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撩——莠良【完结】
时间:2023-07-03 14:47:40

  沈知曼眼前一亮。
  终于,有个能用的上的人送上门来了。
  游良驹扬眉:“很兴奋?”
  “不,不敢。”
  沈知曼含着吸管,认真地看着他,忽闪着眼睫,如果不仔细听,几乎不敢确认她说的会是:“你舍得我跟他单独聊吗?”
  游良驹神色稍动,却假装没听到。
  沈知曼喝完将杯子推到旁边,非常失望地“哦”了声,忽然想到什么,问:“他今天原本没空吗?怎么聚会开到一半才来。”
  游良驹倚着松软的沙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慵散说道:“也不是谁都可以参加今天的聚会。”
  “难不成还有鄙视链?”她想了想,“哦,是搞艺术的不配了。”
  “当然不是。”游良驹坚定否认了她的自嘲,“他们家只有方老爷子一人盛名远扬,到了下辈大多都自视清高,总觉得自己是世家就谁都瞧不起,把京州能惹的不能惹的全都得罪个遍,人脉都断得差不多了。他孙辈儿又多是势利眼,挑三拣四,早些年我哥就曾想要有他们来往,一来二去被搅合怕了,干脆不去招惹。也就待会儿来的那个比较安分,手里的墨宝也不错,方老很欣赏他,估计是打算把丹墨直接交到他手里,目前都是他在管事,你可以跟他多聊聊。”
  沈知曼点点头,听着这些事,突然很想嗑瓜子。
  说真的,这些关于方家子孙的闲话她无一不信,因为方老爷子本人脾性也差不多。
  她之所以知道方老爷子,就是因为这位老先生曾经隔空痛斥过沈知曼的爷爷,说他铺张浪费,拿艺术砌金墙,建了四不像的私人博物馆,一副庸人公子相。
  挑起这项事端之后,许多艺术家公开站在丹墨的方老爷子那边,结果在屁股后面叫嚣的人太多,方老爷子怒了:“你们闭嘴,老子要听沈清说!”
  一句话,得罪了大批站队的人。
  沈知曼的爷爷沈清从未在公开场合回应,只单独在鸟语花香的园子里,跟幼小的孙女笑谈:“看以后是记得他方酌的人多,还是记得我沈清的多。”
  自此南北清浊两派,已经为了“艺术该如何宣扬”的事,相互拌嘴许多年了。
  见沈知曼听得意犹未尽,游良驹舒颜笑笑,慢言细语道:“京州有意思的事很多,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这话竟难得温柔,却令沈知曼心中隐隐作痛。
  江湖规矩,拿了钱的差事不能谈真心,但如果不能从游良驹那里听到更多关于京州有趣的人和事,还真挺叫人遗憾的。
  游良驹又说:“我建议你谈工作的时候,最好是见面聊。”
  “一定要这样吗?为什么?”
  “人面对冷冰冰的屏幕,并不会真实地感受到对方语气里的温度。面对面约谈,更有利于你随机应变。”
  “噢。”
  沈知曼点点头,身子稍侧缓缓倒在他宽厚的肩上,刻意用肩膀顶了顶他的胳膊,挑逗地说道:
  “这样是不是更容易感受到温度?”
  游良驹虽没有热情地接住她,但也没条件反射地把她推开,这给沈知曼带来一种他虽然惊讶但并不抗拒的感觉,于是更大胆了些。
  她有目的地抬起手,在某韧性十足的敏感处轻轻摩挲几下。
  “不满意啊,那这样?”
  边说着,眼睛边时刻关注着游良驹的反应。
  桌上的手机响了两声,游良驹垂着浓密的眼睫扫了眼又移开,沉声道:
  “人到了。”
  沈知曼立刻弹开。
  游良驹这回是预料到了,赶在怀中一空时,手疾眼快地攥住了沈知曼的手腕,把她拽回到自己跟前,看着她抬起头慌乱的表情和涨红的小脸,挑衅道:
  “别停啊,继续蹭。”
  沈知曼摇摇头,缓缓直起身,顺便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并揉了揉。
  “不要。”
  “为什么?”
  沈知曼悄悄往另一侧挪了挪,不敢跟身边的男人靠得太近,为了将发烫的脸藏起来,她趴在桌子上,背对着游良驹,闷闷说道:“我这叫随机应变。”
  游良驹笑了一声。
  没等多久,方家的孙子就到了。
  看来他不仅仅是安分,还稍微懂得一些人情世故,没让别人等太久,看上去风尘仆仆。
  他与这别墅中清一色身穿西服的男人不同,他穿着新中式唐装,发型稍长,配上一副金丝眼镜,实在是斯文优雅。
  或许与众不同的人容易被记住,沈知曼只看一眼便记住了他,只因他腰间的挂玉色泽华润,是块绝世好玉,她理所应当地认为,人也必然如此。
  直到他坐下,游良驹都还没走的意思。
  没走的意思是几个意思?
  还要听他们谈话?
  沈知曼不断用眼色示意游良驹,告诉他该走了。
  游良驹弯眸:“什么时候,还抛媚眼。”
  “……”
  沈知曼赶忙收回视线。
  行吧,难怪刚才她问那句话,游良驹假装没听见,原来这人就没想让他俩单独聊!
  对方笑着伸出手:“姑娘,你就是沈知曼吧,久仰久仰。”
  “是的,您怎么知道?”
  沈知曼轻轻捏住他的手稍微晃了晃,却始终注意游良驹的一举一动,他就沉默地坐在旁边少许地抿着白酒,坦然自若。
  对方看了眼,恭敬有礼地解释道:“不用奇怪,是小游总告诉我的。”
  沈知曼看了眼游良驹。
  哦,原来外面人都叫他小游总。
  松手后落座,对方先是礼貌地问了这桌最明显的大佬,“小游总近些天还好吗?家里游总怎么样?”
  游良驹点头,仍然没有开口,只是用眼神示意对方继续,自己默默听着。
  男人回头对沈知曼笑道:
  “你好,我叫方青砚。”
  沈知曼双眸亮起,方才她只觉得这人气度不俗,居然名字也这么大气好听,“哇,您这名字取得真是——”
  还没开口称赞,身侧立即飞来两束凌厉的目光,刺到沈知曼的肩上。碍于游良驹这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为了抱好大腿,她不得不及时刹车,将卡在喉咙里的那一大串褒义词全都咽进肚子里,最终憋出两个字:
  “不错。”
  游良驹满意地会心一笑。
  方青砚谦逊地给自己圆场,并捧高沈知曼:“还行还行,取名字这方面,显然还是沈师傅的水平更高一些。知人善任,蛾眉曼睩,沈小姐必然是这般妙人。”
  沈知曼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对这种漂亮话不置可否,但传到耳朵里,听到确实也会高兴一阵。
  不过,她看起来越高兴,旁边的游良驹脸就越黑。
  方青砚看了眼便笑道:“哈哈,看来小游总也很赞成这个说法。”
  沈知曼:“??”
  你哪只眼看他赞成?
第14章 第十四章
  ◎想不到他还记仇!◎
  与游良驹对视之后,方青砚收回视线,直奔主题。
  “沈小姐毕业了没,最近在哪高就?”
  “毕业一年多了,”沈知曼停顿一下,摇摇头,“还没找到工作。”
  对不起了陈老板,她现在的工作实在拿不出手,况且说出来肯定要被怀疑,这里坐着的不是游良驹就是游良驹的人,她可不敢得罪,不提也罢。
  “在哪实习过吗?”方青砚问。
  沈知曼犹犹豫豫,“以前在博物馆工作过一段时间。”
  可那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工作,顶多就是跟在父亲屁股后面数他们家博物馆里的产业,后来父亲生病,博物馆交给一个信得过的阿姨管理,最后即欠债又被封……
  方青砚狭长眼眸中闪过崇敬的光亮。
  “是乾川那家私人博物馆‘清苑’吗?”
  沈知曼颔首。
  她推测方青砚已经知道她的来历,这估计也是游良驹不知从哪里查到,然后告诉他的。
  乾川是江南地带极具文化底蕴的城市,地域山秀水清,鼎鼎有名的私人博物馆清苑,就坐落在当中最繁华的地带。
  清苑不在高楼大厦内,里面也不是单纯的艺术品清单罗列。
  它包含了“三山”、“七林”以及“十一宫”,里面风景移步成画,以中国的道教传说为主,修建了多处庙宇,里面的展品,无论书画宝器还是良玉,更是数不胜数,无论建筑还是布景,都独具江南乾川的别致风格。
  有“故宫之粹,遗龙旧影”的雅称。
  可惜,曾经再惊鸿的蛟龙也有被迫休眠的时候。
  想到这儿,她黯然神伤。
  不知道爷爷最喜欢的猛犸镂空手工雕刻香炉,放在刺绣山水屏风后有没有落灰,但那里的回忆,曾被沈知曼一点点忍痛尘封过……
  方青砚有些许激动,“早就听说清苑的藏品国内一绝,那下次,沈小姐可不可以带我去逛逛?”
  沈知曼苦笑:“有机会一定。”
  听到她答应,方青砚兴奋不已,眼放金光,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人,差点就要捶桌子,“那真是太好了!有在乾川闻名遐迩的沈小姐带路,我绝对不虚此行!”
  沈知曼正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身边许久未言的游良驹清了清嗓,看向对面,幽幽开口:
  “最近丹墨生意兴隆?”
  他声音浑厚且有力量,那掷地有声的话冷冰冰的,打破了沈知曼敏感的追思,也将话题拨回正轨。
  方青砚渐渐蔫下来,面色有些尴尬。
  “唉,也就那样。我学艺不精,自从别人知道我爷爷眼花,来的人就少了,老顾客也一样。”他眼珠一转,“要是沈小姐肯来,凭您这福气,绝对能逆转乾坤。”
  沈知曼忍不住自嘲,笑出声。
  她要是真有那个福气,还用得着见你?何况她忙不迭让自己家逆转乾坤,别人家的事半点也不想掺和。
  方青砚又看了一眼游良驹,不知是收到了什么指示,一气呵成说道:“我那铺子小,平时来不了几个客人,但还是缺个像沈小姐这么明艳动人的前台,要不您看这——”
  “就这么定了。”游良驹道。
  “?”
  沈知曼一脸懵,什么就定了?
  “你去找我哥吧。”游良驹朝方青砚挥挥手,对方见他这是在撵人,站起来就要走,又被游良驹唤了回来,“等会儿,你告诉他一声,托人把我骨串儿拿来。”
  “哎,好。”方青砚应下,又回头对沈知曼说,“沈小姐,明天就来丹墨面试吧!”
  他像是有更着急的事,刚说完,片刻不留地走了。
  沈知曼见他们一拍即散,愣了神。
  还没说最重要的事呢,怎么就走了?
  待方青砚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内,沈知曼不满地转头,看向身侧一脸满意的男人,问道:“喂,工资呢?”
  游良驹假装没听到。
  “喂。”
  沈知曼轻轻推了他一下。
  不经过当事人同意就一锤定音,哪有人这么办事的?
  可是游良驹不动如山。
  她更着急了,来回晃他的胳膊。
  “喂——”
  “嗯?叫我呢?”游良驹看上去一惊,眼底迅速积存起连绵的笑意,调侃却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故作伤情道,“好啊,沈知曼,在外面喊我良驹哥哥,私底下叫喂,真有你的。”
  沈知曼稍微有点羞愧。
  “抱歉。”
  为了让游良驹高兴,她立刻收拾好态度,语调山路十八弯喊道:“良驹哥——”
  游良驹用手势让她不要再喊。
  突然嘱咐道:“你到那边懂事一点,少跟方家子孙打交道,除非方老爷子在,要跟着方老爷子多学知识,少出门瞎逛游。”
  “我绝对懂事,”沈知曼歪头,“那工资呢?”
  “还有一点。”游良驹答非所问,故作神秘。
  沈知曼快没有耐心了,疑惑问:
  “什么?”
  游良驹一字一句道:“离我远一点。”
  “……”
  这时,沈知曼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睁大了水汪汪的漂亮眼睛,拨开他的手,怒道:“嗷——你是为了调虎离山才给我安排工作的!”
  游良驹不置可否。
  沈知曼气得鼓起脸蛋,“大坏蛋——”
  见她要使出绝技,游良驹左手握紧了她的手腕,干脆将她控制住,低声问:“你去不去?”
  “不去,打死也不去!”
  “一个月三十万。”
  “……”
  沈知曼安静下来。
  她觉得,可以考虑一下。
  可是,前台是绝对的坐班,固定时间内不能离开,那岂不是见不到游良驹了?与之前陈辛让她接近游良驹的协议相悖。
  她支支吾吾地说:“前台……真的可以赚这么多吗?”
  游良驹点头的样子十分坚定。
  “对,市场价。”
  沈知曼不懂市场,她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怎么联系他?”
  游良驹觉得无所谓,说道:“你直接去就行。”
  “可我还没考虑好呢!”
  游良驹眸色深沉,平静得让沈知曼感觉可怕,男人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去?”
  二人对视,安静片晌。
  游良驹锁眉,又问:“有其他要紧事?”
  沈知曼感觉他已经起了疑心,不由得紧张起来,她故作镇静,抬起头,看起来真诚无比,磕磕绊绊道:
  “你,算吗?”
  游良驹一怔,像是听到个可笑的笑话,冷嗤了声,终于松开了拷着沈知曼手腕的手,正巧他的手机响了,回身后顺便接听。
  “喂。”
  对面道:“快过来。”
  游良驹挂断电话起身,对沈知曼道:“我有事先走,你随意。”
  他终于要走了,但是时候不巧。
  因为沈知曼已经寻到了一个极高薪的工作,剩下的时间就该跟他好好谈谈“感情”了,他要是走了,沈知曼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
  她拽住游良驹的衣角,渴望地问:“您晚上会送我回家吗?”
  游良驹垂眸,思索片刻。
  “不用,你坐公交刚刚好。”
  “……”
  沈知曼抓住机会再次提议:“那待会儿一起吃个饭?”
  游良驹垂着眸子看她,扬了扬浓密有型的眉,“好巧,突然就不饿了。”
  “……”
  沈知曼:他说的,全都是我的词啊!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即便沈知曼不愿放弃,也不得不缓慢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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