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汀云低头看她:“为什么?”
许奈奈抿唇, 按开电梯,牵着他下负一楼。
“杜兴宏很狡猾, 他这种人绝不会把事做绝, 我听张娜姨妈的说辞, 估计是半推半就地循序渐进, 等到半强硬地跨越底线后, 再以长时间的洗脑和甜言蜜语让张娜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甚至生出‘他是我男朋友’这种想法。”
许奈奈打开车门,转身环住他的腰身:“你有看过一本书吗?”
林汀云垂眸, 抬掌抚摸她的发顶:“什么书?”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里面有一段话我记忆犹新。”许奈奈轻轻蹭了蹭他的胸口, 男人清冽的淡香让她很安心。
她缓声复述:“‘他发现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 □□一个女生, 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 连她自己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罪恶感又会把她赶回他身边*’——因此张娜才会出现自相矛盾的两种精神状态。”
她感受到揽住腰身的手臂紧了紧,许奈奈宽慰一笑:“我没事,我就是觉得,张娜好不容易在心理医生的干预下有点好转,如果强行让她回忆,无异于再次遭受一遍当时的痛苦,更何况强.奸罪举证复杂,事情又过了那么久,立案太难,所以不如让她暂时停在这里,至于杜兴宏——”
许奈奈摇了摇手里的检测报告:“有这个就够了。”
林汀云微拧眉心,大约猜到她要干什么:“你要一个人去见他?”
“不行。”
“........”许奈奈失笑,“你都还没听我说完呢。”
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许奈奈继续说:“杜兴宏胆小怕事,但不笨,我单独跟他谈,立场是希望他和我姑妈平分财产离婚,你明白吗?”
林汀云作为集团CEO,如果参与进这件小事,杜兴宏一定会产生怀疑。
这段时间他们为了不打草惊蛇,无论是公司账务还是联系张娜都是私下进行。
林汀云却并不打算退让,他认真道:“奈奈,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见他。”
许奈奈好笑地掰开他攥住自己的手腕:“又不是我一个人去。”
林汀云眉头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还有谁?”
许奈奈勾唇:“还有柠柠陪我呢。”
“程可柠?”
“嗯嗯。”
林汀云缓缓松开眉心:“我安排人........”
“不需要!”许奈奈赶紧拒绝,双手做交叉状,“你不准插手,否则我就........”
林汀云似笑非笑:“你就怎样?”
许奈奈脑子里面疯狂搜寻威胁的条款:“我就........唔!”
他俯身在唇上落下一枚吻,并未深入,潮湿的气息喷洒在她侧脸:“有事随时叫我。”
许奈奈双手撑着他的胸膛,轻嗯一声:“.........那我先走了?”
“嗯。”
林汀云松手,他目送白色比亚迪驶出地下车库,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懒洋洋的声线。
“给你发了个定位。”林汀云单手插兜,直至白色比亚迪消失在视野中,他收回视线。
“西餐厅?怎么,你要请我吃饭?”男人吊儿郎当地笑,“搞这么隆重........”
“不是。”林汀云斜靠宾利,淡淡道,“你老婆在这儿,注意她人身安全。”
听筒那边静默一瞬。
“嘶,你怎么就这么好心——”明炽狐疑,话锋一转,“你女、朋、友、也在吧?”
“........”
明炽完全看穿,哼笑:“OK,我知道了,欠我个人情哈。”
“........”
........
*
不出许奈奈所料,杜兴宏一见到亲子鉴定整个人都慌了。
“叔叔,您爬到这个位置很不容易吧?”程可柠笑出两枚小酒窝,“这些东西如果发到网上,您这些年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呢!”
程可柠戏剧学院出身,虽然拍的小网剧又糊又挨骂,表演的基本功还是十分扎实。
“怎么说呢?这份亲子鉴定只是一个开始,哎,你也别怕,我们奈奈想要的其实非常简单——”
许奈奈细长的手指推出一份离婚协议书,笑意不达眼底:“在上面签字,和我姑妈协议离婚,我保证女方不会报案。”
杜兴宏牙关打颤。
在他眼中,眼前绝美的女人早不再是十来年前仍他拿捏的小女孩,俨然成了一位索命阎王:“你、你拿什么保证?”
程可柠面带微笑地甩出一枚U盘,在他刚要碰上的时候又夺回来:“这里面是你强迫人家的视频原件,你先签,我马上销毁,否则.........”
“签、签,我签!”杜兴宏抖着手,笔都拿不稳。
协议离婚平分的只不过是他名义上被许慧铃知道的财产,和前途名声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许奈奈冷眼看着他写下自己的名字,程可柠随手扔出U盘,杜兴宏捡起来头也不回地跑出餐厅。
恰好服务员呈上两份牛排,程可柠优雅地执起刀叉。
许奈奈收好离婚协议,随口问:“你哪里弄来的视频?”
程可柠头也没抬,哼笑:“骗他的。”
许奈奈:“.........”
........
*
许慧铃拿到离婚协议后的第一时间便是搬出陆家,杜梦婷早就成年,除了财产分割外,并没有孩子抚养权的问题。
许奈奈给她争取了几十万的离婚财产,许慧铃本想全给她,但被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许慧铃轻叹:“这么多钱我拿着也没用........那就等你结婚的时候,当作嫁妆送你出嫁吧。”
许奈奈心有感动:“不用的,我自己有钱,您可以拿着这些钱去开个小店........”
许慧铃摇头,笑道:“我一个初中文凭的中年妇女哪懂什么开店?我现在啊,就想回去陪你奶奶,她一个人在乡下年纪大了,总是要有人照应的。”
许爷爷去世后,许建保基本上再没回来过,许奶奶就一直一个人生活,年纪大了手脚迟钝,上个月还在田坎摔了一跤,好在没伤到胫骨,但也把她们吓得不轻。
许奈奈无奈:“那您保重,有什么需要随时和我打电话。”
.......
立夏初至,暖风和煦,许奈奈依依不舍地送许慧铃搭上了回远宁的大巴。
今天刚好是周末,她折去私立医院探望张娜,林汀云在门口等她。
“不开心?”
许奈奈今天没开车,她坐在宾利副驾放空地看着窗外。
“没有。”她摇头,轻笑,“就是觉得,淮宜又只有我一个人了。”
十几年前来这边求学,她人生地不熟,总觉得孤苦伶仃,后来与许慧铃相处得仿佛亲母女,现在又送她离开了淮宜。
蜷缩的手背被男人宽厚的大掌包裹,许奈奈侧眸,林汀云单手搭着方向盘,眉眼温柔:“你还有我。”
许奈奈眨干眼底伤感的雾水,回握他的掌心:“嗯。”
“今天来我家吧。”林汀云状似随意,“给你拿了瓶八二年的拉菲。”
.......
林汀云知道许奈奈酒量不错,所以在这一次得到赠予时并没有回拒。
他购置了鲜牛排和其他配菜,身上系得还是她送的那条藏蓝色围裙。
“你的刀工真有长进。”许奈奈趴在厨房门边,瞪大眼睛惊叹,“西兰花切的像西兰花了。”
林汀云:“.........”
这边的三居室面积要比许奈奈自己的小二居大不少,整体性冷淡风格的装修,连桌角墙边都是锋利凌厉的感觉。
今天的主题是烛光晚餐,客厅没有点灯,两根飘渺的蜡烛在长桌的两边飘渺摇晃。
许奈奈趁林汀云煎牛排的当头,特地去对面换了条吊带白裙,及腰长发随意披散了整个脊背。
林汀云见到她时微微一愣,轻笑:“这么正式?”
许奈奈双手托腮,眉眼弯弯:“大总裁亲自下厨,总得有点仪式感。”
窗外的日光渐渐暗淡,灰咖色的床帘暧.昧地翻动。
刀叉与盘蝶轻微碰撞。
咕噜噜——
红酒倒入红酒杯。
许奈奈轻抿一口,醇香浓烈的酒香滚入喉腹,
她眯眼轻叹:“你不能喝酒实在太可惜了。”
林汀云凝望她红唇晶莹如血,喉结微动:“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尝试。”
许奈奈举着红酒杯,眨眨眼:“嗯?”
“过来。”
刺啦——
高脚凳在木质地板上划出轻微的声音。
刚刚为了省事,许奈奈没有穿鞋,长及脚踝的白色长裙随着步伐摇曳,长如瀑布的发丝云鬓雾鬟。
仅剩的夕阳从窗户的缝隙钻进一缕,打在泛光的地板上,衬出她白皙的脚背,以及上面因走动微微鼓起的经络。
她走到他面前,许是酒精作用,黑白分明的眼睛添了几分迷离。
许奈奈勾动被酒染红的唇,她向前探身,歪头:“怎么,你还敢喝酒?”
林汀云白衬衫挽至手肘,精壮有力的小臂青筋脉络分明。
他伸手握住她捻红酒杯的手:“怎么不敢?”
杯盏的红酒被他一饮而尽。
许奈奈瞳孔骤缩:“你........唔——”
下一秒,男人大掌擒住她的下颚往前一带,灵活的舌尖撬开她的唇齿,被口腔温热过的红酒丝丝缕缕顺着交缠的唇舌渡来。
“唔唔.........”许奈奈眼底溢泪,她死死抵住他的肩膀,不断吞咽着被迫渡进的酒水。
他吻得汹涌,鲜艳的红酒渍顺着嘴角蜿蜒出一道艳丽刺目的痕迹,洁白的长裙滴落红珠,纤细的肩带松松垮垮。
男人粗粝的指腹摩挲过她唇瓣尚存的红酒,又一寸寸卷入舌尖。
林汀云呼吸粗重,嗓音低哑含笑:“很甜。”
许奈奈大口喘息,上勾的眼尾晕开妩媚。
她忽地又倒满一杯红酒,不服输地喘着笑:“那就再试一次。”
说罢,她小抿一口,凑上含住他的唇瓣。
林汀云一怔,本能扣住她的后脖颈,另一只手臂将她拦腰抱起。
纯白的裙摆在女人晃动的脚踝来回摆动,他将她倾压上柔软的沙发。
少量的红酒达不到酒精不耐受的阈值,逐渐滚烫粗重的气息掩盖了这场亲吻的初衷。
许奈奈早忘了自己曾经畏惧肢体接触,直到胸口传来冰凉的触感,她才惊觉自己裙衫凌乱到无法入眼。
男人炙热的手掌带来另一种火焰天,她齿缝溢出破碎的音节,腰身反弓。
她没有制止,他却停下。
林汀云单手撑在她耳侧,指节拨开她散乱在眼前的发丝,另一边却并非如此平静。
不安分的指腹顺着起伏的曲线描绘,眼底的侵.略毫无遮掩,口中却问着绅士的低语:“我可以看看它吗?”
........
作者有话说:
小林主打一个礼貌(狗头)
*出自《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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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
◎“我也爱你。”◎
“——别撕。”
“赔给你。”男人呼吸粗重, 脆弱的白色吊带细绳应声断裂。
夕阳完全落山,餐桌上的两个蜡烛燃烧到根部,混浊的蜡油顺着价值不菲的灯架凝固成蜿蜒的曲线。
冷色调的黑色沙发第一次覆盖热烈, 价值不菲的皮面被两个人的重量压至凹陷。
没穿过几次的新裙子七零八碎地落在脚边,男人身形高大,若从上往下看,只能瞧见女人如瀑布般披散的长发可怜地凌乱成网。
得到默认, 林汀云不再压抑探索的天性, 他将她双手扣在头顶, 唇舌灵活, 从未见光的柔嫩点在那之下毫无依靠地簌簌挺立。
许奈奈紧咬牙关不愿发出奇怪的声音,可她实在承受不住这种陌生且汹涌的进攻, 细长的脖颈仰成绝美的弧度。
忽然,咬出红痕的下唇被男人手掌擒住。
林汀云从她胸口抬起头。
他气息滚烫, 一寸寸掰开她的牙齿, 哑着嗓音故意问她:“咬自己做什么, 嗯?”
女人的红唇因上下唇被迫分开而拉出晶莹的细丝,
许奈奈瞳光沁水, 脸红得仿佛一掐就要出血。
她想说话,却率先被他掐着下颚吻住。
他霸道地扫荡着她的口腔,唾液交换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尤其清晰, 男人粗粝的大掌顺着描摹起伏的曲线。
直到某处, 许奈奈瞳孔骤缩, 她身体僵硬地按住他的手腕, 细哑发颤地说了声不要。
林汀云终于如愿听见她的声音, 跟许多次荒诞的梦中一样, 细软求饶。
他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 低声哄着说他会轻。
她仍然伸手去挡,林汀云将她手腕再扣头顶,他温柔地掰开,夸她:“很漂亮。”
“.........”
许奈奈身材瘦弱,林汀云几乎能将她一整个环在怀中。
他感受到她害怕且不安地在自己怀中战栗——仿佛调拨琴弦,他如玉的指节熟能生巧地挑动她的振动频率。
他没有经验,又怕她难受,只能凭着感觉小心翼翼地摸索那枚缓慢立起的豆粒,她实在比他想象地更加温暖,就像一捧荡漾在心里的温泉水,暖热流淌。
“林汀云.........”许奈奈忽而侧头咬住他的肩膀,她啜泣小声说痛。
林汀云不敢再进一步,他安抚地摩挲她的脊背,声音更加温柔:“不往里了。”
可他又非常自然地想起在不久前,那支被意外寄到他家的东西,以及比那玩意儿更甚的自己——
林汀云压着胸腔翻滚的火焰,细碎的吻落在她眼角眉梢,喑哑蛊惑地沉沉低笑:“——以后可怎么受得了?”
与此同时,他指腹按压力度猝然加重,许奈奈猛地扬起头颅,再也无法控制地冲出破碎的颤声。
他是一个各方面都极具天赋的学徒,并在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
琴弦与音律成完美的正相关,他演奏着渐达高潮的钢琴曲。
风过无痕,海浪席卷,直至那朵圣洁的白玫瑰在他掌心绽放。
林汀云吻落她眼尾溢出的本能泪水,抬掌举到她面前,轻笑:“奈奈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