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不由歉意道：“抱歉，红子，让你看到这么不体面的景象。”
风林红子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叫到有些小开心,但旋即想到现在不是开心的时候,她沉稳的道：“虽然刚刚是有些受到惊吓,但是我也没被他看见什么。”说着,她张开手，给我展示那条把她的重点部位掩护的结结实实的浴巾。
只有肩膀和小腿露出来,换个地方也就是有点儿清凉的连衣裙。
倒是我，因为诅咒出现在后腰,一时没有把浴巾围上,被擅自闯入的五条悟看了个干净。
想到这里我越想越是火大，不由恨恨的咬牙，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我这一巴掌打轻了！”
风林红子闻言分外惊讶：“呃……玉叶桑，没有和五条君做过吗？”
“我、我我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我惊慌的睁大了眼睛，发出的声音都有点儿扭曲了。
风林红子见状了然的道：“怪不得玉叶你反应这么大。”
我：“……我觉得这么快就冷静下来的你才是不对劲儿。”
风林红子奇怪道：“玉叶桑难道没有去过混浴吗？”
我：“那种我穿泳衣参加过……”还是上辈子性别为男的时候。
风林红子挥挥手：“别在意，别在意，这种事仔细想想就会变得不在意了。”
“……”我觉得做不到。
风林红子：“而且五条君还是担心你啊，虽说做法令人诟病。”
听你这么努力的给他开脱，都不知到底谁才是他的女朋友,我不禁这样想道。
风林红子叹息：“诅咒的事情还要五条君上心，这时候别得罪他。”
我：“……”你真现实啊……
从浴场里换好衣服走出来时，我还一副被高中生教育到的模样，不过在隔着大约三米的空间发现五条悟时，我下意识停下脚步。
穿着深色浴衣的他，与穿着樱色浴衣的我，隔着这段距离两两相望。
“哼！”五条悟率先闹别扭的扭开了头，脸上隐隐的热度迅速回落，我淡定的想道：“啊，没错，这就是那个五条悟啊……”
夏油杰放下端起的手，和服袖子自然滑落，深色的衣裳莫名和放下头发的他特别般配，看到我时，他主动迎上来，道：“悟没有说清楚，但你身上确实出现诅咒了对吧？”
我轻轻点头，红子和五条悟一个说我后腰上有不祥的图案，一个说我身上有诅咒的气息，想来应该不会两个人都认错。
夏油杰眯起眼睛疑惑道：“和斋藤家的诅咒有关吗？”
五条悟这时忽然插嘴：“不是一种。”
夏油杰：“别的地方招惹的诅咒，那范围可就大了……悟，你有发觉什么吗？”
“发觉什么？还没看几眼就被这女人一巴掌赶出来了，我又没有去看什么不该看的，可恶，打的这么重……”他一边嘀咕一边偷偷看我，像极了惹祸之后躲起来偷偷观察饲主的喵，发现我的冷淡没有丝毫改善，五条悟这个人大声抱怨起来。
“连诅咒的样子都不叫人看，这可怎么拔除啊！”
夏油杰实事求是道：“也不一定要看，你已经记住气息了不是吗？回去之后在川水桑的身边转转，应该会有发现，这样吧，我会去帮你和夜蛾老师说明的，你暂时就跟在川水桑身边。”
对于夏油杰的安排五条悟虽然不满，但还是没有拒绝。
我一直面无表情的模样，看样子也带给他相当大的压力。
五条悟自我自信自负，不把别人的喜怒哀乐放在眼里，共情能力极其差劲，但是――他遇上了川水玉叶。
川水玉叶恰恰是一个没什么情绪的人，相处起来会很舒服，也就是这样的人，情绪一旦出现就像是黑白色的水墨画，渐渐浮现清淡绚丽的色彩。
五条悟对这份暂时做不到接受的感情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观察这幅“画”上。
画上的莲花不知何时停落了一只蜻蜓……他看得好奇，不禁伸出手去碰，蜻蜓察觉到他的意图，毫不留恋的朝画卷深处飞去……
他开始感觉到少女情绪的复杂，并不由自主的被她干扰。
回过神来，五条悟发现自己的目光已经长久的停留在她身上，也不知是在期待什么。
时间正常的开始流动，这个晚上为了我的安全，五条悟被安排来给我守夜。
夏油杰对此的解释是――“诅咒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有悟跟着更安全一些。”
我：你以为自己这么说我就看不出你的险恶用心了吗？
夏油杰率然道：“反正你们是男女朋友，住一间房也没有关系。”
这个眯眯眼的家伙干脆连借口都省略了，白瞎了一张忠厚老实的脸，然而让我惊讶的是，我居然没有拒绝。
倒是可以用为了日常平静，我不愿意暴露自己来解释，但是……我可没有自欺欺人的坏毛病。
斋藤家给尊贵客人准备的房间，大到放下两个人的床铺仍很宽敞。
我看眼坐在门边，视线透过纸门落到庭院内的五条悟，他脸上的痕迹已经变淡了，但还是有些红。
“觉得一下不够准备再来一下吗？”
五条悟一出口，我恍然发现自己盯着他看太长时间了，我坦然道：“之前的事是你不对。”
五条悟烦躁的拧起眉头。
我道：“红子还在里面，我也没有穿衣服，不管什么理由你都应该挨这一巴掌。”
五条悟还是有些不服气，“……”
我拢起睡衣下摆起身，来到他身边坐下。
五条悟听到OO@@的衣物摩擦声，转过头时，看见的就是少女洁白的颈侧皮肤，以及轻轻碰到自己脸颊的手指的触感。
我道：“还疼吗？”
这时的五条悟怎么看都有些闷闷不乐，作为让对方变成这副样子的罪魁祸首，我姑且还是打算说点什么缓解气氛，睡前僵持太久不适合用来保养精神。
五条悟抿紧嘴巴，生硬的道：“如果我说是呢？”
我笑了起来，“又不是小孩子……”
“大人也是会疼的好不好！”他郁闷的抓住我的手放在脸颊上摩擦，镜片后面的眼睛轻率又直接，格外适合这个年纪，也适合这个季节，躁动热情的夏天。
月亮躲避开群星，只在纸门上投下一片清凉的月影。
地面上的影子稍微重叠，呼吸和心跳近在咫尺。
五条悟居然感到了紧张！
在少女靠近时，发间的清香，与渐渐朦胧的眉眼变成今晚消不去的亮色。
他尽量不让自己的僵硬表现出来，专注又窃喜的感到一阵轻柔的风吹拂在脸颊上。
五条悟：“？”
我轻轻吹着他脸上的红印，道：“这样就不疼了吧？”
五条悟：“……”
我：“你看起来有些失望？”
“没有！”五条悟蛮横的扭过头不去看我的脸，我默默盯着他，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吧，给你看就是了。”
五条悟：“？”迷茫的看过来，发现我正在解开束紧衣服的腰带，他的神色立刻变得惊慌，伪装出来的冷漠悄无声息的裂了开来，一抹惊色出现在眼底。
你终于要对我动手了吗？
这种让我得知会嘲笑他在想桃子吃的心理活动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五条悟有些羞涩，但还是分外期待的看了过来，一点儿也看不出之前说对少女的身体不感兴趣的直男模样，也可以说，那时的他分明就是故意做出那般发言，特意讨打的高中ky。
我把外面那层浴衣脱下，露出里面贴身的吊带背心，拉开衣服下摆，露出后腰侧面的位置。
“红子说诅咒就是出现在这个部位，你来看看有什么线索。”
五条悟：“？”
就这样？
看到撩起衣服下摆，背对着他露出婀娜身段的我，他一时不知是该失望，还是该以咒术师的眼光去评价这个诅咒花纹的美感层次。
也就是五条悟自认一直没把咒术师的矜持荣誉当回事，不然正常咒术师没人会想去评价诅咒有没有美感的问题。
他凑过去，长长的睫毛距离我的后腰很近，时不时会扫到那处敏感的皮肤。
我：“……”想打人。
盯了一阵，五条悟斟酌道：“看起来像是一段文字，但又不太一样？总觉得形状在变……”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让咒力自指尖贴上我的腰部开始暴力消除对方留下的印记，我疼的眉头一皱，不受控制的向前摔去却停在半途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五条悟保持着这个扶住我的姿势用力，我开始往外冒冷汗，等到他终于松开手我已经脱力的起不了身。
他干脆就这么把我抱在怀里，摸了摸我印记消失的位置，笑着说：“搞定了，小玉叶真厉害啊，居然一直没有叫出声。”
我趴在他手臂上呵呵，你在小瞧一名职业选手的忍耐力吗？
五条悟还想说什么，但忽然之间他脸色一变，在我无言的视线中又一次撩开我的衣服，盯着那块皮肤上新冒出来的诅咒花纹，脸色冰冷的可怕。
第32章 要死一次看看吗？
四十二
仿佛火焰被栅栏围住的奇异图案,代表了什么目前仍是未知，但仔细想想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天一早得知诅咒进一步升级的夏油杰几人没有在斋藤家停留的意思，立马准备护送我返回东京。
风林红子有心想帮忙,但没什么立场，再加上她离家已经有段时间不得不回家去,此时见到他们两个全副武装的把我夹在中间,想说什么也渐渐变得说不出口。
最终,她祝福道：“玉叶桑，你要平安无事啊。”
我笑道：“当然会没事的。”
得到我的保证风林红子的眼里的紧张放松下来,轻轻退后，让出渡边先生的身影。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表情怪异的道：“你男朋友是五条家的六眼？”
我：“？”
这什么意思？
渡边先生叹息：“算了,听说你被诅咒了,有五条君在我就不操心了，希望你能平安无事。”
我问：“五条家的六眼是什么意思？”
渡边先生闻言有些意外,“他没和你说起过？”
“……我刚才得知他是咒术师。”
“这真是……”他一时不知怎么评价干出这种事来的五条悟，望向我的眼神透出一丝不明显的同情,渡边先生道：“五条家是咒术界的御三家,五条悟是生来就出现特殊天赋的五条家唯一继承人，在实力和人品上我认为是全无缺陷的……直到刚才……现在的学生都这么不负责任了吗？你只是个普通人,他不应该把你卷入进去。”
“渡边先生。”我对上他温润如松脂琥珀的眼,认真说道：“普通人又有什么关系？我从不认为自己应该理所当然的受到保护,只是力量的话，普通人也不是全无力量，如你所见，这庞大的文明社会就是普通人亲手创造出来的‘武器’,这样的力量还不够让你正视所谓的普通人吗？”
说完我不去看怔住的渡边加楠，慢心的冲温和微笑的明心和尚点点头，双方礼貌的接触过后我就回到五条悟身边。
他看着我，眼里充满了笑意，在我走到他身前时，五条悟道：“干得不错！”
我淡定道：“只是诡辩而已，从宏观角度这么说没错，但单独的个体确实弱小的不能和咒术师相比。人类能一直延续下来，也是多亏有你们这样的人在暗中保护，所以作为普通人的我对保护自己的对象说出这种话才怪异。”甚至可以说凉薄的缺少感恩的心。
五条悟挑起了眉梢，“我倒是觉得小玉叶你说的没错，因为咒术师也是人类，从未将自己从人类的大群体中脱离出去。”
我指出：“你这也是诡辩。”
五条悟：“干嘛这么较真嘛，在我看来这样的小玉叶很好，比刚认识的时候好多了！”他沾沾自喜的说完，发现我的动作停下了，不由疑惑的看着我。
我在一阵沉默后，问道：“你对刚认识的我是什么印象？”
我看向五条悟安静下来后会变得静谧清透的蓝眼睛，平静无比的沉入那片蔚蓝的迷幻之中，听见他用一如既往轻松的口吻，道：“认真的打卡机器吧。”
一时间我不确定他是在故意嘲讽，还是真心这么感叹，但我确实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原来丢失的那三个月记忆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里，我不再迟疑的坐上回返东京的车辆，开车的人是斋藤家安排的。
我们一路受到的礼遇全都基于五条悟两个人的实力，我这个不被放在眼里的普通人纯属于沾了他们两个人的光。
望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我忽然想到，这一次浅草出行，其实可以别名《沾光之旅》，从被当做渡边先生的助手开始，我就在不断获得与身份地位不符的重视和尊敬。
说实在的，这种经历也是从未有过的……
车子一路驶往东京，确定了我之后几天的同居生活。
咒术高专的老师并不像是五条悟口中那么迂腐刻板，在得知自己学生的普通人女友遭到诅咒之后，虽然会多出许多繁琐的手续，却还是强制给五条悟空出一周的时间，命令他尽快解决然后回来加班！
不可否认，明明事情的原因出在我身上，但我看到灰头土脸的悟，却发自内心的想笑。
一个不注意，我眼里的幸灾乐祸被五条悟捕捉到，他当即像头猎食的大猫扑了上来，把我整个人按在身下。
我没有反抗的被他压住，仰起头就对上少年人线条硬朗的下巴与脖颈形状，喉结轻微滑动，那一对锁骨就从衣领下暴露在眼前……
目光微微一颤，刚想躲避开这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下一刻就被捏住下巴正对上那双墨镜后的眼睛，圆片小镜子从高挺的鼻梁上滑落，露出那双眼睛迷人如同星辰坠落。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艰难的想要从这副美景中抽身而退，却被五条悟低哑深沉的语气阻止。
“我很高兴小玉叶相信我，可我要提醒你，诅咒这种东西存在在人类身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危险，我可不想你因为这点儿无聊的小事而死亡……”
我仰起脸，笑着打断道：“五条悟，你舍不得我？”
五条悟想说的话来不及说，直接被我噎了回去。
我道：“承认这一点很难吗？”
“……”五条悟危险的眯起眼睛，俯下身来紧紧的盯着我，嘴唇就在我的上方吐出喘息，“那小玉叶你什么时候眼里才能有我？承认自己喜欢我很难吗？”
我们两个如同一对在领地边界狭路相逢的野兽，都对对方猎场中的猎物虎视眈眈。
恋爱于我是战争，恋爱于他是游戏，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者的概念混合了。
在我眼里，他成了我的――“敌人”。
“不要说这种傻话，”我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什么人，最终是那头母兽率先丢下边界对面的那头凶兽，自顾自走入领地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