
  “这是什么?”江采霜好奇地问道。
  “道长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燕安谨将木盒往她面前推了推。
  江采霜来了兴致,坐起身子,打开木盒上的铜制暗扣。
  “咔哒”一声,她打开了木盒盖,露出盒子里放着的东西。
  里面放着一张木制棋盘,黑白两色棋子,还有几只博茕,也就是骰子。
  一看到棋盘上绘制的棋纹,江采霜立马便将其认了出来,“握槊!”
  “道长从前玩过吗?”
  江采霜眼眸亮晶晶的,连连点头,“玩过,我从前跟师兄师姐们经常玩呢。不仅玩握槊,还有射覆投壶捶丸击角球,一样也没落下!”
  她兴致勃勃地将盒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开始在棋盘上布置,“你怎么会想到带博戏上船?正好船上没什么消遣。”
  燕安谨坐到她对面,和她一起摆棋,“在下不常玩,待会儿还请道长手下留情。”
  正如燕安谨所言,他没怎么玩过,不擅长博戏,没多久就被杀得片甲不留。
  两人约定,谁输了,便要替另一个人砸核桃。
  江采霜双手交叠搭在矮桌上,美滋滋地看着燕安谨砸开一枚又一枚核桃。
  他手指修长干净,细心地剥开核桃外壳,越过桌子,将核桃仁递到她唇边。
  江采霜没想到他会亲自喂过来,当即愣了下。
  燕安谨眉梢微扬,明知故问:“道长怎么不吃?”
  江采霜不自觉地端正了身子,犹豫了几息,慢慢探身过去,就着他的手,将核桃仁吃了下去。
  核桃仁干香醇厚,油香绵长,浓郁的香气溢满口腔。
  她吃完一颗,燕安谨很快就喂过来下一颗。
  “接着来!”江采霜兴致盎然地重新摆起了棋盘。
  燕安谨还在输,身边的核桃壳已经堆成了小山。
  他清隽的面容倒是看不出半点不服气,眼睫低垂,认真地拿小锤敲核桃。
  仿佛给她敲核桃,是多么重要且有趣的一件事似的。
  江采霜不由得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输给她的?于是她悄悄放水,自己也输了一盘。
  这一次,燕安谨将一枚核桃和小锤递了过来。
  “我来。”江采霜顺手接过,很快就敲开核桃,剥出核桃仁递给他。
  燕安谨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地,没有动。
  “你不要吗?”江采霜手往前伸了伸。
  燕安谨徐徐摇头,“不是这样。”
  “那要怎样?”
  燕安谨闭口不答了,只是用那双多情惑人的桃花眼,含笑望向她。
  江采霜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么一僵持,她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即,脸颊微微发烫,心生懊恼。
  就不该让他这一盘。
  这下好了,她还得亲自喂他吃核桃。
  江采霜鼓了鼓脸颊,强自镇定道:“不如我们再杀一盘,三局两胜,如何?”
  燕安谨怔了下,眼尾微挑,好气又好笑地开口:“道长这是要耍赖?”
  “谁耍赖了?”江采霜自然不肯承认,因着他这句指责,脸庞热意更盛,“我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
  “征求在下的意见……”燕安谨微微侧首,玉白长指抚过眉尾,似是在认真思考她的提议。
  江采霜细若蚊喃地“嗯”了一声,“你好好考虑。毕竟你输的多,若是换成三局两胜,你就能少砸几次核桃了。”
  她一本正经地劝说着,仿佛毫无私心,只是为他着想而已。
  在江采霜紧张的注视下,燕安谨终于点头,“好,那就依道长说的,三局两胜。”
  江采霜呼出一口气,放心了不少,开始布置棋盘。
  “确定是三局两胜?到时候道长不会再次反悔,改为五局三胜吧?”
  “自然不会。”江采霜信心满满。
  两人一起重新布置了棋盘,江采霜先行。
  这一次,她很快就将棋子全部挪出了棋盘。
  江采霜一拍手,高兴地道:“我赢了!”
  “还有一局。”燕安谨不慌不忙地将棋子摆了回来。
  江采霜也不着急。
  方才赢得轻松,她料定燕安谨不是自己的对手,最后一局定然也不在话下。
  可是过去一炷香的时间,却是燕安谨先收手。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绣金衣袖,神色从容,嗓音低磁悦耳,“承让了。”
  她居然输了。
  江采霜如遭雷击地定在原地,暗恼自己刚才太着急,若是那一步棋再好好思索,定然就不会输了……
  她的目光终于从棋盘上移开,一点一点抬头,望进对面那人眼底。
  燕安谨眼神清澈无辜,正襟危坐在桌案对面,轩窗漏进来的午后暖阳洒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朦胧的光晕,让他看上去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可江采霜却透过他这副骗人的皮囊,看到了他的本质——阴险狡猾的狐狸精,一肚子坏水!
  江采霜气得一拍桌案,站了起来,怒目而视,“你、你算计我!”
  若不是他第二局输得那么干脆,她也不会放松警惕,给了他可乘之机。
  原来早就挖好了陷阱,就等着她往里跳呢。
  燕安谨捡起被江采霜拍到地上的棋子,重新放回棋盘上,语气低缓道:“博戏博戏,棋盘上斗先后,棋盘外也要用兵法智谋来争胜负。”
  话落,他仰起头,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在下说的可对?”
  江采霜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咬牙切齿,“行,我愿赌服输。”
  歪理!
  她不情不愿地绕过桌子,来到他身边坐下。
  两人的衣摆暧昧地交叠在一起。
  好闻的花香从身侧飘来,除却花香以外,还有某种他独有的气息,清雅而凛冽,闻起来像雪山之巅的松柏,令人上瘾。
  江采霜定了定神,拿起小木锤,砸开核桃,剥出核桃仁。
  燕安谨手臂环胸,懒散地向侧后方一靠,斜倚着船舱壁。
  他旁边就是船舱内唯一的小窗,窗外江水滔滔,水面波光粼粼,浮动着细碎的光。
  江采霜深吸了口气,按捺着不满,“你坐起来吃。”
  坐没坐相,妖孽做派!
  燕安谨姿态慵懒闲适,煞有介事地道:“方才剥核桃太累了,让在下休息一会儿。”
  江采霜只好捏着核桃仁,朝他的方向递过去。
  可因为他斜靠着窗,她的胳膊够不到,只能继续朝他倾身。
  左手隔着衣裳撑住船板,右手往前探,不知不觉间,便蹭到了他的胸膛。
  江采霜动作一僵。
  就在这时,后背有温热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不轻不重地缠在她腰间。
  刹那间,整个腰背都被难以言喻的麻酥占据,顺着脊骨窜了上来,江采霜差点嘤咛出声。
  幸好她及时咬住了嘴唇,扼制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声音。
  在这东西的暗暗推动下,她软软地跌进燕安谨怀中,撞上他结实的胸膛。
  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堆起的核桃壳小山被碰倒,滚落了一地。
  江采霜趴在他胸口,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领,细细地喘着气。
  不必回头看她也知道,作乱的肯定是狐妖的尾巴。
  江采霜平复着过快的心跳,从他怀里抬起头,莹润的杏眸瞪向他,正要开口质问。
  结果就瞧见他不知何时化为了半妖之态,头顶钻出两只白色的狐狸耳朵,如瀑的银发肆意迎风飘舞,有几根发丝甚至飘到了窗外,映着窗外熠熠闪耀的江水。
  还没说出口的话,登时全部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你,你不怕被人发现?”
  光天化日之下,他居然敢光明正大露出妖态。
  江采霜抿了抿唇,“若是这船上有其他道士,赶过来把你收了,我看你怎么办。”
  燕安谨的尾巴继续缠在她腰间,不给她后退的余地。
  他轻轻握住她右手手腕,眼波流转,语调懒洋洋地道:“这不是有道长在吗?哪个道士如此狂妄,敢抢白露道长收服的妖怪?”
  江采霜被他说得脸红。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怎么一到他嘴里,就变得暧昧起来。
  她心下无奈,将指尖捏着的核桃仁送到他嘴边,小声咕哝:“你还吃不吃了,不吃我丢河里喂鱼去了……”
  燕安谨总算将她喂的核桃仁吃下了。
  江采霜松了口气,正要起身,可狐尾代替手臂拦在她腰后,丝毫没有要退开的意思。
  “让我起来。”
  燕安谨迟疑地开口:“咦?这个核桃好奇怪。”
  “嗯?坏了吗?”江采霜面露狐疑,正好手里还剩着半个,便顺手塞进嘴巴嚼了嚼,“没有坏啊,这不是好好的?”
  燕安谨轻轻“啊”了一声。
  江采霜心间警铃大作,直觉他又有了什么坏心思。
  果然——
  燕安谨眨了眨眼睫,“道长怎么把我的半个核桃吃了?”
  “不是你骗我说核桃奇怪吗?”江采霜随口道,“我再给你敲一个不就行了。”
  燕安谨视线扫过船舱,眼底笑意浮动,“可是已经没有了。”
  江采霜回头一看,矮桌旁散落着一地的核桃壳和黑白棋子。
  果然已经没有核桃了。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江采霜仰起头,警惕地看向他,“你想怎么样?”
  燕安谨没有开口,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兴许是姿势太过亲昵,江采霜竟觉得他专注的眼神让人招架不住。
  迎面吹来的江风,丝毫没有吹散脸颊的热度。
  她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原本嫣红的唇瓣覆上一层水光。
  燕安谨眼眸微敛,圈着她往怀里按了按,轻声道:“陪我躺一会儿,就当是给在下的补偿了。”
  只是这样?
  他没有提出格的要求,让江采霜松了口气。
  不过……在内心深处,似乎又升起淡淡的失落。
  江采霜赶紧摇摇头,把这点不该有的情绪甩出脑海。
  他得理饶人,她庆幸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失落。
  江采霜安心地靠在他怀里,跟他一起靠在窗边吹风。
  午后暖阳驱散了初冬的寒意,大船向前行驶,时不时有微凉的水花高高溅起,落在颊边,或是沾湿了发梢。
  这样安静祥和的场景下,本该令人身心放松,十分适宜午寐。
  可……
  江采霜闭上眼睛,眼皮突突地跳。
  身后的胸膛不知何时变得滚烫,让她无所适从。
  江采霜尝试了几次换姿势,可都躲不过他,她实在忍无可忍地回头,脸红得要滴血,“臭狐狸!大白天的,你发什么情!”
  燕安谨慢慢睁开眼睛,桃花眼中噙着惺忪的睡意,嗓音微哑,“嗯?怎么了?”
  “你明知故问!”江采霜又气又恼。
  本来以为只是普普通通地靠在一起睡一会儿,谁知道这人存在感十足,让她根本躲无可躲。
  燕安谨倦懒地按了按眉心,展颜一笑,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气息声,“道长,有许多事情……在下也控制不了。”
  江采霜咬了咬下唇,揪住他的衣襟,羞愤地骂道:“你快收起那些胡思乱想。”
  燕安谨语气认真,仿佛真心求教,“什么样的胡思乱想?”
  “你不要老想着……想着那些……”江采霜支支吾吾了半天,哪里说得出口。
  “道长怎知我在想什么?”
  江采霜一噎,“你!”
  这还用猜吗?
  要不是他脑子里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会在大白天……
  上次在圣天城里,他还会觉得害羞,还知道化为狐狸藏起来。
  这次倒好,在她面前越来越放肆了。
  许多话在喉间滚了半天,最后江采霜只涨红了脸,闷闷吐出一句:“无耻。”
  燕安谨好像听到了什么夸奖,俊美的面容浮现出点点笑意,轻松惬意地来了一句:“道长谬赞。”
  江采霜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心中的怒火没处撒,干脆抓住他的狐狸尾巴,打了个结。
  不过尾巴柔软顺滑,这个结很快就自动解开了。
  江采霜便在他怀里背过身,用两只手抓住狐狸尾巴,用力地来回搓,把原本蓬松整洁的毛发,搓得乱七八糟。
  燕安谨脸上的从容,终于一点点消失。
  他高大的身躯微不可察地一僵,很缓慢地呼出一口气,目光始终落在江采霜身上。
  江采霜还未发觉他的异样,仍在快快乐乐地玩狐狸尾巴。
  燕安谨闭了闭眼,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将脸转向靠窗的一侧,胳膊搭在小窗边,借由江风和溅起的水花,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男人气息灼烫,搭在窗棂上的手,修长清瘦,青白的筋脉分明。
  过了两日,正好是冬至。
  船行到码头,停上半日。
  江采霜得以下船透透气,整日闷在船上,她比燕安谨这个怕水的狐狸精还难受。
  “总算可以吃好吃的了。”
  一下船,刚在集市上逛了一圈,江采霜便拉着燕安谨直奔酒楼。
  在船上也有人做饭,不过囿于食材有限,做出来的饭菜自然就差了点意思。
  找了家生意火爆的酒楼,两人走进大堂,要了个楼上临街的位置。
  店伙计肩上搭着汗巾,热情地迎他们上楼。
  上楼下楼的人多,燕安谨将江采霜护在里侧,防止她被人潮撞到。
  到了空位坐下,伙计边帮他们倒茶水,边乐呵呵地问道:“客官您是北乡人还是南乡人?”
  江采霜不解,“问这个做什么?”
  “今儿个冬至呢,咱们店里常年有走南闯北的行商经过,所以店里南北菜系都有。您想吃饺子也有,汤团也多得是,端看您是哪乡人,吃得惯哪个了。您要哪个?”
  冬至算是个不小的节气,还是元始天尊的诞辰,是得按照习俗好好过。
  北方有吃饺子的习俗,南方在这一天则是习惯了吃汤团。
  江采霜住在外祖家,自然是吃汤团吃得多,不过……想到燕安谨,出口的话便改成了:“要饺子。”
  对面几乎同时响起燕安谨的声音:“汤团。”
  江采霜诧异地抬眸,燕安谨也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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