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不了的反派——豆腐不腐【完结】
时间:2023-07-03 14:42:03

  窃脸者身形消散之时,黑箱裂出数道纹路,从上到下开始崩裂。
  最先露出的是殷长衍紧闭的眼睛,殷红的唇瓣,而后是精瘦结实的腰身。他身上的伤全好了,周身围绕着一股透明的灵力扩散至远方,将卫清宁震退数步。
  卫清宁稳住身子,调转脚步,分神去顾王唯一。
  一个红色的身影先他一步。
  王唯一身子朝后倒,下意识捧住肚子,视线从医室上升移到湛蓝长空。
  突然肩膀被一个人从身后搂住。
  那人五指修长,结实有力,稳稳地撑着她。长长的黑发根根分明,飘散在她眼前,与湛蓝长空一同占据她的视野。
  “唯一,没事吧。”殷长衍说。
  作者有话说:
  就问你甜不甜
第71章 第 71 章
  ◎不甜不要钱◎
  抬眼。
  殷长衍下颌线利落雅致。
  轻抿着艳红的薄唇, 鼻梁高挺,眉目精致。
  一双眸子空旷深远,似乎能装得下天地。
  可当他低头望她时, 眼睛里只有一个她。
  王唯一脸发热。
  头发飘到她心坎上,顺着缝儿溜到心底深处,没一会儿就缠满了。
  很痒,想挠, 但又无从下手。
  急得原地打转。
  “唯一?”殷长衍面露担忧。
  “没事没事。”王唯一抬起双臂环到他颈项上, 贴着耳朵小声说, “殷长衍, 我有点儿痒,睡你应该能止痒。”
  殷长衍愣怔一瞬, 眼神闪过一分慌乱,脖子往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支支吾吾, “......至、至少得先把孩子生出来。”
  过了一会儿, 他反应过来, “你故意逗我。唯一, 我不是每次都能克制住自己。”
  王唯一笑容微敛,怎么着,他还真想来?
  “嗯, 没有一刻不想。”殷长衍按着她贴近自己, 她只要稍稍一个眼神, 他就会上钩。
  王唯一立即松手, 与他拉开距离, 防贼一样盯着他。
  讪笑道, “......至少得先把孩子生下来。”
  啊啊啊啊他这样盯着她, 她好不自在。
  来个人转移一下注意力啊。
  “卫师兄...”王唯一朝卫清宁招手,“...你快看殷长衍伤好了吗?”
  卫清宁不用看就知道殷长衍大好,甚至很有可能从表里灯得到受益。
  即便有这样的认知,诊脉时卫清宁依旧震惊了。
  表里灯八成灵力散落在殷长衍四肢百骸,被窃脸者那诡异的极阴灵力死死抓住。即便是表里灯本身,也无法将其召回。
  正如无人知晓表里灯存世时间有多久,没人能想象到殷长衍身上究竟有多少年的灵力。
  尤其这种灵力被窃脸者诡异灵力一掺和,变得越发捉摸不透。
  卫清宁有点儿酸,“......便宜你了。”
  “卫师兄,你羡慕吗?”
  “非常啊。”卫清宁撤回手,“但你也别得意。明炎宗一些老古板小心眼得很,一旦叫他们知道,他们成天操心你会不会失控、危及明炎宗。小心别被抓到把柄。”
  “我知道了。”
  卫清宁折了一只传讯纸鹤,将地脉异热与窃脸者的情况带给宗门。
  王唯一看了一会儿,“卫师兄,你是不是喜欢殷长衍?”
  殷长衍惊讶地望向卫清宁。
  卫清宁笑了一下,“为何这么说?”
  “卫师兄医者仁心,明知窃脸者重伤许念师兄,还愿意救他。可当你看到殷长衍泡在黑箱里,你起了杀心。”这也正是窃脸者选择自我了断的原因,他清楚自己不是卫清宁的对手。
  “恶狗吃第三个鱼肉馅饼会饱,你不能说它前两个吃得没用。”
  王唯一说,“但你没否认。”
  卫清宁不说话了。人都说一孕傻三年,小丫头脑子转得还挺快。
  殷长衍有些受宠若惊,眉眼弯下,笑了。
  “殷长衍,我饿了。烤两只鸭,我爱吃。”卫清宁离开医室,去外头透气。
  “再煮点儿绿豆粥好不好?天气有点儿热,衣服扎在身上刺挠。”王唯一跟在后头,口水跟着往下咽。
  卫清宁瞟了一眼,不应该啊,这料子是明炎宗最上等的,“顺便做几块绿豆糕吧。”
  “好呀好呀,多放点儿糖,甜丝丝的。”
  “红豆糕要不要也来点儿?红红绿绿的很好看。”
  “我觉得豌豆糕比较细腻。”
  殷长衍:“......”
  殷长衍翻出荷包看里头的钱够不够买这么多东西。
  傍晚。
  三只鸭子串着槐树枝,在临时搭建的烤架上慢悠悠地旋转。很肥,随着转动压得木条发出“吱呀”声响。
  烤鸭皮色泽焦黄油亮,拿筷子轻轻一戳,就“咔嚓”一声碎裂出缝儿,透明的油脂流出来,软了脆皮、香气儿四溢。
  恶狗和王唯一、卫清宁蹲在一侧,咽口水舍不得移开眼睛。
  殷长衍估摸着烤得差不多了,拿出小刀去片鸭肉,片好后放在盘子里。
  卫清宁挽起衣袖,“我帮你。”
  “你会?”
  卫清宁在架子上折下一截旁逸斜出的槐树枝,精准无比地将鸭肉与骨架分离,“殷长衍,你有九圈剑骨是不是?我也是。”
  哦,他会。
  王唯一:“!”
  卫师兄你竟然这么牛逼吗?!那可是九圈剑骨!!
  殷长衍你这漫不经心的反应多少有点儿侮辱人,要知道那可是传说中的九圈剑骨!!
  啧,这里就她一个半圈剑骨。说不丢人是假的。
  “卫师兄,你说真的?我从没听说过。”王唯一说。
  “我又没去圣洁岩测。”卫清宁说,“我一个医堂弟子,又不使剑,没事儿去那里做什么。”
  “你这得天独厚的条件,不做剑修可惜了。”
  “哈哈哈哈是很可惜,但我更想做救死扶伤的医修。”卫清宁眸子里有一丝转瞬即逝的晦涩。
  三只烤鸭王唯一一只,卫清宁一只,恶狗一只还带走两幅鸭架。
  殷长衍坐在一旁三两口解决掉绿豆粥,去厨房忙活弄红豆糕、绿豆糕。出锅的时候清香味儿扑鼻。
  卫清宁捏了一个送进口里,“不甜。”
  “不甜”是卫清宁对糕点的最高评价。
  又塞了两个进口,卫清宁端走盘子,“这一盘归我了,我拿去送人。”
  “诶等等。”王唯一拉住盘子,“卫师兄,我还没吃呢。”
  “你都吃那么多了,还能往里塞啊?”卫清宁拍掉她的手,无语地盯着她鼓成球的肚子,“再说了殷长衍不是在做吗?别这么小气。”
  顺手给整理了一个造型,“一压四”。
  王唯一看着走远的背影,“卫师兄,祭拜死人才用那个样式。”
  晚上。
  殷长衍烧好热水给王唯一沐浴,拿着大木盆坐在院子里洗换下来的衣服。手边放了一把小剪刀,仔细地清理冒出来的线头。
  “殷长衍,你进来一下。”
  今天洗这么快吗?
  放下小剪刀,进去收拾浴桶。浴桶在房间里久了水汽大,对身体不好。
  推开门,一截雪白细腻的背晃了殷长衍的眼睛。
  连忙瞥开视线。
  像是烛火下粉色珍珠上的莹润温和光晕。
  “你又引诱我。”殷长衍抬手掩上门,“洗完了叫我。”
  “我没。”王唯一将微湿的头发撩到胸前,露出一截纤细粉颈,“殷长衍,我脖子有点儿痒,你帮我看一下是不是被虫子叮了。”
  殷长衍:......还说她不是引诱他。
  王唯一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不作弄他了,“我说真的,你来看嘛。”
  殷长衍没动。
  “好吧好吧,就让我痒到在床上打滚儿,用指甲抓破皮好了。”
  殷长衍进门,手按在她后背上仔细查看。
  她后颈上长了三条交错的红线,像是树根,触之不平。
  “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有什么感觉?”
  “从早上开始就这样,有点儿发热,带一些痒,摸上去还有一些凹凸不平的纹路。”
  难怪她一直喊热喊痒,“我不曾见过这种症状。明日我们去找卫师兄,他见多识广,一定有办法治。”
  殷长衍取来棉布,王唯一擦好身子,他给她披上寝衣。
  并不想穿,闷。
  殷长衍按住她的手,把人抱到床上,“衣服松开,小心着凉。”
  “我痒,你给我挠一挠。”
  殷长衍指甲又长出来了,他习惯性修成尖细模样,“抓破皮肤会留疤。这样行不行,我拿帕子给你擦。”
  帕子蘸水擦在颈后纹路上,干的时候有一丝丝凉,皮肤没那么痒。
  有点儿麻烦,但也不是不行,王唯一点头,“好,就是你会很累。”
  “不打紧。”
  殷长衍拿帕子蘸水给王唯一擦。
  王唯一很舒服,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殷长衍给她拉上薄被,轻手轻脚抱着浴桶出门。倒水,清洗,放在合适的地方晾晒。回到院子里,继续搓洗衣服。洗干净后展开挂在竹竿上。
  回房时已经很晚了。
  王唯一睡得不安稳,轻皱眉头,手无意识地抓颈后,在上面留下几道新鲜的抓痕。
  殷长衍蹙眉。再抓下去,帕子蘸水擦都得疼。
  搬来小凳子,将一盆清水放在上头。取来更细的棉花搓成毛笔尖形状,点了水往后颈上涂。等干了之后,再重复之前的动作。
  过了一小会儿,王唯一眉头有松开的迹象。
  有用。
  殷长衍坐在床边为她涂了一宿的后颈。直到天色将青,才收拾东西。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户射破迷雾,洒在地上。沉寂一宿的尘埃被光柱裹着,静静地漂浮在空气里。
  王唯一睫毛微动,睁开眼睛。后颈凉嗖嗖的,好舒服。
  大门“吱呀”一声,殷长衍推门而入,手里端了一叠红豆糕、豌豆糕,“醒了?起床吃点儿东西垫一垫,收拾一下我们去找卫师兄。”
  王唯一翻了个身,“不用去,我好了。后颈一点儿都不痒,还凉嗖嗖的。”
  噫?怎么会凉嗖嗖?
  床单上有一缕飘在上头的棉花。这十月天也没到缝被子的时候,哪儿来的棉花?
  王唯一想到什么,“腾”地坐起来看殷长衍,果然看到他眼隐隐有一团青乌。
  手摸了一下后颈衣领,那里带了一点儿潮气,“你给我擦了一宿?”
  她怎么突然生气了?
  殷长衍迟疑了一下,点头,带着点儿小心翼翼,“嗯,我有哪里做错了吗?”
  被这双眼睛一盯,无论多铁石心肠的人都会瞬间软成一滩烂泥。
  王唯一掀开被子,“上来,陪我躺一会儿。”
  “啊?大白天的,这不合适。”
  殷长衍背对着光,光为他轮廓镀了一层金边。耳朵被照得透亮,看起来越发得粉红。
  “你是我夫君,就算是陪我睡觉都合适。”王唯一把殷长衍拉到床上。
  殷长衍羞涩,半推半就地从了。
第72章 第 72 章
  ◎皮肉树◎
  殷长衍从没睡过像今天这么踏实的觉。醒来的时候, 天色渐晚。
  大门朝两边敞开,柔和的夕阳大片扑了进来,铺在木头地板上。
  大门正对着桌子。王唯一坐在桌边, 一手搭在挺起来的肚子上,另一手捏着一块豌豆糕小口小口地啃。豌豆糕里嵌了核桃,尝到好吃的地方时,微闭起眼睛, 享受清香味儿填满口腔。
  继续啃豌豆糕。
  夕阳在她身后, 给轮廓镀了一层桔色的边。
  “你醒了?!”王唯一注意到他, 眼睛一亮。
  殷长衍坐起来, 薄被缓缓滑落,松散的寝衣下是精瘦、结实的胸膛。
  舍不得打扰这温馨的场景, 等她面带疑惑、扶着肚子手撑桌面准备起身时才压着嗓子开口,“唯一, 我起来晚了。”
  他坐在床上, 光脚踩着木质地板, 修长双腿支开, 肘部靠着膝盖。背部微倾, 乌黑长发散落下来盖住双肩笔直往下,又在素白榻上铺得到处都是。
  他整个人隐在昏暗中。分明不怎么显眼,却没人能忽视他。
  王唯一有一瞬间的晃神, 又很快回神, 扶着肚子坐下来, “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殷长衍摇了摇头, “肚子饿。”
  “家里没饭, 都叫我吃光啦。”
  绿豆糕和红豆糕盘子空荡荡, 只剩了点儿渣。
  “我去做,你想吃什么?”殷长衍以指为梳收拢起长发,用一根发簪固定住。
  窸窸窣窣声之后,穿好衣物,抬步走向王唯一。
  桔色的光顺着他的脚往上,轻抚过窄腰,掠过宽厚的肩膀、修长的颈项,停在精致的鼻子上。
  他眉眼生得最好,可惜在昏暗中,看不真切,“热的,咸的。”
  殷长衍脚步不停,这个距离除了亲也没别的事儿了吧。王唯一脸猛地烧了起来,心头揣着的小鹿瞎几把乱跳。
  下意识撅起嘴。
  肩上头发被抓起、抬高。
  殷长衍视线停在颈项上,凹凸纹路没有再长大,“还痒吗?”
  就这?!
  真失望。
  “......好多了。”
  殷长衍放下头发,“烙春饼好不好?我炒一个青菜,一个土豆丝,烧一盘酱肉丝。”
  “我帮你削土豆皮。”王唯一跟在他身后进厨房,“多弄一些,放篮子里给卫师兄送过去。”
  多挥几下铲子的事儿,“听你的。”
  两人吃完饭,殷长衍带着王唯一去医堂。
  医堂今天病人尤其多。
  “殷长衍你去哪儿了?快帮忙。”医堂弟子忙得脚不沾地,见到殷长衍舒了一口气,远远地招呼他。
  殷长衍拉着王唯一不松手。
  “人家叫你呢,你快去。我趁春饼还热着给卫师兄送去,顺便请他看一看颈项。”王唯一视线停在他手上,“你不相信卫师兄的医术?”
  “相信卫师兄医术高明与担心你完全是两码事,二者并不冲突。”
  “殷长衍,我都不知道你这么黏人。”王唯一内心雀跃。
  “黏人”两个字精准扎到殷长衍膝盖上。
  他在望春楼没少听这两个字,恩客对女支常说。一般再过个三五天,恩客身边就会换一个新的女人。
  殷长衍连忙松开手,“你会讨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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