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狐狸精总想坏我修行——水蜜桃味【完结】
时间:2023-06-30 14:47:49

  方才吓昏过去之前,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看到了一只妖怪,一只竹编的螳螂妖怪。那妖怪朝自己飞扑过来,经过烛台时,身后的影子庞然巨大,映满了整面墙。
  她因此被吓得失去了意识,身躯陷入冰冷,不过迷迷蒙蒙间,感觉到胸前佩戴的东西散发出暖意,帮她驱散那妖物的寒冷。
  紧接着,便是有人闯了进来,胸前灵玉自碎,迸发出一阵玄妙的力量,将身体里的妖邪给逼了出去。
  是霜儿送她的安魂玉!
  想到这里,江采薇立刻摸向胸前的吊坠,可出乎意料的是,那枚温热的安魂玉还在。
  可她的记忆里,安魂玉明明碎掉了……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霜儿来过,又救了她一命?
  江采薇不免想起,她从妹妹那借走的两本书。她在闲暇时翻看过了,里面用朱笔涂涂改改,密密麻麻地记满了错处,还有修正后的咒语和术法。
  霜儿写得很认真,自成体系,就像确有其事似的。而她刚从江南被接回来的时候,也时常把“妖邪鬼怪”挂在嘴边。
  娘亲觉着霜儿小孩子心性,只是闹着玩,从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可江采薇却隐隐有种预感……万一,霜儿说的是真的呢?
  万一这世上当真有妖邪呢?
  门外,江采霜和堂姐躲在暗处,直到看到伯府婢女敲门,里面传来采薇姐姐的声音,才放心地离开。
  江采青长舒了口气,“呼,还好我们走得及时,不然姐姐醒了,我们不好与她说。”
  “我们不能跟采薇姐姐说实话吗?”
  “我怕采薇姐姐听了害怕,影响了今日的好心情。”
  江采霜觉得有道理,转而想到另一件事,满脸认真地道:“对了,采青姐姐,这次的妖物可是你亲手抓到的!”
  提起这个,江采青的兴奋劲又上来了,脸颊红扑扑的,手舞足蹈地说道:“我当时看到妖怪朝我扑过来的时候,可是吓坏了呢,吓得腿都软了,后仰着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回忆起方才惊险,江采霜忙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擦破了点皮,”江采青语气激动不减,“幸好在最后关头,我想起来宋公子给我的千叶杀,把妖怪给钉在了地上。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后怕非常呢。”
  江采青抚摸着绑在手臂上的机关,心底的雀跃和自豪难以言表。她平时那么害怕妖怪,这次居然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把螳螂妖给抓住了,这可是很大的进步。
  或许从今往后,她也可以跟霜儿一起捉妖,可以帮上她的忙了。
  从内院出去,迎面撞上了宋允萧兄妹俩。
  “青青,什么事啊这么高兴?”宋允萧打了个酒嗝,笑呵呵地问道。
  江采青正因为捉了妖心情好,这次便没与他计较称呼的问题。
  “螳螂妖已经被我们收服,从今天开始,伯府再也不会有妖邪作祟了。”
  “哟,那我们青青现在也是道长了?失敬失敬,小的见过青青道长。”宋允萧嬉皮笑脸地拱手。
  江采青被他臊得不轻,闹了个大红脸,“去去去,一边去。”
  宋莺挽住江采青的胳膊,“咱们别理他。你跟我说说妖怪的事。”
  江采霜没见到燕安谨,犹豫地捏了捏指尖,还是问了出口。
  从密道里出来,他们两个人就分开了,也不知道燕世子后来去了何处。
  宋允萧随口应道:“你说谨安啊,他早就打道回府了。今晚不是那什么日子吗……头七,头七是吧?他得回家待着。”
  宋莺听了一耳朵,柳眉挑起,嫌弃地骂道:“呸呸呸,什么头七?你能不能不要在大喜的日子,说这么晦气的话?过了今夜是初七,不是头七。”
  她有这么个蠢哥哥,梦里都得生气。
  “哦对,初七初七。对了,白露道长,上次按照你的图纸,我回去又试了试,怎么那鸟儿还是飞不起来?”
  上次江采霜并没有告诉宋允萧最关键的部分,他自然没这么顺利就成功。
  “你自己琢磨去,别老是骚扰江家妹妹。”宋莺一胳膊挽着一个,把江家姐妹俩都拉走了。
  经他们兄妹俩一提醒,江采霜才想起来今天又是初七。
  她听着宋莺和堂姐叽叽喳喳地议论今夜的事,想到宋公子喊燕世子也是称作“谨安”,便问了宋莺一个问题。
  “你问这个做什么?”宋莺其实对那人也有点发憷,下意识环顾了四周,带着忌惮,“虽然我哥哥与他是好友,但我与他接触并不多。不过名字还是知道的。”
  “燕世子名讳,应当是——燕安谨?”
  “我知道了。”江采霜抿了抿唇。
  过了会儿,她跟堂姐说了声,便悄悄离开了。
  江采霜再次来到定北王府。
  门房一看是她,直接将人放了进来。
  “书房重地,我等不得靠近,姑娘若是识得路,可自行前去。”
  江采霜便顺着上次的路往里走,一路上都没遇到一个人。
  她从咯吱咯吱的小木桥上跳下来,瞧见前头书房门大敞。
  回想起上次燕世子所说的话,江采霜径直走了进去。
  屋里燃着绮丽香甜的徘徊花香料,令人闻之迷醉。可书房里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人在。
  江采霜环视一周,视线最终定格在窗棂上。
  及顶的花梨木半窗大开,斜月映照进来,朦胧的银辉洒在……一只漂亮的白狐身上。
  那狐狸通体洁白如雪,没有一分杂色,只除了耳朵尖和尾巴尖透着绯色,像是落了樱花瓣在上头,又像是沾染了凡间的胭脂。
  它安安静静地趴在窗上,蓬松的尾巴绕过来盖住大半边身子,似乎正在月色下酣睡。
  江采霜屏住了呼吸,放轻步子,慢慢朝它走去。
  白狐身畔落满了各色花瓣,有片山茶花瓣翩然落下,刚好落在白狐头顶,它似是觉得痒,动了动耳朵,将花瓣给抖了下去。
  “好漂亮的小狐狸……”江采霜满眼都是它毛茸茸的大尾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刚一碰到柔软的毛发,手指便陷了进去,比最柔软的棉花还要软和。
  她轻轻抚摸它的尾巴,胸腔里被甜丝丝的满足感涨满,有种想将它抱进怀里的冲动。
  以前她抱师姐家的猫,也是这样的感受。
  江采霜正要将它从窗台上抱下来,白狐却提前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在她伸手过来的瞬间,纵身一跃,从窗子跳了出去。
  它灵巧地跃入花丛中,白色身影很快就藏在艳丽的徘徊花中,消失不见。
  “呀!”
  花丛中可是生有密刺的。
  江采霜担心它受伤,急忙从书房里跑了出去。
  她来到院子里,面对一眼望不到头的绯红花海,有些无从下脚。
  江采霜只能站在廊下,拿着桃木剑在花丛里拨弄寻找,“小狐狸,小狐狸……”
  花丛中没传来任何回应,反倒是听见身后有人轻笑,气息声夹杂着愉悦,“道长在找什么?”
  江采霜闻声回头,可动作幅度太大,脚下不小心打滑了。她整个人朝着花圃跌去,眼看就要摔进花丛中。
  徘徊花的花茎可是遍布尖刺的,这么摔下去——
  江采霜眼眸睁大,手臂胡乱在半空中挥舞,就在她以为自己这次要遭殃的时候,背后被人用硬硬的东西托举了一下,这才缓住下坠的势头,抱着廊柱站稳在花圃边。
  低头一看,方才托她的是一柄玉扇,怪不得隔着衣衫都觉得凉。
  顺着节骨分明的手向上看去,望进一双温柔多情的笑眼。
  燕安谨将玉扇别在身后,含笑道:“刚浇过水,地面湿滑,道长要小心些才是。”
  他身上有很浓烈的徘徊花香气,丝丝缕缕钻入鼻尖。
  江采霜有些窘迫地松开手,解释道:“我、我方才看到一只白狐钻进了花丛,担心它受伤,所以过来看看。”
  燕安谨温声开解:“万物有灵,它们既然敢在花丛中穿行,自然有法子避免受伤。”
  江采霜想了想,觉得他的话有道理。
  方才她拿桃木剑拨弄了半天,的确没见到血迹或毛发,想来那狐狸有自己的法子躲避花刺。
  江采霜这才发现自己和燕安谨之间的距离过近,她的脸颊几乎要贴上面前人的胸膛。
  她不自在地往旁边躲避,却忘了旁边就是廊柱,不小心被柱子撞了一下肩膀。
  江采霜:“……”脸上顿时更热了。
  燕安谨看出她的不自然,桃花眸微挑,嗓音温柔道:“道长可是有话要说?”
  江采霜瞥了他一眼,吞吞吐吐地开口:“我,我来之前,见到了宋莺姐姐,跟她问了你的名字。”
  燕安谨唇边笑弧扩大,说话间他的胸腔轻微震动,嗓音低沉且有磁性,“道长的意思是……”
  江采霜咬了咬嫣红的菱唇,“你并未用化名骗我,只要我去打听你的名字,很快就能知道,你和谨安是同一个人。”
  谨安,燕安谨。
  起表字如此不用心的人,怕是也只有他一个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名字和表字如此相像,他肯如实相告,便证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一直瞒她。
  以他的聪慧城府,若真的想骗她,怎会让她轻易看穿?
  燕安谨宽大的绯色绣金袍袖坠下,缓缓向她作揖,“在下并非故意欺瞒道长,只是身份多有不便,所以才用谨安的身份与道长相识。在下本就打算寻个合适的时机,向道长禀明身份,只是……”
  “只是什么?”
  燕安谨语调悠慢,眸底笑意点点,“道长聪敏过人,在下尚未来得及找到恰当的机会,身份便被道长看破。”
  江采霜平白又被他夸了一通,心情一跃而起,努力想要压制嘴角的弧度,可最后还是高高扬起。
  “既如此,那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江采霜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身负重伤,想得到菩提子来疗伤无可厚非。就算你是为了菩提子接近我,我也不怨你。”
  她之前一直都是别扭气恼,却从来没有因此怨恨。
  “师父教我论迹不论心,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你几次救我帮我都是事实。”江采霜认真地说道,“就算你没有救过我,也不是我的朋友,只要是个心性纯直的人,我都会帮你寻来这味药。更何况,你道法高深,若是治好了伤,能帮助更多的人。我相信师父知道了,也会同意把菩提子拿出来救人的。”
  就算今天误会没解除,她还是会帮他找到菩提子来疗伤。只是并非出自朋友之谊,而是把他当成一个陌生的好人来对待,她认为自己在做“对”的事情。
  只是既然误会解除,那他们还是朋友,找菩提子这件事便更要抓紧些了。
  江采霜并不知道,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底的光亮有多么惊人。
  燕安谨长睫垂下,嗓音里压着低叹,“道长才是这世间,最为纯直勇敢之人。”
  江采霜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这是我最近炼出的养气丹,对你的伤势应当会有好处。”
  她这次过来,主要就是来送药的。
  燕安谨笑容带着暖意,“多谢道长。”
  “待会儿我再给你施一次针,这次便不用贴符了。”
  燕安谨心底微动,“敢问道长,小金符是如何贴在身上的?”
  “跟普通的黄符一样啊,”江采霜转身朝书房走去,“只要舔一下就可以贴在任何东西上面,遇水遇火都不会掉,除非用灵力才能取下。”
  说罢,身后迟迟没传来回应。江采霜一只脚已经迈过门槛,扶着门框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燕安谨俊逸身形立在花树旁,神情若有所思。
  结合方才说的小金符,江采霜福至心灵,突然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她脸颊唰一下涨得通红,支吾道:“你,你不会在想上次我帮你贴的小金符吧?”
  燕安谨桃花眸微弯,神情轻松带笑,“道长与在下,还真是心有灵犀。”
  江采霜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可被他当面戳穿,不知怎的,心里的不自在怎么都挥之不去。
  那天她就是将小金符那什么了一下,然后贴在他……平坦的腰腹间。
  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昏黄的烛光下,男人结实白皙的胸膛,腹部壁垒分明的肌肉,触碰到的时候温润如玉,手感很有弹性。
  她的脑子在想!什!么!
  江采霜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朝着头顶涌去,脸颊霎时滚烫如火。她赶紧甩了甩脑袋,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我是修道之人,也是医者,眼中并无男女之分。上次只是为了救你,你别胡思乱想!”江采霜红着脸,脚步匆匆地走进书房,语气透着慌乱,“快点进屋,脱衣服,我给你施针。”
  想到待会儿要宽衣解带,燕安谨倒是半分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微微勾唇,煞有介事地应了句:“遵命。”
  书房里,层层幔帐如流金坠淌而下,平添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等江采霜为他施完针,月上中天,已是初七。
  江采霜收起针包,正打算离开,却看上了满屋子浩如烟海的案情卷宗,颇想带回去一观。
  见她望着那几排书架,燕安谨猜出几分,“道长想看卷宗?”
  “嗯。”江采霜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我想长长见识。”
  上回谨安还说,她没有那么快破案的原因,就出在见识和经验不足上。所以她想多看看燕世子的破案经历,从而开阔自己的思路,往后再遇到案子就会顺手许多。
  燕安谨慢条斯理地穿衣,“回头我让人送到侯府,道长记得去后门接应。”
  “你答应了?真的能拿给我看吗?”江采霜惊喜道。
  她还以为这些都是很重要的卷宗,不能轻易给官府以外的人看呢。
  燕安谨低眸浅笑,腰带一收,“道长既是我悬镜司的人,自然没什么不能看的。”
  江采霜略有些迟疑,想起自己囊中羞涩,“那……我这次要付多少银子?”
  上次她可是拿出了叮铃啷当一大堆东西,才跟燕安谨换走了花茶。
  燕安谨将她的紧张收入眼底,嗓音里蕴着笑意,“道长为我疗伤,足够相抵了。”
  江采霜长长松了口气。
  她身上法器符箓不少,但就是没有银子,如果他开口跟自己要报酬,她还真拿不出来。
  临走前,江采霜问道:“我第一次来王府,是为了追逐一只狐妖。可我下在狐妖身上的追踪术法被人中断,是不是因为你?”
  燕安谨已经穿戴整齐,如瀑墨发散在背后,“是。”
  “你为什么要帮狐妖隐瞒踪迹?”江采霜不解地追问。
  “那只狐妖修的是正途,从未靠吸食人的精气来修炼。”
  江采霜的确没在那只狐妖身上,感受到让她不舒服的气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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