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张嘴，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有多么过分。
我确实如他所说，在狠狠的“欺负”他呢！
一百二十一
赤土消失前，咒术师在岛根建立起的营地内。
五条悟做事还是蛮靠谱的，A班三个学生都被他放置在营地，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对于这种安排，三个人都没有什么怨言，就是难免担心。
尤其是他离开后比良坂上空的天候就变了。
黑压压的云层携满风雨欲来的气息，而不过多久就有细雨飘落，随后渐渐过度成石子般的大雨。
一部分人穿上雨衣冒雨守在机器前，剩下那些帮不上忙的人则统统挤在帐篷里。
虎杖他们混在人群中间，感受着空气是不是变得沉重。
那些打扮严肃的人偶尔会忽然不说话，氛围就会在这样的沉默下不安起来。
几个学生看着帐篷外面把远处的人影都模糊掉的大雨，觉得唯一比较安慰的就是他们不用站在外面淋成落汤鸡。
“哎，也不知道日本这是怎么了？这几年经常出现各种怪事。”钉崎野蔷薇用手接住天空中掉落的雨水，喃喃自语：“还有五条老师那边，不知道顺不顺利？”
伏黑惠在旁说道：“还能怎么样？一定在开开心心的戏耍敌人吧？”
虎杖悠仁诧异的说：“你好懂哦？”
作为从少年时期就在接受五条悟爱得教育的“养子”，不是很想说某人经常会在自己面前摆出不加掩饰的恶趣味。
扶住额头，惠说道：“他是个性格恶劣的混蛋。”
过分笃定的语气，这都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悠仁前不久还是普通的高中生，阴差阳错之间变成宿傩容器，认识了惠和野蔷薇这两名同伴，现在他用思索的眼神盯着眼前的雨幕。
伏黑惠仿佛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欲言又止的气息，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想问的问题直接说吧！”
虎杖悠仁利索的打蛇上棍：“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野蔷薇从他旁边探出头来，“还有我！”
伏黑惠：喂喂！唉――
叹气，黑发少年认真道：“我也不是很了解那个家伙，别抱期待哦。”
野蔷薇：“知道了啦，你这家伙想太多了，我就问问你手里有没有五条老师的把柄？”
伏黑惠：“？”
伏黑惠诧异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钉崎野蔷薇掏出手机看看信号，头也不抬的道：“当然是为了敲诈他请客喽！”
伏黑惠：“……”
钉崎野蔷薇瞥眼过来，“干嘛？悠仁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虎杖悠仁老实摇头：“我没这个意思。”
“会这么想的人居然只有我吗？”钉崎野蔷薇看起来非常震惊。
虎杖悠仁这时伸出手，“不过我赞同！”
“啪！”
两人愉快击掌，衬得旁边黑着脸的伏黑惠仿佛遭到了排挤。
“我说你们啊……”他看到嬉笑着望过来的两人时，语气一顿，话锋调转多了几分妥协的味道，伏黑惠困扰道：“你们倒是看看情况。”
虎杖悠仁两手背在脑后，对自己的老师能不能拔除诅咒的事情信心十足的道：“没关系的吧，五条老师不是已经过去了？”
“相比之下我更好奇五条老师的感情生活！”钉崎野蔷薇和他看法相同，虽然她经常吐槽某老师没有师德，但不妨碍他们信任他，一如无数咒术师那样，信赖且尊敬的仰望着最强咒术师的背影。
因此比起这些已经没什么可讨论的内容，已经和五条老师再见面，还立场暧昧的苍眼小姐明显更具备话题性！
没想到同伴竟然都是这个反应的伏黑惠眼神死：“如果咒术师都像你们这么大意，诅咒早就吃干净人类了。”
钉崎野蔷薇不在意的道：“说嘛，说嘛，又不是难以启齿的问题？”
伏黑惠：“你们究竟在好奇什么？”
“女朋友！”两个人齐声，默契的非同一般。
伏黑惠：“……”
钉崎野蔷薇用手指他，“我不信你不好奇。”
虎杖悠仁在旁解围，完全看不出是故意的。
“哈哈哈，野蔷薇，伏黑他当然和我们是一样的，对不对，伏黑？唔噗――”
伏黑惠很不爽自己被谁代表了，打了虎杖的肚子一下表达不满，之后才慢吞吞的说道：“那位苍眼小姐的事情我其实也不清楚，不过老师几次说起她，语气都像是故意在惹事！”
提起这个，伏黑惠背后仿佛升起一股看不见的黑色火焰。
看得同伴两人怕怕的。
在他们不远处的一群大人早就发现他们没有消停过的窃窃私语，不过这些人互相对视一眼，没有阻止的意思，仔细看某些人甚至软化了神色。
有人看着他们说：“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另一个在窗工作的人接道：“这样也挺好，学生就该无忧无虑，让那些沉重的东西害得孩子们失去笑容，反倒是我们这些大人的失职。”
还不知自己等人已经被当做幼崽呵护了的A班三人组此时依旧兴致勃勃的谈论八卦。
虎杖悠仁弱弱伸手：“惠？”试图安慰此时不正常的小伙伴！
伏黑惠面无表情的道：“那家伙仗着自己很强不知有多么任性妄为，不过一般时候他都很忙，姑且还可以忍受，但是从某天开始，他烦人的程度升级了。”
想到了什么，钉崎野蔷薇“啊……”了一下，抬眼发现虎杖悠仁也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伏黑惠很懂的说出了原因。
“他说最近找了个好帮手，可以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来和我培养感情，实话说，在被他缠了一段时间后，我那时可是非常痛恨那个帮他解脱的帮手，有机会我甚至想找到对方抱怨两句。”
就让他忙碌下去吧，为什么要放他出来？社畜007不好吗？
虎杖悠仁：啊这……
伏黑惠捂脸：“都说了这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了。”
同情你。
小伙伴们怜悯的搭上他的肩膀，五条老师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些做学生的虽说不讨厌，但有时也会为他的行事风格感到震惊。
从没想过会有这种类型的教师，他怎么还没被抓起来？！
日本是个严肃的国度，上下等级森严，看似开放其实有许多不能触及的红线，尤其是做老师的，在这个每所学校都有学生会自制管辖的特殊领域内，学生和老师之间有一条天然的限制。
打个比方，学生可以喜欢老师，但是老师绝对不能答应自己学生的告白，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的老师基本上都会社会性死亡，哪怕两情相悦，唯一的解决方式也只有等学生毕业之后。
学生和成年人谈恋爱，承担责任的一定会是老师，倒是学生和学生之间的恋爱没那么苛刻，这种宛若欲盖弥彰的制度，正是这个国家独有的社会文化。
因此，五条悟这个不走寻常路的老师，被吐槽多少万遍都不奇怪，因为他确实不在正常的规章制度的范围内，他把那些常人视为真理的规则丢到地上，顺便还踩了几脚，十分特立独行！除了没有和学生谈恋爱，该有的，不该有的红线他差不多全踩了，也就是咒术界是个自成一体的小社会，不然他可能根本拿不到教师资格证！
“后来他来的次数多了，苍眼这个名字就是从他那里听来的，”伏黑惠想了想，说道：“有时他会用欣赏的口吻说起对方，所以记忆蛮深刻的，他很少直白的夸奖别人，”尤其是学生以外的人。
伏黑惠在进入咒术高专之前有在五条悟的指导下独立拔除诅咒，但介于他那个时候还没有加入咒术界，五条悟也不会将那些不光彩的阴私说给他听，所以在所获取的有限的知识中，苍眼是难得被给予正面评价的人物，故而伏黑惠记忆犹新。
所以才能一看到对方就认出了她正是五条悟口中曾提起过的对象！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五条悟当初开过的那个玩笑，毕竟是能被五条悟考虑过当自己“后妈”的女人，这印象不深都不正常。
不过……是错觉吗？总觉得有一种隐隐的熟悉感被忽略了？
伏黑惠低着脑袋沉思，他身上有一股可以说是执拗的耿直，乍看起来他似乎稳重成熟，但是为人处世上，他其实不如刚进入高专不久的同伴虎杖圆滑。
他在做一件事时，总给人誓不罢休的固执感，这种“固执”放在少年人身上甚至经常会诞生某些轻率的结果。
比如某个大招，他经常会在察觉到事不可为时拿来当自爆的招数使用，忽略了不该把全部希望放到自己掌握的核武上，而是该考虑把基地武器全面升级才能增强自身的风险承受能力。
轻率，执拗，但又心怀想法，五条悟选择的孩子总是一个比一个难搞。
我如果在这里肯定会这么说，然而恰恰是这样一个孩子，却十分的细心。
在他因为某个隐隐约约的念头思考时，悠仁和野蔷薇聊了起来。
开朗的大男孩对撩泼雨水的女同学道：“没想到五条老师也有过这种时候？没看出来啊！”
钉崎野蔷薇说了句实话，“他是早就图谋不轨了吧。”
虎杖悠仁乐观的说：“不会啊，老师那张脸还是很受欢迎的。”
钉崎野蔷薇耸肩：“嗯，你说的没错，但也就是那张脸而已，话说回来，伏黑，五条老师谈过恋爱吗？他那把年纪了不会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吧？”
这句话像是此时天空中骤然破开云丛，霹雳一闪炸响在众人耳旁的雷鸣，一下子将伏黑惠苦苦思索不来的疑窦解开了。
“是她……”伏黑惠怔怔的说道，都没来得及理会野蔷薇的发问。
“惠？”
虎杖悠仁奇怪的发现伏黑变得呆呆的，不解的和野蔷薇对视了一下。
钉崎野蔷薇拍拍他的手臂，“你小子怎么这副吃了一惊的表情，刚才的雷声有这么响吗？”
伏黑惠这才回过神来，神色古怪的说道：“我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说着他又沉默了。
急性子的野蔷薇有点不好了，她烦躁的跺脚：“有什么你倒是说啊！”
伏黑惠的神情越发怪异。
“我忽然想到苍眼小姐的长相，排除发色，和我以前见过的某个人……某张照片一模一样！”
虎杖悠仁：“啥？”
野蔷薇这时嗅觉敏锐了一把。
“老师的手机背景，我记得是个女孩子吧？”
伏黑惠颔首，惊疑的神色自眼底泛滥开来。
想到某个可能，野蔷薇蹙眉：“这么说是对前女友念念不忘，再次见面后又一次追求对方？”
男人的手机背景是个女孩子，除了女朋友也没有别的答案了吧？
如果不是……很好，她是一定会鄙视这些男人的！
伏黑惠此时已经收起眼底的惊意，摇着头否定。
野蔷薇默了下，不敢置信的叫道：“替身文学！”
艹，不会吧？！
伏黑惠本来正想着什么，闻言表情古怪的道：“老师说过他没看过苍眼小姐的脸。”
野蔷薇：“前世今生！”
伏黑惠：“……”
虎杖悠仁按下旁边激动宛若少女的野蔷薇，示意伏黑惠解释。
“所以伏黑你是想到了什么？”
伏黑惠沉吟片刻，已经察觉到某人身上的不简单，他倒是没有想过要不要说出来，他信任虎杖和野蔷薇。
短暂的迟疑过后，他说道：“五条老师和我说起过，他的前女友失踪了，你们说，苍眼小姐会不会就是……？”
“……”
窒息的几分钟后，钉崎野蔷薇拍拍他的肩膀，感慨道：“你比我还敢想。”
伏黑惠：“……”
虎杖悠仁倒是没有急着否认：“可能性有多大？”
伏黑惠想起五条悟那次发现无下限居然会在某人身上失效时，兴奋而扭曲的面容，神色越发凝重。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零。”
但其实可能性非常大了。
见过那个样子的五条悟之后，惠不相信这人能解决个人问题，或者说，他还是别去迫害两性，当个对月孤啸的单身狼吧。
虎杖悠仁：“……到底是怎么回事？”
伏黑惠抹把脸，正要将自己的猜想一一道来，却被忽然发生的异变打断了交流。
几分钟后，大雨开始变得绵密，水雾般的细丝落在脸上已经不如刚开始那么难以忍受。
然而真正让众人神色大变还是正在不断退后的赤土，在卫星拍摄来的图象中，那代表诡异与不祥的红正在不断消失，而当它消失之后，属于岛根的原本的土地恢复过来。
协会派出来的小队本来是选择了一片视野辽阔的原野驻扎，但当赤土后退，他们发现自己正被大片森林包围，岛根国的古老林地正在渐渐恢复过来。
山与山连绵而成的风景中，细雨如丝，山地中潮湿的空气令视野模糊，他们紧紧盯着数据图表好一会儿，忽然听见身旁人传来的惊呼声，原本专心盯着仪器的人蓦然抬头，正好看见从雨幕中走出来的人影。
在这些人的灼灼目光中，五条悟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答案。
“顺利解决！”
“好啊！！！！！！”
全场欢呼！
第59章 有你这么求婚的吗？
一百二十二
五条悟找个地方把抱着的人放下,介于我在某个瞬间丢人的放松下来，然后就手软脚软的站不起来，他好心的一路把我抱到营地里面。
顺说,还是公主抱。
出现在人群中的那一刻,我的血液全往脸上跑,幸好早有先见之明的戴上眼罩！
察觉到我复杂难言的心情，他走前还揶揄了我一下,我的头被他按住压了压,隐晦提示我安心的意思，然后就去和眼巴巴望着这边儿的窗的人员去做单方面的交涉。
那么大一片赤土说没就没，不管怎么说，这个报告五条悟都是逃不掉的。
在从五条悟那里得到重要情报后,营地里的人们一时全都忙碌起来。
我在其中是最闲的那个。
一是没人清楚我的身份，再加上我又是五条悟带过来的人,关系亲密,倒也没人不识趣的凑上来找存在感,但多少还是惹眼了些，我不禁再次庆幸自己颇有先见之明的没有露出全脸。
二也是因为五条悟的缘故，这些人的目光虽探究但多半也是善意的。
既然如此,我就更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此时此刻，细雨仍迷蒙,像是一场久散不去的大雾。
我望着前方的空地发起呆,忽然之间，我扭头看向身侧,又细又长的手指将漆黑的眼罩拉下来一角,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昔日沉淀着无数暮色,又在最近被明星照亮，这双眼眸落到谁身上那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受宠若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