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套簪子怕是找不回来了。”赵氏知道这套首饰,那是一套凤凰样式的图案,色彩鲜艳夺目,用金饰镶边,再用珍珠点缀,做工精致,华美至极,这世上怕是仅此一套,而她记得有一次她为了让苏洛去讨好太子母妃娴贵妃,将此物献给娴贵妃了,贵妃为此高兴不已,对苏洛也是另眼相看。
而此时又怎能去向贵妃讨要呢?再做一套根本来不及,就是来得及,也没有哪一家店铺有这种手艺,也不知那顾清月到底从哪弄来的。
“现如今,也只有去该嫁妆清单了,李管家,你照着这个清单的模样,重新做一份,尽量做的逼真些,将这个金凤衔珠簪换成普通的簪子即可。”
“夫人尽管放心,老奴这就去办。”赵氏安排好了一切,她又去了库房,管理库房的是她的表弟,这些年从她这里也得到过不少好处,管理库房可是个肥差。
“明日清点库房越乱越好,不必整整齐齐。”
“夫人放心,我知道怎么办。”
翌日,到了交接的时间,苏篱吃过早饭,早早的便来了库房门口,她想先进去看看那些东西,却被赵库管拦在了外面。
“赵管事,我只是想先进去看看,方便一会清点,迟早也是要交由我来管理的,这有什么不方便吗?”他们越是这样,苏篱越是怀疑。
“小姐不要为难奴才,这库房现在还是夫人在管理,夫人吩咐过小的,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可以进去,您今日这样,怕是小的不好做呀。”这个赵管事可是狡猾的很,夫人昨日吩咐完以后,他去库房里把东西又挪了挪位置,库房里此时一片混乱,他们的目的就是让苏篱看到以后头疼,然后不再一一清点,稀里糊涂的接受。
“那既然这样,我就等夫人来了一起进去吧,来人,给我搬把椅子,我在此等候夫人。”苏篱直接在库房门口坐了下来。
一个时辰过后,赵氏才姗姗来迟,看上去今日交接之事她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似的,而她的身后却带了丫鬟嬷嬷一大堆,苏洛,苏慎,李管家也跟了过来,当真是好大的阵仗。
苏篱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知道今日之事定有文章,便悄悄的跟秋叶吩咐了几句,一旁的青黛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姨娘辛苦了,劳您亲自过来交接。”苏篱优先开口,不卑不亢,她并没有因为对方人多势众而胆怯。
“这有什么,我也不能直接把清单给你,让你自己来清点吧?”赵氏这不情愿的口气让谁都听的出来。
“明知道,清点的时本就是个麻烦事,还非要亲力亲为,这不是折腾人吗?有清单不就行了?”苏洛在一旁数落苏篱。
“妹妹勿怪,母亲的嫁妆也是多年没有整理了,趁此机会,整理一番也好清楚,你说是不是?再说了清单是清单,实物是实物,姨娘不来我连这库房都进不去呢!”说着看了一眼赵管事。
“那便开始吧,今日李管家就做个见证吧!你说怎么个清点法吧,是你去库房数一数呢,还是我让人进去点一点。”赵氏赞赏的看了一眼赵管事,口气里仿佛这就是一个简单的事,走个过场就行了。
“不劳姨娘费心,按着清单,一样一样摆出来才好清点不是?”
“一样一样摆出来?那库房里东西那么多,怎么找的出来?岂不是得花上三五天时间,你有空,我母亲可没那个时间。”苏洛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妹妹急什么,又不用你动手,你只管坐到一旁看着就是。”苏篱胸有成竹的模样让赵氏心里一惊,难道她知道清单是假的了?为什么非要一样一样的看到实物。
“姨娘可否把清单拿出来,苏篱可好照着清点。”苏篱转向赵氏。
“刘妈妈,把清单给小姐吧。”赵氏只得让人把那份假清单给了苏篱。
苏篱拿过清单,便已知道这是一份假的,当初她母亲留给她的那个匣子里除了一张纸条,还有一份嫁妆清单,应该与赵氏手里的是一模一样的,那份清单是用幡纸写的,绢帛的边缘用金丝线襄住,卷轴两端是红色流苏,而这一份明显的简陋,只是一张幡纸卷轴,并无其他。
第19章 起冲突
苏篱并不想此刻揭穿她,她想看看他们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来人,去库房!”苏篱吩咐道,然而一旁的嬷嬷丫鬟竟无一人上前。
“呵呵,以为自己是谁呢,在这瞎指挥。”苏洛嘲笑着。
“姨娘,是你的人去搬呢,还是我安排人去搬?”苏篱也不恼,她总得先给了对方台阶下。
“你尽管去搬就是了。”赵氏看了看苏篱身边只有秋叶一个小丫鬟,那么多东西又怎么搬得动。
“那姨娘且看着吧,青黛,带人过来!”苏篱冲着远处的树林大声说着。
只见青黛身后带了七八个打扮成壮丁模样的男人,不是苏篱的影卫又是谁,刚才青黛可是下去叫人了,这几个人一过来就向库房走去,可刚到库房门口就被赵管事拦下了。
“这库房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这都是从哪找来的闲杂人等,也妄想进库房吗?弄丢了东西你们可是担待不起。”赵管事伸着胳膊赖在门口,摆明了不让人进去。
赵氏也不做声,她没想到苏篱是带着人来的,这有点出乎她的预料,她可不想多管。
“担不担待的起不是你说了算的,今日我的人偏要进去,如若你非要拦着,那就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苏洛怎会将她放在眼里,一个眼色影一直接将赵管事按到了一边,青黛便准备带着人向里走去。
赵氏知道此刻无法拦阻,推了一下身旁的刘妈妈,刘妈妈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库房门口。
“哎呦,这是造反了,府外的人都敢对咱府里的人动手了,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呀!”刘妈妈哭喊着,苏篱看着坐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刘妈妈,知道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你们只管进去就行,盘点个库房哪来的那么多事,出了事情我顶着。”苏篱不想再跟他们废话,只见影二影三将刘妈妈直接抬起来拎到了一旁,刘妈妈使劲的挣扎着,而一旁的赵管事仿佛有了仗势一般挥舞着胳膊。
“赵管事,今日我是奉爹爹之命来收回我母亲的嫁妆,你是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苏篱走过去,对着赵管事,赵管事张着胳膊还想拦着,苏篱看似轻轻的用手推开他的胳膊,实则动用内力,直接掰折了他的胳膊。
只听“咔嚓”一声,赵管事的胳膊便垂了下来,刺骨的疼痛让赵管事吼叫出声,苏篱会武功之事,府中无人知晓,赵管事有心想说出来,却疼的在一边无法开口,地上坐着的刘妈妈也傻了眼,吓得哆哆嗦嗦的躲到一边。
赵氏小声的说了一声动手,身旁的丫鬟嬷嬷全部涌了上来,两拨人扭打在一起,现场一片混乱。
“都住手!”苏丞相带着胡馨儿走了过来,远远就看到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苏篱早就让人通知了胡馨儿,今日清点定有波折,让她将苏丞相带过来,苏丞相一来众人才住了手。
“呦,这孩子怎么弄成这样啊,刚回府没多久就受这等委屈,真是让人心疼啊。”胡馨儿一过来就走向苏篱,趁机捏了苏篱一把。
苏篱立刻装出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眼泪不停的流,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其实仔细看便不难看的出,她的人一个都没有受伤,而赵氏的人却都带了彩。
“爹爹,母亲的嫁妆篱儿还是不要管了吧,篱儿害怕再清点下去会连性命都丢了,呜呜呜…”苏篱先发制人的哭了起来,赵氏就不能再用这招了。
“篱儿先起来,哪有那么严重,有为父在这,你尽管清点就是。”苏丞相也知道赵氏平日里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今日怕是又是她惹的事,生气的瞟了一眼赵氏,赵氏便不再吭声。
青黛带着人直接去向库房,却没想到库房比想象中乱了许多,影卫们一件一件的找着清单上的物品,而青黛却出来在苏篱耳旁说了一句。
“爹爹,您还是坐到一旁等候吧,今日怕是时间会很长呢。”苏篱叫人搬了椅子。
“能有多长时间,不就是几件东西吗?”苏丞相不以为意,但还是坐下了。
“父亲有所不知,下人来报库房里乱七八糟,毫无次序,怕是需要一样一样的核对,才能清点出来了。”
“哦?有这等事?你们都随我进去看看!”苏丞相狠狠的看了赵氏一眼,这些年都是她在打理。
一众人来到库房,眼前的狼藉,哪里像是一个库房,简直就是垃圾站。
“胡闹!这成什么样子!”苏丞相直接发了火。
“来人,今日所有人整理库房,重新登记在册,整理不完谁都别想离开!这里的库管是谁?”
“老爷,是老奴,老奴可是每日都再此守候呢。”赵管事疼的浑身冒汗,此时听到有人叫他,他还以为老爷来替他做主了呢。
“每日守候?就是这样守候的?”苏丞相指着库房里气的只想一巴掌拍死他。
“来人,将这个废物压下去,仗责三十,逐出府去,永不录用!”赵管事此时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老爷饶命,老爷!夫人,夫人救救老奴!”赵管事眼看着苏丞相铁了心要惩治他,才把希望又放到赵氏身上,爬到赵氏脚边,当时可是赵氏让他这么做的。
赵氏向后挪了挪,和赵管事保持距离,想和他撇清关系。
“夫人,夫人,奴才可都是听从您的命令啊!夫人!”赵管事看着赵氏的动作,知道再不说更是说不清了。
“来人,还不将他拖下去,没听到老爷吩咐吗?堵上他的嘴,别让他在这鬼哭狼嚎!”赵氏为了自保,绝情的让人将赵管事拉走。
李管家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赵管事的今日就是他的明日,他该看清现状了。
拖走了赵管事,再没人敢吭声,都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苏篱的影卫也是利索,很快便将清单上的东西都找了出来,摆在了地上。
“小姐,东西已经全部都找出来了,请小姐过目。”青黛拿着清单递给苏篱。
“爹爹,为了公平起见,姨娘给的这份清单还是爹爹拿着吧,娘亲也给篱儿留了一份,我们一起清点。”苏篱从怀里又拿出了一份清单。
第20章 小惩赵氏
赵氏和苏洛一看到苏篱拿出的那份清单,脸色早已变了,苏丞相混迹官场多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日之事就算是他有心包庇赵氏,怕也是包不住了,更何况那份清单他是见过的,哪里是手中的这份,这明显是假的。
苏篱一样一样的核对着,最后的几样东西却怎么都核对不上,她知道赵氏在里面掺了假,但掺假这事不应该由她说出来。
“父亲,其他均已对上,只是这几件东西,篱儿并没有找到。”苏篱指着清单上的东西,而苏丞相手里的清单明显的和苏篱的不一样,那份清单他是见过的,根本不是手里的这样,他直接将清单扔到赵氏身上。
“你去将东西找来,这些东西一直由你打理,别说连你都找不到!”苏丞相是真的生气了,他没有想到赵氏平时私扣银两便也罢了,竟将主意打到了清月的嫁妆上,那可是他都不敢动用的东西。
“老爷,老爷明鉴,妾身哪里知道这些东西的去向,定是那奴才私自变卖了,对,就是他。”赵氏直接跪下去,开始胡搅蛮缠。
“爹爹,爹爹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啊,母亲虽说管理府内大小事务,也不能日日盯着库房啊,爹爹!”苏洛也开始求情。
“当真与你无关吗?”苏丞相带着质问的口气。
“妾身,妾身,只是挪用了一下而已。”赵氏小声的说道。
“挪用?我不管你挪用到哪去了,限你三日之内给我挪回来,否则,这掌家之职你也别想管了。”
“老爷,老爷,怕是不好办啊,妾身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如果老爷执意如此,那妾身便只有一死了!”说着赵氏便向一旁的树上撞去,只不过她可舍不得就这么死去,只是轻轻的一撞便假装晕了过去。
“母亲,母亲,母亲你醒醒啊!”苏洛跑过去抱着赵氏哭了起来。
“苏篱,今日之事也许母亲是有过错,但你有必要为了几件东西咄咄逼人吗?难道非要逼死母亲才肯罢休吗?”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苏慎此刻上前说道。
苏丞相最是器重这个儿子,此时他过来给指责苏篱,苏丞相于心不忍,也只得从中说和。
“篱儿,事已至此,就此作罢吧,此事传扬出去影响的可是丞相府的名誉,不知外人会怎么看待我们丞相府。”果然苏丞相在乎的还是脸面。
“爹爹如果认为可以,我不会再说什么,只是母亲的东西就这么无缘无故的丢失了,总得有个交代不是?否则以后府里的东西岂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意丢失?”苏篱并不想就此算了。
“嗯,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处理?”
“姨娘既然没有管理的能力,不如将掌管之事交由胡姨娘吧,我只想要将娘亲留给我的产业收回来便可,只是今日时日已晚,明日开始我会亲自去各间铺子核对账目,届时希望不要再有人从中作梗。”
“就按你说的办吧,来人!夫人德行有亏,不适合管家之职,即日起由胡馨儿接管府内大小事务,前夫人留下的铺子交由苏篱接管,任何人不得阻拦。”苏丞相宣布完这些再未逗留,大步离开了。
赵氏本就是假装昏迷,听到这个决定,一气之下竟真的昏了过去。
“母亲,母亲…”苏洛看着晕过去的赵氏,恶狠狠的瞪着苏篱,咱们走着瞧。
苏篱知道丢失的那些东西定是收不回来了,她也不再纠结,这些东西虽是母亲的遗物,但她并不是很在乎这些身外之物,此举只不过是给赵氏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她的所做所为并不是无人知晓。
至于胡馨儿,前世她只是利用了自己,并没有作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而今苏淳已经为五皇子准侧妃,她也没必要与她交恶,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也好拉拢人心。
第二日,苏篱便开始去铺子里核对账目,一间一间对下来,竟有如此大的亏空,只是那账面上却并非如此,若不是她早早的便让李健收集了各个铺子的真实账册,怕是她也看不出什么来。
她知道此事没有证据,也不好惩治赵氏,再说赵氏刚受了如此大的打击,总得给她个适应的过程,看来还得从李管家入手了,这事急不得,且让她再过几日逍遥的日子吧。
“秋叶,你让影一盯着点李管家,有任何情况向我来报。”苏篱只能先做准备了。
一晃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些日子她忙着核对账目,竟忘记了白逸辰已经多日未曾出现了,她望着打开的窗子,窗外的月亮就那样挂在天上,她有一些孤寂,虽说这一世她的计划在一步一步的实施,可她想要的并不是这种成就感。
一阵风吹来,已经入冬的天气,有一点寒冷,秋叶端着盆进来,看到被风吹动的窗户,走过去关上。
“小姐怎么又不关窗子,小心着凉了,近日天气逐渐冷了,我们也该用上炭盆了,明日我去领一些炭火过来。”如今苏篱在府中的地位,谁都不敢小觑,所以日用品也是一应俱全,无人敢克扣。