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了眼沈熙抓着她手腕的手,循循善诱,“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如果现在把狗爪子撒开,我还可以给你留点面子,如果你一定要这样,那我就没办法了。”
她另一只空着的手按在沈熙手背上,一根根用力地掰开他的手指。
指骨被捏得生疼,关节错位发出咔嚓声,沈熙却顾不上疼痛,随着最后一根手指被扯开,先前那种熟悉的恐慌又如汹涌的潮水涌了上来,夺走了胸腔中所有的氧气。
不,不行,不可以……
有风吹起,杜嘉一红发拂过他的脸颊,她仍是笑意盈盈的模样,似乎并没有生气,可熟悉她的沈熙却能看出那双水眸有多冰冷淡漠。
她无情地掰开最后一根食指,甩开他的手,望着他笑了笑,转身便走。
谁知下一刻,炽热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一双手臂环了上来,沈熙死死箍住她的腰,一双黑眸红得好似能滴血:“你不准走!”
杜嘉一能感觉到他胸膛里那个如擂鼓般急促的肉块,耳边是他带着喘息的怒吼:“你根本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找别人!”
杜嘉一:“?”
有病吧,这跟她有毛线关系,他管不住自己还怨她了,是不是得给他戴个锁才满意啊。
等一下,这好像有点刺激。
但是沈熙已经脏了,所以得换个人玩。
她一面思考起给陆之榭戴贞操锁的可行性,一面道:“你爱找别人找别人,反正长菜花的是你又不是我,但是你能不能滚远点,我怕我看到你以后就吃不下饭。”
自尊心就这么被她揉碎了丢在地上,沈熙浑身剧烈颤抖。既然再多的辩解在她这里都是无用的,他说得越多越显得自己像个傻.逼!
他重重吻上了她的唇。
杜嘉一先是惊讶了一把,然后便感觉恶心极了,推他又推不开,索性闭合牙齿,恶狠狠地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嘶——”
沈熙闷哼一声,松开了唇,杜嘉一瞅准时机又踩了下他的脚,跳开了他的怀抱。
上唇被她用尖牙咬出了个不小的伤口,哗哗冒血,他盯着几米开外的杜嘉一,用指腹抹去唇上的鲜血,慢慢地笑了。
落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橙红色的余晖洒落在他脸上,愈发显得他血液晕染开的唇色红的异常,衬着惨白的肤色,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艳鬼。
杜嘉一心里打了个突。
直觉告诉她接下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她当机立断,转身就跑!
身边有残影闪过,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肩膀猛地收紧,沈熙不顾嘴角的血迹,按着她的头不顾一切地吻下去。
距离近得不能再近,杜嘉一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翻腾的疯狂。她也尝到了腥甜的血味。
她眨了眨眼,停下了挣扎,左手抬高摸上沈熙的后脖颈,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扯住了藏在衣领下的项圈。
不知过了多久,沈熙才放开她。
像是被杜嘉一的顺从安慰到了,他的情绪在这一吻里平复了不少,只望着她的眼神却仍浓稠,沉郁得仿佛化不开的浓墨。
杜嘉一莫名从中看出了满足,没忍住又嘴贱道:“如果你只是想要亲亲的话,刚才那个美女应该也能满足你,我看人家好像挺喜欢你的。”
这句话瞬间点炸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沈熙。
“我试过了,我都试过了!别人都没有用,我只能对你有感觉!”
杜嘉一没听懂。
沈熙喘着粗气,愈加恼怒,口不择言道:“你他妈还没明白吗?我只能跟你在一起,不是你就不行,还要我说的多清楚?!”
杜嘉一:啊这。这是可以说的吗?
“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都怪你,都怪你!”
他颤抖的手扣住她的肩压上水泥墙,眼神凶狠执拗,却因通红的眼尾,又格外脆弱可怜,“你故意把我变成这副模样,你就是想让我离不开你!然后你就能想怎么折磨我就怎么折磨我了!”
“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看到我跟个疯子似的根本离不开你,杜嘉一,你是不是很开心?啊?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去,怎么真成斯德哥尔摩了。
杜嘉一摸了摸鼻子,很不关己事地想。
但是这也不是她的错啊,有些人注定是m,有些人怎么搞都依然□□屹立,这是命中注定的,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能改变。
既然沈熙受不了,那就说明他是前者,所以成为抖m是他的宿命,怨不了她啊。
她道:“抛开我的问题不说,难道你就没错吗?要不是你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晃勾引我,我能对你下手吗?我是那种人吗?”
沈熙听罢,忽然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笑得双肩都在抖动,眼角泌出眼泪。杜嘉一能看见他泛红的眼角,那双漂亮的眸子布满血丝,透出几分病态的疯癫。
几秒过后,他止住笑声,抱着杜嘉一的腰,在她面前慢慢地滑落到地上,闭上了眼睛。
他发现,他已经不想再去反驳她了。
肉要带血的最好吃,□□越下等越迷人。
所以,无论对错与否,他低下头颅,承认自己甘之如殆。
作者有话说:
这章我写的爽的飞起(我不是变态)
沈熙的台词改了很多,不然根本不能过审,很伤心……
第48章 疯子傻子和骗子(3)
◎可是直到最后他也没有迈开那一步。◎
去陆之榭家拿东西的计划报废。
晚上一身疲惫地回到家里, 给陆之榭发完消息后,杜嘉一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一口气吨吨吨了大半瓶, 喘了口气, 这才感觉体内流失的水分补充回来了一点。
□□有些疲惫,但精神仍处于振奋状态, 她想着今晚要不干脆不睡了,楼上传来开门声, 随后是轻缓沉稳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接近,在厨房外停住了。
杜嘉一抬眼看了眼已经转过身去打算默默离开, 身形有些僵硬的沉谨言,眯眼笑了下:“哥,晚上好。”
沉谨言步子突兀地停了下来。
半晌,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晚上好,岁岁。”
他是睡下一会儿再醒来的, 穿着淡灰色的睡衣,柔软的面料和颜色毫无攻击姓,黑发略微凌乱, 化去他眉宇间一贯的冷峻,流露出温和与无害。
他走进厨房,期间并没有看她一眼,径自给自己倒了杯煮好放凉的温开水。
他的神情看上去很平静, 袖口下露出的一截手腕苍白劲秀,很稳地握着水壶把柄, 从壶口流出的水柱呈现出漂亮的弧线。
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但杜嘉一就是知道他在心虚。
因为心虚, 所以不敢看她。因为心虚,所以倒个水都倒的像在作秀一样刻意。
杜嘉一觉得有点好笑,不就是帮他撸了一发吗,举手之劳而已,她都没觉得心虚,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如果是出于内心那点道德伦理那大可不必,毕竟他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甚至因为之前他搞出来的那些破事,连塑料兄妹情都快摇摇欲坠了。
她很大声地喝了口水,故意发出“咕咚”的声音。
沉谨言的手指紧了紧,几秒钟后,他像是终于敌不过内心的挣扎,克制道:“女孩子少喝点冰水,对身体不好。”
他说这话时视线从始至终没离开过水壶。
杜嘉一晃了下瓶子,话音挑衅:“关你屁事,我就是要喝,除非你全天24小时盯着我,不然你一秒不盯着我我一秒就要去喝冰水。”
沉谨言哑口无言。
杜嘉一:“哥,再看你的水壶我就要给你俩随份子了,转过来看着我。”
放在桌上的手蜷缩了一下,他睫毛轻颤,身体一动不动。
杜嘉一笑了笑,突然,她将瓶子往地上一掼!
“彭”一声巨响,塑料瓶四分五裂,没喝完的水撒了一地。
“我叫你看着我!”她语气重了几分,声音不大,却透出威严,“哥,我没在开玩笑,别忘了你那天答应过我什么。”
沉谨言面色唰一下变白,一分钟后,他捏着拳头,慢慢地转了过来,黑眸移到她脸上。
沉谨言眉眼长得冷峻,唇很薄,在秘术柯珩眼中,他注视人时眼深如海,没有多余的表情,配合着他平时一丝不苟的外表,总给人一种冷冰冰的印象。
可此时此刻,他眼中彷徨与挣扎交织,咬着下唇,很是茫然无措一般,再无平常镇定自若、掌控全局的模样。
杜嘉一心中泛起几分快意,突然一步窜到他面前,把他撞到柜台边。
两人的脸贴得极近,近到他一动不敢动。
热热的鼻息呵着他的下巴,记忆渐渐苏醒,他难以自抑地回想起那天在沙发上,她掌心滚烫的温度,越界的距离……
他身体里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熊熊不息,叫嚣着要把他燃烧殆尽。
沉谨言垂眸,嗓音暗哑,隐含乞求:“岁岁……那天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你别这么对我。”
不是,什么意思??
又不是真的要对他这样那样,而且他上次不也爽到了吗,干嘛把她整得好像加害者似的,真他妈没意思。
杜嘉一方才的快乐兴致全无,只感到几分索然无味,抬起手臂,后撤一步放开他。
“算了,困了。”
沉谨言立刻抬头,却只来得及捕捉到她懒倦的背影,走到门边时她想起什么,道,“帮我把地上的水擦一下吧。”
顿了下,她淡淡道,“谢谢哥。”
沉谨言眼中闪过怔然,这句“谢谢”生疏极了,而杜嘉一从未对他这么客气过,他能猜测出她似乎是生气了,可他却猜不到她忽然生气的原因。
他碰了下刚才被她碰到的手,忽然觉得不安极了,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胸口越来越闷,有些透不过气。
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道歉,挽回她,把这段关系摊开来好好讲一讲。
可是直到最后他也没有迈开那一步。
*****
“他好像有病,我根本不知道他脑回路怎么长的,没十年脑血栓说不出这b话。”
“他委屈个屁啊他委屈,我哪里做错了?我哪里做错了?明明他当时没拒绝怎么现在又成了我的不对了?”
“啊啊啊啊他妈的真是气死我了,直肠子也不能用嘴拉吧,下次他再敢这么跟我讲话我就撕烂他的嘴!”
“等我死了投胎我就做棵草,今天他踩我头上,明天我长他坟上。看谁比谁更高贵吧!”
陆之榭家里,杜嘉一撕扯着怀里的抱枕,连续咒骂了沉谨言一个小时都还没消气。
陆之榭:“……”
他试着开口劝解,但又觉得此时此刻什么语言都是苍白的,于是选择闭嘴。
杜嘉一骂渴了,抓着抱枕敲了下他胳膊:“给我拿瓶水,渴死我了,都怪他浪费我这么多口水。”
陆之榭去拿了瓶冰镇汽水给她,她猛喝了两口,叫了声“爽!”。
陆之榭余光瞥了她一眼,装作不经意间提议道:“你要看他不顺眼,搬我这来住呗,反正我这空房间也多,你想住哪间住哪间,而且你都快毕业了,你想干什么他也管不着了。”
杜嘉一摸着下巴,倒还真思索起搬走的可能性来:“也不是不行,我怕再跟他呼吸同片空气我会先被臭死。”
陆之榭抠了下身下沙发,“哦”了声,不想承认自己内心的期待。
他不想再从杜嘉一口中听到别人的名字,转移了话题,“之前你说想要养只狗,我托人去宠物店帮你问了,比格是没有,别的品种的狗倒是不少,你要是有兴趣我打个招呼,过会儿去看看。”
杜嘉一耸了耸肩,可无可不无地答应了。
只是——她笑吟吟:“你不是不乐意养吗,怎么,回心转意了?”
“养条狗而已有什么难的,实在不行雇个保姆养不就行了。”财大气粗的陆大少爷不屑道。
杜嘉一钦佩地鼓起掌来。
陆大少爷找的宠物店也不同凡响,店铺设在商场顶层,占地面积大得离谱,明亮干净的橱窗里,一只只待售的宠物狗冲着来往的客人摇尾嚎叫,活泼极了。
杜嘉一什么宠物狗都没看上,唯独对一只长相奇特的梗类犬一见钟情。
一身灰白相间的拖地长毛,鼻子细长像自行车车座子,四肢纤细修长,它在围栏里一小块地灵活跑动着,毛发飘逸,贵气逼人。
她扒着围栏,眼睛闪闪发亮:“我要这只!陆之榭给我买这只!”
陆之榭走过来看了看,对她的审美感到匪夷所思:“原来你喜欢这种……呃,细狗?”
宠物店工作人员没忍住,上前介绍道:“先生,这不是什么细狗,这只狗是苏俄猎狼犬,它体型天生就是这样的,看着纤瘦实则有力。这只是雌性,所以身体线条很流畅,跑起来柔美而不软弱,特别漂亮。”
他侃侃而谈,显得颇为自豪,“而且这只是赛级犬,在国外拿过奖的,有血统证书,疫苗驱虫都已经做过了。它很健康,性格也很好,我们可以保证它会在所有狗狗中都脱颖而出。”
杜嘉一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陆之榭。
陆之榭:“……好吧,可以把它放出来吗,我女朋友想看一下。”
“没问题。”
工作人员打开围栏,把狗引了出来,她好奇地观察着周边的一切,时不时低头嗅着,从始至终都优雅稳重,不像刚才有只哈士奇被主人牵着带进来的时候嚎的像是杀猪叫。
陆之榭觉得不错,只要不是比格就什么都好说。
“那就这只吧。”他大手一挥便做了决定,“还有其他需要用到的宠物用品也都一起准备好,我需要齐全一点的,最好这周就能带回去。”
“好的,先生,现在就为您去准备。”
陆之榭看着眼睛就没离开过狗的杜嘉一,警告了一句:“我先丑话说在前面,既然已经决定要养了,那就不可以三分钟热度啊,要是你把遛狗铲屎什么的全部丢给我,那你下次别来我家里。”
“嗯嗯嗯嗯嗯。”杜嘉一点头如捣蒜,举起三根手指发誓,“要是我养了不负责就罚我吃狗屎好吧。”
陆之榭:“……”
他勃然作色:“我刚吃完中饭!!!”
三天后,这只苏俄猎狼犬正式入驻了陆之榭家。
杜嘉一给她取名为“根根”,这是陆之榭连毙“车座子”“法棍”“鞋拔子”等若干名字后才勉强愿意采用的。
根根很快便熟悉了新的环境,格外亲陆之榭,连一周来家里一次的保姆都能随便撸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唯独不是很喜欢杜嘉一。
第49章 疯子傻子和骗子(4)
◎“根根别听,是恶评。”◎
杜嘉一一进家门, 它就夹着尾巴跑得远远的;杜嘉一强硬地上手摸它,它被气歪了鼻子,从喉咙里发出不高兴的呼噜声;杜嘉一拿冻干诱惑它, 它犹豫地走来走去, 然后扭头跑进陆之榭给它专门布置的宠物房间,还不忘用长鼻子拱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