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之盯着那太监,声音微哑,“我关在地牢的人呢?”
李公公脸色凝重,不悦道,“咱家让你接旨。”
男人茶色眼眸如滩死水,修长白皙的手握的骨节分明。
他问着,“人被谁带走了?”
太监展开圣旨,冷声念着,“镇北王以下犯上,私自调兵,不顾百姓,已有谋逆之嫌,念及旧功,贬为庶人,幽禁王府……”
陆衡之神情不明,笑着道,“叶玉呢?”
李公公冷笑着,“叶家姑娘有的是福气,不出几日便要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了。”
男人笑意愈浓,笑容愈发无害。
他抬眸,扫着众人。
树倒猢狲散,他也经历过。
陆衡之眉眼泛冷,眼眸平静如水。
他缓缓起身,走向李公公,拿着袋沉甸甸的银两,交于了他,“请李公公,帮我打听打听,我牢房内关押着的女子去哪了?”
李公公掂量着银两,喜笑颜开,谁又会同钱过不去呢。
那人,李公公自是有听闻,传闻很是美艳,让素来不近美色的秦将军带回府了。
李公公笑着,“也不知陆公子地牢关了几个美人。”
“不过有个是被秦将军带回府了。”
陆衡之静默良久,轻声道,“好。”
作者有话说:
男主定江晏行,阿虞同他相识后,她最难熬的日子都是江晏行在帮扶,其他人都觉得过阿虞恶毒,只有江晏行觉得她做的对。
阿虞虽然现在谁也不喜欢,但她唯一不讨厌的人也是江晏行哈哈哈。
希望后期小江也好好表现,让女鹅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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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毒杀皇帝◎
狂风萧瑟,吹着满院落叶。
李公公满脸笑意,手拿拂尘扫身上落叶,他行礼,“老奴便先走了。”
陆衡之眉眼低垂,掌心缓缓张开,放着个小玉瓶。
他手指微颤打开瓶子,香味浓郁,令人愉悦。
陆衡之如玉的脸苍白如纸,牵扯着笑容,“这香,好闻吗?”
李公公笑着,细细闻着。
男人神情宛如千年寒冰,笑容诡异。
这是江晏行送于叶玉的安神香。
直至刚刚,他才想明白。
巫师是江晏行,巫族秘术颇多,江晏行尸首天亮就被宫里抬走,又怎会不能死而复生。
江晏行纵着阿虞杀叶玉,他不喜叶玉,却又故作情深给她安神香,为她披上衣衫。
陆衡之阴恻恻笑着,宛如地狱爬出的恶鬼。
所谓安神香扰人心智,衣衫令人神智不清。
他才会出现幻觉,失控伤了叶玉。
这两人想看着,他同叶玉互相残杀,想逼疯他。
陆衡之歪着头,盯着李公公,“你所说那女子,可叫阿虞?”
李公公不愿理会,本想离开,却被他死死攥着。
陆衡之低垂着眉眼,微抿着唇,温润如玉。
“我为何被贬,世人皆知。”
“圣旨所言自欺欺人,我私自调兵,太子强娶臣妻,带兵大肆攻打王府,又何时顾及百姓。”
李公公想开口斥责,可男人神情宛如死尸般,阴冷至极。
李公公浑身打着冷颤,失声良久。
陆衡之眼底未有情绪,“为维护太子,贬乏功臣,实在会令诸臣,百姓寒心。”
李公公喉咙哽住,怔愣着。
近日大臣上奏折子皆是此事,恳请严惩太子殿下。
皇上整日大发雷霆,愁容满面,丽妃劝诫皇上惩戒太子,贤贵妃一改常态,同皇上恩爱至极。
皇上烦心将丽妃禁足,可又顾着她母家,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御前伺候的奴才。
陆衡之茶色眼眸微亮,很是病态道,“只要将阿虞还于我,我将担下所有罪责。”
“只要,将我们二人幽禁在此一辈子,无诏不得出。”
“我便担了这罪责。”
李公公脸色怪异,真觉得眼前人疯魔了。
可他似乎看穿自己的内心所想,很是认真,“公公,可别忘了带话。”
他声音沙哑,“不然,公公失去的,可不止是升官发财的机会了…”
李公公是被吓得脸色苍白,逃出府的。
他在宫里也算是见惯了酷刑,可却都不及被贬乏的陆衡之瘆人,明明是笑着,却好似千年寒冬,冷得让人直打抖。
他未将陆衡之所嘱咐的交代给皇上,晚上竟梦魇了好几回,如同置身深海溺水的人,被个大手掐住,生不如死。
次日,皇上大发雷霆,丽妃母家联名数位大臣,恳请严惩太子殿下,解丽妃禁足,诛杀叶玉这现世苏妲己,方能国泰民安。
李公公秉着气,谨小慎微,跟着皇上身边。
皇上砸碎了西域进贡价值连城的壁画,砸碎了可抵万金的茶壶,他们这些人跪与地下,大气不敢喘。
李公公思量着陆衡之那番话。
他深吸着气,颤颤巍巍道,“老奴,有一法可解皇上困境。”
......
宝禧殿
素画神情慌张,跪与地下。
她脸色惨白,“探子来报,陆衡之同李公公要个女人。”
丽妃神色如常,“慌什么?”
素画声音发颤,“他说,只要能同那女子长相厮守。”
“他便为太子殿下承担所有罪责。”
丽妃脸色微变,急忙起身,“还不快去拦住李公公!”
素画急得不行,“奴婢得知此事时,李公公已在御前伺候了。”
丽妃气的浑身发抖,头昏脑胀。
紫檀桌上的花樽摔碎在地,素画跪与地下,愧疚不已。
丽妃深吸着气,费力道,“去见江...”
“去见巫师大人。”
巫族暂居与京郊宅子。
院内的巫师身着白衣,捣着药罐。
江晏行一袭白衣胜雪宛如谪仙,他手里捧着坛子,专心致志地调和着。
丽妃是打后门进去的,侍从低声道,“大人,丽妃娘娘有要事相求。”
江晏行缓缓抬眸,轻声道,“稍等。”
侍从微点头,可未迈出几步,那坛子清香,让侍从停住脚步,面露痴迷沉醉,他心猛烈跳着,很是春心荡漾。
他也不知想起了谁,脑海里明明是虚无一片,却让人沉醉至极。
江晏行微微笑着,放置了坛子。
他慵懒闲散,将茶水泼与侍从脸上,“我说什么来着?”
侍从跪地,“奴见丽妃娘娘着急,便忘了吃清毒散。”
江晏行敛了神情,很是认真捣着坛子的东西。
从晌午弄到黄昏时分,他手里多了个蜀锦盒子,才慢步走向后院。
丽妃喝着茶,见江晏行缓步走来,冷声道,“你可是让本宫好等。”
江晏行眉眼低垂,同素画微颔首,素画知趣地退出去。
屋里,只剩江晏行同丽妃两人。
他安静地将盒子摆与桌上,“江埕所倚靠的是贤贵妃。”
“贤贵妃深的父皇宠爱,他们母子才能如此得意。”
他看着丽妃,“父皇所宠爱之人,也该换换了。”
“此物唤为迷情散,只需将它滴于水里,在加以催眠,父皇炙热的爱便是丽娘娘的了。”
丽妃愣了良久,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
她若早有此物,何必费劲心力谋划,才只是江埕禁足。
何必居于丽妃位数十年,备受屈辱。
她很是激动道,“本宫真是未白养你这孩子。”
丽妃笑着道,“当年皇上独宠贤贵妃,陆衡之正得圣恩,江埕孝顺懂事,逼得你我寸步难行。”
“本宫无能,护不好你,只能眼睁睁见你被陷害。”
“本宫夜不能寐,终日自责,多次想着让你承受易容之痛,潜入巫族,是不是太过太残忍。”
“可如今看来,总算是熬出头了。”
江晏行眼眸平静如水,淡淡道,“身中迷情散之人,活不过一月。”
丽妃低垂着眼,怔愣良久。
她轻笑着,“足够了。
“本宫就先回去备下丧仪。”
“你这脸,也早日易容回来。”
作者有话说:
要准备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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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江晏行母妃之死◎
江晏行手里握着古籍,他微垂着眼,专心翻阅着。
他好似未听见丽妃所言那句,易容回江晏行。
或是未听懂此话其中含义,你将要登上皇位,得权掌势。
他神情没半点喜色,眼底未有过多情绪。
素画眉头皱着,她被丽妃留于此帮扶江晏行,她心底也清楚,名为帮扶,实为监视。
丽妃同江晏行一别数年,直至前几月方才有了书信联络,多年内只见过廖廖数面。
他不是丽妃亲生子,性子又让人琢磨不透,表面看着如同从前般,很是敬重丽妃。
可心底装的什么,谁也猜不透。
不似幼时的江晏行眼底皆是争夺皇位的野心。
他如今更像是只筹谋良久,想赢了猛虎的狮子,只差一爪便能要其性命,狮子要放了猛虎。
也不知是换了副皮囊的缘故,隐藏了情绪。
还是真不想争了。
素画心猛地一沉,恍惚良久。
皇上龙嗣单薄,活着的唯有江埕,江晏行两个皇子,其余的皆病逝。
他不登基,皇位仍是江埕的。
她脸色凝重,不免多观察了男人神情。
江晏行未抬眸,声音清冷,“想必你也累了,去挑间厢房歇息吧。”
素画想是她多虑了,胡乱揣测了六皇子心思。
这普天之下,又有谁不想登上皇位。
她知趣退了下去。
江晏行沉浸于古籍里的巫族秘术,直至入夜,古籍方才读完。
他捧着坛子,坐于桃花树下,安静捣着里面的草药,研制着古籍所说的秘药。
素画站的远远的,也不敢轻易上前叨扰。
漆黑平头马车驶来,她微怔,急忙上前迎着。
所来的太监也是对丽妃衷心耿耿之人。
他喜于言表,素画也明了事成了。
太监声音尖细,见院中唯有江晏行,说话时也未压低声音。
他笑着道,“娘娘解了禁足。”
素画问着,“那皇上可有去见陆家公子?”
太监摇头,“诸臣紧盯着皇上,皇上有心无力,为了喘口气见陆家公子,迫不得已解了娘娘禁足。”
他喜笑颜开,“皇上今还翻了娘娘牌子。”
素画笑容满面,“那便是不会出差错了。”
太监道着,“陆家公子要那女子名唤叶虞,现下在秦将军府。”
“这等周旋于两个男人间的红颜祸水,娘娘的意思直接……”太监比划着刀抹脖子的动作。
月光如水,照的人一览无余。
江晏行看着毫无避讳的二人,捣药的动作微顿。
他微垂眼,却无法专心。
阿虞更像是另一个他。
他与她过往很像,所求的也相差不大。
活得艰难,都是从烂泥里挣扎,无人肯拉一把的可怜虫。
不同的是,第一世他与她毫无交集。
然后,有了交集。
他眼睫微颤,他似乎答应过她,不会让她有事。
俊美男人缓缓起身,走向两人。
两人身形一僵,跪于地下,“可是叨扰公子了?”
江晏行淡淡道,“阿虞与我是旧相识。”
“她会催眠,是可用之才。”
两人相互对视,沉默良久道,“奴婢明白。”
江晏行眸色晦暗,嗓音冷清,“后日,我会带她入宫。”
两人面面相觑,也知晓暂且不能杀了阿虞。
……
他又梦魇了。
江晏行如玉的脸苍白如雪,脆弱不堪。
梦里他被大手狠狠掐住脖颈,那人看不清容貌,沉声道着,“弑父之人,必遭天谴。”
江晏行犹如溺至海里的人,久久喘不上气。
梦境与现实重合,千变万化。
江晏行看见了九五之尊不苟言笑的男人。
男人容颜不老,丰神俊美。
男人为巩固政权,言不由心纳了数位妃子。
可男人不喜这些女人,也不喜这些女人生的孩子。
江晏行看到了幼时的自己,也看见了他的母妃。
他生母德妃,恭顺端庄,出身高贵。
贤贵妃的贴身侍女出言不逊,母妃杖责十板子,惹了贤贵妃伤心。
贤贵妃是男人白月光,她伤心落泪,足以让男人心疼不已。
被帝王记恨,下场凄惨。
母妃被打入冷宫,家里父兄战死沙场,却被污蔑叛徒,功臣一朝落败。
母妃本想三尺白绫了断性命,可得知自己有孕。
她没剥夺他活命的权利,十月怀胎,很是辛苦。
男人未来看过她一眼。
幼时的他生在冷宫,母妃难产,撒手人寰。
母妃死时二十二岁,骨瘦嶙峋,白发缠着乌发,被人裹着白布,扔与乱葬岗,被野狼啃噬。
这宫里无人记着母妃。
男人嫌恶道着,“朕不想见着那孩子。”
他自幼不得男人欢喜,活得艰难。
江埕受尽万千宠爱,任性妄为,杀人如麻,毫无怜悯之心。
这等德行怎能为太子,更不会是明君。
可江埕的生母是贤贵妃。
彼时,丽妃有孕,寻了数位御医来看过是皇子。
丽妃肚里的孩子才应是太子,丽妃本该是国母,母仪天下的皇后。
丽妃和男人少年夫妻,在东宫就是太子妃。
可惜男人登基后,遇上了贤贵妃。
起初,是要立贤贵妃为后,可她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