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们国公府一日不如一日,不敢这么造次就对了。
周青鸾看向薛牧言的时候,薛牧言沉的和湖水似的眼眸也在打量着她。
仿佛夜里那只灵活的手指,一层又一层的剥掉她身上的衣裙。
露出她特别敏感的肌肤。
周青鸾下意识的收回了实现。
她红着脸拢了拢头发,梦里的画面浮现,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明明两个人没什么交集,她怎么就做了那种梦。
甚至还做了很多天。
每天早晨看着湿透的床褥,她都忍不住怀疑,他会不会是什么妖怪,半夜里过来欺负了她。
可很多人都说他不近女色是因为那方面有问题,碰不了女人。
周青鸾到底没忍住对方的下三路看了一眼。
那里真不行?
周青鸾没有太多时间研究这个问题,因为她的视线被人抓住。
周青鸾有理由怀疑,这一刻的薛牧言很想弄死她。
两个人眉来眼去,谁也没说话,周青荷被无视了个彻底。
她耐着性子,提高了声音,带着了几分撒娇意味的喊道:“二哥哥,人家和你打招呼呢。”
薛牧言沉眸微敛,目光像能撕开面纱的利爪,听了周青荷的撒娇,慢慢收了回去。
“国公爷进屋有一会儿了,烦请三姑娘帮我催一下。”
薛牧言有求,周青荷自然愿意,她俯了俯身捏着青绿色的抹胸长裙就跑回去了,还不忘喊一句:“二哥哥,等我。”
周青荷走后,除了站的很远的丫鬟小厮,一大片桃树下只有周青鸾和薛牧言两个人。
两个人距离极近。
桃花粉嫩,清香扑鼻。
薛牧言身穿玄色长袍外罩黑色的素纱襌衣,紫金冠,碧玉金腰带掐着他劲瘦的细腰,青皂靴。
身高腿长的往那一站。
周青鸾满脑子都是两个人在一起不堪的画面,她没办法面对薛牧言,下意识的想逃。
少女穿了一条粉色的抹胸长裙,纤细的手臂上搭了一条金银粉绘花的薄纱披帛。
珠圆玉润,半遮半掩。
极其诱人。
薛牧言沉眸微敛,抬脚一步一步的走到少女面前。
周青鸾低着头,看着皂靴闯入视线由远极近,她浑身紧绷,血液逆流,几欲窒息。
头上忽然响起一道极其不悦的声音:“抬起头来。”
周青鸾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充满了尴尬。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薛牧言,在他沉沉的极其锋利的两道目光住下,慢慢的抬起了头。
明明初春还有些阴冷,可她的脸却像被炭火烤着一般,烫的她都要怀疑自己发热了。
“薛,薛大人。”
周青鸾舌头打架,不敢和薛牧言对视,半晌后被人语出惊人的质问:“对我不轨?”
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周青鸾整个人都怔住了。
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说道:“薛,薛大人,你在说什么?我可是你嫂子。”
薛牧言嗤了一声:“我哥死的时候你们好像还没成亲。”
周青鸾怀疑薛牧言脑子有问题,“我是他未婚妻。”
本以为这话能吓退薛牧言,不管怎么说,他说出女子对他不轨的话都不合时宜,却不想薛牧言根本没当回事,“是么?不过我哥死前,将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我。”
这话越来越莫名其妙,周青鸾吓傻了:“你什么意思?”
薛牧言一字一顿道:“自然也包括你,这个未婚妻!”
周青鸾不知道薛牧言何出此言,他可是清冷禁欲,不近女色的郡王府二公子,当朝的首辅大人啊。
怎么能和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说这种话。
就算是个风流的浪荡公子也不应该。
周青鸾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就在这时韩国公和周青荷出来了,把薛牧言请进了屋。
周青鸾又囧又羞,正愁不知道怎么和薛牧言相处,趁着这个时间,赶紧逃了。
薛牧言怀疑她对他不轨,她做了那样的梦,确实不算光明正大。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对很多女子都说过这话?
难不成他也做了同样的梦?
梦里对她……
也玩的那么花吗?
周青鸾以为薛牧言不过逗弄她随口说说,可没想到他进屋不到一刻钟,父亲竟然派人通知她收拾东西去王府住一段日子。
她未婚夫已经死了啊,两个人又没办过婚礼,于情于理她住进王府都不合规矩。
可是父亲吩咐,她又不能不去。
桃花的名字又改回去了,她听到这个消息,笑的合不拢嘴,帮周青鸾分析:“会不会是二公子看上您了,那您就不用给老侯爷做续弦了吧。”
周青鸾满脑子都是香艳的场景,还没想到这层。
桃花想的倒好。
可前提得是二公子看上她。
虽然她对薛牧言没什么想法,可和一个老头子比起来,她当然还是更喜欢年少有为,才华横溢又俊美不凡的青年公子。
“你说,人家能看上我吗?”
周青鸾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自言自语似地问桃花。
“别的不说,我可是他哥的未婚妻。”
桃花可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你们又没成亲,再说世子都死了,又不能管着不让你嫁人,咱们大周王室有一半的塞外民族血统,以前别说是没成亲的嫂子,就算成亲了,只要哥哥过世,都可以把嫂子娶回家。对了,除了生母以外的其他妾室,儿子也都可以收呢,只不过现在不行了,会被人说道。”
桃花说的都是实话,可周青鸾没有一半外族血统,她无法接受这件事。
况且人家只是让她去王府住一段时间,并没说什么事,她现在就开始胡思乱想,万一不是,岂不丢人?
周青鸾带着两名婢女收拾完,外边已经停好了车,三个人一起上了马车。
上车前,周青荷走了过来,用那种恨不得瞪死她的眼神看着她。
嘴里少不了阴阳怪气:“二姐姐,你可真是好命,薛大人竟然亲自过来接你。”
周青鸾疑惑道:“他是来接我的?”
周青荷看不了周青鸾这张懵懂又无知的脸,仿佛在跟她挑衅一般。
“二姐姐也真会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薛大人勾搭到一起的,薛大人点名要你过去,说什么照顾两个孩子,谁听不出来这都是借口,王府什么人没有,需要二姐姐过去照顾。”
周青荷给周青鸾提供了很多消息。
周青鸾很快抓住了重点。
第一,薛牧言今天过来是特意接她的。
第二,她得去王府照顾世子留下的两个孩子。
这两个重点都莫名其妙。
如果他们成亲了,世子留下的孩子算是她的继子,她确实有责任照顾。
可他们没成亲,她照顾得着吗?
“那和侯府的亲事呢?”关键时刻,周青鸾还是更关心自己的婚姻大事。
周青荷不悦道:“我怎么知道。”
周青鸾做梦也没想到,前一刻她还在为给老侯爷做续弦而发愁,此刻她已经跟着延绍王府的二公子进了王府。
梦里跟她苟合的野男人,怎么会忽然想到了她?
作者有话说:
薛牧言:你猜!
第3章 第 3 章
◎熊孩子◎
周青鸾本想仔细观察一下薛牧言,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做了和自己同样的梦。
否则她实在无法解释,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薛牧言会亲自来国公府把她接走。
只可惜,周青鸾和两名婢女坐马车,而薛牧言坐轿子,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打过照面。
进了延绍王府,薛牧言直接把她交给了管家,送去了立雪阁,她连薛牧言的人影都没见到,就被一道高不见顶的院墙阻隔住了。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满脸懵懂的时候,管家像连珠炮似地交代了两个孩子的习惯、好恶、忌讳、喜好、性格特点等等。
听的周青鸾一个头两个大,正想找个笔记下来,就见管家像逃也似的出了屋,没影了。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她和两个还没分清东南西北的婢女。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反应过来的周青鸾问身边的桃花。
桃花挠了挠脑袋,为难道:“说太快了。”
周青鸾又问梨蕊:“你呢?”
梨蕊还不如桃花记的多,“我就看她嘴一直动,一直动,一直动,然后就没了。”
周青鸾有理由怀疑自己被软禁了,这也不像是让她做事的样子。
不过就照顾两个孩子,有什么难的,王府里又不是没有佣人,她略微照应一下也就行了。
偌大的立雪阁静悄悄的,仿佛一个人都没有的样子。
周青鸾试着问梨蕊:“不会没有人吧?”
梨蕊纳闷道:“我去找找。”
桃花没和梨蕊同去,她找了间卧室,把几个人的东西都放了进去。
周青鸾仔细寻视了一遍立雪阁的环境和布局,薛牧言只说让她住一段时间,到底住多久,可没人跟她说过。
周青鸾打算先熟悉熟悉,然后认识一下两个孩子。
世子的儿子今年七岁,女儿四岁,刚才管家说两个孩子很好照顾,想来不用抱不用哄的,无非就是看着别出事。
再者普通人家七岁的孩子都进私塾了,王府的孩子那肯定是之乎者也很深的文采了。
最主要的是人家二叔十几岁就中了状元,底子在这呢。
也就是说他平时都去私塾,也就是晚上下了学才会回来。
而另外一个是个小女孩,才四岁,肯定很好照顾。
周青鸾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心里踏实多了。
正要找人过来询问一下中午吃什么,就听梨蕊一声痛呼,从后门冲了过来。
“二小姐,救我,救我——”
梨蕊一路跑到周青鸾身后寻求庇护,她身后紧跟过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手里拿着弹弓,一脸得意的瞄着她。
那弹弓打人极疼,小男孩的手法又准,正好打在梨蕊的小腿上,痛的她像没头苍蝇似地向周青鸾求救。
也不知道哪来的野孩子,公然在王府行凶。
周青鸾可见不得这个,她瞪着对方,眉头一竖,呵道:“你哪来的,竟然敢在这里打人,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那小孩子没见过周青鸾,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他吆五喝六。
目光炯炯的瞪着周青鸾,好笑道:“你敢打我?”
周青鸾皱了皱眉:“怎么不敢?是你先打人的。”
小男孩无法无天惯了,他毫不怯懦走到周青鸾面前,将弹弓递给她:“我用这个打的她,想报仇就用这个打我,只要你有胆子就试试。”
周青鸾见过要东西吃的,但没见过要挨打的。
她怎么可能不满足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接过弹弓,上了石子,照着小男孩的腿就来了一下。
可惜她准头不好,小男孩没想到她会动手急着躲避,很不巧的打在了小男孩的屁股上。
痛的小男孩像杀猪似地捂着屁股嚎了起来。
“来人,来人,有刺客,有刺客——”
小男孩一喊,门外迎风而动,齐刷刷的冲进来一队侍卫。
小男孩指着周青鸾喊道:“就是她动手打我,你们把她给我拖出去,打五十石子。”
看这架势,周青鸾有点反应过来了,这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延绍王府的嫡长孙。
也就是她来照顾的孩子。
人家是老王爷的亲孙子,肯定是这府里最宝贵的宝贝疙瘩,周青鸾初来乍到就给了人家这么一下,挨板子是小,万一丢了小命……
周青鸾后悔不迭,正不知道怎么办,就听进来的侍卫对小男孩说道:“这个小的可做不了主,要打也得等二爷回来,让二爷下令。”
小男孩捂着屁股,不敢置信的看着侍卫:“你们有没有听懂,是她打了我,你们不管她,是不是想让我告诉爷爷去?”
侍卫不吭声,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小男孩是延绍王的嫡长孙,过世世子的嫡长子,也就是险些成了周青鸾继子的孩子。
名叫薛睿崎。
薛睿崎是这王府里的小霸王,早到了读书的年纪,可他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别说读书学习,一点正事不干。
王府里有私塾,先生都被她气走了十几个。
府里的管家、嬷嬷、小厮、婢女和侍卫,遭过他毒手的都不知道有多少。
否者这偌大的立雪阁也不会连个人影都不见。
以前老王爷还会管教,可薛睿崎不是要爹爹就是要亲娘,老王爷这心也是肉长的,哪里狠得下心责罚,只能由着他去了。
这小孩子最会看脸色,老王爷都不管了,这其他人还能管吗。
薛牧言倒是真管过几次,一开始是苦口婆心的说教,后来动手动脚,可薛睿崎也不知道哪听来的谣言,趴在凳子上,屁股都被打青了,也不哭也不闹,就那么用一双充满童稚的大黑眼珠看着薛牧言问他:“二叔,你是不是想打死我好做世子?”
从那以后,薛牧言再也没管过这孩子。
原因无他,寒心。
可这孩子到底是他大哥的儿子,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长歪,只不过想尽了办法也改不了这孩子的习性。
这两天也是灵机一动,琢磨着这孩子从小没有亲娘,如果有个温柔体贴的女性长辈,可能会不一样,所以才把周青鸾接了过来。
当然了,这只是薛牧言的想法。
他的贴身小厮可不这么想。
把周青鸾送进王府后,贴身小厮布经充满了担忧的询问薛牧言:“周二小姐能管教得了小公子吗?”
薛牧言冷笑道:“怎么,你想去管?”
布经吓的退后了好几步,他哪敢管小公子啊。
前几天才被小公子打了石子,伤还没好呢。
不过他也不觉的周青鸾有这个本事。
薛牧言在他心里,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儿,根本不是什么肚子能撑船的首辅大人。
昨天薛牧言给皇上递了折子,下朝就被武陵侯阴阳怪气的骂了。
说什么薛牧言是黄口小儿,整天给皇上出馊主意,这大周朝早晚有一天会毁在他手里。
当时薛牧言什么都没说,事后看见武陵侯和韩国公走在一起,听说武陵侯想娶韩国公的二女儿做续弦。
今天一早薛牧言就去了韩国公府,把人接走了。
也就是大家都不知道底细,以为薛牧言是真心管教侄子。
只有和薛牧言寸步不离的布经才知道具体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