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逃杀人多才有意思
二十
和目标接触后迅速消失在人海中，太宰治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一栋大楼的天台上，楼顶的风吹乱他的头发，身旁有乌鸦飞落，黑大衣在狂风中猎猎，奇怪的少年介乎虚与实之间的体质成功让警方直到如今也没有抓住炸弹案的犯人。
他像是个老辣的玩家戏弄着警方，每每在他们快要成功时害他们前功尽弃，而他在这一起一伏的玩弄中得到充足的乐趣。
不过老掉牙的官方系统已经不能给他带来更多的笑料，现在他找上在上次“游戏”中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参与者。
“川水玉叶。”他浅薄的唇吐露出仿若爱语的言辞，简单一个名字被他说来都像是在倾诉情人的名讳，自成一派的缱绻迤逦，这就是自文豪太宰治的思潮中诞生的假想咒灵。
他拥有能迷惑年轻女性的漂亮脸蛋，身材自文字中间发育颀长，清削瘦弱仿佛一杆翠竹，腰肢款款，风流跌宕。
咒灵本身也继承了文豪本人那透出脆弱的忧郁气质，眼眸深处是一片晦涩的大海，搭配上他擅长花言巧语的唇舌，没有女人能逃离溺毙在这鸢色之中的命运。
假想咒灵自诞生那日起就是要杀人的，因为他被自己的[母亲们]设定的并不完整，而冷酷的星球意志直到他证明自己才将他的能力赋予他身。
用异能力来形容只是方便理解，准确说，这是能消除一切“异常”，规则重构级别的bug。
生来具有如此非凡能力的咒灵本身也被世界施以了防火墙级别的重重限制，最重要的一点儿就是他的力量只能接触发动，做不到远程操控，也就是说太宰治他虽然很强，但他也很弱，没有同伴就连直面咒术师都做不到。
这不就是一个不上不下的半成品吗？
咒灵如此哭诉道，用他那惹人怜爱的脸蛋，漂亮的眼睛含泪朝地球母亲哭诉――最终他如愿获得了所有咒灵都没有的技能。
他可以让自己在世人的眼中现身，仿佛正常人类一样混入到他们中间。
很不可思议吧？
仿佛奇迹一般吧？
但太宰治觉得这是正常的，毕竟自己的力量本身就不在“常识”的理解范围内。
他可以选择如咒灵一般被世人漠视，也可以选择如人类一般和他们交谈说笑，如果他愿意，他能在收敛全部咒力后，恍若常人一般从咒术师身旁路过。
这梦寐以求的伪装能力落到太宰手中，可不正好成了坏孩子游乐人间的玩具？
我不幸的被拿到玩具的坏孩子选中，幸运的勾起他的兴趣，延长了大部分人的死亡倒计时，毕竟咒灵出动向来是要杀人的，而站在星球阵营的咒灵目标则是瞄准了全人类的覆灭――我对此一无所知，无意中肩负起了勇者的任务。
看着这张和先前没两样的邀请函，这次上面只有一幅地图，用红笔标注了目标地点，我犹疑起自己该不该去？
旋即我想到那个家伙的恶趣味，为了保证~的安全，我还是决定亲自前往。
伤脑筋啊，这么短的时间我右臂可还没恢复，希望到时能活着回来。
对自己接下来的行程会遇到多少危险大致有数，我当机立断的回家收拾一批要用的小东西藏在衣服各处角落，然后想了想，在客厅的桌子上留下一张便签和那张地图。
[给五条悟：发现手机打不通你就自己来找我。 by：川水玉叶]
盖上笔盖，我点点头：“这就差不多了。”只不过在出门前我还是心情古怪了一瞬，五条悟和我是什么关系，我去找死居然还要事先给他报备？
摇摇头，感到不解，不过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我用来思考，叫住计程车，我上车后报了目的地的名字，全身心的进入战斗状态。
多巴胺开始快速分泌，血液冲向皮肤使我容光焕发。
当我从车子上下来时，我好像又美上一个新高度，嘴唇抿起一抹嫣红的色泽，眼神飘忽冶艳，我在这座半废弃的楼盘门口站稳，拇指粗细的鞋跟轻轻磕在砂石路面上，深蓝色的牛仔布料紧紧包裹住小腿拉长了身高比例。
当我穿着露肩的蝙蝠衫出现时，提前得到消息来到这座楼盘内的几个人不禁投来诧异的视线，仿佛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这些人中头毛比较贫瘠的大叔心神不宁的嘀咕道：“什么时候了还有孩子过来？她多大？有十八吗？”
另外两个好像主播的青年互相商量一下就朝我走来。
我向他们挑起眉梢，用眼神询问来意。
其中个子高挑的那个道：“我是恐怖主播小野，他是小丁，我们野丁组合最近在网上蛮火的，小姐有听说过吗？”
小丁主播在旁边吐槽他：“哪里有自己说自己很火的主播？”
小野笑道：“这样说才有意思嘛！”
我说：“没听说过。”
小野噎住了。
我说：“这不是你们的问题，我平时不喜欢看直播，没听过有名主播的名字很正常。”
小野这才做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啊，这可太好了，我们的直播正是面向高中生这个年龄段的，像小姐您这样漂亮的女生都没有听过我们的名字，那我可要认真怀疑一下野丁组合的名气是不是都是水友们吹出来的。”
他这句话刚说完，小丁手里的手机就冒出大量嘲笑的弹幕。
小丁道：“我们这次是来这座废弃楼盘进行恐怖探险，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都在一个时间过来，伤脑筋啊，恐怖探索人多了会破坏灵异感的！”
这话说的完全就是恐怖灵异发烧友才能有的台词，我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没关系，大逃杀人多才有意思。”
小丁：“呃……”
小野道：“聊了这么多还不清楚小姐您的名字呢，方便自我介绍一下吗？或者起个代称就行，啊，请问您愿意入镜吗？”
“我叫川水，脸的话还请尽量避免，我不喜欢被人打扰。”我之所以到现在还在和他们好好说话的原因就是这两个主播的行事风格并不惹人讨厌，手机镜头至今没有看我好看就怼到我脸上，而是一直以侧影的方式提醒水友这里有一个人，从未直接将我纳入镜头。
日本人注重隐私，尤其是个人肖像权，许多大型超市和建筑安装摄像头都需要考虑路人们的想法，避免让这些人的脸部入镜，这也就导致日本的监控系统实在是有太多死角，给犯罪提供了天然的丰沃土壤。
“这样啊，我还以为向川水小姐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会喜欢受到追捧？”小野经验丰富的递给小丁一个眼色，对方点点头，在手机上操纵了什么，我的脸就被一只蓝眼睛的布偶猫代替了。
我：“？？？”还有这种操作！
小野笑道：“这样可以了吗？川水小姐。”
“可以了。”
野丁组合的粉丝们听见川水小姐清凉温柔的声音，转眼一双笔直修长的大腿就闯入镜头，虽说侧影的时候已经看出这名女孩子的身材不错，但等真直视到这一双黄金比例的大长腿，抽气声顿时在不同的家庭中响起。
后面镜头上移，小姐姐的脸变成了布偶猫，大家的第一反应已经不是猫猫真可爱啊，而是失魂落魄的强烈要求小姐姐开镜头，让他们舔颜！
对于水友们的无理要求，小野原则坚定的拒绝了。
“人家妹子年纪不大，年纪轻轻就露脸被坏人盯上怎么办？我和小丁不好看吗？回头给你们看八块腹肌！”
弹幕一水的回复了小野的自恋。
【讲个笑话，小野有腹肌！】
【说归说，笑归笑，别拿小丁的肚腩开玩笑！】
【小野，有原则很好，但你偷偷告诉我，小姐姐是不是特别漂亮？】
【小野！小野！这次直播地点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
一连串的回复刷屏般的滚过，小野低咳一声，道：“这里是天河楼盘，据说在二十年前死过许多人，刚才已经有水友指出来了，我就挑着重点给各位讲述一次。”
“二十年前，楼盘刚开始开工就有五名工人发生意外，三死一截肢一植物人，承包这片工程的公司遭到起诉，赔偿工人家属大量钱财，最后因为支出超过公司流动资金最后破产清算。”
“半年后，第二家承包天河楼盘的公司没多久就发生和上次相同的意外事件，不过换成技术团队死亡三人，剩下两人一截肢一昏迷不醒，受害者的惨况都和半年前那次意外事件一模一样……”
“之后这次过去半个月就有公司不信邪的再次承包了天河楼盘，然而……受害者再次出现了！”
小野说道这里时，把自己那张男人味的脸戳到镜头前面，让所有人都能看见他凝重不已的表情。
“同样的死亡三人，重伤一人，昏迷一人，也是这次事件导致天河楼盘开发计划被彻底废弃，之后过了二十年我们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现在是八点十二分，我希望我们可以通过这次恐怖探险证明鬼怪的存在，以及揭开这个二十年前的事件谜团！”
我看到他说完这句话后从镜头前退开，小丁将镜头拉远，将黑暗中的楼盘背景尽量纳入到观众的视野之中。
我想：真是专业啊，就是鬼什么的，怎么可能存在？
第22章 今天的月色真不错啊
二十一
我不信,但我不能在人家的直播间劝人家相信科学，这种没脑子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只不过小野或许是觉得我算是不错的素人选手，他热情的询问我来到这里的目的。
我想了想,说了句。
“找人。”
小野：“……来这种地方找人？”
我笑道：“对啊，就是来这里才找的到,你觉得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旁边的路灯打在我脸上,泛白的光使我的笑容多出一股森然的病态。
小丁不自然的动动肩膀,觉得背后毛毛的，但他不敢开口，嘀咕自己见多识广怎么就被个妹子吓到了呢？
小野胆大的仿佛没发现我笑起来唇会特别红，指着在场的其他几个人道：“那位是南井先生，他好像有难言之隐，不愿意搭理我们,那一位是白仓女士,跑来这里的原因她没说,另外几个人分别是中村，伊藤，高桥和田中。”
“因为是在直播中,我也只打听到他们的姓氏。”
我若有所思的道：“你交际能力挺强啊？”光是能从陌生人口中打听到对方的名字本身就代表了一个人的处事水平。
小野能经营起一个百万观众的直播间,恰恰证明了他的口才和亲和能力都不弱。
他果然说道：“凭这个本事吃饭,我总不至于让吃饭的家伙生锈了。”
我点点头：“我要进去了，你们呢？”
“啊？川水小姐不等我们一起吗？”
我在说完后就开始走,背对着小野挥挥手。
“大家目的不一样,我是来找人的，而且我劝你们也换个日子过来探险，今天不怎么吉利。”
小野眨眨眼睛，等我走远之后,他冲自己的搭档嘀咕了一句。
“川水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小丁：“不知道，但我觉得气氛在她说完后邪门起来了。”
小野失笑：“你不会被人家一个女孩子吓到了吧？”
小丁白他一眼，“要你管！”
他们两个打打闹闹，直播间又开始刷起了小丁胆小，小野胆大的cp梗。
我一步跨入大门内就感到自己被一层看不见的黑暗包裹，越是往前走，能见度就越低，刚才近在咫尺的光亮瞬间变成了触手不及的远方。
我停下脚步适应一下突如其来的错乱感，我古怪的看眼自己身前，又回头去看看。
小野小丁两个人还在门口说说闹闹，应该是在等午夜零点的黄金时间，从我目前的这个位置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路灯摇曳昏黄的光线仅仅局限在楼盘外面，这几栋废弃的大楼就像是身处在异空间，我作为受到邀请的客人才得以见到它的真正面目，而不是被外表的那层轻纱欺骗。
“有意思吗？”我不懂这次邀请我的家伙又在搞什么花样，但如果他是想借助鬼怪的皮来试图看到我被惊吓到崩溃的模样，那我只能说他打错算盘了！
唯物主义者认可的“理念”只有物理！
区区鬼怪而已，看我不把它打碎！
神色冷冽下来，我不紧不慢的步子加快许多。
在我走后，一道带有强烈阴森意味的冷风吹过我原先停步的位置，那块地面的水泥无声粉碎成了齑粉。
我最先走进的是修建到一半的主楼，冰冷的灰色墙壁与台阶堆积有厚厚的灰尘，我踏进去的一瞬间就想退出去，转身走人。
太脏了！！！
忍了忍，我放空自己，静默的苍白在我身体里回响，渐渐这响声染上一层妖艳的血色。
我抬起头，双眼充斥着疯狂的笑意，如同一朵盛放殊途的茶靡花。
太宰治是个胆小的家伙，他看戏的时候从来喜欢选择高处，但是这一次他一反常态的邀请了数名陪衬与一名主角，而他自己也作为主角之一混入其中。
我从头到尾都不清楚对方的打算，毕竟我以前的位置不是“参谋”。
修长的手指带着无处安放的不耐在空气中轻轻颤抖，我想摸出点儿东西握在手中抑制住这股自多巴胺中诞生的冲动，但我却近乎本能的接受来自外界的危险刺激。
我很清楚鼓起勇气踏入死地需要多么坚定不移的信念，我也很清楚踏入这个世界想回归平凡有多么艰难，我珍惜我现在拥有的平静，但有时……却总觉不够！
就像是吃惯了辣菜的人受不了一天三顿的喝清汤，我在上一世习惯了腥风血雨的杀与被杀，无数次我都率先伸手，主动邀请死亡的女神裙摆翩翩的做我的舞伴。
我与她曾亲密无间，我与她曾充满默契！
所以――
来吧！
我亲爱的，现在我们有一曲华尔兹的时间！
阴影漫步在空寂的楼层之中，受到邀请的客人执起女神的手掌，指尖不知多出了什么东西，在迅速的破开空气之后，刺穿了袭击之物的脖子，让它回到黑暗中无功而返。
楼层因多年来的不通风积累了大量有害气体，但我可以用短时间内的彻底闭气来避免受到有毒物质的侵害。
我不知自己打中了什么，但我越是前进越能感觉到无形中的阻力。
那些隐藏在黑暗中袭击者仿佛隐形的怪物，我看不见它们的身姿，完全是在凭本能与之对抗，在大量的不利因素下我的处境似乎越发危险，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我能切实的“杀死”它们。
我看不见它们，他们也杀不死我。
刀尖上起舞的我舞步蹁跹，操纵那些无形触手的家伙开始焦躁了，我的皮肤感觉到如针刺般的粗劣触感，这不像是风，倒像是某种液体挥发后带来的刺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